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离魂记(玄幻灵异)——狐狸宝贝

时间:2024-06-06 07:22:16  作者:狐狸宝贝
  又过了没半晌,那胖猫儿又贼头贼脑地把目光投向了丞相桌上余下的那三颗金澄澄的果子。
  温允望着它假装不在意地侧过身,趁着张鄜与沈长风讲话的间隙,一只胖爪则慢吞吞地探向了桌前。
  “……噗!————”
  一声憋笑猝不及防地打断了另一旁两人的谈话,也惊动了闷声干大事的胖猫儿。
  那枚“中道崩殂”的枇杷便沿着桌沿骨碌碌地滚到了堂前,成为了举众共睹的罪证。
  张鄜侧过头静静地看了一眼,直把罪魁祸首看得两只耳朵都心虚地贴到后脑勺去了。
  惟有沈长风这个神经迟钝的呆子面露愠色,以为温允是在嘲笑他:
  “温大人,莫非方才沈某之言有什么可笑之处?”
  温允见他忿然地质问自己,倒不气不怒,悠悠地拿起了杯中茶水,顺着他的话道:“何止是可笑,简直是引人发笑。”
  “沈将军方才说,那黑风泊有四十九匪寨,里头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可有亲自去营寨中查探过?”
  沈长风冷哼一声:“我方才说过,第一次暗袭的时候……”
  “谁让你暗袭了?朝廷派人来桂州剿匪,当地人定是早早便得了消息,再看见沈将军您那身招摇的战袍银铠,哪能不知道这是来收拾自个的,估计早就躲到不知哪个山头避祸去了。”
  “……”
  温允反唇相讥道:“现下被那乔泰一把火烧了寨子,他说有三万匪徒便有三万匪徒,他说有三百匪徒便有三百匪徒,岂非由着他那张嘴颠倒黑白了。”
  “办事办成这样还能叫‘此行顺利’吗?”
  “……我!”
  沈长风面上又羞又怒,但却仍辩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得将气统统咽回了肚子里。
  “行了。”
  张鄜终于开了口,算是解了沈长风的围:
  “过几日你让曾祥带些人从岷江下桂州,从那走不易被察觉,找个机会潜进那些寨子中去。届时我再写信给老李,让他随时接应你们。”
  “这个乔泰,虽与金墉乔氏无大关系,但只怕与那些匪徒关系匪浅。日后还需徐徐图之,切勿打草惊蛇。”
  他看向温允:“你闲时去趟户部,让吴愈清将这几月记着拨给圻、桂两州银两的账簿呈给我。”
  “下官领命。”
  二人齐齐起身朝张鄜行礼。
  *
  温、沈二人走后,日头便来到了正午。
  钟淳瘫在后院乘了会凉,但仍是被热得直吐舌头,于是便又偷偷摸摸地来到了浓荫满庭的蝉饮斋。
  张鄜似乎已经用过膳,但还未午憩,正坐在书桌前拈着一卷宗籍看。
  他身上未着朝服,头上也未戴高冠,只用一支乌木檀簪子半束着,如缎的黑发沿着肩颈倾泻而下,给那冷冽如锋的眉眼添了几丝温意。
  桌上置着一个雕琢精致的银盘,里头似乎盛了什么东西,正往外冒着白气。
  钟淳好奇地迈着四条腿踱了过去,但又因脚掌上被人缠了纱布蹦不上凳子,便只得在桌底下兜来兜去地打转。
  “嗷……”
  他实在忍不住地扯了扯那片玄色的衣角,仰头望向了丞相。
  张鄜没看他,但掌心却像生了双眼睛似的,一只手轻易地将他拎了起来,放在了膝上。
  钟淳抖了抖他的大脑袋,如愿以偿地看清了那银盘上装的东西,不禁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只见那银盘上竟卧着一座极其华丽的“酥山”!
  山底堆着冰镇过的桃肉、葡萄、荔枝、枇杷此类的鲜果,边上颇为雅意缀了些花草。而那山体乃是由冰与奶混合捣成稀碎的雪沫堆叠而成,顶上还淋了绛红色的莓汁,不仅赏心悦目,更令人垂涎欲滴。
  钟淳在宫中待了十八年,因着不得宠的缘故,每年内务府送的解暑小食要么是绿豆汤要么是莲子汤,偶尔运气好的时候还会送冰镇杨梅汤,只不过那汤水稀稀拉拉的,杨梅也泛着青色,待送到殿中时碗中的冰都化得差不多了。
  于是此刻,他看着面前那盘自己前所未见的小食,看得眼睛都直了——
  “嗷!……”
  钟淳扭过头,巴巴地望着张鄜,期冀着他能给自己来一口。
  可谁知那人却对他视若无睹,继续垂眼翻阅着面前的纸张。
  待他又是吐舌头、又是舔嘴角、又是翻肚皮、又是拿勺敲碗地暗示了好几回后,张鄜才终于将目光投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在那人眼中似乎望见了一丝极浅极淡的笑意。
  “想吃?”
