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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宠手册(近代现代)——其颜灼灼

时间:2024-06-06 07:26:29  作者:其颜灼灼
  似乎是家里的小孙子放学了,穿着红色校服的小男孩在门口停住了,仰头看了看问路的客人,大声道:“你找谁啊?”
  喻安宵想,也许阿婆年纪大了忘记了,就微微俯下身,寄希望于这个看起来很热心的小孩,指了指隔壁,说:“我找他们家,姓程。”
  小男孩说:“程迟雨他们家吗?程迟雨现在不住在这儿了,被他舅舅接走了。”
  喻安宵想起那封信的内容,对了,程乐秋的儿子就叫程迟雨。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时还在想,人人都想自己的孩子早别人一步,程乐秋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孩子取个“迟”?这也是喻安宵准备当面问程乐秋的问题之一。
  喻安宵听到这个答案,说:“他们是走亲戚去了?”
  小男孩歪了歪头,似乎觉得他有点奇怪,又问:“你是程叔叔的朋友吗?”
  喻安宵点头,那个小男孩看了看他手里的礼物,说:“你是不是很久没来了?我都没见过你,你不知道吗?他们……”
  小男孩似乎没想好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就断在了这里。喻安宵见他露出纠结的表情,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他急于找到故友的新住址,便继续问:“他们是去舅舅家了吧,你知道程迟雨的舅舅家在哪里吗?”
  小男孩告诉他一个地址,距离这里不远,但他的车停在巷口,必须先原路返回,开到大路上去,从另一个巷口进去会更近。否则天黑下来,恐怕不太好找自己的车。
  喻安宵拿出手机搜索,又把搜索出来的结果给他看,终于确认了位置。
  喻安宵跟他道了谢,又把手伸到口袋里摸了摸,想把刚刚在小学门口买的糖果送给他。但是天太热了,两片半个手掌大的、圆形的薄片糖果已经融化在了他的口袋里,摸上去黏糊糊的。
  现在这种糖果被归进了怀旧零食的行列,喻安宵只是想带着它和程乐秋叙叙旧,可惜它已经融化成了十分埋汰的糖浆,粘在他的口袋上很难再示人。
  他正要转身离开,小男孩又叫住他,指了指他手里的东西,说:“你这个是不是送给程迟雨的?如果你去他舅舅家,不要把礼物带进去,不然程迟雨就拿不到了。”
  喻安宵没来得及问为什么,院子里就传来了叫吃饭的声音,小男孩跟他摆了摆手,很快地跑了进去。
  夏季的夜晚总是到来得更晚一些,此时天色尚明,天边出现了些许橘色的晚霞。
  喻安宵在家乐福超市门前停了车,看见旁边的确有一个巷子口,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空手下了车。
  傍晚日头西斜,少了蒸人的热气,多了些习习凉风。沿着小巷走进去,能看见许多老人坐在门前乘凉。
  喻安宵要找的“杨花巷76号”是个两层高的小院,大门狭窄,两个成年人想要一同进去,恐怕必须有人要侧过身子才行。
  二楼并不住人,是一片小菜园,靠近巷子的这侧留了一片空地,放置着一个高大的不锈钢晾衣架,还有几个空衣架挂在上面。
  二楼护栏不算太高,向上望去能看见一个时隐时现的脑袋。
  皮肤黝黑的高大中年男人站在楼下,仰头往楼上张望着,若是从他身后走过去,能看见他的头顶已经不剩什么头发了。
  这人手里提着一桶防水涂料,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一把大滚筒,直着嗓子往上喊:“小雨,都补好没有?不行我上去帮你看看?”
  上面的那颗脑袋也探出来,随之半个身子都探出了阳台,他抬胳膊蹭了一下脸上的汗,露出一个笑容,说:“补好了,您先别走,等我一下!”
