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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漩(近代现代)——藤斗

时间:2024-06-06 07:29:10  作者:藤斗
  母亲已经帮梁路承认了,他藏下了钱,并且花了点“零花”。梁路不知道失望的感觉还能不能更残酷一点。
  “话不是这样,给小路钱,做爹的是应当的,可是小路现在做的事情,那不是钱多钱少的关系……哎呀,跟你说不清!”
  “怎么说不清了,说来说去就是钱的事!”
  “……我就是想问问小路为什么这么做,没说舍不得钱啊。”
  “你但凡有本事,供得起大别墅大宅子,你会在乎小路拿点零花吗?”
  “秀琴啊,怎么扯这些不着边际的了……”
  父母到底是争吵了起来,李秀琴把跟着梁伟成的苦楚胡乱倾倒,把她羡慕陈越母亲的陈年老话又翻来覆去重复。狭小的屋子被互相指责的声音所充斥,梁路厌恶李秀琴的贪心,明明她已经拥有了丈夫全心全意的感情,可是她毫不珍惜,在她眼里,金钱更为重要,更闪闪发光,那名为爱的情谊在物质面前,从来不值一提。
  “别吵了。”
  一道青涩的女声从楼梯上下来。
  梁小云阴郁地走到客厅前,手上捏着一张小小的纸片。
  “不就想知道钱去哪儿了吗?这是赌场的酒水消费小票。”
  她鄙夷地看着梁路与李秀琴。
  “在哥房间的纸篓里。”
 
 
第21章 
  梁路的生父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他债台高筑,从梁路记事起就三天两头会有人来家里砸门。寒冬腊月里,那些凶狠的追债佬会把那个男人剥光了上衣吊起来打,梁路的童年,一度被迫陷在这种惊慌恐惧的地狱中。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凭借自身的努力同这个男人切割。好在十岁那年,他有了梁伟成这个父亲,梁路不需要等到成年,就得以摆脱了生父的梦魇。
  他是崇敬梁伟成的,他喊他爸,想做他真正的儿子。可是梁伟成脸色扭曲地看完了那张赌场的小票,他难以置信地望向梁路,眼里满是痛恨:“这是什么……”
  李秀琴脸色煞白,这是她今早随手扔在梁路房间的,梁伟成上班去了,儿子的纸篓也没人会注意,她正好打扫房间的时候可以一起丢掉。只是没想到,梁小云居然搜出了这张不起眼的小票,小到李秀琴都没有想到去特意销毁。
  李秀琴知道梁伟成忌恨这个,梁路不是他亲生的,骨子里流的是赌徒的血。她终于忍不住出声:“伟成,小路他……”
  “你闭嘴!”
  梁伟成怒斥了一声,瞪突着眼,神色极其可怕:“好啊,你学你那个爹……我养了你十二年,你学他倒是快!”
  他掀开沙发背后的帘子,拿出那把搁好的拖把,大手抓过了梁路就把他半拖着揪去了院子。
  “伟成!”
