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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谎精(近代现代)——咿芽

时间:2024-06-06 07:43:18  作者:咿芽
  ......观后感?
  兰乐想像了一下小泽小姐的电影内容,为自己的莽撞沉默了。
  算他看走眼,这个老师也没那么有意思。
  然而最受打击的还不是他,而是一不小心凑了个热闹的徐怀砚。
  “靠,这个课居然要写影评?还八百字??还深层意义???什么几把鬼啊!”回到宿舍徐怀砚就忍不住把憋了一路的火气都撒在谢疏身上:“你不是说没问题?那么多选修你非要选这个,你居然又被你摆了一道,你怎么赔偿我!”
  徐怀砚越想越气,饭都快吃不下去了。
  谢疏看他跟个小朋友一样拿筷子撒气,兴致盎然地看了一会,才出声解释:“是我失策,我以为这个课只是单纯的看电影。”
  “你不是说你跟上一届的都调查过了吗?”
  “不是换老师了么?之前休产假的那个应该不会写。”
  这么说也有道理。
  可是徐怀砚还是好烦,玩游戏都没心情:“好烦啊,什么破课,我最讨厌写什么读后感了,不看行不行,操!”
  难得看见他这么崩溃炸毛的样子,谢疏看他垂着个脑袋恹恹坐在那儿烦躁地拿着手机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就很想过去摸摸他的脑袋,给他顺顺毛,或者把他抱进怀里小声哄他,告诉他他的所有影评,观后感,甚至是课题,他都可以帮他写,然后看他在他怀里拱着脑袋撒娇,用清澈好听,带着重重少年气的声音跟他说哥哥真好。
  真好。
  应该快了吧,他现在都是他的小粉丝了。
  “要不要玩游戏?”他换了一种方式哄他。
  徐怀砚瘪着嘴:“很烦。”
  “带你上段?”
  “没心情。”
  “这学期,你的观后感我可以帮你写。”谢疏放出大招,还不忘补充道:“如果不是小泽小姐的电影的话。”
  徐怀砚的眼睛噌地亮了。
  惊喜中又带着一点点怀疑:“你这么好?有什么条件没?”
  谢疏挑眉:“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帮你需要提条件,偶像帮助小粉丝不是理所当然?”
  徐怀砚说:“希望我的实话不会让你生气,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毒,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帮人总是帮倒忙,我没办法全身心信任你你懂吗?”
  “没办法全身心信任”这句话还真是伤到了谢疏在他面前总是不听话的小心灵。
  怎么还没哄到手,信誉值就负分了?谢老狗开始认真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除了一点点问题,然后问他:“你指的是你知法犯法不住校被宿管发现那件事,还是想把我关进舞蹈室却阴差阳错把自己也套进去那件事?”
  “......”徐怀砚丧着一张脸:“你这样说会显得我很无理取闹你不觉得吗?”
  “抱歉。”谢疏从善如流表达了自己歉意,然后讲话题不着痕迹拉回最开始:“我帮你写影评,你陪我玩游戏,这个条件如何?”
  这还差不多。
  礼尚往来,徐怀砚就觉得这事靠谱了,脸上阴云散去,玩闹的心思又开始了:“那哥哥现在要不要开一把?”
  谢疏将水杯放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开电脑。”
  “好的呢!”
  临近周末,徐怀砚才想起来还有另一件烦心事,他这周还要回去参加那个狗老头子的生日宴,啧,又开始烦了。
  兰乐跟他是发小,兰家长辈跟他爸也算是世交,自然也收到了宴会请柬。兰乐跟徐怀砚一样,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又非去不可,幸好还有个徐怀砚在。
  “我该送你爸个什么?钢笔?或者一副字画行不行?”
  “你送他干嘛,不是你爸送就好?一家人送两家礼你闲得慌啊。”
  “我爸说我成年了,这种场合也该出点力什么的,反正就挑个礼物嘛,也不费什么劲儿,随便咯。哎,你送什么,说给我参考参考。”
  “你觉得我要是送了他会收?”徐怀砚哼了声:“而且我也不可能会送,想收我的礼物,下辈子投胎做我儿子再说。”
  “也是,你不送还好,一送指不定送出去个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大礼。”
  作为目睹他跟他爸的关系一路发展到尽头这个地步的知情者,兰乐想想他以往干得那些幼稚事,不由得感叹道:“你说你图什么呢,故意把自己的名声搞臭,就为了让所有人知道他有个不学无术,成天只会吃喝耍赌的废物儿子,他是成商界那些人背地里的笑柄了,可是你又好多少?你看学校里除了我,还有谁愿意跟你多说话,典型的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啊。”
  “我这点儿破人气能跟他比,反正只要能气到他,我就是损一千五也完全OJBK。我正好回去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得癌症,都说祸害遗千年,我觉得我希望渺茫。”徐怀砚说:“而且,你别夸大其词,别忘了,我的室友不但愿意跟我说话,还愿意带我玩游戏,给我补高数。”
  话题被引到谢疏身上,兰乐也聊得下去:“说到这个,我还是有问题。”
  “你怎么一天到晚这么多破问题?”
