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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弓行(古代架空)——江色暮

时间:2024-06-06 07:31:42  作者:江色暮
  “光凭咱俩,”一个前魔教少主,一个前朝廷走狗,哪个都没有正经江湖身份,“肯定说服不了后头来的义士们。所以呢,咱们得先说服陶叔,再让他们出面,说服其他人。”
 
 
第45章 说服
  谢玉衡同意了我的计划。
  说得再准确点儿,他似乎是被我那几句“群众”弄懵了。后来再上路,我都时不时瞄到他一边骑马,一边偷偷嘀咕。
  我眨巴眼睛看他,脑子里又飘出来几句:“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生命是有限的,为人民服务是无限的”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预备找个机会说给谢玉衡听。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让终南剑派一并同意我的计划。
  这可比让谢玉衡点头难多了。他们都算“武林前辈”,拉我俩入伙儿时的豪气干云是真的,不太能听得进去劝也是真的。好在此刻距离京城路程还长,纵然白日总要拼命赶路,无暇顾及其他,夜间也总有时间“聊天”。
  我又看出陶叔在这群人里的确最受尊重,于是直接瞄准他。逮着机会,就和他讲话:“走这条路子,的确需要抛头露面、道明身份,可这也是真把自己当做寻常百姓!到时候,官兵要拿你们,其他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再说,不还有‘天下幽幽之口’嘛。
  “上去就打劫却不同了。官兵捉你们,旁边人还得一边躲闪一边叫好。万一,我是说万一,真有几个兄弟一时不慎,被他们擒住,岂不是一世清名被毁,直接被朝廷一并定性成太平门魔头?说句难听的,到时候就算给他们收尸,都……”
  话没说完。
  陶叔朝我看来了。人明显不快,眉头压着嘴唇抿着,眼里迸出些许凶光。
  我识趣地闭嘴。过了会儿,他神色稍稍和缓了,我才抓紧时间,补充:“总之,陶叔,你好好想想吧。”
  如果实在想不通——我心想——现在这个时间,我们应该会被行刑早上数日、乃至十来日抵达京城。到那时候,我自然会物色起其他江湖人,转去尝试说服他们。反正只要和终南剑派一起亮相,我和谢玉衡的身份就算洗白大半。
  不过,事实证明,陶叔已经动摇了。
  他平常其实算得上话多,接下来一段时间却总显得沉默。每次看他,都能看到他眉毛间的“川”字。
  我知道他在挣扎。不单单是因为我的话,也是因为这个世界存在的主流思想:皇帝至高无上,百姓应该臣服。我的话,其实算是明白地告诉他,这是错的。皇帝也会残忍、也会冷酷,要为了自己的利益让无辜者被折磨。他没抓我去告发,已经算是讲道义。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
  比起他们,我自然更相信谢玉衡对朝廷的判断。再说,他兴许根本不是在“判断”,而是真的曾接到什么命令,甚至从庚三九他们那儿听到过准确消息。我给终南剑派指的看似是一条危险的路,事实上,却是唯一的活路。
  终于,在京城越来越近、我们开始碰到其他赶来的门派时,陶叔与他们相处过,被他们“潜入大狱,救出庄主”“脸一蒙,冲入法场,带上人就走”“要我说,干脆直接摸去皇宫,与皇帝陈情”的计划弄得心惊肉跳,他终于在一个夜晚叫了我的名字,道:“沈小兄弟,把你的计划与咱们剑派的人好生说说。”
  我心中一动,知道事情成了。
  “好。”脸上,我还是谨慎而礼貌,“诸位前辈,小子不才,只是这么一想。若有什么旁的见解,也请说出来,咱们好生商量。”
  话刚说完,陶叔就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说:“咱们都是自己人,不必这么客气。”
  “……”我深吸一口气,心想,这不是隔墙有耳嘛。你老人家能管住这些师弟师妹,其他人那边却不一定。
  “前头那些方案,在我看来,通通有不可行之处。不过,我这法子,的确也有风险。”
  最大的不确定性在于参与人数。若是太少,落在旁人眼中,这便不是“民意”,而是江湖客又闹事了。
  好在还有时间,只要有一批人明确加入,我就有些想法能去执行。
  一面思索,一面阐述。关乎人命的事儿,我一点不敢马虎。
  最先只有终南剑派的人在听,到后面,共宿庄中的其他人缓缓加入。
  如何让更多人一起,如何分散在人群中相互应和,如何事先给京城乃至周遭百姓们传递“这是好人,不该枉死”的观念……我讲了很多,说话的时候,也在仔细观察江湖客们的神色。
  听的人是不少,可赞同的人得砍去一半儿数字。等我话音落下,立刻有人反驳:“你这小儿,果真是不知轻重!若当真像你说的那样自报家门,不是自找麻烦吗?”
