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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斯(玄幻灵异)——彼鸠

时间:2024-06-06 07:30:27  作者:彼鸠
  镜子对待她的态度像是呼吸了一口室外新鲜的空气,她将这半辈子的话都说完了,最后还抵不上一句“戈尔温让我带你走”来的有效。
  “你怎么不说话?”
  镜子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但碍于对方是自己的情报员,他没有直接将电话挂断。
  “我老板呢?”
  “……你就为了这件事?”镜子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故意打电话刺激自己。
  “不是,老板现在很不对劲,他要卖掉自己所有的设计!”
  “为什么?”
  镜子皱起眉,他很清楚,对于戈尔温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设计。
  对方这时却不说话了。
  搞什么?在他最关心的地方又不说清楚。
  就在镜子想开口催促时,才听到奈赛普支支吾吾地答:“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及时止损吗?”
  时钟指向了深夜十一点,镜子扭头望了眼门外微亮的光。
  “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15000字啊,没有存稿的我感觉要被挤干了……(缓缓摊倒)
 
 
第63章 笨蛋的木匣子
  光从门的缝隙里漏出,是虚幻的金黄色。
  伴随着隐约的“嗤嗤”声,钟表走了一圈又一圈。
  侧躺着的镜子翻身坐起,穿过客厅,打开了那扇紧闭的书房门。
  “我吵到你了吗?”戈尔温抬头,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深棕色的发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打理,它们耷拉下来,遮住了他那双疲惫的眼。
  “先生,已经凌晨了,为什么还不睡觉呢?”镜子问。
  戈尔温最近变得很奇怪。
  从西班牙回来起,他就不眠不休地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甚至有时候镜子叫他吃饭,半天都没动静。
  桌上杂乱的堆着小山似的书籍,镜子很想搞清楚他究竟在干什么,但碍于书上的很多字他不认识,只能作罢。
  戈尔温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像是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但他还是说:“你先睡吧,我再等一会儿。”
  说完,他就又埋头进了那堆书籍里。
  直到窗外的天微微泛白,书房的门才再次打开。
  镜子脚步轻缓的来到戈尔温身边。
  他的左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右手旁还放着一把雕刻刀,两只手和周围的皮肤完全不是一个颜色,呈现出诡异的泛红,像是被放进锅里蒸煮过。
  肩膀有规律地起伏——戈尔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镜子将手里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正准备悄悄离开,转身却被一把椅子绊了个踉跄。
  温热的东西洒在他的脚上,镜子先是往戈尔温的方向看了一眼,确认后者的呼吸依旧平稳后,才低头看去。
  面前的椅子上放了一个盆,盆里还装有一半冒着热气的水。
  喝水为什么不用杯子?
  镜子站在原地歪了歪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
  戈尔温到中午还没醒,镜子怕他饿着,于是煎了块三文鱼。
  前不久,戈尔温突然有兴致教他做饭,最开始学的是番茄牛肉汤,但镜子总是把握不了牛肉的火候,害的他们吃了一个星期的“橡皮糖”。
  教学的内容换了又换,天知道他为了学煎三文鱼花了多大的功夫。
  镜子从冰箱里取出一块鱼肉,将橄榄油均匀的抹在上面,鱼肉下锅时带着水分,镜子被“滋啦”的油锅吓得躲远。
  完蛋,又忘记拿餐巾吸水了。
  鱼肉在油锅里蹦跶,一只手突然从他手里拿过铲子。
  “又忘记了?”
  戈尔温声音带着沙哑,握着锅柄将肉翻了个面,他用眼神示意,镜子则从橱窗里拿出来两个盘子。
  鱼肉被工整的分成两份,戈尔温又在水龙头上接了一杯水,仰起头一饮而尽。
  镜子望着落在他喉咙上的水珠,又看了看椅子上的盆。
  怎么回事?盆里的水这么快都被喝完了吗?
  “愣着干嘛?”戈尔温见他堵在厨房门口,于是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吃饭了。”
  所幸救治的及时,鱼肉并没有被煎糊。
  戈尔温咀嚼着三文鱼,手指还翻看着手机的消息。
  “先生。”镜子准备和他谈一谈:“您准备卖掉所有的设计吗?”
