或许秦玉跟他那三年里确实是压抑了太久,竟让他忘了,这家伙少时,可是个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温时澜看到他竟然还有脸笑,当场就崩了:“洛枭你!”
洛枭叹了口气:“回头再跟你解释!”
动作干脆利落地一把揪起秦玉,扛上了肩头,运起轻功带着他飞走了。
福安看到他家少爷是被扛着回来的,大惊失色冲了上去,就要跟洛枭拼命。
“你个混蛋!你对我们家少爷做了什么你?早就知道你晋王府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放开我们家少爷!”
将福安点了穴赶出门外,顺手将秦玉扔到床上,反锁起了门。
秦玉从床上冲起来往外跑,却给他拦腰抱了回来再次扔回了床上,这次将他整个人压在床上,抓着他的手摁在了头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撒完气,高兴了?”
回想起方才的事,洛枭又气又无奈,经过今日一闹,怕是一风掀起千层浪,有好一段时间折腾。
方才温时澜看他的眼神,好像恨不得跟他立地绝交,割袍断义,彻底划清界限以保一世英名。
这谣言若是传了出去,牵连怎一句甚广了得……他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了!
秦玉忽然也不挣扎了,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脸一撇:“我都死了,你还不放过我。”
“你是我以正室之礼迎进府的夫人,怎么能反悔。”
“那也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我再也不受你欺负。”
“我那般疼宠你,到头来倒成了欺负你?”
“你宠我?你宠我就是天天逼着我起早练功,半夜拉我去坟地散心?”想着秦玉眼中泪水涟涟,他的命怎么这么苦。
“起早练功,是为了哪怕一日我马革裹尸,命丧疆场,你也尚可有自保之力。”
“那坟头散心呢?!不会是为了让我壮胆吧!”
洛枭眸中泛出零星笑意,抚着他细腻的脸颊,忍不住低头在他嘴角边亲了亲:“早看出来你心不诚,只有那时候你真心往我怀里钻。”
秦玉的眼泪刷就下来了:“洛乘鸾,你多缺德呀你!”
洛枭用手指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水:“打小就这么爱哭?”
可能上辈子打他俩在一起就没干过几件正经事,提起啥都能想入非非,秦玉脸一红,啐了一他一口:“禽兽!”
“既然你不肯记上辈子的情,也不许记上辈子的仇,才能算公平。”
秦玉皱眉瞅着他:“你什么意思?”
洛乘鸾抓着他的手放在嘴边轻吻,深情款款:“鸢鸣,我们从头来过,倾你一世爱恨,赌我一片真心。”
秦玉内心狂笑:从头再来,再来什么?爱恨,早该与他骨灰一并扬了,真心?我没有,你有吗?
这一辈子,他秦玉好好的,凭什么还要与男人纠缠在一起?
他就不能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好好当一回男人么。
当然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眼下这情况胳膊拧不过大腿,表面样子还是要做的,敷衍地点点头:“好好好,你先放开我再说。”
看出了他的敷衍,洛枭也不再意,志在必得地抓着他的手又亲了一口,放开了他。
秦玉实在受不了他这副样子,浑身发麻将手抽了回来,还在他那边的床单上蹭了蹭他手上的口水。
若说洛枭一开始对他是报复是折辱,后来也确实待他不错,不过他心眼小,记仇,可不是那种记吃不记打,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了的人。
两人间的气氛依旧是非常的恶劣,晚上睡觉秦玉也是能离他多远,就离多远。
只是半夜里,他迷迷糊糊怎么也睡不踏实,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但是又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事。
第14章
夜深人静,洛枭被重物落地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发现身旁的秦玉不见了,他起身,最终在地上找到睡着的他。
为了离自己远一点,竟然滚掉到了床底下。
一抹黯然从洛枭心中划过,他将秦玉从地上抱了起来。
可能是掉在地上的时候冻着了,感受到温度,秦玉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地向热源靠近,整个人蜷缩贴在洛枭胸口。
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洛枭心中悸动不已。
自那天起,他一身红衣倒在床上,浑身冰凉没了气息的样子,就像梦魇一般无时无刻不缠绕着他,让他总觉如今的一切,如在梦中一般不太真实。
将秦玉抱回床上,好似要确认什么,轻柔地将他揽紧了些,唯恐吵醒了他,让这难得的亲近消散。
第二天早上,秦玉睡醒的时候,洛枭已经不在了,他检查了一下自己,嗯,衣裳工整,并且自己还睡在自己这半边床,没有越界。
放下心来。
看来没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
福安为他打来热水,他洗漱完毕前去上早课。
他一踏进学堂,原本喧嚣吵闹的学堂里瞬间就安静了。
在他落座后,坐在他前方的同学转头对他挤眉弄眼道:“秦玉,你没事吧?听说昨天你捅破了洛世子的秘事,被他抓走了。”
秦玉不屑地撇了撇嘴,一双狐狸似的眼半瞌半开,眼尾上挑,神情倨傲:“我能出什么事儿,凭他还能动得了我?我手里可是有他把柄的!”
