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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漩(近代现代)——藤斗

时间:2024-06-06 07:29:10  作者:藤斗
  “下次我们再来。”
  “嗯。”
  梁路知道他们该回南州了,他望了望周嘉手里黑色封皮的大本子。
  “周嘉,你在工作吗?”
  那人笑了笑:“你上来。”
  梁路从船上摇晃着够到岸上,他走到周嘉身边,低头看向他手里打开来的纸页。
  是一幅速写。
  画里的少年闭着眼睛沉在睡梦中,怀里抱着条小狗,黑色水笔的线条流畅又熟练,俏皮地点出着少年颊边的凹漩,显得他似乎被美梦萦绕,噙着香甜柔软的笑。
  心上犹如被一头迷路的鹿不知方寸地乱撞,梁路终于见到了周嘉笔下的画,居然是……这般的温柔。
  他动了下喉咙:“能不能,把它送给我?”
  周嘉挑了挑眉:“这么随便的稿子,我可送不出手,回去给你好好画一幅。”
  周嘉那么忙,有时间再为他一时兴起画一幅肖像吗?梁路不强求:“那,让我拍张照片可以吗?”
  周嘉心情很好,把速写本递给他:“拍吧。”
  按下了屏幕中间的小圆键,这幅作品被保存进了手机相册里,只要不去删除,它就能成为梁路永久的珍藏。右下角有周嘉的签名和时间,记录着这一刻,他幸运地拥有着周嘉的事实。
  黄昏时分他们退了房,梁路拉着行李在巷口等着,他不能在院子里待太久,否则lulu又会跟着他跑出来,梁路并不想让这美好的结尾变得太过不舍。然而等了许久,从巷子深处走来的周嘉,手里却抱着个小家伙,它远远瞧见了梁路,兴奋地在周嘉的手里汪汪乱扭。
  “我才是你爸,你姓周。”周嘉低头训了它一句,然而中华田园犬却并没有理解人类伦理语言的智慧。
  它依旧冲着梁路摇头晃脑,梁路快步走上去接过他,开心地任由lulu的前肢搭上他的肩头,他看向周嘉:“lulu怎么跟着出来了……”
  周嘉道:“结账的时候顺便把它一起买了,从现在起它的名字叫周lulu。”
  梁路噗嗤一笑,被这个四不像的名字惹得仿佛打开了笑容的开关,好不容易憋住了,又忍不住笑出声。他就这样又笑又憋地看着周嘉,把周嘉也看得蓦然心荡,他揉了揉梁路的后颈,纵容地鄙视他:“一条狗都能乐成这样,傻不傻。”
  假期太温暖,太美好,梁路的心思像放飞的风筝,在天上飘得高高的,收也收不回来。学校里进入期中考试周,梁路上课分心加逃课,好几节课没有记考试重点,他有点焦躁地翻书,自己琢磨着看书复习。可是看着看着他就会想念周嘉,前几天两个人腻在一起,现在连上着课都忍不住想他,梁路打开手机里的照片,那张速写静静地躺在相册里,让他看到就忍不住溢出笑意。
  没有意志力的色令智昏,很快反映到了成绩上。梁路在电脑里查期中成绩,好几科的分数都有下滑,他抱着lulu,犹如当头一盆冷水淋下,浇得他蓦然清醒。
  他在离定好的目标越来越远,自己却浑然不觉。
  而距离国考,也只有20天了。
  睡觉的时候周嘉抱着亲他,亲着亲着就发觉梁路似乎心不在焉的,周嘉在黑夜里问道:“怎么回事?”
  梁路犹豫了下:“周嘉,马上要国考了。”
  “所以呢。”
  “……备考期间,我想住回寝室去。”
  空气凝结了一会儿。
  周嘉冷冷道:“我不能让你专心复习?”
  预料到对方必定不快,梁路索性老实交代:“你在我身边,我老是‘心术不正’。”
  周嘉听了更是咬牙:“我怎么就是那个‘不正’了?”
  梁路亲了他一下,手臂搂住周嘉的脖子把身体贴了上去。他用事实说明了自己如何心术不正。
  周嘉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你现在是在勾引我是不是。”
  “是。”梁路沙哑地说完,解开对方睡衣的纽扣,舌尖就送了上去。
  专权的金主终于同意他住回寝室去,只是要求梁路远离唐昀州,每天晚上给自己打电话。搬回寝室的那天,梁路路过隔壁宿舍,里面正在热火朝天地玩吃鸡游戏。他只草草瞥了一眼,继续在走廊走着,就听到里头喊,操唐昀州这个时候你他妈跑什么,同时,被炮轰的唐昀州从后面追了出来。
  “班长,真的是你?”他一脸坏笑,高大的身形一走近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这行李……被赶出来了?”
