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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林……”
古树感觉到慕知霖体内灵力不稳，很是担心，但看着这人咬着牙冠，干净利落地用纱布止血包扎，连一声痛吟也没有，便不再唠唠叨叨打扰他。
慕知霖简单包扎，不再大出血后，他压下喉咙间的腥甜，忙不迭看向昏厥的楚川。
在瞧见楚川身上那熟悉的自愈绿光后，他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一吐出，他四肢瞬间虚软了下来，眼前也阵阵发黑。
“咳咳！”
慕知霖咳嗽了两声。
刚刚距离岩浆太近，此刻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烧，还有刚刚包扎的地方，他仍旧感觉温热的血液不断渗透纱布滴落下来。
古树注意到慕知霖断肢之处若有若无的火焰气息，藤蔓在半空中缓慢晃动着。
带着凤凰火的岩浆，肉体凡胎沾染便会被焚烧殆尽，若是小雨林肉身被毁，他就不再具备对它压倒性的控制，到时候，它就可以翻身做主，但是……
那红色是真是刺眼。
慕知霖并没有注意到古树的小心思，他虚白的脸上汗液涔涔，他努力放缓呼吸，减缓血液的流动，可还是好痛……
凤凰火原来这么痛。
“小雨林，你的脸...”
古树忽然注意到慕知霖的脸，探出的藤蔓顿了一下。
慕知霖疑惑地看向古树，然后深出左手摸了摸，指腹下的皮肤坑坑洼洼，带着细微刺痛。
他的脸被岩浆腐蚀了。
“没事，活着就好。”慕知霖不甚在意，低头又看着楚川。
比起之前，楚川的治愈速度快了不止一星半点，按照这样的速度，他很快就会恢复好。
古树趁着慕知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楚川身上，探出一条灵力极强的藤蔓，小心翼翼附着在慕知霖的断臂处。
它将那里沾染的凤凰火气息全都吸收到了藤蔓里，而后飞出老远，自断了藤蔓。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喧嚣声，慕知霖立即戒备起来，抬头朝着声源看去，来自山下。
古树适时出声道：“我刚刚就想给你说，有修士靠近。”
山下，他们的房车被几名修士围住，牧雪和慕诗琪正在奋力对敌，但对方人多，修为也在他们之上，一人一犬很快不敌。
慕知霖眉头紧蹙，凝结出一个个火球朝山下修士袭去。
那几个修士没想到山上还有人，被火球砸个正着，不过慕知霖此时灵力不稳，火球并未让几人毙命，但尽管如此，也让几个修士也生出了忌惮之心。
他们猜不准这房车一行人究竟有多少人，正想着再试探试探，又是几个火球袭来，同时还伴随着几道灼热的风刃。
这下子，几个修士万分确认了，山上绝对有不少修士，于是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汪汪！！”
牧雪可不想就这么放他们离开，不过八阶而已。
它一样能咬死！
贼眉鼠眼的修士见自己的处境进退维谷，忽然转身，将攻击对准了身旁的修士。
“王兄，对不住了！是你说这里有宝贝，那就留下来吧！”
“唔！”
修士偷袭完，趁着众人愣神的刹那，遁走了。
其他几名修士虽然对他的行为不耻，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一人死，总好过他们都死。
“王兄！我也先走了！”
“王兄！你多保重！”
……
“操你们大爷！你们这群衣冠禽兽！卑鄙小人！不得好死！老子死也不会放过你们！诅咒你们下辈子全投胎到畜生道…”
被偷袭的修士捂着伤口，破口大骂，但还没骂完，就被牧雪扑倒，一口咬碎了脖子。
山上，慕知霖见危机解除，立马瘫坐在了地上。
古树见他疼得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有些焦急，却又无可奈何：“要不我给你呼呼？”
慕知霖：“……”
……
两个时辰后，楚川身体恢复完好，但人却没有醒。
此时慕知霖已经处理好了断臂之处，没有了凤凰火一直灼烧，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他想抱着楚川回房车，却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他吐出一口浊气，用最后一点灵力控制风元素，带着楚川回到了房车处。
