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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记(玄幻灵异)——狐狸宝贝

时间:2024-06-06 07:22:16  作者:狐狸宝贝
  是的,钟淳还纳了三位贵人,都是男子。
  犹记得张鄜问过他若是自己有一日回不来该怎么办,钟淳当时夸下海口,说要从民间广纳五百个美人。
  ——结果到了最后竟只堪堪招了三个。
  一个眉眼三分像张鄜,一个背影三分像张鄜,还有一个声音三分像张鄜。
  为什么只有三分像呢?因为钟淳自己也不敢招太过相像的,只恐亵渎了心里那人的形象。
  虽然是昭告了天下,但到底他也没同这三个人当真做什么,只是有时候会隔着一道帘子对着他们的身形发呆。
  于是此后宫中人尽皆知,若是谁有幸与丞相生得有几分相似,那这辈子定然有享不尽的恩宠与富贵。
  钟淳负气的同时,心里还打着自己的算盘。
  那人虽看似大度,实际上乃是睚眦必究之徒,若是他还活着,看见自己左拥右抱,定是要气得忍不住进宫“教训”他的。
  谁知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他将那三个人都看倦了,最该来教训他的那个人还是没来。
  “不招了。”
  阮虎听出钟淳情绪有些低落,但他一想为人蠢笨,也想不出什么哄主子高兴的法子。
  他挠着脑袋想了一会,又问:“陛下,你身上这件衣裳太旧了,要不……要不我去丞相府里替你找件新的来?”
  一听到丞相府,钟淳便抬起了头。
  自从小魔头到国子监念书后,他便再也没去过张府。
  好像他一日不去,便能一日存着念想一般。
  想着他在宫中,而那屋子的主人依然同往日一般住在里头,只是不来上朝罢了。
  慢慢地,钟淳变得害怕去张府,因为……若是他打开那扇门,却发现屋子的主人其实根本没回过家……那该要怎么办呢?
  良久,阮虎听见陛下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说:
  “准备车驾,朕要去丞相府。”
  阔别一年,丞相府还是当时的模样。
  只不过府中没有主人,又遣散了下人,倒真真切切成了座空宅。
  张府门前的石阶上长出很多杂草,但好在被重重积雪给掩住了大半,乍一望并没有想象中的荒凉。
  钟淳只让阮虎跟着,自顾自地往府中深处走去,只不过走得越远,那颗麻木的心便越来越容易疼痛。
  没点灯的张府,就像一座熟悉而陌生的庭院。
  他仰起头,一个普普通通的灯笼,都要恍惚地打量良久。
  这是他头一回看清廊下那一盏盏脸盆大的灯笼。
  从前的每一个夜里,不管雨打雪淋,这些灯笼都是亮着的,亮得连上头的珠玉都黯然失色。
  “……陛下?”
  阮虎见钟淳一副失了魂的模样,不由怪自己方才的多嘴,于是试探道:“不如我们今晚就看到这,陛下想回宫吗?取衣裳的事让良公公来便好了——”
  “不用,朕再看一会……”
  钟淳闭着眼叹了口气,往前行了几步,好似突然望见了什么,脚步倏地一顿。
  “阿虎。”
  “下官在。”
  “你……你认识的东西比朕多,你看,那是什么树?”
  阮虎顺着钟淳的目光看去,只见雪中矗立着几株高大的松树,而其间有一株分外矮小的树丛正显眼而招摇地晃悠着。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拨开树上的雪,只见几片摇摇欲坠的叶还坚强地挺立在风中:
  “……叶片棕黄,上有锯齿,树干是灰褐色的——”
  “回陛下,这好像是以前我家村门口种的木樨树。”
  “……你说什么?”
  “木樨树,就是桂树,每到仲秋就会开花,花瓣是金黄色的,就跟米粒一样大,揉在掌心里可香了!”
  阮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以前秋日的时候,我家里的小妹妹喜欢用泡着桂花的水洗头发,我就拿着杆子一桶,那花儿就跟下雨一样,哗啦啦全落下来了……”
  他再抬起头,却惊愕地张大了嘴。
  只见自家陛下缓缓睁大了眼睛,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陛下!陛下!?……”
  阮虎慌了,他从来没见过钟淳哭得这么厉害。
  自从天子登基之后,人人都以为小皇帝会因为丞相之事而寻死觅活,但钟淳却表现出了超乎想象的镇定,不仅大小事务都一人独揽,犯错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让那些时刻想揪他小尾巴的人都颓然透顶。
  别说是大哭了,就算是一点点笑意,陛下平日里也是鲜少表露的。
  可是今日……为什么看见那株桂树会哭成这样?