  梁路无奈道:“你的幸灾乐祸可以再明显一点。”
  “哪会呢,我关心同学。”
  梁路把行李拖进寝室,钱伯已经把新床铺铺好了,正踩着床位之间的台阶下来,唐昀州愣了下,继而很快调整了一个笑容:“白高兴了,班长,怎么突然回来?”
  “我就住几天,考完国考再回去。”
  唐昀州摸摸鼻子,怪不得刚才觉得梁路的走路姿势有点别扭,看来周嘉的日子过得很快活,压榨得梁路都要躲回寝室来清心寡欲。
  “哎,你太拼了,可以走校招去企业嘛。”
  “校招我也重视,每条路我都会试着走一走。”
  “行,你牛你肯定能留南州。”
  “但愿。”
  答应了周嘉晚上通话,梁路到了九点半就去宿舍楼下偷偷给周嘉打手机。听到对方的声音,梁路特别想念,他不知道对周嘉说什么好,难戒的情感充斥满他细胞里的每个角落。
  “题做得怎么样。”
  “还行。”
  “有把握考上吗。”
  “对比了下历年分数,应该可以进面试。”
  “行啊,为了这考试都回宿舍了,考不上可就等着我骂你。”
  刻意不去想分开这回事,周嘉不经意提到,梁路就不争气地喉咙堵塞,他闷闷地回答了句:“嗯……”
  周嘉停了停,语气柔和了些:“考不上也没事,我不会真的骂你。”
  他这样说话的样子,似乎就在眼前,蹙着眉心,挂不下面子,却又一脸不耐烦地说软话。梁路忍了好久:“……周嘉,我想你。”
  “拍什么马屁,”对面那人温柔地笑了笑,“乖乖做题,等考完了我来接你。”
  考完了就能再见到周嘉,考完了就可以留在南州,留在这个离周嘉最近的世界。
  结束了和周嘉的通话,梁路的心充实了些,手上的手机刚暗下又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是他母亲李秀琴的来电。
  梁路接了起来:“妈,怎么了?”
  “儿子,周五你回家来一趟,吃你三姨的筵席。”
  “三姨回老家摆酒席吗?”梁路的三姨早早就住去了城里,过年走亲戚时才回乡。
  “祖宗都在老家,要谢祖宗保佑,自然要回老家来嘛,她真是捡了条命回来呢!哎,我老说,几个姐妹里头还是我这三姐有福气,老公听话,儿子又有出息,生了病最后也平平安安……”
  李秀琴又开始惯常的艳羡,啰啰嗦嗦说了许久,末了她忽然问梁路:“儿子,最近你手头宽裕不?”
  梁路的心口一沉:“妈,你是不是又在网上博彩。”
  “瞎说什么呢,我就问问,怕你生活费不够嘛!”她说完又补充了句,“回来别跟你爸乱说话知道不?”
  “……我知道。”梁路的世界仿佛又被拉回了黑夜的暗淡无光里,他的声音低低的,“……你要多少?”
  “妈真的就,只是随口一问么。”
  “缺多少。”
  对面斟酌了下,试探地询问:“……一两万?”
  梁路叹了口气:“妈,我给你转三万,该清的小债你都去清掉好吗,爸他人挺好的,你别再犯糊涂了。”
  李秀琴沉吟了会儿:“妈知道,他是好的,冲你愿意喊他爸,妈晓得就没嫁错人……儿子,妈没用,你自己争口气,好吗?”