  这片露天阳台下面就是程迟雨住的那间屋子,舅舅家的储藏室加了张折叠床就算是一间临时卧室了。
  南方本来就潮湿多雨,最近又赶上连绵的雨天,他那间摆满了杂货的屋子更是潮湿得无法下脚。
  往日有太阳,衣服被子还能拿出来晒一晒,这几天总是天阴,房门一打开就是一股霉味。楼顶许多年没有修缮过,防水涂料都已经快要掉光了,外面阴雨连绵,他的屋里也是小雨不停,他打一天工回来,拖鞋都漂起来了。
  一阵噔噔的脚步声响起来,能听出来已经奔下了楼。
  他没有直接冲到门口,而是又拐进了自己那间狭窄的卧室,没多会儿就像阵风似的冲出来。
  跑出来的人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瘦瘦高高的,头发很短,穿着洗得发白的白T恤和棕色短裤,手里拿了个一次性塑料打包盒。
  程迟雨把张叔手里的涂料桶接过来,将装着什么东西的打包盒塞到他手里,说:“张叔,谢谢你了,不然我还得跑好远去买涂料。”
  张建才就住在他舅舅家斜对面,没有几步路,看他还非送不可,哎了声,“这么客气干什么,你张叔本来就是干这个的,这些东西家里多的是,再说了,你也没让我上手,还送东西。”
  程迟雨送他进了门,放好了涂料桶,直起身子,“又不值钱。我们老板人很好,这个蟹壳黄是我今天下班前在饭店的厨房做的。做出来的大半都送给老板了,贿赂一下,方便下次再用他的厨房。”
  他说着咧嘴笑了笑,又说:“慧慧不是爱吃嘛,外面卖的不如我做的好吃。”
  慧慧是张建才家的小女儿,在读小学五年级。
  上次程迟雨屋里的电风扇坏了,就是张叔来帮忙修的,为了感谢他,程迟雨特地做了一盒蟹壳黄送过去。
  慧慧吃过一次,便时常问她爸爸什么时候再去程迟雨家里修电。
  即使将近傍晚,这会儿的温度仍然不低,程迟雨那一头短发都汗透了。
  今天是早班,他三点钟就下班了,回来后又在楼顶忙活了几个小时,人已经很累了,走路的脚步都沉沉的。
  他一抬头,就看见门口站了一个人,像是在张望什么,侧对着他。
  这人身量高,身材匀称,动作不慌不忙,温吞吞的。
  这么热的天气,他在白色的短袖外还穿了一件宽松的浅蓝色长衬衫。
  他大概是很怕晒,还戴着宽檐的渔夫帽,半张脸都被墨镜遮住了,发尾卷卷的黑发散漫地露在帽子外面。
  那张脸转过来看向他时,程迟雨只看见对方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还吓了一跳,以为是哪里来的明星迷路了。
  作者有话说:
  注:
  蟹壳黄:一种麻糕,我搜索时说是上海点心,也有说是苏杭点心,我不太清楚,反正可咸可甜的酥酥糕点。
 
 
第3章 初次见面
  喻安宵进屋在沙发上坐下,墨镜就挂在他的衬衫领子上,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着。
  程迟雨趁给他倒茶的空当跑到院子里,拧开水龙头迅速洗了一把脸,草草擦干。
  喻安宵拿到这杯茶时,茶杯的杯身还是热的,程迟雨刚刚用热水把茶杯煮了一遍。
  喻安宵不慌不忙地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薄薄的一片,手掌大小。
  程迟雨有点惊讶,他上次见到这种卡套,还是同班女生互相鉴赏偶像小卡。这种卡套常常用来保护爱豆的昂贵美貌。
  而喻安宵从里面掏出一张折了两折、保存完好的信纸。程迟雨接过信纸,一眼就看出这是他爸爸的笔迹,他大致读了这一遍,又抬起头去看对方的脸。
  程迟雨看他时,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却总也想不起来。此时对面的人摘了墨镜和帽子,又读了这么一封信,程迟雨便记起来了——在程乐秋的毕业留念相册里。
  在那个相册里,里面有个人的出镜是最多的,好像谁都愿意和他多拍两张。程迟雨记得那个人有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镜头笑时总是比旁边的人多了几分柔情,似乎有一身的故事可讲,像是天生的文艺爱情片男主角的年少版。
  这位“成年版男主角”带着柔和的笑意,眼神诚挚,问他,“你爸爸不在家吗?我先去的你们家,没找到你们。”
  程迟雨看了看他,又低下头看信,许久才把目光从信纸上最后的那行“盼望与你再会”的钢笔字上移开,语气淡淡的,说:“我爸爸已经去世了。”
  喻安宵啊了声,那抹笑意也僵在了脸上,像一座雕像。
  “大概是这封信写完后……半个月左右的事情吧,”程迟雨把信还给他,说,“他收到信后还念叨过几次,可惜没赶上。”
  喻安宵明显还没能接受这个事实,脊背都弯了下来,刚刚的从容丢了三成,“是……怎么回事?”
  “高空坠亡。”程迟雨描述时几乎没有情绪起伏,站起来,“你今天来得刚好,我做了一盒蟹壳黄,我听我爸爸说起来过,你最喜欢吃那个。”
  喻安宵没什么反应,脑子里大概还是乱糟糟的,程迟雨也没有继续等他的回答,进屋将留下的那一盒蟹壳黄拿出来,打开了打包盒的盖子,摆在他面前,说:“你尝尝吗?我爸做得真不一定比我做得好。”
  他刚刚看到那张信纸上写:“你最爱吃的蟹壳黄我家孩子也已经会做了,比我做得还要好些,只是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
  喻安宵闻到熟悉的麻糕香气,伸手拿了一块,模样怔怔地咬了一口。
  “你要是想去看看他,等周一吧,我那天休息,可以陪你过去,就在南山墓园。”
  喻安宵吃糕点的动作稍微快了一点,像是回过了神,和他笑了笑,说:“那我周一来找你——我好多年没吃过这个了,很好吃。”
  院子外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动静,两个年纪小些的男孩喧闹着跑进来,其中一个喊着:“等我一下,我喝杯水!”
