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玊一时心绪起伏,不舒服,咳嗽了起来。
喘息平复后,吩咐身后的洗砚,“你先出去。”
洗砚出去之后,秦玊转着轮椅去将门关上。
回来压低声音对秦玉说:“你喜欢温时澜对不对?所以洛枭一直对你不善。”
不愧是他哥,他这都看出来了!
秦玉一愣,然后点点头:对!
忽然灵光一闪:唉,对呀,这不就有解释了吗?!
但是秦玊又想不明白:“那你为何又要与洛枭一起出去呢?”
秦玉想了想继续编:“刚开始我们关系不好,后来交集多了,互相理解之后,又成了朋友。”
秦玊颇有些忧愁:“洛枭此人天资纵横,秉节持重,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只不过,你要考虑到晋王府与我秦家的关系,是敌非友。”
秦玉点点头:“我知道了。”
秦玊叹了口气,“还不知你要跪到什么时候,我一会儿去劝劝爹,让他消消气,也好早点把你放出来。”
秦玊一边说着,一边将祠堂内的几个蒲团叠在一块,“这样厚实点,你跪着也不至于让寒气侵染了你,洗砚。”
洗砚听到传唤,拿着他披风从外边进来。
秦玊接过他手中厚重的披风来披在秦玉身上,“夜里冷,记得穿上。”
过了饭点,秦玉发现还没人来送饭,他便知道,估计爹是不打算让他吃饭了。
他饿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觉得人生无望之际。
有人在外边偷偷摸摸敲了两下门,让他突然来了力气一骨碌坐了起来。
外边传来福安的声音:“哎,少爷,老爷说晚上不给你饭吃,我偷摸的从厨房里拿了一只烤鸡,您将就着垫一垫,不能饿着肚子。”
秦玉感动了:他们家福安真好。
“我知道了,你送给我就回去吧,别给他们发现了。”
“少爷,您照顾好自己,估计明天就能出来了。”
“你放心,我没问题。”
秦玉接了烤鸡,委屈巴巴的啃上。
夜里将蒲团垫在身下,身上盖着披风,靠在柱子上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
迷蒙中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
打起精神看去,看到来人开心起来:“洛枭!”
“我去你房里没找到你,问过福安才知道你被关在这里。”
“哼,每次都是你被罚跪祠堂,这回轮到我了,你心里其实很幸灾乐祸吧。”
“怎么会?”
洛枭将手上的食盒放在台子上。
秦云很好奇的过来看,“你带了什么东西?”
“你喜欢吃的。”洛枭打开盒子,食盒里是各式各样的糕点,都是他最爱吃的。
他迫不及待捡起一个放进嘴里。
入口竟然都还是温热的。
“这么晚,祥瑞楼早就关门了,你怎么搞到这些糕点的,还是现做的。”
“祥瑞楼的师傅现在府里当值。”
秦玉吃了一惊:“什么?!你将祥瑞楼的师傅挖到你家了?好霸道啊!那我以后想吃,岂不是只能找你?”
“你若想吃,我天天给你送。”
“哼,这还差不多。”
第二天一早,秦玉躺在蒲团上,身上裹着披风,睡得正香。
被开门声惊醒,睁开眼就见到他爹,冷着脸走进了祠堂。
揉揉眼睛赶紧坐起来,老老实实跪在祠堂前。
“爹,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洛枭是怎么回事?”
秦玉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交代出来:“我跟他,是情敌关系!他喜欢温时澜,我也喜欢,所以我们总爱较劲,此次去赈灾,也是我不服输不肯比他差,所以才跟去的。”
秦简眉头一紧:“你跟温家那小子也有关系?”
秦玉赶紧解释:“之前喜欢他,但是他看不上我,嫌弃我,我就死心了。”
“不要掺和那两个人的烂摊子,你给我好好记心里!”
秦玉连连点头。
“洗漱,去上课。”
“唉,好,爹。”
秦玉赶紧从蒲团上爬起来,去洗漱。
看着秦玉逃命似的跑了,秦简想了想,这口气他咽不下去,不行,他要再参晋王那个老东西几本!姓温的那老匹夫也不能放过!