  李秀琴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梁小云站在客厅里,听到外面传来棍棒狠打皮肉的声音,还有梁路咬紧牙关却依然泄漏的闷哼。她发着抖,脸上似笑非笑,梁小云听着李秀琴的哭喊,心中既有报仇的兴奋,又有胆怯的恐惧。
  梁路错过了订好的高铁。
  他拖着行李,姿势扭曲地走在村镇的路上,最后因为身上实在太疼,不得不蹲坐在路边。
  他父亲,说另一个男人是自己的爹。是不是在梁伟成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根软刺在不断提醒着他们血缘的阻隔。梁路颤抖着,把头埋进手臂里,觉得浑身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
  一辆跑车招摇地开过乡村小径,周嘉转了个弯拐进这条大路。他戴着墨镜,眉头习惯性皱着,远远看到一个人缩在路边,让他打了方向盘,想提早避开对方。心脏先于意识跳动了一记,周嘉摘下墨镜又看了眼那团人影,视线停了两三秒,他忽然猛地踩了个急刹车。
  尘土扬起,一双做工考究的鞋子落在梁路交叠起来的手臂缝隙里。梁路抬起脸,眼前被金色阳光包裹着的,是背光面对他的周嘉。
  那个英俊的男人俯视着自己,居高临下的模样仿佛盛气凌人,可是他的声音却柔软着,像一个高傲的救世主,来拯救他虔诚又忠实的信徒。
  他说,傻乎乎蹲在这里干什么,上车,我带你回南州。
  再没有比此时此刻更让梁路清晰地意识到,他喜欢这个男人,喜欢到,只是这样接触到对方在背光里的模糊眼神,就不争气地忍不住眼眶里积蓄的泪水。
  梁路无声地哭着,眼泪一道紧接着一道顺着脸颊往下巴滴落。这小孩每每哭起来都让周嘉心口怪异地紧,他半蹲下身,手捧住梁路的脸,这一手心的泪水让他心脏发酸,周嘉把梁路的脑袋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周嘉,我……”鼻腔里溢满周嘉身上熟悉的气息,梁路的声音哽住了,所有他想倾吐的,都被心肺中强烈的情感所淹没。
  周嘉在他的头顶叹气。
  “哭什么,我又没说不要你了。”
  梁路的眼泪就这样无声地,濡湿了周嘉的衣襟。
  车子驶出了村镇,驶出了这个泥泞的根,但梁路知道他还得回来,在他拥有在南州立足的资本之前,他仍旧只能回到桎梏中。梁路忍着身上火辣辣的痛楚,偷偷地倒吸着冷气,近距离在周嘉身边太容易生出无能的脆弱,他只能闭着眼睛,装作睡着了,心中浸满了苦涩。
  开了近八小时的车,回到周宅时梁路都有些恍然。他不过是离开了几天而已,却觉得似乎发生了许多事,连这个本来已经熟悉的地方都变得依稀有点陌生。
  周嘉长时间开车很疲累,丢下外套就走上楼去泡澡。梁路等他关了门,才进到自己的房间,把床头柜下的药箱拉出来,艰难地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梁伟成是盛怒之下打的他,出手又急又凶,梁路身上都是红紫的瘀伤,多处擦破了皮,撕下衣服来时钻心的疼。他就这样举着手臂,蹩脚地用另一只手擦药,哆哆嗦嗦地擦完一边身子,又继续换另一边。手机嗡地响了一声,梁路拿起来一看,是母亲发来的的语音消息,她小声地问,小路啊,身上疼不疼,妈妈错了。
  每次钱输得多了,母亲都会说她错了,梁路已经听得麻木。
  他把另一边身子也上好了药,母亲打了电话过来。
  “小路,疼吗?”李秀琴的声音低弱着。
  梁路的身上因为上药而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平复了下呼吸:“不疼。”
  “妈输了钱,只得拿着这一万块钱暂时补窟窿,让你受委屈了……”
  梁路很想说,妈,能不能别再赌了,但他没有说出口,因为接下来只会又是重复的对白而已。
  他很厌倦。
  “妈,明天我还上学,先挂了。”
  “嗯……”李秀琴哽咽了,“儿子,别怪你爸……”
  按下了结束通话键,梁路的眼睛又变得热热的。他不恨梁伟成打了自己,他只是很伤心,十二年的父子情分,因为这一顿打,只怕在各自的心中都烙下了难以释怀的烙印。
  这就是亲生孩子与继子的区别。梁伟成可以狠心打骂梁小云,隔了夜还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可梁伟成十二年来,除了这回以外,从来没有对梁路动过手,因为一出手可能就打伤了感情,这就是两者的区别。
  房门被敲了两下,梁路吓得一惊,只听外面传来周嘉的声音。
  “开门。”
  疑惑周嘉为什么会来,梁路手忙脚乱地套上睡衣,牵动中好像又扯开了伤口,他顾不得许多,咬着牙把药箱放回原处,确认没什么纰漏了,才去打开了门。
  周嘉穿着浴袍,头发还湿着,抱怨了一句:“怎么这么慢。”
  梁路说:“正要洗澡。”
  “洗澡前还穿好了睡衣?”
