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栢钰将剩下的巧克力棒塞进嘴里含糊地说:“我也这么觉得……”
戈尔温最终答应了栢钰的要求。
栢钰这几天都会呆在巴顿,她告诉戈尔温没事可以来仑比利的啤酒摊找她玩。
戈尔温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仑比利是谁。
送走了栢钰,戈尔温从抽屉里翻找出来一包皱巴巴的烟盒,火柴划过。
久违的尼古丁味。
戈尔温勾起嘴角,现在好戏开场了。
米安和海耶尼发现最近教授神情都变得和蔼起来,他们和威裴打招呼的时候,后者居然破天荒地点头回应了。
“教授最近怎么了?”米安的表情很懵。
海耶尼摇摇头说:“不知道,应该是戈尔温的事,我上次听到了教授的电话。”
威裴回到办公室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电话,对方很快就接通了,戈尔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设计稿的事情我已经交给了我朋友的设计公司,他愿意帮你出版,但要求你负责后续的工作,比如访谈之类的。”
在得到戈尔温肯定的答复后,威裴松了一口气认真地说:“戈尔温,这次的设计稿非常棒,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灵感,但我希望,你不要像以前一样舍弃自己,因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威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第二个七年,日渐衰老的身体以及腿部的并发症甚至支撑不住他日常的工作量。
但他没有直白地告诉戈尔温,因为整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每一步都要走稳。
他怕这次失败,就没有人能站在戈尔温的身边了。
戈尔温并不知道威裴的现状,但他向威裴保证,自己会一直走到最后。
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戈尔温都在构思栢钰的设计稿
镜子在旁边陪着他。
戈尔温选中了中国瓷器里的白瓷,用无数条丝绸线还原了白瓷光滑的外表,腰部做了垫起,将白瓷的外轮廓复刻出来。
他将白色的珍珠花布置在镂空的领口处,礼服背后做了开叉处理,裙尾处做了圆滑的拖摆。
瓷器最重要的是它的瓷口和瓷底,这两样决定着瓷器的样式。
这件礼服戈尔温埋头做了整整一周,镜子在旁边悄无声息地看他,有时戈尔温无意间抬头,才能发现他的存在。
“先生,我想要一个吻……作为我安静的奖励可以吗?”
戈尔温正在收拾针线盒,他拍了拍手上的布料碎屑,用手背撩起镜子额前的碎发,轻轻地亲吻在他的额头上。
镜子在他吻下来的瞬间,抬起手压住了他的脖子。
吻落在镜子的嘴唇上。
戈尔温瞬间反应了过来,本能想要挣脱,但镜子牢牢地扣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只能被迫加深这个吻。
“唔……”
戈尔温不会换气,镜子当然也不会,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分开。
戈尔温在镜子放手的那一刻,拳头就挥了出去。
镜子没躲。
拳头在靠近镜子的脸颊处硬生生停住了。
不能打啊!
戈尔温的内心疯狂叫嚣:打在这张脸上你简直是罪大恶极,暴殄天物!
“你,你干,干什么呢?”戈尔温收回拳头干巴巴的问。
“在亲吻。”镜子答。
“我们,不能这样亲……”
“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戈尔温无奈的按住额头,他知道欧洲的同性恋很开放,以前在学校里他也没少见过。
“你听着,这种事只能和你喜欢的人做,不可以对我做,懂吗?”
“哦。”镜子灰色的眼睛看着戈尔温:“那您可以对我做吗?”
戈尔温差点一口气没喘匀:“什么?我为什么?”
“您不喜欢我吗?”
