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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记(玄幻灵异)——狐狸宝贝

时间:2024-06-06 07:22:16  作者:狐狸宝贝
  钟淳暗暗握紧了拳头,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
  ——没有人会来救你,你必须靠你自己逃出去!
  你一定要活着回去,还有人在等你……
  还有人在等你……
  *
  钟曦在宫中为他母亲静妃建了一间佛堂,里面供奉着一尊面色慈悲,背生四臂的鬼子母神佛像。
  鬼子母神闭目垂笑,双手在胸前合十,左上手持莲花,右下手作施愿印,象征着以拯救众生为三大宏愿。
  殿中的莲台上点满了三千明烛,还供着淮南王钟峣以及在叛乱中失去性命的几位将军的牌位,钟曦每日都会遵循其母的要求,按时来此地诵经念祷。
  这一日,钟淳尾随钟曦偷偷跟来了佛堂,本想寻些逃出宫去的机会,却猝不及防地窥见了他少见的狼狈模样。
  “跪下。”
  他躲在廊柱后,借着莲青色的帷帐望见了一双苍白而瘦削的手,腕间的佛珠长到垂进衣袖里。
  “……啪!!——”
  佛堂静寂无声,钟淳被那清脆无情的巴掌声吓了一跳,探出头去,却见他高大的三哥被那个瘦小的女子抽得身子一斜,随后很缓慢地坐正了。
  “我对你失望了。”
  女人的声音很疲倦,但却时刻保持着一种端庄与为人母的威严。
  “对着你父亲的牌位,你告诉他,告诉你战死的叔伯们,当年害死他们的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了吗?”
  “我怎么听说那本该葬身火海的钟叡依然还活得好好的,甚至此时此刻就在丞相府中,还有不少太医亲自为其诊治呢”?
  钟淳听见钟曦沉默了半晌,说:“钟叡中年丧妻丧子,到了晚年子嗣更是稀薄,不仅白白替仇敌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有几分放在心上的亲生骨肉甚至不惜为了皇位对其刀剑相向,最后却反倒横死在他眼前——这难道算不上他的报应?”
  “就算他有命逃出火海,只怕也是时日无多,母亲又何必纠结于一时?”
  只听静妃冷淡地笑了一声:“他那个儿子呢?”
  “钟琼生母是北衢独孤氏长公主,留着他对以后两国安定有益无害。”
  “我说的是你藏在宫里的那个。”
  “……”
  钟淳背上寒毛倒竖,总感觉有一双静沉无情的眼睛透过这帷幕直直看过来,忙轻手轻脚地退到廊柱后头。
  “斩草要除根,为娘早就同你说过要杀了他,这个人留在世上就是个祸害,你怎地不听娘的话?”
  钟曦见静妃连“为娘”都搬出来了,面色变了一变,但还是忍耐地道:
  “您的用心良苦儿臣都明白,张鄜素日疼爱小十三,但只要那孩子留在宫中一日,张鄜便一日不敢正面派兵攻打砚山,反而会因为顾忌他的生死而退兵,再拖上一些时日,他的蛊毒想必也深入肺腑。”
  “三军不可失其将,眼下神机营赶不回京,张鄜便是那群人的主心骨,是他们的‘魂’,一旦连他也出了事,届时敌方兵力定然会全面溃散,我们便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谁知静妃却平静地嘲讽道:“你说张鄜的蛊毒已深入肺腑,可为何前几日还有人向我禀报,说亲眼看见他在马上指挥御敌??”
  “不仅眼未瞎耳未聋,一身玄甲寒光凛凛,可谓是威风无限哪——”
  钟曦眉头一皱:“都是道听途说,母亲不可当真。”
  静妃声色渐厉:“还不承认?承认自己的失策当真有如此困难吗?!”
  “你以为张鄜是什么人?他都活到这个年纪了,玩弄权术的手段称得上是炉火纯青,当真会被你这种小孩子把戏所牵制?再者,大是大非面前,你觉得他肯为儿女私情而牺牲他所谓的‘大义’吗?”
  “我告诉你,宫外都在传钟叡已经醒了,要下旨昭告天下传位于六皇子钟琼,并命丞相张鄜辅佐其左右!!”
  钟曦猛地抬起头:“……不可能!!”