  梁路哑然。
  周嘉一脚踩进来,皱眉道:“什么味道?”
  空气里都是淡淡的药味,梁路今天漏洞百出,没有信心可以继续编织谎言,他只得说:“周嘉,你有事找我?”
  以往周嘉来梁路的房间,他们会一起睡,多半还会做*,但是梁路知道今天周嘉不会这么做,因为自己的身份,是陈越的弟弟。
  然而,出乎意料的,周嘉伸出手指抚上了梁路的眼角,他问:“刚才为什么哭。”
  在车上一直用装睡躲避,梁路以为周嘉不会再来询问缘由,他的心忽然乱糟糟地涨开,被泡在贪心的渴念里肆意膨胀。已经失去了和周嘉接吻相拥的资格,可是梁路却还心存幻想,为那个人一句放不下的关心而偷偷悸动。
  安静的空间里,梁路漆黑的眼瞳注视着周嘉,那眼里复杂的爱欲让人动摇。周嘉的手指从对方发红的眼角滑下,擦过干涸的嘴唇,他动了动喉结,这张嘴他已吻过无数次,梁路的舌头舔起来是什么滋味,周嘉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可他是陈越的弟弟,在已经知晓真相的情况下,他怎么能再去动他。
  周嘉克制地凝视着梁路,可是目光却移不开去,他们都深深了解着彼此的欲|望。梁路鼓足勇气扬起脸,亲了下周嘉的嘴唇,只是在上唇轻碰了下,周嘉脑子里那根纤细的弦便在顷刻间断裂。
  他按住梁路的脖子难耐地堵住了他的唇,舌头吻进他的嘴里,搅得两个人心神滚烫。自从梁路搬回寝室,周嘉是想他的,此刻把他拥在怀里接吻,小腹里似有一团火在烧。
  周嘉抱着梁路踉跄地压到了床上,嘴唇吮舔着对方的舌头,右手则灵活解散着那人睡衣的纽扣。短暂的分开,他们的唇间连着一条暧昧的丝线,梁路的眼里蒙着一层水汽,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周嘉打开了他的衣衫,几乎没有停顿,身上的人瞬间僵硬了躯体。
  雪白的身体上,遍布满可怕的伤痕,那一道道紫痕肿起着,触目惊心地像打在了周嘉的心头。
  周嘉颤抖着问:“谁打的你……”
  梁路清醒了过来,身上的热潮退去,皮肤变得凉凉的。
  周嘉继续问:“现在告诉我,为什么哭?”
  “……这些伤很快就好了,”梁路强撑着回答,“所以能不能别问我,求你了,周嘉。”
  那些脏污而糟糕的家庭关系,那些底层蝼蚁苦不堪言的挣扎,梁路不想与高傲又干净的周嘉分享。他理解不了自己,既然如此,又何必让那份轻视再增加重量?他离周嘉本来就很远,他们之间的阶级差距,像是最难以跨越的沟壑。
  梁路清楚有句话早晚得说,只是他方才舍不得。
  “周嘉……我明天就搬走吧。”
  周嘉撑着手臂俯视着梁路,上一刻,他们正贪恋地热吻着,而这一刻,梁路却准备好离开。
  “为什么?”
  梁路笑着,脸颊边有一颗俏皮的笑漩,他说:“因为我是表哥的弟弟。”
  是的,梁路是陈越的弟弟。
  单凭这一点,周嘉就不该碰他,不该吻他,不该留下他。
  “你住着吧,”周嘉被罪恶感折磨着,“我不碰你。”
  他这样挽留,丧失了平日里骄傲得冷硬的样子。可是梁路却说:“让我走吧,周嘉,我没有那种坚强的定力。”
  光凭一个眼神,一点触碰,梁路就能被点燃,渴求周嘉的一切,因为他赤诚地爱慕他。然而,刚才吻他的周嘉,分得清他抱着的这个人,是梁路还是陈越的替身吗?
