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吉莲娜擦着手里的咖啡壶:“请问需要喝些什么?”
“我想买些咖啡豆。”
这声音太过熟悉,吉莲娜忍不住抬起头。
一直笼罩在青年脸上的那团黑雾消失了,英俊的面容变得柔和,他的嘴边噙着一抹笑:“好久不见啊,吉莲娜。”
“哦,我的上帝啊。”吉莲娜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轻轻和他拥抱:“戈尔温先生,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你在加州的那些报道我都看到了,上帝啊,真无法想象你是怎么撑过来的。”吉莲娜将调配好的澳白放在桌上,麦草状的拉花轻轻晃动。
吉莲娜的手艺很好,要不然戈尔温也不会当这里的常客,加州的咖啡店大多都是冲剂调配好的,喝进嘴里总挥之不去的香精味。
“来这坐。”吉莲娜看到戈尔温朝自己的身后招了招手,她这才发现,后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站了个人。
不正常的外貌,就算是他使人讶异的英俊长相也无法掩盖,灰色的眼睛里是淡到看不见的瞳孔,修长挺拔的身材像噩梦里挥之不去的影子,将光吞噬殆尽。
吉莲娜缩了缩脖子,不可遏制地往后退:“不,不好意思。”
男人像是没注意到她似的,径直从她面前走过,最终坐在了戈尔温对面。
“你想喝什么?”戈尔温将菜单递给镜子,随后说了一句废话:“我请你。”没办法赚钱的一百多岁的“雕塑”,他在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
单子上没有上次那个绿色的饮料,镜子眨了眨眼睛。
吉莲娜感觉他身上的气压变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像怪物一样的男人开口。
“要一杯泡泡牛乳抹茶。”
“什么?”吉莲娜怔愣在原地:“我们这里没有……泡泡牛乳抹茶。”
戈尔温抑制不住的笑,身体抖着说:“就是抹茶加牛奶。”
“哦,原来是这样。”吉莲娜也跟着放松下来。
镜子吸着面前的吸管,吉莲娜托着腮问:“这是谁?我以前从来没在巴顿见过他,是你在加州交的朋友吗?”
“也不算是……”戈尔温还没想好怎么编镜子的身世:“他现在是我的爱人。”
吉莲娜半天没出声,戈尔温疑惑地朝旁边看去,看见了吉莲娜张得圆圆的嘴。
“你是要念‘O’吗?吉莲娜小姐。”
“你你……”吉莲娜把嘴合上,压低声音说:“这么快吗?你巷子口的那个伊莎贝拉小姐知道吗?”
“那又是谁?”戈尔温不怎么喜欢社交,在巴顿的朋友也少之又少。
吉莲娜这次却没回答,她伸了个懒腰,叹着气说:“好,你们都有了,就我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对了。”她眼睛亮了亮,激动地说:“我忘了告诉你,我有个朋友快要结婚了,下午我请你去他们酒铺喝酒。”
酒铺?不会是……
戈尔温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一直持续,直到在酒铺里看见了栢钰。
栢钰没变,还是那一头黑色短发,她穿着牛仔背带裤,看起来又飒又帅。
一旁的吉莲娜戳着他的肋骨:“怎么样是不是没想到?这可是栢钰啊,我给你说过的,我特别喜欢听她唱歌……真没想到我这辈子会和她成为朋友,现在她还要嫁给酒铺里的老板了。”
戈尔温敷衍地回应着,慢慢移动到镜子身后,但镜子惹眼的长相使他们一进门就成为了焦点中心。
“镜子?”栢钰手里拿着客人的啤酒,对着站在门口的镜子研究起来,很快她就发现了躲在后面的戈尔温。
“好啊,戈尔温!你回巴顿都不告诉我!”
这还不是最让戈尔温感到心塞的,随后,吉莲娜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你们认识啊?!”
“……是啊。”
从刚才开始,吉莲娜脸上兴奋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沉默不语,一口一口咽着啤酒。
“吉莲娜。”戈尔温斟酌地开口:“这个,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久。”
“哦,我的上帝啊,气死我了!”吉莲娜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早知道我就让你帮我要演唱会的门票了!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票有多难抢?咖啡店的网差的要死!”
“哈哈哈。”栢钰将桌子敲得啪啪作响,一把搂过吉莲娜的脖子:“说什么呢,你现在可以问我要啊!”