  “也不全是。”戈尔温的视线落在房间的角落,那里摆放着一件未完成的作品,它在那里待了很久,久到镜子都以为是戈尔温的失败品。
  “您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镜子旁敲侧击。
  戈尔温吞下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肉,才道:“没有,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那能不能不要卖掉?”
  回答他的长久的沉默。
  “很抱歉,不能。”
  戈尔温站起身吻了吻镜子的唇:“我有很重要的事,而通往那里的路只有一条。”
  镜子不说话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戈尔温的手搭上书房的门把手:“古简的节目我一个人去就行,你那天待在家里,我录完就会搭最早的一班火车回来。”
  又来了,那种令人蒙在鼓里又什么都安排好的感觉。
  镜子的嘴角拉直,眼神变得阴郁,灰色的眼睛盯着书房的门。
  周末,奈赛普正在练瑜伽,一口气还没喘匀,就被响起的铃声打断。
  “喂,什么事?”奈赛普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汗。
  “失败了。”
  电话里传来镜子没有起伏的声音。
  奈赛普讶异,按理来说镜子请求的事,戈尔温都会最大限度的让步,她皱起眉,那股不安的情绪越发加剧。
  戈尔温到底要干什么?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镜子那边沉默一会,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卡斯雷的电视节目一般是哪个台?”
  “卡斯雷?”
  奈赛普不知道这和卡斯雷又有什么关系,但她还是如实告知:“应该是十二频道,我舍友很喜欢看他的搞笑采访。”
  “谢谢。”
  镜子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嘟嘟”的声音在听筒里回荡,奈赛普身体僵硬,仿佛刚才练瑜伽的不是她。
  谢谢?
  我的上帝啊,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还会说谢谢?
  奈赛普的嘴角一抽,心脏也开始发虚。
  整整一下午,戈尔温都待在书房。
  桌上的棉布盒里放着那块翡翠,它被戈尔温打磨成了上宽下窄的形状。
  “透雕……”
  戈尔温用手撵着纸,直到将那本书翻看至最后一页,才执起翡翠。
  他从笔筒里抽出最小号的雕刻刀,却在离翡翠不到一英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手又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戈尔温“啧”了一声,将双手放入了椅子上冒着蒸汽的盆。
  发烫的水使他的皮肤迅速染上红色,直到自颤停止,戈尔温才将手从里面捞了出来。
  雕刻刀被他重新拿起,尖锐的前端在翡翠上精准工作。
  在“嗤嗤嗤”的背景音里,不断有碎屑掉落在桌上。
  窗帘外越来越昏暗,盆里的水也渐渐变冷,戈尔温终于直起身,脖子发出迟钝的响声。
  殷红的手上,翡翠隐约有了心脏的模样。
  好像还差点什么,戈尔温望向窗外,晚风带着花香,楼下的黄玫瑰开的热烈。
  对了,戈尔温起身打开书房门。
  门外,镜子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戈尔温走过去,朝他摊开掌心:“我给你的那对黄玫瑰袖口呢?”
  “什么?”镜子眼神清澈,还想装傻。
  “就是你放在卧室书架后面的那个匣子。”
  镜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明明藏得很好,为什么会被发现?
  戈尔温抿着嘴角,心里暗自发笑。
  上次在整理书柜的时候,他在两本美学史的后面发现了一个带着锁扣的木头匣子。
  他的印象里,这并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秉持着不乱动他人物品的美德,戈尔温准备将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回去时,锁扣却自己弹开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应该是东西装的太满,导致盒子不堪重负。
  戈尔温低下头将散落的纸片捡起,却意外发现,这上面印的全部是自己。
  不经意的回头,桌子前思考的样子,下班后等电梯的背影……
  一瞬间,他明白了镜子和奈赛普的交易。
  他缓缓蹲了下来,低着头捡拾照片,最后一张的旁边,静静地散落着一对黄玫瑰袖口。
  戈尔温的手指一顿。
  这对十几年前,路过首饰店随手买下的袖口,被镜子一直存放在了匣子里,外面的金色颜料被时间咬蚀的灰败。
  笨蛋,明明都说了不是礼物……
  戈尔温的嘴角上扬,眼眶却不由自主的发热。
  他将那两朵黄玫瑰搁在最上面,关上匣子重新放回书后。
  本来打算装作不知道,但现在,戈尔温想到了更好的点子。
  镜子垂头丧气的进了卧室,过了好一会才从里面出来,他将双手藏在身后,一副被强迫的模样。
  “放心吧,我会还给你的。”
  戈尔温轻啄他的脸颊,镜子脑袋一偏,吻落在嘴唇上。
  “好吧。”他不情愿的将手从身后拿了出来,松开拳头,袖扣落进了戈尔温的手心。
  平静地日子来到月末,戈尔温准备启程,前往加州录制卡斯雷的专访节目。
  他买的是最后一班离开的火车,晚上的蝉鸣噪耳,他们站在满是黄玫瑰的院子里道别。
  戈尔温坐在大巴上,看着镜子的身影逐渐变成一个小圆点,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所以的事情被他安排妥当,明天结束,一切都会告一段落。
  路边的车里,塔莉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方向盘,后视镜里倒映着后座的古简。
  “老板,到底是什么新闻,值得你用全勤年薪把我从别克叫回来?”
