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冷静思考了三秒，站在原地开口问道：“你究竟是谁？说出你的目的。”
他在脑海里疯狂串联今天出现的问题，哥谭毫无征兆的大雨、偷偷跑出庄园的卢克、突发暴乱的阿卡姆，他甚至想到了那个宇宙深处莫名其妙的裂谷和今天这间明知有问题却同样查不出原因的房间。
这段时间出现在哥谭并且表现得奇奇怪怪的家伙……只有卢克·亚当斯。
所以这一切会和他有关吗？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说话。”蝙蝠侠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我知道你有意识。无论你是什么生物，我就在这里，和我对话。”
如果不是他的错觉，这个房间在刚刚扭曲了一瞬。
蝙蝠侠眯起眼睛——
直勾勾看着天花板上掉下来的黑色超大号蝴蝶结。
神经紧绷，差点甩出蝙蝠镖的蝙蝠侠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那个和阿卡姆格格不入的蝴蝶结就躺在他的战术靴前，蝙蝠侠谨慎地没有伸手去捡。
但整个房间却突然又起了新的变化。
长满霉斑的墙壁变得更加灰暗陈旧，甚至糊上了一层陈年血迹，活像是谋杀现场被放了十年的样子；爬山虎从水泥地里长出来，郁郁葱葱地缠绕住中控台和桌椅，如同一条条墨绿色的蠕动的蛇；蜘蛛网在每个角落凭空冒出来，挂在墙壁上显得错落有致，上面颜色艳丽的毒蜘蛛正爬来爬去；数十只壁虎被关在一个精致的笼子里，笼子上面打了同款黑色蝴蝶结。
属于蝙蝠侠的那个大蝴蝶结biu一下原地消失，然后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蝙蝠侠的脑袋上。
顶着比他整个人都大的蝴蝶结，蝙蝠侠：……
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门外就传来了动静。
房间再次扭曲了一下，蝙蝠侠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什么人在紧张地吞口水的声音。
他听见一个小孩子正在逐渐靠近。
他语气欢快，声音激动：“好棒好棒！他们真的太热情了！我好想加入！”
另一个令蝙蝠侠感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回答：“不行，你还太小了，不可以参加派对！不信你问问小东西，小孩子是不是只能围观？”
紧接着是什么人鼓掌的声音和小孩子嘟嘟囔囔的抗议声。
然后蝙蝠侠听见那个孩子有些失望地说道：“唉，好吧，要是我再长大一点就好了！下次这里再举办派对的时候你可以再带我来吗？我想把稻草头带回家！”
稻草头……阿卡姆派对。
很好。
蝙蝠侠现在已经猜到了门外小朋友的身份，这一定就是他刚刚正在担忧的问题之二，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养子了吧。
真的很好。
还没见面，先整个大的给爸爸。
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提姆不是说他正和戈登局长待在一起吗？
“你离那个稻草头远一点！他太丑了！”
另一个声音似乎有点崩溃，可这种语气却让蝙蝠侠感到更加熟悉了，就是说话的内容让人一言难尽。
“而且他那个黄唧唧绿油油一看就不符合卫生安全标准的恐惧毒气？拜托，那可是吸入物！你确定他做过食品安全检测吗？算了你连食品安全检测是什么都不知道。总之就是不能去找他！随便乱吃东西太危险了！”
“亚当斯从不惧怕危险！你要学会爱上危险！”小朋友无所畏惧，“跟着我来深呼吸，吸气——呼气——感受到这里阴森暴躁的美妙空气了吗？让我们一起拥抱危险吧，别当个笨蛋胆小鬼哦！不然我以后就叫你笨蛋屁股啦！”
“我打你哦！”
“你是我的管家，你不能打人！勒奇就从不打人！”
“对，我是管家，我的职责是管着你别拆家！你等着，别乱跑！你给我回来！”
随后就是小孩子特有的童真笑声，咯咯咯的清脆童声和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回荡在夜晚阿卡姆阴森的长走廊里，像是随机出现的午夜怪谈。
小孩子轻快活泼的脚步声后面还跟着另一个脚步声。
蝙蝠侠听出来那应该是个体型偏瘦的青年，体重大约在110磅上下。
所以卢克又找了哪个反派给他当管家？
一大一小追逐打闹的声音更加靠近门口。
同时，另一道脚步声从另一个方向向这边靠近。
尖锐的高跟鞋踩在阿卡姆水泥地面上，发出轻巧的喀哒声。
一个女人，蝙蝠侠判断。
会是谁？是哈莉·奎茵吗？还是毒藤女？