  钟淳用力地揉着眼睛,将涌出来的东西使劲擦去,循着记忆往蝉饮斋跑去,没有一丝犹豫地拉开了那个红木格的抽屉。
  ——只见里面正静静地躺着一块全是灰的血玉。
  这血玉是世上罕有的稀罕物,乃是当年公孙家主为了向丞相示好而进献的宝贝。
  这么块稀罕物上却雕了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画面:
  只见一只虎头虎脑的胖猫儿正高昂着头,霸气十足地骑在一只雄鹿的身上,两只爪子还揪拉着鹿的耳朵。
  而那雄鹿形态高雅优美,鹿角如松枝虬劲有力,眼睛黑光如漆,正安静地望着那只在它背上撒欢的胖猫儿。
  玉佩背后的落凤体熟悉至极,上边略带诙谐地写了八字:
  ——遗我鹿耳,凭君发落。
  夜深了,窗外依旧雪落无声。
  钟淳握着那块玉一动不动,好似握着自己亲手斩断的念想。
  阮虎提着灯,担忧地立在他身侧,听见自家陛下喃喃自语:
  “骗子……”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老了……”
 
 
第98章 曲终(完)
  钟淳把玉带回了宫,此后迷迷糊糊地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整个人也是恍恍惚惚的,不怎么精神。
  当小良子通传公孙大人前来觐见的时候,他正在把“十里梦魂”当水喝,一双大眼睛就这么半醉半醒地望了过去。
  只见公孙觉身上着了件双雁黾纹常服,从头到脚都透着淡淡的莲青色,倒有几分像那个总喜欢把自己打扮成一根嫩葱的人。
  只可惜……那人兴许活着,兴许死了,总之后半辈子也是再也见不到了。
  钟淳一边神游似地抿着酒,一边耷拉着耳朵听公孙觉扯东扯西,待听到“指婚”二字时,忍不住被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咳!!——”
  “彦文……若朕没听错,方才你说你伯父——公孙家主想让朕同你们公孙家联姻??”
  公孙觉的脸皮微微发红,点了点头。
  钟淳神色古怪:“咳……若朕没记错,你们公孙家的女眷年纪都能当朕姥姥了。”
  公孙觉好似用尽了平生勇气,豁出去道:“伯父家的独女公孙师,容貌出众,有才有德,师师实是……我们公孙家最好的女子,想来应当是能配得上陛下的。”
  钟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亲眼所见,这位公孙师小姐确实是长得国色天香,只不过若没记错,这位公孙家的掌上明珠今年应当刚满十二,还是小魔头的同窗。
  “彦文,你知道朕的,别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了……”
  谁知公孙觉听完神情竟肃穆了几分,苦笑道:
  “陛下,在这种事上,臣绝对开不起这个玩笑。”
  自从新帝登基,将先帝那些乱七八糟的后妃安顿好之后,这后宫之中便显得愈发空虚了。
  皇后之位虚悬久矣,向来针锋相对的姜家与公孙家又齐齐盯上了这个位置。
  姜家有女名为采姬,传闻是个容采俱长的女子,年龄与钟淳也相仿,在姜家家主与诸臣眼中都成了皇后的不二人选。
  姜家人倒是非常胸有成竹,虽说当今陛下传闻是个断袖,但好在其年纪尚小,还有悬崖勒马的余地,京中女子虽广,但谁能与自家采姬相提并论呢?
  于是他们便联合一些臣子日复一日地疯狂上书谏言让钟淳考虑考虑充实后宫。
  虽说钟淳平日都将那些废话折子当烧炭的柴火用,但这么一日日过去,公孙家主还是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伯父想请陛下于府中一聚,正好有一些故物要交还给陛下。”
  钟淳摆驾公孙府的时候,天上开始飘起了点点细雪,等着小良子替他撑伞的那么一会功夫,肩上竟已经担了一层白。
  就在小良子替他拂完雪,终于坐上车舆之时,离两人约定的时辰已经不远了,偏偏这时身后的宫殿传来一阵遥远的喧闹声:
  “后边怎么了?”
  钟淳连掀开帘子都懒,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一问就带上了几分脾气。
  小良子贴心地掀开帘子往后瞧了瞧,笃定地道:“应当是温大人来求见陛下了!”