  塔莉捋了一把刘海,她扎着马尾,眼神比十几年前显得更为干练。
  一个月前,她还在别克享受着沙滩和阳光,一通电话直接宣告了她假期的结束。
  古简没答,只简洁道:“你只需要知道,明天一过,卡斯雷将登上词条顶端。”
  他打了个哈欠,看向手腕上的手表——火车晚点了。
  “塔莉记者,好好干吧,你离卡斯雷第一女记者的称号不远了。”
  这句话无疑给塔莉打了一针鸡血,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全神贯注的盯着出站口。
  卡斯雷的录制棚里,工作人员真正紧锣密鼓的布置场地。
  古简倚靠着休息室的门框,旁边椅子上的戈尔温翘着腿,无所事事的玩着手机。
  对比来看,两个人似乎是里面最空闲的人。
  古简忍不住问:“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戈尔温的视线从手机里移开,不解地问:“原来卡斯雷的老板是一台复读机吗?你已经问了第八遍了,我人都坐在这里了,还能反悔不成。”
  古简放下环抱在胸前的双手,依旧觉得不死心:“喂,不觉得可惜吗?”
  戈尔温的才华是他亲眼所见,那场秀几乎凭一己之力打破了单调的审美格局,这也是歌达赞为什么废了这么大功夫想要将他纳入麾下的原因。
  最终都要埋下一颗炸弹,还不如让引线在她自己手上。
  可惜的是,她准备吞下的是一条毒蛇。
  更惋惜的是,她还被毒蛇反咬了一口。
  戈尔温不想理他,手指滑动,又沉浸在手机的小游戏里。
  “你……镜子知道这件事吗?”
  在他看来,镜子毕竟是戈尔温的专用模特,今天过后就相当于砸了对方的饭碗,他俩的关系一定不简单,古简不相信对方能这么轻易同意。
  果然,他看到戈尔温手一顿,看样子像是分神了。
  戈尔温没有选择告诉镜子,一是怕镜子担心,二是解释起来的原因令他说不出口。
  镜子不需要知道,虽然直播后消息会流通出去,但自己只要先一步回去告诉他,伊甸的事物全权交给奈赛普处理,自己每天只需要画画稿子……
  镜子会相信他的。
  外面有编辑喊,戈尔温出去时,古简拍了拍他的肩膀,戈尔温看向他时,古简又选择了沉默。
  直播棚和上次来时大相径庭,高倍摄影机被机械臂取代,还有电子大屏切换视角,能全方位的博捉到嘉宾的面部表情。
  记者塔莉坐在沙发上,她旁边空位的主人是戈尔温。
  “欢迎来到卡斯雷的新节目——专人专访,我们将分为十二期,每期邀请一位随机嘉宾参与到我们的节目当中……”塔莉的口播流畅,吐字清晰的完成了报幕。
  “今天我们邀请到的是,著名的伊甸设计师戈尔温先生!”
  气氛烘托到位,戈尔温挥手向镜头打招呼,径直落座。
  塔莉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就快速切入正题。
  “请问戈尔温先生,您当初为什么会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开辟出审美的一条新路呢?”
  戈尔温比起上次来,显得自若很多,他轻笑道:“我经历了一些事情,迫使我放弃了设计这条路,就当我走投无路时,我遇到了我的缪斯。”
  “他将我从泥潭里拉出来,我的‘不治之症’变成了我最引以为傲的灵感。”
  塔莉脸上露出八卦的表情,起哄道:“这位缪斯难道是您的爱人吗?”
  “是的。”戈尔温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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