  穿着红色校服的小男孩刚闯进来就停住了,左右打量了一番,说:“你带朋友来家里了?”
  程迟雨没看他,也没说话,在给喻安宵凉掉的茶杯里续热茶。
  喻安宵的脊背又挺直了,问道:“这是?”
  那小孩把书包甩到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听到人家问自己,嘻嘻一笑,说:“我叫方冬阳,他是我表哥,你是他的朋友吗?”
  程迟雨反应很冷淡,什么话也不说。喻安宵暗自猜测了一下,出了会儿神,没听到他最后一句。
  方冬阳这句话刚问完,程迟雨就突然放下茶壶,弄出了点声响。方冬阳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把杯子一放,说:“家里还没做饭呢,你要不要留在这里吃个饭?我表哥做饭可好吃了。”
  外面的同伴等不及,已经冲了进来,这个男孩胖墩墩的,看上去年纪和方冬阳相仿,嚷嚷着,“你还去不去电玩城,再不去我妈就回来……”
  他说到这才发现屋里还有别人,猛地捂住了脸转身就逃了出去。
  方冬阳跟屋里的两个人嘻嘻一笑,对着程迟雨说:“你什么时候做饭啊?等会儿我妈就回来了。”
  “哎,这是什么?”方冬阳正要出去,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打开的那盒蟹壳黄,手伸了过去,“你做这个了?哇,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蟹壳黄了。”
  他说着就伸手去抓,盒子里还有六只蟹壳黄,他想多抓几个,却没能抓住,蟹壳黄上的芝麻掉了一桌子,有两个还被他的手指按破了,里面的豆沙馅露了出来。
  方冬阳实在抓不住,只抓起了两个就收回了手,他仍然笑嘻嘻的,说:“我出去玩了,你记得收拾干净,不然我爸看见又要唠唠叨叨的。”
  喻安宵刚吃完一个,捏着纸巾在擦手指,目送方冬阳跑出去,再看向程迟雨,明显看见他的脸色阴沉沉的。
  程迟雨盯着剩下的四个蟹壳黄,抬手就连盒子带糕点都扔进了垃圾桶。
  喻安宵看着他,问:“那是你舅舅家的孩子?”
  程迟雨感觉到他的眼神,强忍着收起了自己的表情,点了点头,颇为嫌弃地看了眼垃圾桶,说:“弄脏了,下次再做给你吃。”
  方冬阳刚跑出去就撞到回家的方志北,方志北哟了一声,“这又要去哪儿野?”
  “爸,你回来了啊。”方冬阳也不害怕,嘿嘿一笑,说,“我们出去玩会儿,很快就回来。”
  方志北嘴上还叼着半支烟,头发油腻腻地黏在一起,嘴唇边长满了青茬,脊背佝偻着,往儿子手上瞄了一眼,说:“这又拿的什么东西?”
  “程迟雨做的蟹壳黄啊。对了,他还带朋友来家里了。”
  方冬阳说完就推了同伴一把,“石头,我们快走吧。”
  两个人撒腿就跑,跑出了好大一截,被叫做“石头”的小胖墩才喘着粗气,心惊胆战地问:“你……你表哥不会告状吧,要是被我妈知道,我放学没回家,她非打死我!”
  方冬阳把蟹壳黄分给石头一个,得意洋洋地说:“他敢呢,还把别人往家带,你就看吧,我爸打死他还差不多!”
  方志北进了院子刚到堂屋门口,先瞧见了放在门边的垃圾桶,清清楚楚看见里头扔掉的东西,他飞起一脚就把垃圾桶踹了个老远,正落在收拾茶杯的程迟雨脚边。
  “你挺阔气啊,没吃呢就扔,还是你弟弟吃你一口东西都不行了?”
  里头被扔掉的蟹壳黄咕噜噜地滚出来,程迟雨没说话,弯下腰把垃圾桶扶起来, 用手把掉落的蟹壳黄一个个捡起来,再扔到垃圾桶里去。
  喻安宵坐在里侧的沙发上,方志北是冲着程迟雨来的,此时背对着他,根本没发现身后坐了个人。
  方志北刚刚打完牌回来,输了几把,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会儿看见程迟雨又是一副闷葫芦的模样就来气,瞄着他的肩膀就要给他一脚,只是这个架势刚起来,就听见谁“哎”了一声。
  他转过身,才看见沙发边上站了个人。喻安宵走过来,左手还抓着自己的帽子,很客气地要跟他握手,说:“我是程乐秋的朋友,刚听说乐秋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没能帮上什么忙。”
  方志北听说程迟雨带了朋友回来,还以为是他同学里的那些个毛头小子,就没当回事。
  此时乍一看见对方,方志北忙收了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笑眯眯地跟他握了握手,说:“哎呀不好意思,你说这孩子,脾气太大了,他的东西啊就不能让别人碰一下,碰了他一下,他就这个样子。让你见笑了,实在不好意思。”
  两个人说着客气话又坐下了,喻安宵看着程迟雨走出去,随即听见院子里水龙头打开,水哗哗流出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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