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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漩(近代现代)——藤斗

时间:2024-06-06 07:29:10  作者:藤斗
  但梁路根本不相信这种肤浅的感情,他也在此刻明白了,周嘉在听到时,多半也是同样的感受。
  “比赛要开始了,”他敛下眼眸中的情绪,平静道,“别再烦我。”
  男子一千五百米比赛,梁路的序号在第二组,参赛队员都在赛道上做好了准备。刺目的阳光下,梁路迎着照耀得发白的太阳光线望了下看台,那里不会有他期待的人了,他收回视线,集中精神看向脚下的塑胶跑道。
  只是,他没有来得及实现承诺,甚至都没有完整地跑完比赛。第二圈的时候梁路在艰难的大口喘气中跑晕了,身体在惯性下滚了半圈,还绊倒了相邻赛道的对手。被一百六十斤的人压在身下,底下的梁路一动都不动。
  比赛被迫中止,被绊倒的学生去了医务室擦药,发高烧的梁路直接被辅导员的车子载去了就近的医院。年轻的辅导员焦急地翻出前不久才刚拨打过的家长电话,一路上却只有重复的忙音。梁路烧得迷迷糊糊,昏倒摔到的半边身子也隐隐作痛,他醒过来一会儿,闻到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听到嘈杂的声音,还有头顶上在滴动的点滴。他猜到这里应该是医院,眼睛开开闭闭,又混沌地睡着了。
  唐昀州打完比赛去操场没找着梁路,问了班助才知道人已经被送去医院了。想到梁路那张惨白的脸,唐昀州心里挠得慌,正巧班助要去医院探望,他死乞白赖地也吵嚷着要跟去。
  “人家都病了,你少惹事啊。”
  “我真是关心他!带我去吧,我保证以后不跟他打架了。”
  耳根子软的学姐哪抵得住唐昀州大狗似的摇尾巴,只得也带上了这只拖油瓶。医院的输液室里都是拥挤的人,辅导员陪在病床旁,梁路的床位不知之前被谁睡过,脏兮兮有两个鞋印。他安静地睡着,嘴唇干裂又苍白,脸上浮着一丝病态的绯红。
  瞧见辅导员不停地看着手机,班助问:“老师,还没联系上梁路家长吗?”
  “是啊,一直不接电话。”
  “我和唐昀州换您班吧,学校里还不少事呢。”
  “也行,你们费点心,要是梁路表哥还是联系不上,我晚上再过来。实在不行,得联系他老家父母了,让他们知道下情况。”
  辅导员风风火火地回去了,唐昀州心想周嘉不接电话正好,趁这个机会刚好和梁路断了,那人就又能回寝室来住了。他这么想着,心情顿时大好,笑眯眯地坐到梁路床沿,还拿梁路的抽血化验单替他扇风。班助一脸受到冲击的震惊表情,明明两个人之前还打得你死我活,现在唐昀州这么团结友爱的,真让她世界观都要重组了。
  “唐昀州,你真让人刮目相看,这么能屈能伸。”
  他眨眨眼:“过奖过奖,我还能直能弯。”
  班助被逗得噗嗤笑出声:“就你嘴最贫。”
  周嘉回到周宅已经过了晚上八点,他的车子一开进车库,管家就在玄关垂手侍立。他今天脸色很不好,进门的时候就带着一层低气压,管家叫了声少爷回来了,然后示意厨房上菜。
  周嘉不回来吃饭一般都会提前知会,今天管家没有收到指令,所以厨房也始终都把菜准备着。周嘉换了鞋,又去卧室换了身衣服,下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热气腾腾。
  “都没吃么。”
  他这么随口问了一句,管家也回答:“都等少爷呢。”
  周嘉烦躁地嗯了一声,坐到座位上,管家给他盛了碗鸡茸海参汤先垫垫胃。一屋子人,钱伯在车库,保姆王姐在厨房,管家在餐桌边,周嘉的筷子放下了。
  “人呢?”
  他没指名道姓,但是管家知道周嘉问的是谁。
  “小梁还没回来呢。”
  八点了还没回,还真想另攀高枝了,周嘉本来压制着的火噌得一下就上来了。
  “我不让钱伯去接他就没有腿了是不是!不会打车不会坐地铁?”
  “兴许是学校里有事呢,”管家道,“大晚上的路上不安全,我叫钱伯去接他。”
  “接什么接?钱伯是我周家的司机,他算什么东西让钱伯去接?”
  少爷发起脾气来性子急火气爆,而且什么难听说什么,管家已经习惯了,默默地低头不说话,等周嘉发泄完吐出一口恶气,又不动声色地上了一杯润喉的柠檬水。
  “钱伯下午还说车子没油了呢,”管家道,“我叫他现在去加下油,别明天耽误少爷的事。”
  周嘉这回没有说话,拿起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这台阶递得还算顺意,管家在心里松了口气,冲探头探脑的王姐示意了下眼神,对方点点头,忙退下往车库去了。
  手机铃声又响了,周嘉白天心里烦,一律按掉了未知来电,现在一看又是这个号码,顿时没好声气地接了:“你谁?”