  他分不清。所以梁路最终只能回到原点。
  既然已经注定了结局,不如他自己提出来,也好在周嘉面前,尚且保全那点最后的体面。
 
 
第22章 
  与之前短暂搬离时不同,这次梁路的行李装了满满一车。他把大门钥匙也交还给了管家,录入过的指纹也会删除,不需要他额外操心。钱伯把后备箱关上,替梁路拉开车门,天才蒙蒙亮,四周的景物都在青蓝色的光线里静谧。梁路望了眼身后的周宅,不知道周嘉醒没醒,他早上站在那人的房间门口,轻轻敲门说了句,我走了,周嘉,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梁路隔着长长的园林,看不到别墅里周嘉的身影,只得转过身,弯腰钻进了车子里。
  汽车发动的噪鸣声在窗外响起,不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了路的远处,周嘉离开落地窗,坐回到乱糟糟的床上,十指插进纠缠的发中,无声息地安静着。
  回到学校,梁路陷入了疯狂的做题中,他似乎变成了一个只会做题的机器人,从早起到熄灯,他翻题册的声音成为萦绕在寝室的可怕魔音。唐昀州开玩笑地说梁路患上了考前躁郁症,他从床位上翻了个身,趴在床栏杆上望着梁路的背脊:“班长,现在午休时间,你能不能饶我一命让我睡个午觉。”
  梁路顿了顿手上沙沙走着的笔,暂停了手机屏幕上的计时器:“对不起,我去图书馆。”
  “诶别别!开玩笑的。”唐昀州盘腿坐起来,乱揉了一把头发,“我就是看你状态不对,想逗你说话。”
  梁路盯着题册,注意力却浮游在纸面上沉不下去。思绪一旦没有被习题占据,就会立刻陷入难以掌控的思念里,梁路像个发病的瘾君子,在汹涌递增的渴望里饱受折磨。
  唐昀州抿了抿唇线,最终还是问:“班长,你是不是……和他分了啊?”
  周一那天,梁路自己拖上来好几箱行李,从他黯淡的眼眸中,唐昀州敏锐地猜到了原因。其实从梁路搬去周嘉那里时,唐昀州就预料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养情人养到兴头上,什么样的宠爱都舍得给,甜腻得能让人找不着北,但是一旦那短暂的兴趣湮灭之后,被娇养惯纵的情人立刻被一朝打回原形。从金灿灿的梦境跌回到小人物的现实,落差自然是大的,但大多数被金钱包养过的年轻肉|体,马上能振奋精神猎取下一个金主,毕竟等价交换中,换去的只有青春的身体,没有尴尬的真心。
  而梁路却犯了禁忌,他在金钱关系里,居然愚蠢地奉上了感情,那最后输得一败涂地,也几乎早已注定。
  唐昀州问梁路是不是分了,梁路本不想回答,但是他过了片刻,还是回了一个嗯字,来迫使自己从心底里认可这个事实。的确,他和周嘉已经分开了,结束了,梁路对唐昀州承认,也对自己承认。
  白天,梁路困囿于高密度的题海战中,不给杂念留有空隙,可是到了夜间,被睡眠松开了的锁链没有继续捆缚住他的心。梁路在梦境里肆无忌惮地梦着周嘉,梦见那人躺在花园的铁艺躺椅上,脚边绕着跑闹的lulu,周嘉的嘴里咬着烟,俊美的脸在烟雾里朦胧,梁路远远地望着,却不敢迈动步子走近。一直到他混沌醒来,视线里落进一片灰暗色的天花板,室友的呼噜声在寂夜里起伏,梁路的心肺似乎都皱到了一起,他蜷起身体把脸埋进枕头里,适应着离开了周嘉以后,那难捱的,深不见底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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