“……”戈尔温手忙脚乱起来:“不是,我对你不是那种……”
“啊啊。”镜子开口打断他:“好吧。”
后面的几天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镜子跟没事人一样,戈尔温却无措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嘿,戈尔温的助理,你今天也在啊。”栢钰兴冲冲地朝镜子招手。
后者礼貌的回以点头。
栢钰看到礼服愣了下,然后她回过头,看戈尔温的眼神变得有些忧伤。
“小姐,别用那种表情看我,你现在看起来像是在和爱宠分别。”戈尔温拿栢钰的句式回怼,他轻轻笑着,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不会问你从哪知道了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但至少以后,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栢钰吸了吸鼻子:“你放心,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不是,我不需要……”
“别说了,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偷别人东西的傻X。”
“傻什么?”戈尔温一头雾水,这是个什么新词,东方特有词汇吗?
栢钰一拳捶在戈尔温的肩膀上,戈尔温没防备被锤了个踉跄。
“到时候我给你两张票,你带着你的助理一起来。”栢钰黑色的眼睛很亮:“我要让他们都看看,你是个怎样的存在。”
戈尔温被她感染到了,虽然那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也不知道栢钰在里面是个怎样的角色。
但他还是微微站直身子,和栢钰递过来的拳头碰在一起。
“我很期待。”
第19章 病毒
栢钰的演唱会开在别克的一个小岛上。
意外的是,戈尔温居然在咖啡店的报纸上看见了关于栢钰的报道。
“戈尔温先生,这些咖啡豆送给您。”吉莲娜拿了一袋咖啡豆走过来:“后天开始可能要闭店一周,感谢你对咖啡店的照顾。”
后天?戈尔温狐疑地看着她:“你不会要去看栢钰的演唱会吧?”
“哦,我的上帝,你也知道栢钰?”吉莲娜兴冲冲地拉开椅子坐下:“我很喜欢她的歌,特别是那首雨里的诗。”
“吉莲娜小姐……”戈尔温问:“你没在巴顿见过栢钰吗?”
明明那个丫头整天在巴顿转悠观光,晚上还会固定去仑比利的啤酒摊。
“栢钰来过巴顿?”吉莲娜的表情呆住了
“不,没有。”戈尔温心虚的将视线移开,甚至不止一次呢,吉莲娜小姐。
吉莲娜捋了捋蓬松的卷发:“就算她来我也认不出她。”
“为什么?”
“因为后天是她的第一场演唱会,她第一首歌到现在,整整十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长什么样,也许我和她擦肩而过都不会认出来……”吉莲娜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眼里有些哀愁:“所以,我的店里总会放她的歌,希望她有天能光顾我的咖啡馆。”
戈尔温想起来店里经常播放的唱片。
悲伤沙哑的女声。
和那个像风一样的短发东方女孩一点也不相符。
戈尔温眯起眼睛。
这次演唱会戈尔温并不打算带上镜子,因为镜子的越界让戈尔温意识到,是不是自己做的太没有分寸,导致他产生了错误的情感。
戈尔温的脑袋里一片乱麻,连自己都捋不清。
戈尔温认为,是时候让彼此都冷静一下了。
镜子知道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非常震惊:“为什么?您不想要我了吗?”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戈尔温不理解镜子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刚开始的时候你也说过不想出门。”
“我说过吗?”
“说过……”戈尔温看见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镜子灰色的眼睛里溢出,他的口风一转:“吧?应该是没说过,是我记错了。”
镜子哭的越来越凶了,他的身体压在戈尔温身上。
这么大个块头确实让戈尔温吃不消。
他开始试着和镜子打商量。
“只去一天很快就回来,别克是晴天,你去了也只能呆在酒店里。”
镜子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那您能给我一个安慰的吻吗?”
戈尔温心里纳闷:我看起来像是会吃两次亏的人吗?
“哈,哈……我该去做饭了,晚上吃什么好呢。”戈尔温挠挠头转身:“吃牛排吧,我很久没吃过了。”
镜子没成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在巴顿的一个阴天,戈尔温离开了。
镜子在门口和他道别。
独栋别墅安静下来。
明明是阴天,镜子却回到了落地镜里,他透过镜面往外看,等待着他需要解决的事情。
幸运的是,没让他等太久。
埃维下午就迫不及待地出现在戈尔温的别墅里——他用铁丝勾开了门锁。
他进来几乎没做停留的直奔书桌——那里放着戈尔温没被杂志社收走的设计稿。
埃维将它们粗鲁地塞进自己的包里。
“你在干什么?”