第68章
许久未见,再见到他,同学们都有些意外,不过他经常闹消失,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毕竟他是秦太师之子,不用科考也能有锦绣前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人能管得住他。
很快,秦玉就察觉到不对,今天安幼舆怎么也没找他说话啊?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安幼舆,安幼舆用手撑着下巴,刚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将头转向另一边。
秦玉愣了一下,怎么不高兴。
难道是因为他出去没跟他说,所以生气了?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呀?”
安幼舆冷哼一声:“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你现在跟洛枭玩得好,哪里还有我的位置?连出门去哪里也不说一声,我怎么还好自作多情找你说话。”
平时不会阴阳怪气的人阴阳怪气起来,还真叫人受不了。
"哪儿有,这不是瞒着我爹偷偷溜出去的,所以提前没放出风声,不是特意瞒着你的。
好吧,这件事情算我的不是,晚上我请你去城中最好的酒楼鲤跃居喝酒,作为赔罪怎么样?"
安幼舆这才转阴为晴:“这还差不多!”
秦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不气了不气了。”
到了下课时间,秦玉和安幼舆刚出门,与找上门来的司南迎面撞上。
司南:“秦玉,你可回来了,你到哪里去了?”
秦玉拉起他:“司南,你来的刚巧,我正打算跟安幼舆去鲤越居吃饭,你来了跟我们一起吧,今天我做东!”
秦玉拉着司南就要走,却被司南拉住:“过几日便要学院大比,这些日子我们都在商量战术,你却不在。”
秦玉不在意,"害,我不在不还有你吗,你们商议的什么战术,到时候告诉我就行。
走走走,民以食为天,去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商量战术。"
安幼舆应和道:“对,先吃饭,一边吃一边商量。”
三个人到了鲤跃居。
老板自然认得他,连忙上来恭敬道:“秦二公子!”
“嗯,备个雅间,将我常点的招牌菜都来一份,再上一坛上好的竹叶青。”
司南拉住秦玉:“还喝酒?不、不用了!”
“唉,不喝酒饭不香。”
“好嘞,您三位二楼雅间稍候。”
秦玉拉着司南,三个人上了楼,拐角处突然撞上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高兴喊道:“安幼舆?”
安幼舆好像跟那个男人认识,熟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程远征!你也来吃饭?”
程远征:“对呀!”
两个人勾肩搭背,转身聊了起来。
秦玉对安幼舆说:“我们先上去了。”
秦玉拉着司南进了雅间。
不一会儿安幼舆也回来了。
一脸神秘地跟他们俩八卦:"你们知道冯麟远失踪的事情吗?
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来国子监,听说前两天找到了,在一个偏僻的山洞里,人已经没了,连尸体都烂了。"
秦玉一听立马低下了头,虽然人不是他杀的,但毕竟与他有关,听到这事情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心虚。
司南一脸惊讶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且很震惊。
秦玉理直气壮:“我怎么会知道,我早就不跟他在一块玩了。”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司南跟秦玉说起学院大比的事情。
秦玉啃着一只酱肘子,认真听着。
“此次学院大比我们的对手有南国子学、白鹿书院、嵩岳书院、应天书院、东阳书院。”
"南国子学是前朝秦国于首都金陵创办的,前朝覆灭后,太祖建立燕国迁都燕京,创办了北国子监。
太祖仁慈,没有毁掉南国子学,让许多经史典籍得以保存流传。
南国子学介于官学与私学之间,拥有不输我们的文化底蕴,实力强盛。南国子学里有两派人,一派是官家子弟,还有一派则是凭借自身学识学问考入南国子学,或者是被举荐进南国子学的平民学子,听说这两派人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和谐,夫子能预测他们大抵会各派出人来,如今南国子学,官家子弟中的佼佼者有武威将军府的少将军沙怀远,还有南平郡王的嫡长子魏长舟。"
魏长舟他知道,他与洛枭沾点亲带点故,魏长舟有个弟弟叫魏行远,与他互相看不顺眼,打过架。
几个回合打下来,都没受伤。
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平民子弟中佼佼者甚多,尤其以江月照、吴广天为首。”
江月公子也是七公子之一。
白鹿书院你应该挺熟悉了,离我们不远,我们常与他们有所交流,映雪公子肯定会被当做招牌放出来,还有一人应当也要注意,便是曹宁海,此人才学渊博,极为狡猾,擅长心理战。
嵩岳书院的兰罄,应天书院张兆昀,东阳书院的何默,这些人都极为能言善辩,擅长蛊惑人心。"
秦玉不了解,“司南你跟我说这么多也没啥用啊,这些人再厉害跟我也没关系。”
司南言之凿凿:“跟你有关系!”
