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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镇上的居民们原本应该去后山的哨兵岭上布置祭祀现场。
“不听话的孩子应该得到惩罚。”村民们说道。
迪克注意到，村民们的眼神已经彻底改变了。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彻底苏醒了。
刚刚那个雕塑似乎唤醒了村民们的本性，现在已经不是小镇居民在同他们对话了，而是一群隐藏在居民身体中的可怕存在。
人们簇拥着企鹅人、雨果博士和战损三人组往前走，甚至有‘热心居民’抬来了一副担架，将行走不太方便的杰森放了上去。
他们几乎是沉默着将杰森绑架了上去，似乎生怕他跟不上队伍。
乌云彻底遮蔽住天上的阳光，小镇陷入一片令人绝望的漆黑，如同黑夜降临。
明明现在是白天，可一切都像午夜那般阴森到令人恐惧。
镇子上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热闹繁华的景象不复存在，房子被蒙上一层阴霾，似乎他们原本就应该这样阴森破败一般。
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雾气逐渐弥漫了整个小镇，雾气中飘荡着挥之不去的恶臭，就像死了几百年的老鼠熬成了一锅汤。
人群如同一条蠕动的蜈蚣一般向前涌动，裹挟着神志清醒的迪克、提姆和杰森。
企鹅人与雨果博士缩在他们身后瑟瑟发抖，同样被迫跟着人群向前移动。
“我们这是朝哪个方向去？前面好像不是监狱。”迪克说道，“那三个孩子应该是去监狱的方向了，恐怕不是往这条路走的吧。”
“就是这个方向。”村民们肯定地说道，“不会有错的。”
“这是来自神的指引。”
迪克、提姆和杰森也只能无奈地对视一眼，警惕地跟着众人前行。
他们现在就算想要离开队伍单独调查也不行，村民们将他们簇拥得紧紧的，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就有人举着火把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子像不像是快要走上火刑架的女巫？”杰森躺在担架上，盯着村民的胳膊——那东西应该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是胳膊了，抬着担架的村民已经变成了半人半章鱼的模样。
恶心的触手滴下墨绿色的粘液，在担架的手柄上晕染出一大坨令人发晕的深色。
“女巫们早就已经死光了。”抬着他的村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看上去有100多颗牙齿的口腔，里面还有两根舌头。
不是人类的发声器官在说话的时候发出令人不悦的嗡鸣声，村民们继续用诡异的音调说道：“是的是的，这几百年来我们不断在焚烧女巫，没有任何一个女巫能够逃出我们的眼睛。”
“绑上绞刑架，淋上猪油，柴火堆得高高的！然后他们就会被烧死！”
提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在这个小镇的反应似乎比迪克和杰森要更加严重，越往前走他越感觉头脑发晕。
他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的脑袋现在烫得能煎鸡蛋，好像电脑高速运转的CPU正难以控制地散发着热量。
迪克架住他的胳膊，几乎是把人半背在背上向前走去。谁知道掉了队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也许会被这群村民撕成碎片也说不定。
可他们越往前走，前方的路途越是充满迷雾。
愈发浓重的腥臭味涌入鼻腔，就好像堆叠了几个世纪的尸体与灵魂互相交融的味道。
是密斯卡托尼克河。
这条河水已经不复往日清澈，正翻滚着浓稠到如同墨汁一般的液体。
有什么怪物似乎正在从水里涌现，他们搅动着柔软的四肢，像水草一样慢慢浮上水面。
迪克等人瞬间像是被人用魔法定在原地一般。
他们的眼睛只能直勾勾地看着黑漆漆的密斯卡托尼克河，被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本能攫取神志。
慢慢的，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无意义的漩涡，翻滚着的触手与不可名状的奇怪器官出现在他们眼前。