“啊！哥！你的手臂！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慕诗琪看见慕知霖的状况，瞬间红了眼眶，之前有修士围堵房车，她都没这么心急如焚。
慕知霖把楚川交给谢书雁，而后摸了摸她的脑袋。
“没事。”
楚义放下怀里的牧雪，走了过来，看着慕知霖身上被腐蚀得破败不堪的衣服和残缺的手臂，不知道是联想到自己身上还是怎地，声音有些发颤。
“慕哥……”
火山喷发后，火山灰阻碍了他们的视线，这里又无法使用精神力，谢书雁也没办法探查，所以三人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山上灵气澎湃，雷声骇人。
“已经止血了，也不痛，你们不用担心。”慕知霖接过慕诗琪手里的湿帕子擦了擦脸道。
他其实不愿再去回忆手臂被岩浆一点点熔化的疼痛，对象若不是比他命还重要的楚川，他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个勇气敢直接朝着滚烫的岩浆伸手。
楚川掉进岩浆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天好像塌了，那时候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楚川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哥，你这样擦会造成二次伤害，我给你擦吧。”
慕诗琪刚刚去了洗浴室一趟，此刻眼睛红肿，像似哭过一样，她拿回慕知霖手里的帕子，小心翼翼擦拭着伤口。
哥哥的脸…呜呜……
慕诗琪擦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慕知霖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诗琪，不要哭。”
这时，把楚川抱进卧室休息的谢书雁走了过来，看见慕知霖的惨状，深深皱起了眉头。
慕知霖看见他脸上显露出来的自责，主动解释道：“楚川这次晋级十分凶险，好在他准备充足，所以有惊无险，至于我这手臂，不用担心，会恢复的。”
谢书雁看着慕知霖带着淡笑的脸，心里更加不好受了，这人这副样子了还在安慰他？
真是……
“谢谢你，知霖。”
哪怕谢书雁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以他对楚川的了解，若不是楚川陷入危机，楚川绝对不会让慕知霖受伤，现在慕知霖这样，而楚川昏迷，唯一的解释就是慕知霖是为了楚川才受伤的。
【作者有话说】
霖霖的手臂会恢复的。
第188章 楚川的坦诚
“你主导？你上我吗？”
慕知霖愣了一下，随即看着谢书雁，表情变得十分认真。
“书雁，其实我很自豪，比起眼睁睁看着他受伤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和绝望，拥有力量能救他这件事简直让我欣喜若狂。”
谢书雁望着慕知霖，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末世前的慕知霖，那个在学校考试和各种竞赛领域独占鳌头的人，这人好像在末世里找回了自己身上的发光点。
他也能找回来吗？
......
楚川修养了两天，睁开眼就看见了躺在身侧的慕知霖。
他不动声色撑起身体，没有惊扰睡着的人，而是调动灵力检查起身体，一瞬间，他便感觉到了一股比之前晋级都要磅礴浩瀚的灵力游走在四肢百骸里。
这样的感觉太美妙了！
楚川觉得灵台是从未有过的清明，有种世间之大，来去自如的畅快感，天高海阔，好似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他。
他真的筑基了！
意识到这点，楚川醒来后就悬着的心终于稳稳落下。
他还以为失败了。
“楚川？”慕知霖迷迷糊糊醒来，看见坐起来了的楚川，神智瞬间清醒过来，他立刻坐了起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你终于醒了！”
楚川扭头看向慕知霖，猛地注意到后者脸上的伤，以及那垂落在床上、空荡荡的衣袖。
他瞳孔一缩，筑基的喜悦顿消，慌乱地握住慕知霖的右臂衣袖，空的！空的！空的!