吉莲娜麦色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变红,她到现在还不能适应和自己的偶像亲密接触。
“那,那当然。”
栢钰边逗怀里的吉莲娜边说:“你在加州干的不错啊。”
“你也知道了?”戈尔温看着旁边喝了一口啤酒就皱起眉头的镜子,不动声色的将杯子里的酒换成了苹果汁。
“各大报纸上都有写,还有那次万比桑的直播,你现在可算是半个名人了!”栢钰乐不可支地举着啤酒杯,完全忘记了吉莲娜还在她胳膊肘里当“手提包”。
半个?那还有些不够啊,戈尔温眯着眼睛想。
这时,一瓶冰镇的啤酒端了上来,仑比利还是像怕热似的解开了胸前的两粒扣子,看起来性感又迷人。
他俯下身,栢钰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响亮的吻。
仑比利宠溺又无奈地看着她,抬起头和戈尔温交换了一个眼神。
戈尔温知道,那是在感谢自己遵守承诺,没有将吉他的事情告诉栢钰,他举起酒杯,算是回应了仑比利。
栢钰和仑比利的婚礼在七月十六号,那天算不上日历上的好日子,但据栢钰所说,仑比利执意要将婚礼在那天举行。
他们从下午喝到晚上,栢钰的手就没离开过酒杯,她大着舌头说:“你也要来,你和镜子要来当伴郎。”说完,她伸出手拍了拍已经昏迷过去的吉莲娜:“她是伴娘!”
吉莲娜也不知道听没听清,过了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戈尔温也喝的差不多了,啤酒虽然不好醉,但实在顶不住他们这么喝。
镜子有些不知所措——戈尔温从来没这么直白地盯着他看过,每次在他们不小心对视时,戈尔温总是最先移开视线的那个,这反应很有趣,惹得镜子每次都会忍不住逗他玩。
但现在情况变了,他看着旁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不停笑的戈尔温。
怎么回事?镜子的脸烫了起来,他头也不敢回,像是要把面前装苹果汁的杯子盯个窟窿。
“不,不行。”戈尔温黏黏糊糊地说:“我现在是他的爱人,我俩不能给你当伴郎。”
栢钰反应慢了半拍,缓了一会才夸张的“嚯”了一声:“好啊!这事也瞒着我!我当时还帮你出谋划策了半天,真,真是……”她一瞬间词穷,又缓了好半天才说:“卸磨杀驴!”
什么意思?戈尔温双眼迷离,这词怎么听都没听过。
后面栢钰来了兴致,还想拿着吉他上去唱两首歌,她在吧台周围转了两圈,最后回来时,手里拿了把后厨的扫把。
这场闹剧最终由仑比利叫停,他托着栢钰的头,将她抱了起来。
“今天就到这里吧,一会吉莲娜留在客房里休息。”仑比利对着镜子说:“你把戈尔温带回去。”
“好。”
戈尔温的手在镜子身上乱摸,镜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好不容易才将他作乱的手制止住。
好在戈尔温并不重,镜子将他稳稳地背在背上,有力的心跳声贴在他空无一物的左背,震得他整个胸腔发麻。
喝醉的戈尔温变得异常粘人,镜子无数次尝试着将他放在床上,可结果都失败了。
手牢牢地禁锢住他的脖子,镜子也不敢硬拽,他拉着戈尔温的手,连哄带骗地说:“你先放开,我去喝点水。”
事后,镜子自己都没弄明白这个脱口而出的借口。
喝水,睡觉和进食。
这些人类必不可少的东西,他明明都不需要。
可为什么会理所当然的从他嘴巴里冒出来。
“可以吗?”
