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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记(玄幻灵异)——狐狸宝贝

时间:2024-06-06 07:22:16  作者:狐狸宝贝
  张鄜揉了揉眉心:“进来。”
  “方才我见那小殿下跑出去了,坐在庭院的石凳上,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想必是伤心得很。”
  陈仪抬眼觑了自家大人一眼,笑了笑:“大人既赠了他巫山石玉,又何苦将话说得这样绝情?”
  张鄜闻言反问道:“那孩子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
  他斩钉截铁道:“和我走得太近,他不会有好下场。”
  陈仪似是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方才我引他来的路上,故意在几个岔口上停顿留意了一下。”
  “我发现这小殿下似乎认得这里的路一般,我本想故意将他往别的方向引,但他连看都没看便直接往书斋的方向去了——”
  张鄜的目光在屋中静静地逡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厢箧上熟睡的胖猫儿身上。
  他突然道:“陈仪,你可记得这些时日它都是什么时辰醒的?”
  作者有话说:
  淳儿莫哭,丞相有一天会非常非常爱你的……(*′I`*)
 
 
第35章 风腥(八)
  “约摸在申时至酉时之间。”
  陈仪回道:“丞相是怀疑是这胖猫儿暗中给十三殿下引路?”
  张鄜卧在太师椅上,将那八宝盒抵在掌中摩挲了片刻,沉吟道:“应当不是,那时它还未醒。”
  他的目光在那毛蓬蓬的脑袋上驻足了良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先前十三殿下落马昏迷之事你可还有印象?”
  陈仪点了点头道:“有,这事似乎就发生在三个月前。据说当时三殿下、四殿下与十三殿下一道骑马去后苑涉猎,三殿下与四殿下‘一箭穿甲’的比试一直到日头落山才结束,之后宫人们准备收拾行装回宫时,这才发现十三殿下不见了。”
  “后来有个侍从在悬坡那里发现了十三殿下的马,一行人过去后才发现已经昏迷的小殿下。”
  陈仪捋了捋胡子,沉思道:“似乎正是这次狩猎之后,四皇子便托吴大人将这胖猫儿给送来了府中,当时大人您同圣上一道去了五舟山郊祭,我本想着向您提前知会一声,但小公子闹着要,便只好将那胖猫儿先作主收下了。”
  “那十三殿下昏迷了近一个多月,听闻宫中请来的医师术士都束手无策,皇上也对其不闻不问,差一点便要找人来准备后事了。谁知过了些日子,那小殿下竟奇迹般地醒转过来,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外,竟无其他严重的恙处,也算是福泽深厚了。”
  张鄜又问:“宫中无人觉得这病来得蹊跷?”
  陈仪笑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深宫之中蹊跷的事多了去了,桩桩件件都有说不清的离奇之处,十三殿下平日里算不上出类拔萃,在宫中也鲜有人照拂,病好了也就好了,无人会去追究其背后的原因的。”
  张鄜回想起雨中被钟淳大声唤住的场景,那小殿下身上似乎还穿着初春时圣上御赐的旧服,不由皱了皱眉。
  “说起来,十三殿下醒转之时,那胖猫儿似乎就开始生怪病了,同那小殿下昏迷时候的症状十分相像,白日里几乎昏睡了十个时辰,到了晚间才悠悠转醒。”
  陈仪一面答着,脸上也露出了疑窦的神情:“……这样看来,此中确实有些古怪。”
  张鄜侧着头,垂眼望着那银涂博山香炉上腾起的烟,指节在桌前轻叩着:
  “现下几时了?”
  语毕顷刻,只见原本盘在髹漆厢箧上的赤红猫儿突然打了个喷嚏,竟是悠悠转醒了——
  钟淳方才独自一人坐在庭院的石凳上,一会想着这可能是自己原身在张府待的最后一晚了,一会又想着变回胖猫儿的时间越来越短,日后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完全变回人,再也不能趴在张鄜膝上睡觉了。
  他越想越郁闷,越想越受挫,竟鼻尖一酸,咬着牙哭了出来,谁料哭着哭着,便一头栽倒在石凳上昏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便又回到了胖猫儿的身体里。
  钟淳正值伤心时,此时此刻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张鄜,于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便愁眉苦脸地跳下了箱箧,想要回到原身旁边再狠狠地大哭一场。
  “这奴儿三三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陈仪望着那胖猫儿伤心而坚毅的背影,奇道:“往日它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婢女们讨点心来吃,今个儿怎地一声也不吭便出门了?”