  慢慢听了一会儿,周嘉的表情从不耐逐渐变化。这个凝结的神情,让管家在腹内叹了口气,多半又是接近暴怒的边缘了,因为少爷的脸色很不好看。
  然而周嘉的声音却是简洁而急促。
  “他在哪家医院。”
 
 
第10章 
  钱伯刚刚开出小区要去南大,正在路口红灯那等着秒数,冷不丁接到管家的电话,喊他马上回来送少爷去第一医院。钱伯连声应着,紧赶慢赶掉头回去,堪堪开进小区门口,就和周嘉的跑车擦肩而过。
  他们少爷是个急性子,就算是十分钟都不乐意等。
  钱伯又问,还去南大吗。
  管家回复,回来吧,医院里那个就是小梁。
  钱伯哦了一声,看来每天接送梁路这件事情,短时间内还不会结束。
  输液室里渐渐人少了下去,梁路输液完了还没醒,班助也不知道这情况要不要住院,便去急诊那边询问。唐昀州在梁路隔壁的空床位上躺着歪着,翻来覆去不安分,又爬下来看梁路,凑近了看他的睡脸。
  平心而论,梁路的轮廓蛮英气,高挺的直鼻梁,薄薄的唇,不是那种水灵灵似女孩的类型。但是他的眉眼又有点惑人,又黑又清,垂下眼像无心的招惹,望过来又似有意的陷阱,总之一股子欲拒还迎的味道,唐昀州就常在这冷冷淡淡的视线里滚烫着血液。还好,现在这个人闭着眼睛,不然他可真想做点什么。
  ……不过,梁路睡着了,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偷偷做点什么?
  这个放肆的念头稍稍冒了个头就按不回去,像一条滑腻的蛇无声无息地直起了脖子,贪婪地吐起蛇信。唐昀州不知不觉靠近了梁路,鼻息触碰到他的脸颊又折返回来到他自己的皮肤上,带来一阵痒意。
  ……好想亲他。
  唐昀州咽了咽喉咙,鬼使神差地又凑下去几分。
  “看来你很眼馋别人的东西。”
  这忽然的出声让唐昀州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后,心底的心虚顿时被强烈的胜负欲给淹没。他挑衅地抱起手臂,懒懒地靠到梁路的床沿:“谁规定他就是你的?”
  周嘉笑了一声:“难道还是你的?要不,你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先清醒一下?”
  被人质疑颜值,唐昀州立马就端不住这气定神闲的架子了。他好歹也花名在外,哈他的女人不少,周嘉不过长了张好脸,居然这么瞧不起自己。
  “我比你年轻啊,我才二十二,‘精力’充沛得很。”
  “精力”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用力,然而周嘉却轻佻地扬了扬眉:“我‘精力’充不充沛,等醒来你问梁路,我想应该评价还可以。可惜啊,梁路不给你机会展示,不然我们还能比比。”
  “周嘉!”唐昀州瞪突着眼,“你可真他妈会说话啊!”
  “哪里,”周嘉冷冷地含笑,“不过小唐,你说话是还得学习一下,我和你哥是朋友,你称呼我的时候,恐怕也得在后头加个‘哥’。”
  小……唐?还哥?唐昀州捏着拳头豁得一下就从床沿上站起来了。
  “咦,是梁路的表哥吗?”班助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对峙的气氛,她走近了才看清周嘉的样貌,居然脸红着低了低头,匆忙用手拢了一把耳鬓的碎发。唐昀州在边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愤懑,恨不得冲上去把班助的眼睛遮上。
  班助道:“医生说梁路住不住院都行,住院挂针方便些,回去嘛需要每天再来医院挂吊瓶。”
  周嘉看了眼梁路睡着的床,被单脏兮兮地把他裹着,他蹙了蹙眉:“我接他回家。”
  “那也行的。”班助偷摸瞥了他一眼,又招手唐昀州,“人家哥哥来了,我们回学校吧。”
  “还早呢,我那个……再待会儿。”
  “唐昀州你还乐不思蜀了,赶紧给我回去。”班助说一不二地揪着唐昀州就把他往外拖,也不管他挤眉弄眼地小声暗示“学姐给我个面子”,周嘉用看智障般的目光一路欢送他,唐昀州横眉竖眼又不甘不愿地,终于消失在了输液室门口。
  闹腾的人物一走,梁路的病床前清净了下来。周嘉坐到他手边,掌心覆到那人额头上试了试体温,近在咫尺的眼睫就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醒了怎么还装睡。”
  周嘉不知道自己的语气算不算严厉,但多了几分顾虑,听上去就显得有丝破绽,没有那么难以接近。
  梁路抬开眼睑,适应光线地眨动了两下,慢慢看向周嘉。
  他迟疑地问:“……你还生气吗。”
  “我不该生气吗?”