各种无法描述的怪物从密斯卡托尼克河里爬出来，而他们身后那些举着火把的村民也慢慢开始变异。
他们的眼睛变成奇怪的血红色，头顶上长出鱼类的鳍和鳃，杰森看见有人走着走着，胳膊和腿都掉在了地上，最后变成一坨难以描述的红色肉块向前蠕动。
企鹅人和雨果博士也同样陷入这种恐惧中，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黏腻的触手攀爬上他们的小腿，然后慢慢往上。
杰森挣扎着抽出刀。
他坐在担架上，拼尽全力将匕首扎进小腿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勉强换其他的一丝神志。
可这似乎没什么用。
恐惧感继续铺天盖地袭来。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砰——”
子弹冲出枪膛摩擦产生的火花照亮了这个漆黑的白天，密斯卡托尼克河边浓稠绵密到几乎具象化的恐惧似乎被驱散了一瞬。
“嗨，各位！你们在这里做游戏吗？”小孩子明亮欢快的声线突然传入众人耳中，“怎么可以不邀请卢克陛下加入？”
“很显然，他们这是遇到危险了。”另一个孩子说道，“啧，没用的大人。”
“啊……关于这点我也不得不承认，很多大人都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大多数大人需要靠孩子来拯救。我是说，像我们这样的孩子。”
紧接着又是砰砰几声枪响，似乎有人继续在扣动扳机。
孩子们吵吵闹闹的声音将众人的神志重新拉回现实世界。
“我保证这次我杀死的怪物一定比你更多！”卢克说道，“如果我赢了，你得让我负责烧烤！我想吃那边那头鱼，他的脑袋真的好大！”
鱼？
什么鱼？
恢复了一丝神智的提姆流着冷汗，恍惚向河边望去。
巨大到几乎堪比鲸鱼的怪物从河里慢慢爬出来，仔细看去，他的身体似乎是由无数条小鱼组合在一起，它一边爬，身上一边掉落出无数藤壶、虾蟹和食人鱼。
以及无数眼球和奇怪的肉块。
提姆差点又吐出来。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能动了，因为那个叫卢克的孩子已经骑着12条腿的马欢呼着冲上前。
马蹄子一脚踢上那个怪物。
卢克手中的火把燃起熊熊烈焰，如同举着火焰之剑的东门天使。
那火焰如同长蛇一般缠绕上怪物的身躯，似乎给祂带来了可怕的灼烧感和疼痛感。
更多的肉块和尸体从他身上掉下来，恶心的酸臭味弥漫在整个河流附近。
星期三闭着眼睛站在原地，手里居然拿着一根天线。
天边亮起闪电，雷声隆隆如同怪物在怒吼。漆黑的雨水从天际降落，如同一场天罚。
“苏醒吧，怪物们！我命令你们醒过来，苏醒吧！”
星期三突然跳上一棵大树，表情狰狞地吟唱着咒语。
粗壮如手臂的闪电狠狠劈下来，贯穿了星期三手中的天线和她的身体。
可女孩却似乎十分享受一般仰起头，直视黑沉沉的天空。
“苏醒吧！快点起来吧！看见你们的仇人了吗，他们居然还好端端的活着！你们难道不想报仇吗？”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密斯卡托尼克河边的土地似乎开始震动。
可怕的声音从山顶上传来，迪克回头望去，那似乎正是韦恩庄园的方向。
那座建立着韦恩庄园的山，似乎活了过来。
有什么巨大无比的东西从山脉里爬了出来，祂伸出一只手，眼中放出漆黑的火焰。
“你做了什么？”达米安一剑砍下离他最近的一个怪物的脑袋，好奇地问道，“这东西……这是我们刚刚发现的那个死人坑？你把里面的怪物唤醒了？”
“准确说来，其实他们一直都没有死。”星期三耸了耸肩膀，“唤醒他们很容易，就像唤醒生物实验课上那些差点被解剖的青蛙一样。”
这对星期三来讲确实易如反掌。
她能用交流电把学校的青蛙全都叫起来，还能从工业生产的鸡蛋里孵出小鸡。
卢克宝贝已经跳上了那个怪物的头顶，正十分凶残地拔下了怪物的角。
怪物嘶吼一声，墨绿色粘液洒在河岸边，腐蚀掉了好几个变成怪物的村民。
所有怪物顿时乱成一团，他们丢下火把，却又不小心将自己点燃，最后化作一团熊熊烈火跳入密斯卡托尼克河，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烧焦的气味如同救赎的圣光一般涌入呆若木鸡的迪克鼻腔中，他狠狠打了个喷嚏，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幼崽大战触手怪。
韦恩庄园那座山里爬出来的怪物已经将整个身体都露出来了，所有人都发现那其实并不是一个完整怪物，而是由无数腐烂的尸块拼接而成的。