  钟淳疯狂颔首,他哈喇子都快淌出来了!
  于是张鄜便将他抱了起来,放下手中书卷,从那酥山上舀了一匙递到钟淳嘴边。
  钟淳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大口,眼睛都被那绵软细腻的口感给好吃得直放光。
  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
  张鄜又喂了他几口,忽地开口:
  “是这酥好吃还是枇杷好吃?”
  钟淳还沉浸在那又冰又舒爽的口感中,诚实地用胖爪指了指酥山。
  等等……关枇杷什么事?
  他感觉自己的脑门被张鄜摩挲了几下,随即便听那人缓缓道:
  “既是没那么好吃,赠予别人的东西怎能随意收还回去?”
  钟淳霎时懵了,过了许久才回想起早上偷吃张鄜枇杷的事儿,心中顿觉十分心虚尴尬。
  他还以为那人不知道,原来竟都被无声地看在眼里……
  “嗷……”
  钟淳小心翼翼地瞅了好几眼张鄜的脸色,见那人依然一副无波无澜的神情,于是壮着胆子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将毛茸茸的面颊试探地贴了过去。
  从前秦姑姑生他气的时候他就常这样干,没过多久秦姑姑的气便会消了,这招可谓是百试百灵。
 
 
第10章 黄粱(十)
  张鄜看了钟淳一会儿,只抚了抚他的脑袋,将他放回桌旁,便继续低头翻看桌上的卷籍了。
  ……这大抵是消气了吧?
  钟淳往那酥山上啃了一口,但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又将那大脑袋凑了过来,想看看丞相每日都在批些什么公文。
  只见那桌案上置着一叠宣纸,洋洋洒洒地隽写了好几篇文章,其中一篇不仅思路流畅,落笔从容,而字形更似行云流水般潇然,与丞相名满天下的“落凤体”有几分形似,乍看上去还有几分眼熟……
  钟淳睁大了眼睛:这可不就是他四哥的字吗——
  再看那文章的标题“驭民之道”,他的脑子嗡地一震,眼前天旋地转起来!
  这莫非是上月太傅让他们几个皇子一同写的试论!?
  国子监每月底不仅会对学子们的骑射与武艺进行一番考核,还会给他们出一篇试论来考验其文采素养,题目泛阔不一,但大多从智谋、立信、爱仁、廉明这些立意来起题。
  钟淳自小便没什么做皇帝的志向,只想等加冠后让哥哥们封他做个闲散王爷,安生渡完游山玩水、逍遥玩乐的后半生。
  今下他三哥四哥将其余皇子的风光都抢尽了,想必立储也没有其他人的事,他便更没有心思去钻研那写文章的事了,故而每逢国子监的月试,他都只是懒懒散散地将纸张用字填满,能敷衍了事就敷衍了事。
  谁料这试论的文章竟被传到了丞相这儿……
  钟淳望着那一沓文章,面上露出了凝肃的神情。
  按理而言这皇子们的试论文章并非于公开场合所作,应当属于书院的机密,若是太傅们随意传着看便也罢了,可那些朝廷大臣是断没有权力翻阅的,若是张鄜特意向国子监要来,这便说明那人有意介入圣上立储一事。
  可他在宫中待了这么些年,除了已故的太子,从没听说丞相属意过哪位皇子。
  ……莫非这回那人改了主意?
  钟淳托着脑袋一点点地把他四哥那精妙绝伦的文章读完,想抬头看看张鄜会是何种表情。
  却见那人依然面色平淡,看完之后便又翻了下一页,旁人完全揣测不出他的心情。
  钟淳低头一看,下一篇是他三哥的文章。
  字形虽比不上四哥飘逸洒脱,但也算隽秀端正。比起上一篇中规中矩写法,这篇胜在用典奇多,字字珠玑,望上去对仗工整,赏心悦目。
  想不到三哥平日里那副油头粉脸的不正经样,写起文章来竟也拿得出两把刷子。
  钟淳又仰起头,心想这回那人该会露出些不同的表情了吧。
  可张鄜却仍是那副淡然的神色,将文章从头看到尾后便又翻到下一页,仿佛这一页吸睛的词藻只是过眼云烟一般。
  下几篇是他的草包六哥和混子七哥的,钟淳本以为张鄜会同书院的其他先生一般,看一眼便眉头紧皱地摇头抛开,可出人意料的是,那人却看得十分认真,连那“驭民之道便是驭民之术,驭民之术就是驭民之道”的废话都一字一句地看了过去。
  文章越翻越薄,很快就见了底。
  钟淳趴在张鄜怀里,见着自己那不堪入目的笔迹出现在眼前,呼吸蓦地一滞,忽然有些不敢抬头看那人的神色。
  他自知自己的文章是个什么水准,更何况有三哥与四哥珠玉在前,他那些东拼西凑的东西便更显可笑了。
  虽然平日在书院的先生面前丢脸丢惯了,可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些不想在那人面前丢脸。
  钟淳鼓起勇气抬头,却见张鄜面色如常地看完了他的文章,与看其他皇子的文章一般无二,面上既无赞许也无嫌恶,甚至连眉头都未曾动过分毫。
  本该如此,本应如此。
  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泄气。
  “怎么。”
  张鄜见怀中的胖猫儿突然悄无声息地蔫了,连平时高高翘起的尾巴都垂头丧气地耷拉着,于是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给他从酥山中舀了一勺冰。
  “热了?”