  “我的问题不破哦。”兰乐道:“这个我奇怪很久了,你说谢疏那么高岭之花的一个人,对谁都是冷着一张脸,客套又疏离,说话不超过三句就能把话聊死,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的这么热心肠什么都迁就你惯着你,又是给你上药又是帮你补课的,现在还愿意给你带你游戏上段给你写观后感,哦对了,他还送过你礼物,说真的,有时候我都怀疑他在追你。”
  徐怀砚注意力歪了一点点:“高岭之花是个形容词?这难道不是个名词?”
  “这是重点吗????”
  “好吧。”徐怀砚嘿嘿笑起来:“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的知识观没有问题。你的用词太奇怪,哪里就迁就惯着了,你怎么不想想自从跟他认识,我被坑了多少次?他补偿我一点难道不是应该的?热心肠勉强算吧,毕竟我们俩怎么说也是朝夕相对的室友,关系搞太僵没必要啊,而且他对我时也是愣着一张脸,要是我没记错,唯一一次笑的时候还是在嘲笑我。如果他这也叫追,我会觉得你在讲什么恐怖故事。”
  “真是这样?”兰乐听他这么一说,狐疑地摸着下巴看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想太多。
  “我骗你干嘛?”
  徐怀砚想起来之前在舞蹈室他骗谢疏自己怕黑那回,还有上回玩儿游戏逗他玩儿的时候,不禁打了个冷战:“而且他这个人还开不起玩笑,生气的时候跟要吃人一样,贼拉可怕。”
  兰乐默了一瞬:“这样啊,唔......当我没说,你还是帮我想想送你爸个什么好吧。”
  “建议你送一副棺材,让他立刻马上躺进去,大家都清静。”
  “我是有什么疾病还是活腻了吗?”
  离寿宴还有两天时间了,兰乐一直很头疼地愁着礼物的事,却没想自己一句中的,徐怀砚真的给他爹送上了一份大礼,且不说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大是真的很大了。
  周五晚上,徐怀砚留在宿舍悼念又一个即将逝去的周末,厕所哗啦啦的水声,是谢疏在里面洗澡。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使然,他现在居然觉得住校也没什么不好,有时候偶尔跑出去玩儿得晚了回自己那房子,空荡荡冷冰冰的,竟然还会觉得睡不惯。
  十几分钟后,谢疏带着一身水汽出来了。
  徐怀砚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看直播,听见他的脚步声,歪着脑袋正想问他要不要吃宵夜,他突然很想吃烧烤,结果就望进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冻得他一个哆嗦。
  进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邀请的话在喉咙噎住,徐怀砚咬着后槽牙,觉得他忽然多云转阴跟他应该没多大关系,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语气轻松道:“咋了你?洗太认真脑子进水了?”
  谢疏沉着一张脸盯了他一会儿,一言不发,转身将手机不轻不重搁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然后坐在椅子上开始沉默地擦头发。
  手机品屏幕还没有暗下,半个屏幕都被一张照片占据。
  从画面上可以清晰地看出拍摄地点在Q大校门口,一辆银白色的跑车停在路边,车内灯开着,可以清楚地看见驾驶室里面很近地凑在一起,像极了正在拥吻的两个人,徐怀砚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刚刚祝肆发给他的,说在论坛上都传疯了,徐怀砚风流浪荡的名声上又多了男女不忌。匿名的设置让这群学生说话毫无顾忌,风凉话铺天盖地的同时,竟然还有不少人羡慕起照片里这个只能看见背影的小男生,说能被徐怀砚看上也是很幸运,长得好还有钱,简直是完美情人。
  谢疏认出徐怀砚的第一眼脸色就黑下来,片刻后便反应过来事实肯定不是照片上看到的这样,徐怀砚这个人他最清楚,典型的光说不练,纸上谈兵六的一笔,真上战场了估计也就只会红眼睛撒娇。
  但是就算知道是误会,谢疏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生气的情绪,不管是这张看似亲密的照片,还是论坛里那些见色起意,摩拳擦掌也想试试勾搭上徐怀砚的匿名男生。
  宿舍里的气压有点低,明显到神经大条徐怀砚也能敏感地察觉到。
  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半开玩笑半认真:“真进水了?要不要用棉签蹭蹭?”
  没有得到来自谢老板的任何回应。
  可能他哑巴了吧。
  徐怀砚想,躺回去打开了外卖APP,选烧烤的时候嘀嘀咕咕的,像是在跟他说话,又想是在自言自语:“这点评论好高,刷的吧......点多了会不会吃不下,两个人的话好像也不多,谢老狗你吃不吃脑花?反正我要吃......”