秦玉蒙住:“嗯?”
司南:“夫子们商量后,一致决定使用田忌赛马的策略。”
“田忌赛马?还比赛马?”
安幼舆噗嗤笑出声,“不是比赛马,田忌赛马是一种战术,说起这个还有一个典故,齐国的时候,有个大将军叫田忌,一天他跟齐威王比赛马,各自的马都分为上中下三等,因为威王的马三等都比田忌的好,结果上对上,中对中,下对下,三场比赛田忌都输了,第二天两个人又比赛,田忌的朋友孙子给他想了个办法,让他的下等马对付威王的上等马,中等马对下等马,上等马对中等马,最终三局两胜,反倒是赢了。”
秦玉这回明白了:“我就是下等马呗,所以我要对付……”
秦玉一惊。
司南安慰地摁住了他的手:“我说的那些人,你都有可能遇上。”
“啊?”
"学院大比的主要方式,除了寻常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的比较外,还有一项最为重要的便是论学。
由正方抛出一个观点,反方与之辩论。
这里,我们一起作战,我们会帮你想办法。"
饭局结束的时候,秦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如在梦中,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司南给他灌输的东西太过于震撼。
从楼里出去,便直接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抬头一看,对上洛枭深邃的眸子。
司南要回寝舍,安幼舆要回家,他也要回家。
正恍惚着要离开,却被洛枭拉回来。
洛枭闻到他一身酒味:“又喝酒了?”
“朋友在一起不喝酒这么尽兴?就喝了一点,没喝多。”
此时一道冷风吹过。
酒气被吹散,秦玉清醒了一些,突然想起什么,拉住洛枭:“走,我们去一个地方!”
秦玉拉着洛枭大晚上的往山里跑,“你帮我捉蟋蟀,这些天把安幼舆冷淡了,我送他一只蟋蟀,哄哄他。”
洛枭一听是要抓蟋蟀送给安幼舆顿时就不高兴了。
秦玉觉得拉着的人越来越重,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你都30多岁的人了,怎么这么小心眼,安幼舆是我最好的朋友,跟我认识可比你早。
现在我跟你好,你送一只蟋蟀给他又怎样?别这样小气!"
一句“我跟你好”将洛世子重新哄好。
夏夜的森林里,凉飕飕的,虫鸣鸟叫声不断,草丛中还有许多萤火虫。
两个人打着灯笼在地上找蟋蟀。
秦玉找累了,就坐在地上摘草叶子,编一个简单的蟋蟀笼。
落霞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头发散乱坐在地上用草绳编织着东西,有的时候头发挡到眼睛,要用手擦一下,一擦一道黑痕。
很快就灰头土脸了。
不由得笑出了声。
秦玉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笑什么,抓到了没有?没抓到,还不赶紧去抓!”
不多时,远处的山坡上传来管家秦善的声音,还有不少家丁都在喊他:“小少爷,你在哪里啊小少爷?”
秦玉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哎呀,天太晚了,我家里派人来找了,我先回家,等你找到了,就放在这个笼子里,明天带给我,今天你不用去找我了。”
然后秦玉就很没良心的自己跑了。
回到房间里,秦玉还在奇怪,今日怎么连个灯都没给他点,福安这家伙工作越来越不认真了。
点上灯,正准备上床睡觉,忽然发现床上有个人。
这一下怎可简单用毛骨悚然来形容,吓得秦玉大叫一声跌坐在地。
哆嗦着道:“你你你你你是谁?!”
那姑娘年纪不大,将半边脸捂在被子里,也害怕的紧,声音颤抖着道:“小女子彩云,见过二少爷。”
一听是彩云,秦玉顿时冷静下来。
彩云找到了?
苍天啊,让他们找人,他们怎么把人放到他的床上来啦!
他站起来向床上看了一眼,确定是彩云,没找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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