  钟淳有气无力地张口含着冰,但一颗心却愈来愈烦躁,仿佛有根细如牛毛的针在他胸口轻轻地挠,一会觉得乱,一会觉得空,连他自己都不知是怎么回事。
  定是外头的天气太热了。
  听着窗外浪一般的蝉鸣,他烦恼地同自己道。
  *
  咸元三十五年夏,顺帝立金墉乔家女乔芝为后,封其兄乔简为秦国公,赐钱五百万,帛九千匹,以彰勋贵,大赦天下。
  大婚当日,新后乘金銮玉辇从三重门巡礼时,身上着了一件极尽奢华的千鸟朝凤缂丝织金锦服,裙后摆迤地三尺,刺绣上焕的金光比天上的日光还要耀眼。
  朝廷人人皆知,先皇后蔺氏与圣上大婚时身上着的是一件“百鸟朝凤绣金比甲”,而乔氏身上那件“千鸟朝凤”婚服的用意便不言而喻了。
  于是又听闻当帝后轿辇乘过最后一道拱门时,丞相张鄜以身体不适为由,中途乘轿离了天坛,不仅缺席拜庙大祭,甚至连一句恭贺都欠奉。
  皇上气得怒火攻心,但又偏生拿这位一手将自己扶持登基的肱股之臣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当着百官的面微施惩戒,假模假式地给丞相禁了几日足,又削了些明面上的俸禄,这才略微保住了自己的脸面。
  这日,张府的庭院中。
  陈仪一踏进门,便看见了眼前这副场景:
  芭蕉荫底,丞相头戴玄巾,闭着目半卧在院子里乘凉的竹榻上,手中拈着一截长长的细竹枝,一直垂到地上。
  而那胖猫儿也学人作了副童子打扮,脑袋顶上像模像样地安了个头巾,毛茸茸的身上披了件豆青色短褂,坦着肚子,翘着两只黑得糊底的脚丫,学着丞相的样儿安然地躺在了他的旁边。
  绿芭蕉、玄衣衫、青竹枝、赤皮毛。
  陈仪并未叫醒两人,只自个静静地端详了一会儿,深觉眼前之景很合衬,祥和得如同一副梦一样的画般。
  不知不觉,这圆头圆脑的胖猫儿进府也快一月了。
  不知是否是得益于丞相的纵容,这家伙不仅比原先的面相更圆润了不说,连性格都从刚进府时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变成了现在这般无法无天。
  就从睡觉的地儿说起吧,据先前伺候丞相的侍女所言,在此猫被大人收养不久时,它还只敢睡在主屋靠偏门的荫凉地里。
  自从丞相某次替它上药时不小心将其抱上了床,并且长达一个时辰忘记将其赶下去后,这胖猫儿便反客为主地霸占了那张许多人作梦都想爬上的床,从此睡觉的地儿便一举从地底跃到了天上。
  再来说说吃食这事儿。
  据说此前胖猫儿归小公子养的时候,那是连别人盘中的剩菜都吃得一干二净,时不时还要偷偷摸摸地溜到后厨讨东西吃的。
  可被丞相养了那么快一个月,不仅把嘴给养刁了,整只猫身还肥了好一大圈。
  陈仪听府中下人讲它的奇闻趣事,说这奴儿三三现在吃饭讲究得很,什么生肉剩菜一概不吃,反倒是人吃什么他都要跟着一块吃。
  吃人食的东西也便算了,这胖猫儿的嘴却比张小公子幼时还要更挑食,不吃葱蒜不吃辣,甚至不吃所有含香菇的东西。
  鱼要挑了刺才肯下嘴,虾要剥了壳才肯下肚,比宫里那些皇子都还养尊处优。
  最后便就是亲人的事儿了。
  记得刚入府时,这胖猫儿生怕一个不慎又被人“处理”了,于是见谁都处处讨好,府里谁往他脑袋上摸一把都乐意。谁知现下跟了丞相之后,这猫儿竟然还生了脾气,只许丞相摸之抱之,连陈仪想要同它亲近一会儿都不太容易。
  想到这儿,陈仪不禁轻步上前走去,想要趁那胖猫儿熟睡之时摸上一摸。
  可还未等他走近,便看见张鄜缓缓睁了双目,便只好抑下心中的遗憾,屈膝恭敬地行礼道:
  “大人。”
  “嗯。”
  张鄜应了一声,支着竹榻起了身:“东西带来了?”
  陈仪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檀木方盒,开盒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条佛珠手串来。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