答案很快被送到蝙蝠侠面前。
他听见那个小孩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激动：“哦，你是猫女！”
门外，一路通畅地走进阿卡姆参观了一周，在最佳视角欣赏了群魔乱舞的越狱表演和炸弹烟花秀之后，卢克的兴奋劲儿一直持续到现在。他拉着杰森和小东西意犹未尽地继续参观，并且不知道怎么走到了这里来。
卢克开心地用小手捂着婴儿肥的小脸，手背上肉乎乎的坑清晰可见。
刚刚他还在想，如果能见到这位优雅的、像极了魔蒂夏妈妈的女士，他一定邀请对方来参加派对！还要带她去楼顶看爆炸！
没想到他在下一秒居然真的就遇见了这位神秘的猫女小姐！
卢克马上把刚刚还十分感兴趣的爆炸派对和稻草头抛诸脑后。
他很想介绍猫女和他妈妈认识，两位邪恶优雅的女士一定在有关鞭子的话题上很有共同语言！说不定他还能邀请猫女姐姐去亚当斯家的墓地里喝下午茶，然后一起抽帕戈斯利玩！
所以，想要和一位优雅高傲、拎着鞭子的哥特风女士交朋友该怎么开口？
卢克小朋友现在脑子里只剩下费斯特叔叔天天在帕戈斯利耳边念叨的《情话大全》。
“哦～为什么今天我会跌倒在这里鸭？”
卢克宝贝踉跄两步，叭叽一声躺在地上摊开手脚呈大字型，猫咪一样圆乎乎的黑眼睛紧紧盯着猫女。
“……因为我为你而倾倒啦~”
猫女：……
蝙蝠侠：……
杰森：……
第16章 震撼哥谭第十六天
哥谭午夜，犯罪巷，当这两个要素出现时，任何诡异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夜翼正十分狼狈地和一个形貌神秘，身形瘦弱，诡异得如同一团黑雾的女人打成一团。
大雨冲刷了整个犯罪巷，原本垃圾遍地、肮脏陈旧的犯罪巷在月光下居然显得有几分整洁。
路灯变成红光，不知哪里来的黑色飞蛾聚集在灯下，似乎正在等待谁的命令。
阴影里长居于此的流浪汉们识趣地远远避开战场。
几个黑衣壮汉却在巷子口来回徘徊，似乎正在监视里面的情况。
夜翼知道那群人是企鹅人奥斯瓦尔德·科波特的手下。
“便士一，蝙蝠侠有消息吗？”夜翼用一个十分高难度的动作后空翻，躲过女人冲着他肚子袭来的一拳。
刚刚已经不小心中过一拳的夜翼很清楚，这一拳要是砸下来，他昨天的早饭都得吐出来。
也不知道哥谭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可怕的女反派。
而他甚至看不见对方的脸。
“我恐怕蝙蝠侠暂时失联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罗宾正在想办法进入阿卡姆疯人院。”
迪克深吸一口气，躲过女人的掌风，却不小心被女人的腿踢中了腰侧。
要命。
夜翼咬牙忍住。
女人出手狠辣，动作干脆利落不留余地，力气还大得离谱。
夜翼猜测她手上的人命不少，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听命于奥斯瓦尔德·科波特。
夜翼动作灵巧地一脚踩在墙壁上，同时扔出一枚烟雾弹扰乱对方的视野。
可那个女人却像是完全不受干扰一样继续直直向他冲过来。
他出拳格挡，却感觉手臂一麻，像是一拳捶在了钢板上。
其实夜翼今晚只是来跟踪正趁着暴雨进行非法交易的企鹅人而已。
企鹅人这家伙最近简直走了大运。
和他争地盘的黑面具不知道被谁狠狠教训了一顿，手下的杀手几乎死了一大半，黑面具本人最近被迫龟缩在奈何岛修生养息；罗马人经营了几十年的走私渠道不知何时被企鹅人弄到手，让他最近的生意如火如荼蒸蒸日上；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本人甚至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搭上了法官的路子，这两天正洋洋得意混得风生水起。
哥谭只要是有脑袋的人，都知道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一定是得到了谁的帮助。
只可惜，企鹅人从不肯透露任何信息，这位前撑伞小弟显然不愿任何人知道他的底细。
哪怕是他最亲近的人也不行。
夜翼此前已经跟踪了他好几次，直到今天才捕捉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这个一直把自己隐藏在黑袍子里的蒙面黑发女人似乎是企鹅人身边的新面孔。
她依旧气势汹汹地向夜翼冲过来，就在夜翼避无可避，只得双臂格挡在胸前护住要害时，对方却突然停了下来。
夜翼谨慎地后退一步，却感觉女杀手的视线似乎停留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肩膀？
他的肩膀怎么了？