  张鄜看着那棕红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石径深处,这才起了身,朝陈仪伸手道:
  “提灯给我。”
  钟淳在石阶上耷拉着尾巴落寞地走着,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警觉地回头一看,却望见了一双熟悉的绣金暗银皂朝靴。
  他闷着头卯足了劲儿往前跑了好几步,再用余光向后瞟时却仍未甩掉那片乌云色的衣角。
  正当他打算再撒开腿跑快些时,那人低沉的声音竟在身后响起:
  “淳儿。”
  钟淳瞳孔骤地一缩,仿佛被一道掣天轰雷当头劈下,全身上下的毛霎时里焦外嫩地根根炸起,僵硬地回头看去。
  却见张鄜面色淡然地负手立于青松之下,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平静地凝视着他。
  “奴婢在。”
  少顷,一个梳着双髻的青衣侍女从树后缓缓行出,朝那人福身行礼。
  钟淳望见那侍女的模样时才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
  ——虚惊一场!原来那人唤的不是“淳儿”,而是“椿儿”。
  “那位公子如何了?”
  那名唤“椿儿”的侍女恭敬地垂首回道:“那位小公子方才独自一人散步到后院去了,他打发了周遭伺候的下人后,便坐在梧桐树下一个人悄悄地抹泪。”
  “小公子哭了一会,便倒在石凳上睡着了,我和绾姐姐怕他着凉,便先将他搀扶回东厢的客房歇息了。”
  钟淳:“……”
  他哭之前还特意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哭的,怎么能想到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在偷偷看着……
  不对……
  ——张鄜竟然暗中派人监视他!
  钟淳回想起方才陈仪状作闲聊的试探,心中一惊,现下才渐渐开始后怕起来。
  幸好他方才没有脚快地奔到原身旁边,若是真让那人跟上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令人百口莫辩的事。
  只听张鄜道了一声:“嗯,明日就由你们两个伺候他洗漱,伺候完了寻陈仪去讨赏。”
  “今儿先回去吧。”
  那椿儿闻言欣喜地应了一声,便提着灯顺从地退下了,独余下一人一猫在夜色中遥遥对望。
  张鄜什么也没说,只像把铁剑般面无表情地杵在那里,目光依然沉甸甸的落在他身上,引得钟淳一阵又一阵没由来地心虚。
  ……他决定去小魔头的文渊苑避一避难。
  文渊苑在张府的西侧,与其他院落隔着一顷荷塘,只有池中一道九曲回廊能横亘穿行而过。
  如今秋意萧索,木折兰摧,酷暑时的满池荷花已枯谢殆尽了,只留下那望不尽的碧波秋水,在这风霜露浓的夜中独自黯然销魂着。
  钟淳踏进苑门后,便再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他忍不住地向后张望去,却见荷塘另一侧的松柏之际,微月逐渐现出了清皎的光影,那个玄衣人影正静静地伫立在桥头,仿佛隔着一道雾障屏帷似的,看不真切人的面容与表情。
  钟淳心里有些隐隐地失落。
  今日张鄜怎么不唤自己“过来”了?
  其实他根本就没在生他的气,只要那人唤自己一声,他就能不计前嫌地从桥这头跑到另一头去,然后再跳进那人的怀里——
  该不是那人发觉了什么,要将自己从府里赶出去吧……
  就在钟淳惴惴不安之际,听见里头那点着灯的屋子里传来了小魔头的嚷嚷声:
  “……姑姑我不要听这一首,我要听新的歌儿,这首你前几日便给我哼过了……”
  “好好好,暄儿想听什么就听什么,换一首啊——”
  他听着墙角不禁扯了扯嘴角,这小魔头都多大了,竟还要人唱着歌哄睡。
  只听里头传来一阵温声:“今个儿给你唱首与丞相大人有关的歌儿,行不行?”
  钟淳心中的悲伤瞬间减了大半,好奇地竖起了耳朵,将毛茸茸的脑袋往窗柩上边贴紧。
  “和我阿父有关的歌!?”
  果不其然,小魔头的声音变得兴奋起来:“是什么歌?姑姑你快告诉我!”
  “是当年丞相大人作为征西将军迎战于首丘时,一位大胆的邕城姑娘写给他的歌。”
  “姑娘?是暄儿的娘亲吗?”