  躲在廊柱后的钟淳听到此话后亦是一怔,指尖像被虫子蛰了一般,烧疼得厉害,后知后觉的钝痛更是顺着四肢蔓延到了心里。
  静妃缓缓地叹了口气:“曦儿,承认吧,你费尽心机握在手中的,只不过是个弃子。”
  “既然都是利用,哪个皇子对于张鄜而言都是一样的,我比你更了解他,这一次,千万别再中他的计了。”
  钟曦闻言默然了良久,才向静妃端端正正磕了个头:
  “抱歉,母亲。”
  “即使是弃子,我也要握在手里才能安心。”
  ……
  是夜。
  钟淳躺在床上,头一回觉得窗外的虫鸣如此清晰聒噪。
  然而更令人烦闷的是钟曦,他三哥连睡觉也不想要他安生,一边搂着他,一边坏心眼地在他耳边笑:
  “怎么样,小十三,偷听别人说话的后果就是会睡不着——”
  “你家丞相不要你咯……乖乖地跟三哥过后半辈子吧。”
  钟淳想不出他脸上顶着一个丢脸的巴掌印,怎么还能做到和往日一般厚颜无耻的。
  他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钟曦,好半天才道了一句:“三哥,你现在还想去江南吗?”
  其实,老一辈的那些恩仇和钟曦有什么关系呢?佛堂前的那些个牌位他一个也没见过,一个也不认识,却要平白无故承受这段无缘无故的血海深仇,这不是纯属折磨人吗?
  钟曦听罢没说话,只是用下巴蹭了蹭钟淳的发顶。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我是……什么……什么山水郎?什么……借什么月光?”
  钟曦闭上了眼,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忘了。”
  过了一会儿,后边没动静了,钟淳才开始想张鄜。
  他不信张鄜会不要他,这或许只是那人故意放出来的风声,又或许是某种他参不透的计策。
  虽然心里头还有一点难过,但同时更多的是松了口气的庆幸,以及坚定自己要从这里逃出去的信念。
  ——这下他终于不是拖累大家的累赘了。
  静候着把握时机,便一定能从这里出去。
  作者有话说:
  略微短小……
 
 
第88章 棠棣(六)
  没过几日,倒真让钟淳寻着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
  此时恰逢惊蛰时节,京中连日来暴雨瓢泼,春雷滚滚,一点也没有停歇的迹象,好似天上的神仙老爷发了怒一般,连那护城河的水都漫过了界碑。
  而行宫中得来消息,说钟曦的得力干将,淮南王的老部下裴瀚的一众人马栽在了李广平手中,其余残将在回宫途中又遇上山洪,五千兵马几乎全军覆没。
  裴瀚是淮南王的旧亲信,老故交,年轻时在平昌军中亦是“十二龙虎将”之一,这些年表面归安朝廷,但私底下仍对旧主念念不忘,忠心耿耿,听完静妃的谋划之后,更是二话不说地领兵挂帅,半分怨言都无。
  钟曦闻之面色难看,决定亲自上阵替老将军报仇,离宫之前还特意交代了禁卫看紧钟淳,一步都不能让他踏出烛英殿。
  但钟曦未曾想到,他这一走,宫中做主的人就变成了他母妃,那些禁卫得到的命令也逐渐从“看守钟淳”变成了“除掉钟淳”。
  ……
  “老八!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让你在里头放的迷香放了没?……啧!你身上怎地这么臭!?真掉茅坑里了!!?”
  禁卫长与一干侍卫在茅屋外侯着,见那位名叫老八的侍卫佝偻着身子从屋里出来,只觉一股异味迎面扑了上来,纷纷面色扭曲地捏起了鼻子。
  老八低着头扯了扯自己满是污泥的衣裳,浑身被雨水浇得湿淋淋的,有些讨好地道:“放了放了!大人放心!那十三殿下脾气忒大,上茅厕还不让人看着,直接将那恭桶甩在我身上……”
  周围人一听更是眉头紧皱,各自嫌恶地退了一步。
  那老八还犹自滔滔不绝道:“嘿嘿……但好在我眼疾手快地把香点了,再过上一时半刻……”
  “……啊!”
  禁卫长一脚重重地踹上他的小腹,看着他捂着肚子在地上疼得打滚,才终于被逗笑了:
  “没出息的东西——”
  他抱着臂,推开身旁侍卫撑的伞:“现在几时几刻了?”
  “郑玄,你小子进去把那小殿下拖出来,静妃娘娘说要捉活的!”
  他身旁的瘦高个点了点头,捂着鼻子踹开了茅屋的门,但没过多久却大惊失色地奔了出来:
  “……不、不见了!!”
  “殿下不见了!!——”
  禁卫长蓦地瞪大眼,握着腰间的戒刀闯了进去,却见那茅屋内确是空空荡荡的,连一星半点的人影都没见着!