  谢疏擦头发的动作慢下来,听着他叨逼叨的,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他在想什么,难不成还盼着这个傻子能开窍发现他在吃醋生气,过来哄他?倒不如做梦来的快一些。
  可是胸口那股闷气还是散不去,这可怎么办?
  谢疏看着电脑上完成一大半的课题,之间在桌面上无意识点了点。
  既然他惹他生气了,那他给自己讨一点安慰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接到外卖电话,徐怀砚一翘爬起来屁颠儿屁颠儿下去拿烧烤,回来时发现谢疏拖了凳子过来坐在他桌子前面,还把自己的电脑也搬了过来正在摆弄。
  “你是为了方便吃东西,还是想要跟我双排?或者两者都有?”
  喜滋滋挨着他坐下打开锡箔纸包装,烧烤的香味瞬间弥漫到整个宿舍。徐怀砚小狗一样吸了两下鼻子,拿出手机:“好吧,我要收回我刚刚的大言不惭,可能他的好评真的不是刷的,现在我在好评大军里也要拥有姓名。”
  谢疏接下他递给他的一串烤排骨,放低了声音开口:“今晚的课题任务我可能没办法独立完成,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徐怀砚饿狼啃食一样的动作顿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
  不是因为他居然让他一起做课题,而是因他语气里罕见的那一点示弱和求助。他认识谢疏也有这么久了,对他的印象总结起来就是独立,强大,聪明,不管做什么事都是胸有成竹游刃有余,没想到居然也有向别人求助的一点。
  徐怀砚觉得谢疏这样看起来有点可怜。
  “你怎么了?失恋了?”
  “我没有谈恋爱。”谢疏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疲惫:“只是因为一些家里的事,让我觉得有点头疼。”
  家事有多烦人,这一点没有人比徐怀砚更清楚了,能让谢疏都觉得头疼的事情,那就是真的很头疼不会有错,而且看他这样子,应该不止是“一点”这种程度吧?
  徐怀砚居然很能理解他现在烦躁的心情。
  课题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徐怀砚脸皮再厚也没办法说出“那今晚就别做了留着明天做吧”这种不要脸的话,慢吞吞咽下嘴里的肉:“那个,行啊,做什么,你给我看看?”
  谢疏已经把所有需要的资料都收集好了,徐怀砚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拉个表格,把东西大概分类整理一下就行。但是因为之前的工作一直是谢疏一个人在做,徐怀砚完全没有接触过,现在忽然让他半路接个手,熟悉前面的资料就成了最大的工程,也最耗时间。
  徐怀砚已经答应下来了,在知道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后,也没有反悔的意思,硬着头皮边吃烧烤边看谢疏发给他的一大堆资料。
  开始还能精神奕奕,到后面越看头越晕,做完一个表格之后已经是后半夜,整个人都开始陷入精神恍惚的境界,一个不小心眼皮就要合上。
  “可以明天再做吗?我做,我明天晚上继续,行不行?”徐怀砚困得不行,下巴趴在桌面上,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台灯打下的阴影落在眼下,一个哈欠就把眼睛憋得湿漉漉的。谢疏看着他眼下的小痣,悄悄弯了眼角。
  行吗?
  当然不行。
  他气还没消,这是惩罚,得严肃对待,撒娇也不可以。
  “明晚还有新的其他的问题要解决,这样托着会打乱节奏,期末可能就交不上课题了。”谢疏在徐怀砚抬眼看过来时,适时露出一抹苦笑,捏了捏鼻梁:“算了,你要是实在困就睡吧,我继续把他做完。”
  小白兔心软得很,大灰狼看准这个,装可怜装得一点不含糊。
  徐怀砚抿了抿嘴,撑着胳膊坐直:“我还可以再战五百年!”
  烧烤吃到后面已经凉掉了,好在所剩无几,徐怀砚打包用垃圾袋装起来放在门口,又跑去洗漱间泼了自己一把冷水脸才觉得好一些,可是这种提神方面并不保久,才不到半个小时,瞌睡虫又爬上头。
  两点多快三点了,徐怀砚实在撑不住了,头枕在臂弯哼哼两声,眼睛挣扎几次终于闭上,抓着鼠标的手无意识滑下去,谢疏伸手接住握在掌心,他的指尖泛着微微的凉意,应该是刚刚去碰冷水时弄的。
  在冰冷的指腹轻轻摩挲两下,将五指从他的指缝里轻巧挤进去,十指相扣,掌心贴着他的,谢疏的心跳几不可查地加快了一些。
  “怎么这么笨,别人靠近你也不知道躲,还主动凑上去,不知道我会生气吗?”
  徐怀砚已经睡熟了,呼吸轻轻浅浅的,乖巧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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