冷不丁出现的声音让埃维浑身一颤。
他转过身,看见了那个白色幽灵。
男人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力,灰色的眼睛像是在看没有生命的物体,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埃维身后。
见鬼,埃维瞪大了眼睛,他向上帝发誓,他进来的时候屋子没有第二个人。
“你,你你……”埃维哆嗦着举起了胸前的十字架:“退后!”
他朝镜子逼近。
意外的是,镜子当真往后推了几步,和埃维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埃维以为是自己的十字架起了作用,他微微站直,就这么高举着十字架退到门前。
他离开了。
镜子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喃喃:“先生说他身上有疯病……应该没事吧?”
他神经质的来回踱步。
“没沾上吧……会不会不要我了?”
“怎么办……”
镜子脸上有挥之不去的阴霾,他的神情变得扭曲,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早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还不如把他先解决了。
但再来一次他同样会因为戈尔温的话而犹豫。
“喂。”镜子轻声提醒自己:“你什么时候变成婆婆妈妈的人了?”
他将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上。
“咯。”
镜子的左手垂落下来,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手腕恐怖的扭曲着,样子像一条死蛇。
“这是惩罚。”
作者有话说:
这本的结局是有些遗憾的He,我在写这篇文之前就已经想好啦。
第20章 秘密
别克是阳光宠爱的岛屿,大片的沙滩和火辣的美人钟情于这里。
“戈尔温!”远处的栢钰向他挥挥手。
等跑近了,栢钰发现戈尔温身边并没有跟那个小尾巴。
“镜子呢?”
戈尔温只好说他有事来不了了。
栢钰的表情变得有些暧昧,她勾起嘴角,用手肘戳了戳戈尔温:“吵架啦?”
“什么?”这是怎么看出来的,“也不能算是吵架……”
栢钰无所谓地耸耸肩:“小情侣吵架很正常的。”
戈尔温被呛地咳嗽起来:“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不是吗?那我问你,知道为什么没人和你搭讪吗?”
“……”
栢钰点了点自己的嘴角:“你这里都破皮了。”
是吗?戈尔温疑惑地摸了摸,那里有一小块结痂。
他似乎对疼痛的敏感程度降低了,很久没注意过的左手被他拽了拽袖口。
栢钰当然知道那里有什么,她转移了话题:“你还没参观过吧?作为特邀观众,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栢钰的演唱会是露天场地,几个光膀子的壮汉正有序地搭建着灯光支架。
戈尔温对规模有些吃惊,他问栢钰了一句很傻的问题。
栢钰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会?我很享受聚光灯的感觉。”
戈尔温其实很想问她,那为什么整整十年,一次都没有露过面。
这无异于被判了死刑。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栢钰瘪瘪嘴,看穿了戈尔温的想法。
“没事的,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这没什么。”栢钰毫不在意的捋了捋头发:“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所以也可以给你分享我的秘密。”
“我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姐……”戈尔温听到她轻轻地笑。
“但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夜幕降临,灯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戈尔温站在第一排,这是栢钰给他安排的位置。
栢钰的名气出乎戈尔温的预料,他回头望了望看不见尽头的人海。
没有介绍也没有开场,演唱会就这么开始了。
栢钰的裙摆被撕开,那是戈尔温的杰作。
他对栢钰说:“你不需要做提前烧制好的白瓷。”
“我想错了一件事,衣服是依靠人存在的,它不应该由具体的形态来定义。”
栢钰看着他,没头没脑地问:“怪不得,你就是这么随时随地散发荷尔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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