  我定睛去看,见开口的是个比陶叔年纪更大些、头发已经是黑白相间的阿伯。岁数在他身上不是枯长,此人光是坐在那儿,气势就与旁人不同。我猜测他应该功夫极高、在武林中也颇有名望。果然,人群中很快传来声响,叫他:“是黄大侠!”
  细听起来,此人似乎还有一个“黄鹤道人”的名号,似是和他的师门、武功路数有关。我没细细分辨,而是反问:“那依照您看,应该如何?”
  黄鹤道人:“计划愈多,变故也愈多!在我看,哪有这样麻烦?进到狱里,抢了人就走便很好。”
  我眼皮一跳,心想,和着我前头的话您是半点儿都没听进去啊。
  “前辈,”我叫他,“这……”
  话没说完,被谢玉衡打断了。
  他前头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我旁边,最多是顺手擦一擦手中的剑。此刻却抬起目光,直视黄鹤道人,说:“这位前辈的话听来,仿佛是对京城大狱有些研究?”
  黄鹤道人一愣:“什么研究?”
  谢玉衡正正经经地说:“既然要进入其中,总得知道它方位所在。”
  黄鹤道人面皮抽动一下,说:“方位——这等事,去了京城再打听不就是了!”
  他旁边隐隐有人点头,谢玉衡一定看到,却还是面不改色,说:“这话倒也没错。既是京中之人,定是知道这等细节的。不过,前辈真去打听时定要小心,莫要让人直接举报给官府。”
  黄鹤道人:“……”
  那些前面点头的人里,有一部分开始皱眉毛了。
  我把这些收入眼中,哪里不知道,谢玉衡正说到他们心上。
  “再有,”谢玉衡又道,“寻常人犯事,官员犯事,宗室犯法,去的都不是一个地方。刑部大狱,大理寺监牢,宗人府……若是最初便找错了,后头的事情怕是无法推进。”
  不少江湖客露出眼晕模样。
  谢玉衡:“另外,除了这些摆在明面上的牢狱外,皇帝手下另有更私密的、用来关那些情况特殊的犯人的地方。照我看,这才是真正重点。毕竟诸位也知道,无论是魔头沈通,还是无尘山庄上下,都武功不俗,寻常狱卒定看管不住。可这更私密之处,绝非找京城中一百姓便能打听出来。”
  那些眼晕的江湖客里,有一部分不由自主地顺着谢玉衡的话点起了头。
  就连黄鹤道人,同样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是,在这儿聚起的人不论是何目的,救出聂庄主的心都是真的。
  “那,照这位小兄弟看,要如何才能找出此地?”
  黄鹤道人朝谢玉衡拱手。谢玉衡神色不变,朝对方回礼,同时说:“如若找出来,前辈还是要去其中救人吗?除了您,还有谁要同去?”
  黄鹤道人说:“自然要去。我前头也说了,真等到皇帝行刑那天,那是黄花菜都凉了。至于还有谁同往,”环顾四周,嗓音抬高,“有谁愿与老夫同行?”
  在“已知确切地点“的前提下,不少人举手、起身示意。不过,我意料之外而情理之中地发现,终南剑派里没一个人去凑热闹。
  是他们自知武功不足,还是已经被我说动?我正琢磨呢,谢玉衡说:“去的人越多,动静便越大,事先被发现的概率同样越大。”
  黄鹤道人皱眉。
  谢玉衡没给他思索的机会,直接道:“去的人少了,同样不是什么好事。我不知聂庄主如今是何状况,可朝廷要控制他,各种药是少不了的。另外,他的手脚说不定也……”
  眼看江湖客们表情愈发难看,谢玉衡打住话音,没再往下讲。但他说的并非什么不存在的可能性,众人不得不顺着这条思路去考虑。
  我也心道:谢玉衡这块儿也讲到重点了。如果他们救出来的人不是战力,而是需要他们分出人手带着前行。多救一个,就相当于废掉一个助力……
  无尘山庄上下起码数十人,其他前去助阵、一并被抓的义士更是不知多少。哪怕每个人过去了都只带一个走呢,起码也得有超过五十名江湖客一起行动。灵犀卫又不是瞎子,能察觉不到?
  黄鹤道人深吸一口气,道:“如此说来,此事却是行不通。但你们那法子,又如何能成?”
  讲话的时候,他目光灼灼看我,像是要拿眼神将我烧穿。
 
 
第46章 继续说服
  终于到了这句话!