女人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手臂抬起又放下，反反复复好几次。
然后她突然凑近夜翼，从他脖子附近的头发丝儿里揪出了一根与众不同的头发。
那根头发软乎乎的，还打着卷儿。
夜翼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趴在他肩膀上睡得直流口水还说要喂他吃烤壁虎的小胖脸。
“卢克……”她头一次开口，声音嘶哑难辨，像是吞了一把刀片，“我的……卢克。”
……
阿卡姆疯人院，当事幼崽丝毫不知道有人正惦记着自己。
他只兀自沉浸在交新朋友的乐趣中而已。
只可惜中控室的一墙之隔却隔不开蝙蝠侠、猫女和杰森满心的离谱加无语。
但卢克宝贝的眼神却真诚得像是能照亮整个阿卡姆疯人院，他双手双脚同步在脏兮兮的水泥地上库库乱动，像游泳一样把满是灰尘的地面扫荡出四个完美的扇形区域。
“我的心为你打开哟~就像僵尸打开了他的脑子！”
大拇指.jpg
杰森揪着小孩后脖子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拍了拍他身上已经快变成黑色的粉裙子，一脸无奈：“你……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说得很好，以后不许再说了。
“是费斯特叔叔哦，是不是很棒？他说第一次见面一定要给女孩子留下深入骨髓和脑干的刻板印象！我觉得超有道理！”
卢克小朋友在半空中扑腾着四肢，活像只即将下锅的大螃蟹。
“是深刻印象吧……”杰森语气嫌弃动作轻柔地卡着卢克的胳肢窝，十分嫌弃地给小孩整理裙子，语气像极了无奈的老父亲，“你已经够令人印象深刻的了，完全不需要借助这些外力。”
“没关系，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卢克捧着脸，继续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看向猫女，“猫女小姐，今天你也是来阿卡姆参加派对吗？那我们可真有缘分，以后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所以你可以当我的朋友吗？女朋友也行！我还有十年就长大啦！”
小朋友式骄傲.jpg
杰森一把捂住小朋友的嘴：“抱歉，她开玩笑的。”
这傻孩子，不要以为女朋友就是陪你玩爆炸游戏和躲猫猫！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谁也不知道门内就藏着被猫女踹了的前男友。
蝙蝠侠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
为什么是‘她’？
他眯起眼睛，狠狠对着大门捶了一拳，但门外的人却毫无反应。
似乎他能听见外面的动静，但外面的人却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今晚的阿卡姆离谱得就像他头顶上始终摘不掉的蝴蝶结一样。
小朋友还在继续兴奋地进行幼崽交友大法第二式，此等神功来自他戈麦兹爸爸，亚当斯家的社交技巧他全都掌握得很好。
“嗯嗯，我们可以一起去百慕大三角度蜜月，听说那里的暴风雨和死亡海龙卷风是特色景点，五星好评很多！我还可以把我的墓碑分你一半哦！”
杰森捂住脸：“绝对不行！不要随便说这种话！”
“为什么不行？”卢克宝贝黑漆漆的大眼睛里全是疑惑，“墓碑分一半难道还不够吗？你可真贪心……好吧，想和我住进一个棺材也不是不行，但是那可能有点挤，因为我还想要一个蝙蝠人。我让妈妈帮我做一个大一点的好了。”
猫女赛琳娜·凯尔：……
她真的头一次听见如此‘动人’的情话。
以及，这孩子想要蝙蝠侠？
门外的猫女和门内的蝙蝠侠都觉得这更不行。
杰森也觉得很不行。
太热闹了，他不习惯。
“别忘记你已经邀请我住进你的棺材了。”杰森淡定地提醒，“除了我之外，你还邀请了所罗门·格兰迪厨师、一只会嘎嘎唱歌的乌鸦，一朵黑漆漆的乌云，还有一颗稻草头。记得给我留一个看不见别人棺材板的次卧，我是个孤僻邪恶的恶魔，不喜欢见到吵吵嚷嚷的邻居。”
“要不然你另外找个棺材？你之前那个就很不错呀！”
然后马上被杰森管家敲了脑壳。
卢克宝贝只能遗憾地继续向未来好朋友猫女展示自己的个人财产：“爸爸妈妈不能送给你，哥哥姐姐可以给你一半，管家……”
他看了看杰森：唔……
好像不是不行？
杰森秒懂卢克的眼神。
他默默伸出手，一把掐住小朋友的小胖脸，威胁地向上提起，摆出半个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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