  “……嗯。”
  梁路的父亲是个实在的好人,从十岁那年见到他,他就认可这位继父。无论是谁,都强得过那个烂泥一般肮脏的赌徒生父,梁路已经随同母亲逃离了这个泥沼,他会凭借自己的努力,彻底摆脱一切脏污,把身上那层自卑的泥水冲刷洗净。
  母亲重复的期盼如阴魂不散的囚笼,要争气,要出人头地,梁路被困在其中,吞吃着这些碎语的养分,竭力向狭小的出口处生长。
 
 
第17章 
  周五要回老家,梁路匆忙订了来回的高铁票,他三姨大病初愈,说要在老宅所在的村委会租场地摆筵席,感谢列宗列祖的保佑。梁路傍晚打电话想跟周嘉说回老家的事,对方似乎不太方便,嗯啊了一会儿,梁路问,你在应酬吗。
  “没有,我……国外出差了。”
  “啊,你出差了?昨天怎么没听你说……”
  “事情来的太突然……我刚飞机落地呢。”周嘉回答得有些停顿,“你刚才说回老家是吗,来去记得联系钱伯,让他接送下你。”
  梁路微笑道:“没事,我们学校门口地铁直达高铁站,不用麻烦钱伯。”
  周嘉那边好像又有情况,他压低声音:“这几天有时差,不给我打电话没关系,你好好准备考试。”
  “嗯,你在哪个国家,我好记下你那边的时间。”
  “……在美国,”周嘉道,“有点事,先不说了,我挂了。”
  电话对面嘟声传来,快得梁路都有点愣神。要不是知道周嘉的脾气,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发生什么需要捉奸的狗血剧情了。梁路不是对自己有多自信,而是他深深了解着,走进周嘉的心有多难,他只是在那人的心扉口驻足,就花费了不知多少心思。
  周嘉的眼里,看不到其他人。
  这晚梁路辗转难眠,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他担心周嘉是不是遇上什么棘手的麻烦,可是自己却也帮不上实质的忙。梁路点开与周嘉的对话框,迟疑着想发消息,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写,静静地按下了锁屏键。
  周五下午顺利回了家,梁路家的村镇只有一辆直达公交车,他下了这趟车,又走了许久的路,终于见到了那幢熟悉的两层楼。
  梁路的父亲,也就是他的继父梁伟成,工作是跑出租车的,白天总是不在家,而他母亲没有职业,常在棋牌室打麻将。李秀琴没有文化,也吃不起苦常年无业,又离过婚带着个孩子,起初给她做介绍时,媒人以为这桩婚姻不会成。可好在李秀琴模样标致,乌眸雪肤,嘴边还有一只俏皮的梨涡,梁伟成见面后就铁了心要娶,盖了这两层楼的农村土建房,热热闹闹地把她娶进了门。
  梁路很感激梁伟成对母亲的包容,他给了他们母子一个停靠的栖息地。梁路顺从地喊了梁伟成十二年的爸,在他心里,这给了他们家的男人,就是他的父亲。
  打开院子的不锈钢门,他的妹妹梁小云正站在水池前洗菜。梁路说了句,云云我回来了,梁小云哦了一声,就冷淡地背转过身去。
  梁小云是梁伟成的女儿,她不喜欢李秀琴,也不喜欢酷似李秀琴长相的梁路。她说他们都是妖精,抢走了她妈妈的老公,还抢走她一个人的爸爸。梁伟成为此狠狠揍过梁小云,就在她放学回来的村口,打得小女孩眼泪哇哇地掉。那以后,梁小云才叫了李秀琴妈,顺便梁路也得到了一句没什么重量的哥。
  傍晚的时候李秀琴回家了,说赢了几个钱,晚上给梁路炖鸡汤喝,又招呼梁小云剖黄鳝,口中咕哝着清蒸的最鲜嫩。
  梁路说:“妈,云云不是快高考了,你让她做作业去。”
  李秀琴不以为然:“女人家都要做家务的,现在手脚麻利了,以后好嫁。”
  梁路叹了口气,大字不识得几个的母亲,只知道女人的命运是嫁人,无法理解读书对一个女孩来说同样重要。
  梁小云捧着脸盆面无表情地越过梁路,两条刚刚剖好的黄鳝把盆染得血污一片。
  她不喜欢李秀琴,梁路理解她,换了他也一样。
  到了入夜十点多,梁伟成的出租车开回来了。梁路特意在客厅看电视,见到他进来,点头道,爸。
  梁伟成朴实地笑笑:“都快大半年没见着了,小路暑假怎么不回家?”
  “爸,我那时在准备考证。”
  “再忙也得记得回家啊,你妈很想你。”
  梁路说知道了,下次假期就回来,梁伟成眼角的笑纹更深,连连说好。
  “爸,你休息吧,我看会儿电视就上楼。”梁路只想对父亲打个招呼,也看出了对方奔波一天的疲惫。
  “好,我这就上去……说起来小路,有个事明天得交给你去办下。”
  “什么事。”
  梁伟成道:“你三姨请我们吃筵席,她又大病一场过,照例该送份子钱过去。之前我上门去给,你三姨硬是不肯收,生生退还回来了。小路,我房间放袜子的抽屉下面,包好了一万块钱,你明天拿着这个跑趟你三姨家老宅子,塞给你表哥去,必须让他们收下。”
  一万块钱是笔不小的数目,难怪三姨不肯收。梁路犹豫着:“爸,这钱,你得跑多少单子……”
  梁伟成闻言粗声粗气地皱起眉:“说什么小家子气的话,你三姨是你妈的亲姐姐,她从鬼门关回来,这一万块钱都不够塞牙缝的。你把钱送到,其余不用多想。”
  梁路的胸口热热的:“爸,谢谢你。”
  “这种见外的话我就不爱听,你是我儿子,儿子和老子还说啥谢。”
  梁路笑起来,点头道:“我知道了,爸。”
  怀着感激又踏实的心情钻进被窝,梁路算了下时间,美国那边应该是中午。他想给周嘉打电话,先发了个信息过去,问,周嘉,可以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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