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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漩(近代现代)——藤斗

时间:2024-06-06 07:29:10  作者:藤斗
  “接啊,我帮你捡回来?”
  梁路再一次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接,不是还没定吗,买什么颜色?”周嘉一步步逼近,梁路小心地往后一退再退,直到背脊贴上冰冷的墙壁,刚好手机铃声也将将停歇。
  这么直接撞在枪口上属实有点倒霉,但是梁路又无力解释自己根本没想玩这个,说了又怎么样,周嘉不会想听到他和唐昀州之间的任何细节。
  “挺晚了,你先休息,我去铺被子。”
  梁路试图跳过这一段尴尬,走开几步开始整理床铺。这是大床房,通共只有一张床,也没有沙发可以缩,他在傍晚额外要了一床薄被和毯子,预备这么打地铺过掉两晚。梁路埋着头正铺东西,也不敢马上去捡地上的手机,周嘉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腕就把人拉了起来。
  “你想让我忍你到什么地步?”
  他的力道很重,把手腕捏得吃痛。
  “周嘉……”
  那人自嘲地牵起一个笑:“不碰你不动你,答应你回去过夜,在你带着吻痕回来的时候装瞎子,你不肯去独栋我就搬过来住,你打电话要被子毯子的时候我装听不见……梁路,是我退得还不够多吗,你为什么还要当着我的面接他的电话,你当我聋当我瞎当我没有知觉感觉不到痛吗?”
  他说话的时候,额发上的水滴随着动作落到了脸颊上,一条水渍像泪痕似的仓促垂下。梁路的心剧烈地抽了一记,刺辣辣的疼在胸腔皮肤下攀结。他知道周嘉在忍,但他从没有想过那些具体忍受的细节,周嘉没有落泪,可那种长久消磨之下的眼神却黯淡而冷清。梁路酸痛得控制不了心绪:“对不起……我本来以为电话时间不会长。”
  “你可以忍着不接,你甚至可以躲出去接,可你没有,你直接当我不存在,把我当空气一样无视,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你以为的这样……”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想,说啊,在你眼里究竟当我周嘉是什么?”
  “我……”
  只说了寥寥一个字,又哽住再说不下去。周嘉看着他,像是无奈又可恨:“这算什么表情,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吧……!”
  在听到梁路和唐昀州打电话的时候,周嘉轻易就能拼凑出两个人交谈的内容,他痛恨自己的想象力,那些刺眼的画面如碎片一样割伤他的尊严。可为什么,梁路反倒像是那个被欺负到委屈的人,湿润着眼眶,拿着匕首,无辜地朝他捅去一刀又一刀。
  平静了一会儿的手机转而响起了微信消息,叮咚叮咚连着数条不知疲倦。此时此刻的周嘉再也忍受不了,手掌按住梁路的后脑,禁锢着狠狠吻住了他的嘴唇。
  “周嘉、别这样……唔……”
  阻止的反抗太单薄,很快被急促的喘息覆盖过,梁路的后悔、歉疚,致使他根本没办法狠绝地推开周嘉。
  那个人问在梁路的眼里他是什么,梁路说不出口,他不敢回答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有颗高悬的、璀璨耀眼的星星,曾经他很想很想要得到它,可夜空实在太高了,梁路摔得很重很疼,也终于醒悟到星星是摘不下来的。他懂得去躲了,去避了,尽一切力量去视而不见了,可是那光亮却不曾熄灭半分,顽固地常驻在心头,成为越来越羞愧万分的隐秘。
  他是这世间最卑劣不堪的人,欠了周嘉偿还不清的巨额债务,却矫情清高,想尽力做好唐昀州的恋人,又满口谎言。他既没有感恩的觉悟,又没有忠诚的底线,无论如何伪装,如何用责任的枷锁死死约束自己,都不能改变一个病入膏肓的事实——他爱周嘉,为什么他还在爱着周嘉。
  凌乱的吻挤压了空气、理智,让梁路沉沦到海的深处,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他被水草缠住手脚,遥远的海面有依稀的微光,成群的小鱼飘游而过,啄他的嘴唇,亲他的皮肤。痛痒让他张开嘴,海水倒灌进来,咸涩地占满口腔,继而冲动得流向四肢百骸。梁路溺水了,会在这片海里腐化、糜烂、骨肉蚀溃,可他却没有自救。
  在东南海岛,最终留下了两天闷热、潮湿,又昏暗的记忆。浮动的海风吹拂着纱帘,小雨下得突兀,又很快即将停歇,周嘉抚弄着梁路湿漉漉的黑发,说道:“今天飞南州了。”
  “嗯。”
  “你不会再回那里了,对不对。”
  周嘉指的是什么,梁路清楚。他顿了片刻,仿佛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腐朽味:“让我再想想……”