  我深吸一口气,有一次觉得魔教少主前身死得很好。要不是谢玉衡刺死了他,我哪儿能继承这一身武功,从而做到在一个武林高手内力外泄、连周侧江湖客的衣摆都飘起的情况下岿然不动?
  “我这计划,自然也不一定能成。”面对众多看来的目光,说不紧张是假的。可细细去想,一个马上要死、如今也打算“作死”的人,要是连一场演说都撑不住,便还不如早早打道回府。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等死。
  “不过,”赶在黄鹤道人再开口前,我又道,“在场前辈们应该都知道,此行一定满是艰难险阻。咱们要做的,则是在死境中挣出一条生路!
  “这条生路,是藏来躲去、不见天日,还是光明正大、坦荡磊落?是畏首畏尾,生怕自己被朝廷捉到,牵连师门父母,还是名正言顺,纵然被朝廷视为眼中钉,也至少无愧于心,无愧于百姓?
  “毕竟,”我说,“聂庄主从前行的那些善事都是真的,合该被宣扬出去,让更多人知道!甚至在场前辈里,也一定有许多做过行侠仗义、铲恶锄奸之举。若是这样的侠士,不过是为另一个侠士申冤便被朝廷拿去……”
  不少人露出了愤愤神色。
  我止住话音,目光缓缓从身前一张张面孔上扫过。
  能看出来,他们当中已经有不少被说动了。但心头激昂是真的,还是不能确切点头也是真的。毕竟无论我说得怎样天花乱坠,“直接在官兵面前暴露身份”这一项还是够众人踟蹰。
  “再有,”在我斟酌起接下来话语的时候,旁边又插来了谢玉衡的嗓音,“沈兄这打算,其实早有先例。”
  咦?
  我看他,其他人也看他。
  其他人是感兴趣,我这是直接愣住。缓过神了,眼睛还要眨巴眨巴。
  谢玉衡叫我“沈兄”哎。虽然没有“沈浮哥哥”好听,却还是让我心跳加速。
  他倒是从从容容,开口便以先帝在时的状况做引。当年有位官员清正廉洁,不与贪官同流合污,偏偏因此被贪官陷害,全家上下都陷入狱中。这时候,便是他的学生冒险赶回他曾经主持政务的几处县城,请那儿的百姓在自己写好的诉状上按上手印……
  “是杜其昌大人!”有江湖客叫到,其他开口慢了的人纷纷点头。
  我又是一愣。未曾想到,这位大人名气如此之大。谢玉衡则点点头,“是。那年杜大人的学生带着诉状赶回京城,正好撞上他老人家一家子被流放的场面。众人不敢耽搁,当即联名扣阙。先帝看了诉状上成百上千的指印,大为动容,下令重查杜大人贪污一案。”
  “正是如此!”江湖客们相互叹道,“我看过讲此事的戏文。虽说托了前朝背景,可大伙儿都知道那是说谁。”
  我心中一动:这么说来,等事情了结了,我们是不是也能排几出戏文?制造舆论环境嘛!
  但这事儿只能由别人动手了,我和谢玉衡估计撑不到那个时候。
  “除了杜大人外,”谢玉衡又不紧不慢地说,“此类事,还有过几例,只是动静小上许多。”
  “太宗年间……
  “太祖年间……
  “乃至前朝。”
  灵犀卫出身,注定让谢玉衡能了解到许多外人难知的东西。或许来自江湖客们不曾去看的史书,或许干脆是他在朝堂上亲眼所见。
  若说我的话是给了这些武林人士一个方向,谢玉衡的话,就是给了他们一针强心剂。让他们知道,此事很有可能成功。
  哪怕退一步,即使不能成功,朝廷也不会对他们如何。
  足够了。本就被我说服七七八八的终南剑派第一个站了出来,旗帜鲜明地表示会与我一同行动:“就按照沈小兄弟说得办!”
  往后,更多人也站起来,应道:“正该如此!老子行端坐正,一辈子都没干过亏心事,凭什么要为朝廷抓错人的事儿毁掉自己清名?”
  “沈小兄弟说的是。早些年,我也曾与聂庄主打过交道。以庄主的心性,怎愿意陷于朝廷污蔑,以旁的身份苟活?可惜现在时间有所不及,不能赶回无尘山庄所在,如杜其昌大人的学生一般做副万民诉状出来。”
  我听到这里,笑一笑,说:“前辈勿要遗憾,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儿,不比诉状上的手印更能说明庄主品行?”
  那江湖客听到这话,先是一怔,随即恍然点头。
  我在心头默默记着这些人的名字。结伴而来的门派子弟,独自出现的江湖游侠,还有原先提了异议,如今却也点头,主动说自己可以承担一部分说服其他人的职责的黄鹤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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