新的怪物站起身，她看上去居然像一个艳丽妩媚的女巫。事实上，她也确实是女巫，是这些年死在阿卡姆小镇手中的女巫。
两座小山一样的怪物撞在一起，孩子们在旁边看得十分尽兴。
“我打赌是女巫赢，她看上去可真美，那种可怕又惊悚的扭曲感简直太棒了！”卢克已经带着一身黏糊糊的怪物血液又或者是粘液跳了下来，哒哒哒跑到姐姐和哥哥身边，为自己看中的怪物加油打call。
“我也觉得。”星期三同样对被自己召唤来的怪物十分欣赏，“她当时躺在那个大坑里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活动起来应该会更阴森恐怖。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巨大的、由尸体组成的女巫正在肆无忌惮发泄自己的怒火，祂由无数不甘的灵魂组成，代表那个过去的黑暗时代惩罚愚昧无知的村民。
“真可惜。”星期三不知道为什么感叹了一声，“人类总是在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这很有趣，有时候也显得很无聊。”
“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卢克点点头，“当然，如果能逃脱惩罚，那也挺厉害的。不过我觉得这个怪物应该是逃不过去啦。”
“也不一定。”达米安看着密斯卡托尼克河里的怪物，评估道，“如果这东西诞生自这个古老的河流，也许会比女巫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这场可怕的战争最后终结于奔腾的河水，密斯卡托尼克河流里的怪物几乎吞噬了阿卡姆小镇上的一半村民，可祂似乎依旧有些忌惮那个女巫。
在几次交锋之后，祂放弃了剩下的村民，默默潜回河里。
卢克有些意犹未尽得看着满地狼藉：“就这样结束了吗？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有返场表演？”
女巫拖着尸体组成的脚慢慢走回山里，浓雾散去，那个高大的身影也逐渐消散。
“期待下次和你见面哟~”卢克对着祂的背影挥了挥手。
“等下次需要打架的时候再把她叫出来就好了，”星期三无所谓地说道，“她很友善，是个阴森可怕乐于助人的好女孩。”
“我能和她做朋友吗？”卢克期待地问道，“我感觉我有点喜欢她。”
惊魂未定的提姆、迪克和杰森默默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自己破碎的心情和怪物们掉了一地的眼珠子——提摩西侦探那该死的好奇心。
卢克宝贝乖巧地站在提姆面前，伸出两只小胖手。
“这个可以给我吗？我想用来煮汤喝，可以分你一碗哦。”
第57章 震撼哥谭第五十七天
头顶上的乌云渐渐散去, 阿卡姆小镇似乎又恢复了原状——那种韦恩公爵一家人刚到来的时候，和平又宁静的乡村氛围。
刚刚的一切就如同一场梦一样，阳光再次撒向密斯卡托尼克河, 将阿卡姆小镇从暗夜拖回白天。
怪物们留下的残肢断臂化作一阵烟雾消失在空气中。
卢克宝贝和姐姐一起露出遗憾的眼神。
“我以为至少还能留下来一点……”卢克有些郁闷地擦了擦口水，“你说我们现在去河里捞一点, 还能再捞出来刚刚那个东西吗？我想试试看他身上长着的藤壶和贝壳, 烤起来的口感一定很美妙。”
“我觉得下次肯定还有机会。”星期三的目光也落在密斯卡托尼克河平静的河面上, “反正它没有死……我觉得它最好永远也不要死, 这样我们就有无穷无尽的食材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迪克感觉密斯卡托尼克河抖了一下。
他悄悄往幼崽那边走了几步，顿时感觉安全感爆棚。
可怜的警务官迪克留下了深沉的泪水。
大人们实在太脆弱了, 如果没有可靠的宝贝们的保护, 他现在恐怕已经成为怪物的口粮了。
快跟我一起说，谢谢宝贝们。
提姆也同样不动声色地往幼崽们的方向靠近了一点，然后轻轻呼出一口气。
‘灵感太强的人不适合参与这种游戏哦！’
似乎有什么人的话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就好像他曾经也参与过类似游戏，结果同样被人吓得屁滚尿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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