众同学闻言,纷纷向他投来钦佩的目光,洛枭是天潢贵胄,又武功高强,出了名的孤傲不群,一块铁板似的密不透风,这都能被他拿下?
看来这位秦家二公子以往都是深藏不露啊!
秦玉沐浴在众同学钦佩的目光中,十分受用,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嘴上还在继续装:“大惊什么小怪,多大点事儿啊,区区一个洛枭罢了,何足挂齿。”
霸气!厉害!了不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对秦玉的恭维敬佩的赞美声。
秦玉看都不正眼看他们,大腿翘着二腿,只随意地摆摆手:“哪里哪里……”
却有人再次嗅到了小道消息的味道,追问:“秦二公子,你手里有洛枭的什么把柄啊?”
晋王世子暗恋妹夫映雪公子这种惊世骇俗的消息还不够,竟然还有更厉害的秘闻?!
没想到洛枭这个人表面上刚正不阿铁面无情,好似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木头人,背地里竟然如此奔放,谁能想到他是这样的洛枭!
让人很难不好奇啊!
大家伙赶紧把耳朵伸了过来,等着听好戏。
秦玉却板起了脸,扫过围着他的众人,眼神一冷:“是什么把柄有必要告诉你们吗?就你们,难道还想从我这里分杯羹不成!”
“不敢不敢不敢!”
可能是被他的眼神镇住,亦或是骨子里对传说中那位煞神的畏惧,围观过来的学生们赶紧散开,讨好的笑道,“不必要,不必要,秦二公子高兴说就说,不高兴说我们哪敢听啊!”
“哼,这还差不多。”秦玉面露不屑,收回了心神。
他环顾学堂一圈,又看了一眼右边的座位,眼见着上早课的人都快到齐了,安幼舆的位置上怎么还是空的?
这家伙去哪儿了,不会是偷偷去玩什么好玩的没带他吧?
就他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这种人啊!
奇怪了,他……“——坏了!”
突然想起什么来,顿时秦玉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从座位上窜起来。
众人被他这一下镇住,学堂一片诡异的寂静,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却顾不得许多,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教室。
同学们的目光纷纷跟着他一骑绝尘的背影远去,然后学堂里又爆发出一阵喧闹的猜测声。
“怎么了?”
“不知道啊……”
“这秦家二公子越来越古怪了。”
“你是想说他越长越漂亮了吧哈哈哈……”
“滚,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对男人也能……不过长成这样也不是不可以啊……”
“你没见他在温时澜怀里千娇百媚的样子,刚才被他一瞥我半个身子骨都酥了……”
秦玉一路狂奔,直冲颂院。
他好像知道自己昨晚一直心心念念总感觉忘记的是什么了。
不会吧,不会吧!
一天一夜了啊!
急赶慢赶回到昨日品画大会举办的地方。
找到他们藏身的那棵树,扒开灌木丛,果不其然,在树后找到了不知道晕过去多久的安幼舆。
看他那一身露水,冻得脸色青紫的样子,心就虚得一颤,他竟然把他给忘了!
颤抖着手探了探鼻息,还好,有气。
他拍了拍他的脸,喊道:“对不起了兄弟!你还好吗兄弟?安幼舆你醒醒!”
没有任何反应。
一般书里都说这点穴到了时辰就自动解了呀!怎么还会这么严重?
洛枭那禽兽下手也太狠了吧!
顾不得那么多,先赶紧救人再说!他手忙脚乱赶紧将人拖出了树丛。
安幼舆也是习武之人,身子骨重,秦玉不过是个四体不勤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将他拖出树丛就已经耗费了不少的力气。
所幸他看到不远处刚好走过来几个人,他气喘吁吁对不远处路过的学子招了招手:“快来人!救命啊!”