“什么?”镜子没听清,他将耳朵凑近,却意外看见了戈尔温一直藏在臂弯里的脸。
借着月光,戈尔温的脸上亮晶晶的。
他在哭。
镜子被吓得魂飞魄散,揪起自己的衣角在戈尔温脸上胡乱擦拭,但泪水太多,最后导致他整张脸上都湿漉漉的。
像是块烫手山芋,镜子将他裹进被子里,转身时却被拉住了手。
戈尔温的声音闷闷的。
这回镜子听清了,他停在原地。
身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别走,别走。”
“为什么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
“把我也带走吧,求求您。”
作者有话说:
唉,镜子和戈尔温都是很怕孤单的孩子啊(老母亲抹眼泪)
第52章 “妻子”
戈尔温是被憋醒的,胸口压着块大石头,每次喘气都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
宿醉后的头格外疼,巴顿的阴天让他分不清时间。
戈尔温缓缓睁开眼,时钟指向下午的四点十八分。
视线再往下,镜子伏在他身上,耳朵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似乎睡得正香,戈尔温不想打扰镜子的美梦,但他的肺实在不同意。
镜子揉了揉眼睛,戈尔温居然在他完美无缺的脸上看见了疲惫。
不知怎么的,戈尔突然想吻他。
在床上和镜子腻歪了一会,戈尔温起身去卫生间,站在洗漱镜前,他差点没认出来里面的人。
高高肿起的眼睛,乱成鸡窝的头发。
“我昨晚干什么了……”
镜子也一脸见了鬼似的盯着他:“……您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戈尔温扶住头,脑袋里一片空白——不应该啊,以前在学校里喝酒也是一个顶俩,怎么会喝断片了。
“您昨天晚上抱着我哭。”镜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一直说爱我。”
“哦,哦,是吗……”
镜子如愿以偿的在戈尔温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表情。
“当然,您还一直喊我。”
戈尔温嘴里含着牙刷,含糊不清地问:“喊你什么?”
“您喊我妻子。”
这词是镜子从仑比利嘴里听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仑比利看栢钰时温柔的眼神,下意识的让镜子觉得这个词不错。
戈尔温的反应像是被雷劈了,他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嘴里蓄着泡沫,红从他的脸蔓延至脖子,整个人像是要蒸发了似的。
这词似乎看起来也不错,镜子勾起嘴角。
就在镜子还想继续“报复”他昨天的行为时,门铃响了,戈尔温如释重负地漱了口,快速跑去开门。
“您好,请问是戈……哦,我的上帝啊!”门外站着一个穿西装的女人,她看着戈尔温像桃子一样的双眼,担忧地问:“您没事吧?”
这个人他认识,是卡斯雷的那名女记者。
戈尔温捻了捻额前的碎发,试图用头发遮挡住自己的眼睛。
塔莉坐在沙发上,环顾公寓的摆设。
她看起来很明显有话要说,但眼睛瞥到对面的镜子时,张开的嘴又合上。
“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戈尔温将手里的水杯放在她面前。
“我是卡斯雷的记者塔莉,是这样的。”塔莉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您投给杂志社的设计稿在设计圈激起了不小的波澜,卡斯雷希望能做一期您的专访。”
戈尔温意外地扬起眉毛:“我还没有到大名鼎鼎的卡斯雷邀请我做专访的地步吧?”
塔莉笑了笑,解释道:“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歌达赞的事,您现在的曝光度很高,我们还了解到您是罗坦德设计稿的原作者,这些噱头堆积在一起,足够了。”
这些都是老板对她所说的原话,几千条新闻中只有一条可以成为爆点,报社做过太多的无用功,所以根本不会在意多这一条。
戈尔温不知道是,昨天他的设计就已经通过图尔托的杂志社发表了出去,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加州的报社都在忙着找人,卡斯雷得到了巴顿的消息,抢先一步找到了他。
塔莉将文件推到戈尔温的面前:“当然,报酬肯定不会少,只是希望您把第一个专访的机会给卡斯雷。”
人在成名后会做的专访和作品数不胜数,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会是第一条——他们喜欢看到青涩的,懵懂的初期艺术家。
播放量上去了,钱自然就会源源不断的涌进卡斯雷,所以塔莉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挖掘有潜力的艺术家。
戈尔温读着文件,上面的要求简单的可怕,和塔莉所说的也差不多。
“好的。”戈尔温签上自己的名字,将文件递了过去:“大概是什么时间?”
塔莉抖了抖纸,将它夹进了包里的隔层,她的视线在戈尔温脸上停留一刻:“这周末吧先生,到时候会有人来接您。”
送走塔莉后,戈尔温就开始打包行李。
“您要走了吗?”镜子站在行李箱旁边问,他注意到戈尔温并没有将他的衣服塞进去,于是问:“您这次不打算带上我吗?”
“这个……”不是戈尔温想要抛下他,先不说加州那几天是不是晴天,光是落地镜的托运就很费精力:“我已经买了当天晚上的票,录完采访后我就赶回来,只需要睡一觉,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说完,他又指了指旁边的电视机:“如果实在无聊,你可以在那个上面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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