  温允平日里大半时间都待在沈长风的将军府,也不知是入赘了还是怎么的,反正每回求见面圣,五次里总有四次同沈将军相关,甚至还语出惊人地说想跟着神机营一同去北衢。
  据朝廷中的风言风语相传,这两个人虽然身处一南一北,但互传的信笺简直可以塞满一间空房!
  钟淳听完心底酸酸的,出于自己不好过也不想旁人好过的心态,三番五次都驳回了温允的请求。
  “哼……他这个月都来宫中几回了,还有正经事干吗,不见——”
  钟淳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嫉妒压了下去,揉了揉额角,收拾了一番心情,打算全神贯注地应对那只姓公孙的老狐狸。
  小良子拉开帘子,声音在雪中久久回荡:
  “传陛下旨意,不见——”
  不远处,传令的近侍神色焦急:“可……可温大人交代我,此事十万紧急,定要亲自通传陛下啊!”
  另一旁的禁卫闻言笑道:“当今太平盛世,能有什么十万紧急的事,陛下午后还要和公孙家主谈聚呢,你且回吧。”
  “温大人说,他在京中抓住了一个冒充丞相的人,他……”
  “……小点声!你还敢在陛下面前提那两个字哪,当心你的舌头!再说了,这些日子妄想冒充丞相一步登天的人多了去了,哪能将那些脏东西都呈到陛下面前去,白让他伤心一番?”
  近侍有些欲哭无泪:
  “可是……今日这个似乎是正主啊……”
  *
  公孙肃生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说起话来也是温温吞吞的,身上更是衣着朴素,不饰珠玉,仿佛一个寻常巷陌中不起眼的老好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却几乎将上京十之八九的赌乐妓坊都纳入名下,每日盈泽的银子大概可以堆满一百个箱子。
  钟淳自知棋艺不精,但与这位公孙家主下棋,竟莫名其妙地赢了对方四回,于是下到第五回的时候,他故意将棋落在一个必死无疑的位置,想要看看这只老狐狸这回要如何让棋。
  谁知那公孙肃依然笑眯眯地看着钟淳,仿佛在无奈地看着一个耍性子的小辈,感叹道:
  “陛下不光棋艺精湛,还宅心仁厚,看我这老头子连输四局之后,竟还主动宽宏让子,老夫若是吃下这子,该颜面何存啊!认输,认输了——”
  钟淳:“……”
  这老头怎地连说话也是滑不溜秋的。
  “唉,实不相瞒,其实今日请陛下前来,是为了奉还一件宝物。”
  钟淳看着公孙府的下人捧着一方嵌满了珠玉玛瑙的剑匣来到桌前,缓缓打开:
  只见一柄如明镜新磨般的素色宝剑正沉甸甸地躺在匣中。
  ——剑柄上缠着一只嘶嘶吐信的白蛇。
  “这是一个樵夫打猎时顺着江水捡到的,听闻刚开始他用这把剑换了一百文钱,后来在市井中几经辗转,一个月前才到了我这里。”
  公孙肃看着钟淳倏地一亮的眼睛,温温和和地又叹了一声:“宝剑配英雄,不知陛下可喜欢?”
  钟淳不舍地盯着斩白蛇剑良久,像一个饥肠辘辘的人遥遥望着想吃又吃不到的肥肉一般。
  他沉默了许久,咬牙咬得要出血:
  “……令千金,今年才十二——”
  公孙肃依然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慈祥如长辈:“今年十二,后年就十四了,俗话说得好,‘长沟流月去无声’,这一年一年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的嘛。”
  “再说了,丞相先前将陛下托付给我们公孙家,我公孙肃便就相当于陛下的半个相父,陛下的终身大事就是我公孙肃的头等要事!”
  他见钟淳低头不语,继续叹道:“侄儿公孙觉在陛下身边侍奉,陛下觉得他如何啊?”
  “彦文很好……”
  “是啊……我们公孙家的人对陛下可是掏了心窝子的,陛下放心,有我们在,便一定会同那些上书谏言要立相的庸臣对抗到底!”
  公孙肃唾沫横飞地剖了一番心迹后,随即又缓和了语气:“其实呢,小人我不是硬逼着陛下您成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毕竟我们公孙家早已经誓死效忠陛下了。”
  “只不过,亲上加亲,不是更好吗?”
  钟淳闻言握紧了拳,看了一眼那匣中的斩白蛇剑,心中又是一阵绞痛,欲要开口,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遥遥的声音:
  “好一个‘亲上加亲’——”
  声音从容不迫,却隐隐带着股久居高位的威严:
  “公孙肃,我才走了一年,你就要逼他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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