  “很遗憾,不是。”
  钟淳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只听那屋内传来一阵轻柔的女声:
  “天边的月儿弯啊弯,我把骑马的将军盼啊盼——”
  他从那曲中琢磨出了一丝熟悉的旋律,才恍然地想起自己年幼时秦姑姑似乎也曾给他哼过。
  钟淳有些哭笑不得。
  未想到当年那位无名姑娘对丞相表白心迹的曲子而今竟成了家喻户晓的哄睡童谣。
  “东风轻轻地吹过
  告诉我他在东山的陇头上
  现在正要前往遥远的西山”
  天边的月儿弯啊弯
  我把骑马的将军想啊想
  西风轻轻地吹过
  告诉我他在西山的矮墙上
  正要动身前往遥远的北山
  天边的月儿弯啊弯
  我把骑马的将军等啊等
  北风轻轻地吹过
  告诉我他在北山的草垛上
  正要动身前往遥远的南山
  天边的月儿弯啊弯
  我把骑马的将军念啊念
  南风轻轻地吹过
  告诉我他在南山的田埂上
  正要动身前往遥远的东山
  ……
  钟淳回头往桥那头望去,却见方才的玄衣身影不知何时已然失了踪影,只余下苍苍松柏在池中的倒影。
  耳边又响起了小魔头的声音:
  “那这位姑娘最后怎么样了呀?”
  “没人知道,兴许还孑然一身,兴许已嫁为人妇,谁知晓呢……”
  沧海桑田,春秋几度。
  当初的将军卸盔还甲,当初的姑娘亦不知去向,尸骸累丘的战场被夷为万顷平地,臭秽不堪的赤河也逐渐变成百姓们安居乐业的鱼米之乡。
  此后天下再无战火。
  不知怎么的,听着那舒缓柔情的歌声,钟淳忽然感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他仿佛透过了若干年前那一双痴痴而明亮的眼,望见了张鄜年轻时候的英武背影。
  那人一身赤袍玄铠,吟鞭东指,往芦苇荡的深处纵马而去,从此便再也没回过头——
 
 
第36章 风腥(九)
  离玄宫中。
  天师身着黑白道袍,持一支鹤尾避尘,端坐于黄道星宫图下的蒲垫之前。
  她望上去似乎二十几岁的年纪,面相寡淡清冷,眼前横着一道素色的白练,纱底透出一双灰蒙蒙的眼,施然地望向了桌前。
  头戴莲花冠的道童给前来拜访的贵客斟茶,屏着呼吸抬头觑了那气度不凡的来者一眼:
  只见那人玄衣高冠,眉眼俱黑,薄唇似一柄冷锋,下颔线条清晰而坚硬,连莲台上的烛火似乎都烧不化那脸上经年累积的冰意。
  ——来者正是当朝丞相张鄜。
  “丞相有多年未曾造访离玄宫了。”天师那双空洞的双眼缓缓移向了张鄜:“大人今日前来,可是为了星演那重见天日的般若之祸?”
  张鄜回道:“非也,今日前来,乃是为了我个人的一件私事。”
  “噢?未曾想到胸怀天下的丞相也会如同凡夫一般被私事所困扰,我还以为您的心只会挂牵在苍生百姓身上呢。”天师语气淡淡道。
  “在天师眼中,我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
  天师听完勾了勾唇,语焉不详道:“大人心中的困惑我已悉数明了。”
  张鄜闻言不禁抬眼将面前的女子打量了一番:“我还未开口,天师便已明了?”
  “在下虽目不能视物,但这里却能看得一清二楚。”天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左胸腹下的心脏:
  “心如明镜,便可照彻三千万物。”
  “我前几日正好听闻了一个颇为光怪陆离的故事,不知丞相可有闲情听在下侃谈一二?”
  张鄜端起桌上杯盏,抿了一口:“愿闻其详。”
  天师的声色泠泠,如一把旷世悠久的古琴般在室中荡开:“咸元八年时,越暨有一贫苦农户唤作王生,有一日他在村庄附近的溪涧中捕到了一头流光潋滟的白玉鲤,正欲将那白玉鲤抓至集市卖掉时,却听见那鲤竟哭着对其口吐人言,承诺王生若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便能实现他的愿望。”
  “王生回家同妻子说了这件事,妻子却责备他说一条鱼怎么可能口吐人言呢,定是他自己出了幻觉,于是当晚就把这条白玉鲤杀了给一家人炖汤吃。第二日王生醒来,却发现自己平日里睡觉的茅草垛不见了,并且他的脸、手、腿也一并消失了——”
  “他变成了一条鱼,正好被清江县卢太尉的下人捡回了府。太尉府中的老夫人见这鱼背鳍带金,生得与众不同,便心生了怜惜之情,将其视为珍禽异兽,好吃好喝地在缸中供养着,喂之上等的虎筋鹿肉,灵芝草药。不久之后,王生俨然成为了太尉府中的‘贵客’。”
  “渐渐地,他忘记了自己原是越暨的贫苦农户,忘记了自己家中的妻儿,只日日在来太尉府中观赏他的宾客的称赞中迷失了自我,觉得自己生来便是一条神鲤,有着驱邪避祸的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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