他一直撸到了慕知霖的胳膊处，也都没有摸到他想摸的。
没了…
霖哥的右臂没了！
“怎么回事？！”强烈的愤怒席卷全身，楚川浑身颤抖着，音量也随之拔高，“你的胳膊呢？！胳膊呢？！我晋级时是不是有人偷袭？！是谁？!告诉我！我去杀了他！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楚川眼眸红得能滴血，一股股浓郁的黑气笼罩在他身上。
慕知霖还来不及解释，就见楚川一副要走火入魔的前兆，他赶忙抱住人：“楚川！没有人偷袭！我这伤是意外！你冷静点！”
楚川已经很难听进去慕知霖的话，他只要一想到有人趁着他晋级欺负慕知霖，就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裂。
他眼中怒火愈发浓烈，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齿缝里还不断传出“杀了他！”、“把他们挫骨扬灰！”、“全都死！”的声音。
“楚川！”慕知霖把人扑倒在床上，用左手捧起对方的脸，不由分说直接亲了上去。
楚川猩红的眸子直视着前方，带着“目光所至，皆成灰烬”的戾气，然而在慕知霖的亲吻中，他神情慢慢从凶狠变成了呆滞。
良久，黑气散去。
楚川清醒过来。
他伸手摸了摸慕知霖脸上的伤口，指腹触摸的瞬间，他便感受到了伤口中带着的火焰气息。
毫无疑问，这是混杂着凤凰火的岩浆腐蚀出来的伤口。
“是岩浆腐蚀的伤口，你怎么会被岩浆溅到的？”
楚川问着，释放出治愈灵力给慕知霖疗伤，疗到一半，他忽然想到什么，手指微顿。
在陷入黑暗前，他被凤凰残影拖进了岩浆中，那里的环境纵使是他也难以脱身，就在他万念俱灰，觉得在劫难逃的时，好像有一只手把他拖出了岩浆。
楚川回想起一切，目光再次落在慕知霖那空荡荡的右臂上，恍惚间，他好似明白了一切。
这些伤是因为他。
他张了张嘴，很想质问慕知霖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事。
那可是岩浆！是附着着凤凰火的岩浆！贸然靠近都有危险！更别说把手伸进去！！
可他转念又想到，若不是慕知霖把他从岩浆中拖出来，他或许已经被耗尽灵力，彻底融化在岩浆中，成为凤凰浴火重生的养料，是慕知霖救了他。
所以最后，他只是握紧了那空荡荡的衣袖，把人紧紧抱住。
“霖哥。”
慕知霖伸手摸了摸楚川毛茸茸的脑袋，细声安慰起来。
“我没事，我们俩都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恭喜筑基成功。”
“嗯。”
楚川情绪稳定后，开始尝试给慕知霖重塑手臂，但在缺失手骨的情况下，想要恢复很难。
他用治愈灵力尝试了好几次，但都以失败告终，就在他情绪陷入低迷时，一根藤蔓缠上慕知霖的右肩，随即一根嫩芽像似从慕知霖体内长出来一样，从结痂的右臂里刺破皮肤钻了出来，而后迅速缠绕成骨骼的形态。
楚川一脸惊诧。
古树拍打着藤蔓：“愣着做什么，再加大治愈灵力啊！”
楚川看着那绿油油的藤蔓，有些不确认地看向慕知霖，见后者点头，这才加大了灵力的输出，很快，慕知霖的手臂便恢复了。
楚川看着与之前别无二致的手臂，心里有些担心。
这究竟算是古树替霖哥重塑了手臂，还是古树吞噬了这条手臂？古树以后会不会越俎代庖？
想到此，楚川望着古树的眸中带上了浓浓的敌意和杀气。
这棵树应该和凤凰一样。
“楚川？”
慕知霖试完新生的手臂后就注意到楚川盯着藤蔓，眼中带着极重的戾气，他连忙伸手捧住了楚川的脑袋，让他的视线从古树藤蔓上移到自己脸上。
“怎么了？”
楚川垂下眼皮，收敛了气息，视线并没有与慕知霖交汇。
“没什么。”
说着，他看向窗外，发现他们还没有离开火山群。
“你在这里休息，我去把火山下剩余的火焰气息收入魂幡内。”
“……”
慕知霖也想让楚川休息一下，毕竟刚醒，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好，你小心点。”
楚川走后，古树立马伸出藤蔓攀附上慕知霖的脸颊，藤蔓裂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牙齿，朝着慕知霖声泪俱下地控诉起来。
“你看见了吧！刚刚那小子的眼神！他想吃了我！！呜呜！”
慕知霖抬手，捻下爬上脸颊的藤蔓：“别乱说，他不会。”
古树斩钉截铁。
“他绝对会！小雨林，他吞噬了凤凰，那可是他的契约兽，他都能无情吃掉，何况是我，呜呜！我不想再待在他身边！”
慕知霖揉搓着藤蔓，没有说话，眸中的光芒晦涩难懂。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低声喃喃：“古树，我是不是做错了？”
当初在“帝都城”，他强行与楚川发生了关系，他让楚川修为倒退，为了弥补，他一直在楚川身边扮演着楚川需要的伴侣，楚川习惯了被人依靠，也不喜欢道侣去冒险，所以他便顺应楚川的希望，扮演一个需要依靠的人，他想让楚川感觉到他需要他。
可是那时候，他其实可以靠着古树，与楚川并肩作战。
如今，楚川已经成长到他无法牵制的地步，即使他敏锐地察觉到楚川的变化，却对此毫无办法，他很清晰地明白，此刻的他与曾经的他，发生了争执。
曾经的他说过会一直跟随楚川，永远不会干涉楚川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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