那几人一看有人晕倒在地上,连忙跑过来,帮着秦玉一起把安幼舆送到了监里的医馆。
“谢大夫,快救救他!”几人扛着安幼舆闯进医馆。
一袭青衣,正坐在医案前垂眸书写病案的国子监医丞谢风流被惊动,微微翻动他那双丹凤眼看向门外,目光扫过几人和几人抬着的安幼舆,最终定在秦玉身上,在他那张脸上转了几圈,露出微笑。
“来啦。”
明明是一张清秀隽丽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笑得秦玉很想给他狠狠来一板凳。
此时,秦玉的脸色是极为难看的,若不是迫不得已,他是一点也不想再碰见这个神经病。
国子监医丞谢风流原名谢璟,出自陈郡谢氏,祖父乃是前任丞相,是个根正苗红的世家子弟,可惜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明明出自官宦世家,不去科考偏要学医,为此不惜叛出家族,还因为拿族中子弟试药差点没毒死几个,被家族追杀了十几年。
而秦玉讨厌他的原因是,他总是跟他谣传他跟他娘有旧情!
他娘早就去世了,由不得人如此污蔑!
第15章
谢风流被秦玉瞪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玉更想揍他了。
谢风流挥挥袖示意几人:“放榻上吧。”
帮忙的几位学子赶紧将人放到了病榻上,对谢风流和秦玉道:“我们还有课,先行一步,告辞。”
就走了。
徒留秦玉跟谢风流二人大眼瞪小眼。
“做什么与我有深仇大恨的样子,我哪里得罪了你不成?”谢风流轻佻地想伸手捏捏秦玉的脸,但被他躲开了。
秦玉不耐烦地皱眉:“救人!”
医馆大门口摆着一排炉子,其中几个炉子上的砂锅里炖着药,屋内药香缭绕,泛着一股子令秦玉厌恶的苦味,这个破地方,他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再多待下去了!
谢风流看都没看躺在床上的安幼舆,还是上上下下赏花似的观赏着秦玉,突然间手动了。
只见眼前青袖舞动,谢风流连点安幼舆胸口腹部几处大穴,昏迷中的安幼舆闷哼两声,开始剧烈地喘息起来。
谢风流笑道:“你们惹到谁了,被人用这般麻烦的招数对付,若不是路数恰好与我同宗,恐怕还真就没人解得。”
秦玉走到床边想看看安幼舆的情况,却被人从身后抱了上来。
秦玉推了几下没有推动,气道:“关你屁事!”
“好凶啊小心肝儿,算岁数,我可是你的长辈,对长辈,难道不应该敬爱有加吗?”
谢风流像条青蛇似的一手缠在他的腰上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故意凑近了他耳边吐气如兰:“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虽然我不是你爹,但我睡过你娘。”
“咣”地一声巨响,伴随着东西碎裂的声音,砂锅碎片迸了一地,秦玉气红了眼,顺手抄起一边炉子上的砂锅转身砸在了谢风流的头上,完事,手里还紧紧握着砂锅残余的锅柄。
被人抄起东西狠狠砸在了头上,谢风流却动都不动,丝毫反应都没有。
任由鲜血从头上的伤口处流了下来,糊得半张脸都是。
谢风流用手捂上了鲜血淋漓的那半张脸,肩头一耸一耸忽然神经质似的大笑了起来。
安幼與刚醒过来,看到的便是如此刺激的一幕,瞪大了他颜色较浅的眸子,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震惊。
秦玉没料到他竟然不躲,也被眼前血腥的情况整得一愣,这个人比他想象中疯的还厉害。
谢风流抹了把脸上的血:“怎么不用正热着的砸,不是更有效果?”
秦玉:“你当我傻嘛,热的烫手!”
谢风流笑得更开心了,都快直不起身子:“哈哈哈哈,不愧是秦简那个狗东西的儿子,有意思!”
“你才是狗东西呢!”
秦玉不想再陪他一起发疯,转头看向安幼舆,问道:“没事了吧?”
安幼舆木然地摇摇头,然后指向谢风流:“我没事了,但是他看起来很有事的样子。”
"他没事,他就是脑子里进的水太多了,给他放放水,说不定还能正常些。
你没事我就走了,你在这儿好好歇着吧!"
安幼舆点点头。
秦玉转身两步并做一步迅速离开了。
秦玉母亲的身份是他一直为人所诟病的短处,可他却从未觉得有何低人一等的,他娘是舞姬,那也是燕国第一的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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