  他太烂了,烂得回不去701,可他又多么想,把这幻梦般的一切丢弃在这座岛上。事情的发展已经越轨失控,过程荒唐而混乱,他对周嘉的妥协在接受四百万的时候没有发生,在周宅的时候没有发生,却偏偏发生在这里,一个与南州无关的世外小岛上,就这么轻易地溃败了。梁路抗拒得太久了,太累了,一次又一次,他装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被唐昀州那束明媚阳光照耀着,会露出背上恶心到令人作呕的虱子。
  “和他分手,梁路。”周嘉扭过梁路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梁路用手掌无力地盖住眼睛:“别逼我了周嘉,求你。”
  对话戛然而止,余下的只有占有又纠缠的吻。
  雨后的天空是一片擦亮的蔚蓝,飞机起飞,向着沉重的现实驶去。十天不见的南州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一样的繁华,一样的熙熙攘攘,梁路一路堵车送王江海到了家,把大包小包的行李扛上顶楼的复式。王江海拍拍他的肩,表示对他这趟的辛苦看在眼里,回头会安排重要的项目让他跟。梁路公式化地笑了笑,道,谢谢王总,我先回去了。
  他很累,想回家躺到床上,什么都不用思考地沉沉睡一觉。可是他该回的家在哪里,或者说,他现在有资格拿着行李去哪里。
  梁路拖着自己的箱子,茫然地走出王江海家小区。郁郁葱葱的行道树下,红色跑车停在拐角,没有司机,也没有吴秘,只有周嘉靠着车门一口一口在抽烟。
  “回家。”皮鞋踩灭了烟头的火星。
  梁路想,不会有神会赦免自己的吧,因为他正朝着心中的罪恶走去。
  两天后,唐昀州的保时捷停在了通大科技的楼下。他知道那人不喜欢被影响工作,也知道冲动的自己太莽撞,可是他等不了了。那天之后联系不上梁路,也没有等到人回家,唐昀州隐隐觉得不对劲,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索性跑来公司直接找人。
  其实梁路已经翻来覆去地预想过很多次这样的画面,但是直到他真的面对唐昀州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准备好,无论多久都不可能准备好。
  “小路,出差回来怎么不回家,你生气了吗?”
  两个人为了说话方便,坐在私密的车内,唐昀州汗津津的手扒了扒头发:“是我错,那天我就是嘴坏才那么说的,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逼你穿的,对不起啊。”
  这句“对不起”让梁路无地自容,唐昀州干净得澄澈,自己怎么舍得去伤害一个这么好的人。可他已经一路犯错了,错到再继续下去的话,无异于在侮辱唐昀州。梁路平复了很久情绪,才让眼里的热意悄然退了下去,在长久的静默之后,他艰难地说:“昀州,我们分手,好不好?”
  唐昀州被震得一痛,没想到那天的一时兴起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梁路:“你在说什么,这是随便能说的吗?”
  梁路不敢直视这双眼睛,他捏紧了拳头:“我觉得……我不配让你喜欢。”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没头没脑说这种话?”
  “……”
  “如果不开心,你可以打我骂我朝我发脾气,但是怎么能随便说分手这两个字?”
  梁路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他一直在欺骗唐昀州,已经到了骗不下去的地步。
  “昀州,你有没有想过……”他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也许……我没有那么喜欢你?”
  唐昀州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他心底的肿块被猝不及防地挑破,正向外流出不堪的脓血。
  “哈哈,瞎说什么呢,不许这么威胁我啊,你亲口答应做我老婆的,怎么会不喜欢我?”
  他嘻嘻哈哈地笑着,两只手局促地摸着方向盘,留下许多汗湿的手印。
  “小路,你在生我气吧,所以才说气话。”
  “昀州,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是我……”
  “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我几个兄弟三天两头和老婆闹别扭咧,没几天又腻腻歪歪了。”唐昀州打断他,“就那个老菜头,隔壁系的,天天要跪搓衣板的,你记得他不?”
  “……”梁路道,“我记得。”
  “对嘛!大家都是这么回事。”
  唐昀州又说了好几个人名,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细数他们向女朋友求饶的窘事,说得哈哈大笑的。
  “瞧这些人,你说逗不逗?”
  “……挺好玩的……”
  “心情好点了吧,你之前都没跟我闹过别扭,刚才真把我吓一跳。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的,等你气消了就回家来,今天……就当我没来过,我们都失忆好不好?”