  梁路顿了顿:“我真的没想到他会亲我。”
  “行了我不想听。”周嘉想想又觉得火大,“晚上回去消消毒,狗啃过不知道会不会得狂犬病。”
  他这样的反应,惹得梁路的笑漩又不知不觉地出来了:“周嘉,你在吃醋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醋,脑子烧坏了是不是。”
  梁路撇开脸,把笑容藏进被单里,欲盖弥彰地窝着脑袋。
  周嘉被他笑得心里痒痒的:“……一脸傻相。”
  一路扶着走出医院大楼,梁路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参赛服,又出了一身虚汗,被入夜的晚风一吹,居然感到轻微的凉意。周嘉束着黑色衬衣,没有衣服可以脱给他,只伸手把他揽进臂弯里。
  他像一个无可违逆的兄长,可同时,又是一个让人心动的情人。
  “有人看着。”梁路道。
  “管他们呢。”
  通向医院停车区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梁路想要快点见到周嘉的车,这样他就不用忍受心跳的折磨,和手脚摆放不好的尴尬局促。但是他又希望这段路能够长一些,因为周嘉在月色下的脸,略带清辉,有点温柔,让他贪恋地想多看几眼。
  回到周宅已经很晚了,别墅区里黑黢黢的,路灯的淡白光昏暗地与厚窗帘后的灯光相呼应。梁路四肢软绵绵的,爬上楼梯只想陷进柔软的被褥里,周嘉却凶神恶煞地押他去浴室,嫌弃地说看到医院里那套脏被单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开了浴缸的按摩功能,在缓和的水泡中懒懒泡了大半个小时,梁路的筋骨都要泡松软了,舒舒服服地彻底发了一身热汗,起来的时候感觉头竟没有那么疼了。他推门出来,房间里亮着壁灯,周嘉正穿着睡衣在他的床头看书。
  周嘉偶尔也会在梁路的房间过夜,似一种特别的情趣。梁路凑过去亲了他一下,那人戴着低度数的眼镜,于是这个侧转的吻变得浅浅的。
  “要做么。”梁路垂着半潮湿的额发望着他。
  “我还没那么丧心病狂。”周嘉拍了下他的脑袋,“把头发擦擦干净。”
  用浴巾在脑袋上乱揉了两下,梁路把浴袍丢到床尾凳上,穿着宽松的背心爬上了床。
  周嘉翻了页书,评价道:“你五十岁的时候就是小区里遛狗的背心大爷。”
  梁路这方面没有什么讲究,穿软了的背心当睡衣很舒服,况且五十岁的时候,周嘉多半也看不到遛狗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他把目光投向对方手里的书——《让.贝克作品中的解构主义》。
  “让.贝克是谁?”
  “法国的新派艺术家,他的画作特立独行,有点意思。”
  梁路感到新奇:“你还懂画画吗?”
  “成为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之前,我就是个画画的。”周嘉合上书,略一扬眉,“有工作室,开过画展,做过评审。”
  梁路愣了,这太出乎意料了,可同时,画家这个词又与周嘉的特质极其符合。周嘉是一个浪漫、幻想、刺激的糅合体,他身上有艺术家不顾一切的热烈,也有恃才傲物的清高与狂气,梁路可以想象得出,拿着画笔的周嘉拥有怎样随性、自由的灵魂。
  他不由地问:“那后来为什么不画了?”
  周嘉顿了顿:“没意思。”
  即使是像错觉般短暂的瞬间,梁路还是捕捉到了那人眼神里的一丝晦暗。他一定做出过放弃的选择,过程是不甘和痛苦的。
  “你喜欢的话,还可以继续画的。”
  周嘉却不以为然:“不是凭喜欢就能得到想要的,有些时候只能退而求其次。”
  退而求其次。周嘉这样骄傲的人,能够忍受缺了一角的不完美吗。想到这里,梁路的喉咙口打来一个突兀的浪头,淹没了一时片刻的呼吸。
  他又何尝不是周嘉的退而求其次。
  见梁路不说话,周嘉以为是小孩对艺术没见解,多半犯困了。他摘下眼镜,视线里那人盯着他的书封皮在发呆,梁路宽敞的背心领口开着,露出雪白的内里,昏暗的灯光下,这具年轻肉|体镀着一层洁净的光泽。
  “不睡?”周嘉问他。
  梁路缓过神,下意识地说:“等头发干……”
  周嘉把书放到床头,清脆一声响关掉了壁灯开关,屋子里顷刻间陷入了黑暗。
  一道温暖的鼻息覆到了梁路的唇上。
  “亲完再睡。”
  亲密的距离里,周嘉深入的吻,和梁路嘴里高烧的体温,说不清是哪一个更为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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