  他怒气冲冲地一掀帘,只见一股凉风携着雨从墙角的大洞中涌了出来:
  “娘的!!被这小兔崽子摆了一道!!来几个人跟我去后山搜人!快!”
  “剩下那几个立即回去禀告静妃娘娘,管好你们的嘴!别让王爷知晓了!!”
  “是!——”
  “……”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散去之后,地上扮演挺尸的老八终于抬起了头,在雨幕中露出了一双圆溜的大眼睛。
  “得快点才行……不然得让他们发现真‘老八’了。”
  钟淳嘀咕着,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爬了起来,往佛堂的方向跑去。
  据他数日观察,每日这时候都会有辆运送佛像的马车短暂地停驻在殿门口,匠人会将静妃先前所修行的慈安寺中的大小佛像搬运出来,依次反复,风雨无阻。
  ——据传,慈安寺有一面石壁上暗凿了三千三百三十三尊鬼子母神的人间化身,静妃信仰至诚,想要将这面石壁照搬到行宫中每日虔祷,故而那三千多尊石像便被割成了数块,再通过马车运进行宫来。
  宫中禁卫似乎都被引到了后山,此时此刻的佛堂根本空无一人。
  钟淳屏着呼吸,猫着身子钻进了马车里,掀开最里头的那方木棺,壮着胆子与一尊面相极其凶恶的金刚躺在了一起。
  木棺里面很冷,到处都是霉的味道,挤到几乎没有呼吸的余地,他方才又淋了雨,被冻得齿关都在打颤,也顾不得在泥地里滚的那一身脏污了。
  只感觉车轱辘缓缓动了,他才放任自己的意识昏沉下去,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沙啦啦,沙啦啦——
  耳边的暴雨依然轰然不停,永无止境……
  ……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
  钟淳的脑袋“嘭”地一下撞到棺缘,疼得睁开了眼睛,却忽然听见车后厢被人打开的动静,心口被一只大手倏地揪紧了!
  他艰难地转过身,透过那一点有光的缝隙往外瞄,大脑一片空白——
  只见他三哥钟曦正穿着一身正红铁叶铜甲,眯着眼若有所感地往里望。
  也不知是否是天意,今日他带兵前去裴瀚丧命的狮子岭征讨,岂料对方竟丝毫没有迎战的打算,一路人马一直撤至岭外,竟这么不动了。
  钟曦自然不认为是自家实力过于强悍而令敌手忌惮,他所能想到的就是张鄜又在背后耍阴招。
  这几日风雨恶劣,前方兵力莫测,若是贸然追击,恐是会落得同裴瀚一样的下场。
  钟曦面色阴沉地在岭口兜了几圈,才不甘地下令退兵。
  回砚山行宫的就路就这么一条,其余都被他命人封了,于是,这路人马便这么正面与运送佛像的马车撞上了。
  “我不是下过命令,这些日子连宫中连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么?”
  钟曦很冷地笑了一下,那双凤目也显得凌厉起来:“这马车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车夫诚惶诚恐地道:“回王爷……小人……小人是静妃娘娘吩咐的人,每日奉旨进出行宫……”
  钟曦挑眉:“噢?奉旨?奉旨的旨?是奉皇上的圣旨呢,还是奉太后的懿旨?”
  “只可惜那宫里既没有皇上,也没有太后啊……”
  车夫闻言更是吓得直接瘫软在地,倒是他身旁的一位沙弥很冷静地回道:“这位施主确是奉娘娘旨意修楔佛堂石室,若殿下不信,大可回宫与娘娘问询,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
  谁知钟曦根本不买他的帐,笑道:“我还没当上皇帝,她倒是做上太后了——”
  “去,把棺上的那些布给我掀了,我倒要看看里头究竟是不是你说的那些石像!”
  随着开棺声离自己越来越近,钟淳的心更是吊到了嗓子眼,猛烈得几乎要跳到胸膛之外。
  ——难道就只能到这了吗?
  他有些悲哀地想,这回出逃他暗中计划了好段时间了,没想到最难的那步没出差错,都快逃出生天了,却反倒阴差阳错地被钟曦给逮回去。
  ……难道是老天爷在和他开玩笑吗?
  谁料就在这时,耳边响来一阵急促的马嘶声,好似天降救星一般——
  钟淳将全部的希冀寄托于这不速之客上,他靠在车壁上竖直了耳朵听,却只听见一些有关“殿下”与“失踪”的只言片语。
  但钟曦听完后额角却跳出几道青筋来,恨恨地咬牙:“……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我一不在就会出乱子!”
  他焦躁地攥紧了缰绳,猛然一挥马鞭:“一群没用的东西!——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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