  梁路别转过头,车窗上倒映的自己的脸已经满是泪水。
  唐昀州也拼命地眨了两下眼睛,把酸涩的痛意死死压抑:“……老婆,要不你去上班吧,我现在要回公司啦,老爹可能会来查岗。”
  梁路牢牢咬着下唇,怕一张口就哽咽,只剩下无声的点头。
  “说好了,我等你回家哦。”
  他是笑着说的,目送着梁路下车,朝窗外摆手。可他离去的车子却开得飞快,像是多留一刻就怕再听到什么,只能自欺欺人地落荒而逃。
 
 
第46章 
  脚边滚满啤酒罐,屏幕里刀光剑影,血条告罄,装备被炸光,本来苟延残喘的角色再一次匍匐在地做起了“尸体”,右下角的对话框弹起。
  [谁啊玩这么垃圾]
  [不认识随手组的]
  [踢了]
  进度条卡了一下,屏幕上显示【你已被踢出队伍】,唐昀州骂了声操,手里的鼠标狠狠往前一砸,眼前瞬间亮起了花屏。
  连打游戏都被人厌弃,这世上还有待见他的人吗?唐昀州满眼血丝地盯着屏幕,这下游戏也打不成了,老婆也跑了,他留在这里干什么,他等待的意义是什么。唐昀州懊恼地仰头喝着啤酒,气愤之下也想一走了之,但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了,自己和梁路好好的,凭什么说散就散连个理由都没有。
  等,偏要等!唐昀州不相信梁路会这么心狠真的不回来了,他打开手机按了个电话:“喂,给我买个电脑屏幕过来,钱我转你。”
  “要死啊唐昀猪!”电话那头的声音差点把耳朵震聋,只听张梦婷在对面激动地喊,“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差点卷铺盖走人!”
  唐昀州揉了揉耳朵:“你至于吗,我休假几天又不关你事,谁要辞你啊。”
  “老大,不,祖宗!你这么多天连个影子都没有,不来公司不回大别野,都惊动上边来问情况了,我这个贴身秘书一问三不知,太子不辞我圣祖爷也要罢免我了好不好?”
  张梦婷做唐昀州的秘书有一段时间了,把与唐家有关的一切都取了代号,唐宅是大别野,唐林凡是太子,唐昀州他爸是圣祖爷。
  “我爸又骂我什么了?算了不想知道,心烦,你赶紧给我买屏幕去,型号我现在发你。”
  “没事买什么屏幕啊?”
  “因为面前这块刚被我打烂。”
  “……”张梦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地、址、给、我!”
  两小时过去,外面响起门铃声,拎着全新包装盒的张梦婷踏进门来,脑袋好奇地四处伸着。
  “你干吗啊?”唐昀州满头黑线。
  “我看你媳妇在哪啊?”
  这一句正戳中痛处,他没好气地道:“哪有什么媳妇不媳妇的。”
  张梦婷夸张地耸了耸肩:“跟我还装,你平白无故在外面租房,不是金屋藏娇是什么?好家伙嘴够严的,这地方我第一次知道,还以为你一直乖乖住大别野呢。”
  “我就不能为了图清净,休息天自己在外面租个房?”
  “行行行您怎么说都成,老板娘在哪?我请个安去。”
  有些人的爱好也许是在老板的雷区蹦迪。唐昀州一把抢过张梦婷手里的新屏幕,面无表情地走进书房,只丢下两个字,跑了。
  张梦婷愣了愣,忙狗腿地跟进屋去,扑面而来的酒精味烧烤味泡面味混合在一起,熏得她差点恶心到吐出来。她捏着鼻子用手掌扇风:“你屋好颓废,真失恋了啊?”
  唐昀州只顾着拆盒子,装电源线,不说话不吭气,用后脑勺怼人。张梦婷瞧出他是真的不开心,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赶紧上前开窗通风,把桌上乱丢的泡面盒收拾进垃圾桶里。垃圾袋被泡面的汤水打湿了,张梦婷也没顾忌,直接给又脏又湿的塑料袋打结,唐昀州用余光瞥见她身上是件新衣服,不由得硬邦邦出声:“你别管了,屏幕送到就回去。”
  “老板,请给我个机会拍马屁。”
  “晚上我自己收拾。”
  “跟我客气什么,你玩着吧,我稍微打扫打扫就走。”
  书房里的啤酒罐、过夜垃圾都被快速收走,室内经过通风也终于能够舒畅呼吸。张梦婷速度飞快地把书房料理干净,转而拿了拖把出去拖地,外面热热闹闹地响动了好一会儿,唐昀州却只是对着发亮的电脑屏幕沉默。
  过了一段时间,外面安静了,又过了好几分钟,女孩重新回到了书房门口。
  “那个人……是梁路啊?”
  “嗯。”
  “你怎么会……”
  她没有说下去,唐昀州想,那句话大概率是你怎么会是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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