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离魂记(玄幻灵异)——狐狸宝贝

时间:2024-06-06 07:22:16  作者:狐狸宝贝
  “换句话说,今夜若是他们未看清树上之人面容,误将殿下您当做可疑之人射杀,也是‘奉旨行事’,不会受到刑狱的任何责备。殿下贵为金玉之躯,更应当知晓其中的……”
  丞相词锋严厉的教辞忽地一滞,他身后的禁军们见状也默默地低下了头,小良子更是瞪直了眼,鼓足了腮帮子,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他家小殿下在这森严教诲中,竟斜斜地一头栽倒在了丞相的胸口,直接闭着眼昏睡了过去!
  ……
  “小十三,六哥我先前以为你是个抬不起脑袋的孬种,未想到你这大病一场之后,本事倒是长了不少啊!”
  “听八弟说……你昨晚为了偷看四哥四嫂洞房爬上了树,结果被丞相抓了个现行,喝!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
  钟淳无视他六哥钟琼的挤眉弄眼,有气无力地把脑袋伏在桌上,心中是一片死寂的荒凉。
  他昨夜变回胖猫儿之后便知事情不好,在张鄜房中抓耳挠腮地等了好半宿,连帘帐都快被他焦虑得抠出丝了,那人才迟迟回至府中。
  张鄜进门时的面色依然波澜不惊,只是眉眼间稍带了一丝倦色,见那胖猫儿一副心虚的模样,便稍稍抚弄了他几下,唤来侍女洗漱宽衣后,便熄烛就寝了。
  钟淳在他身侧胆战心惊地卧了半天,想破头也没想出丞相看见自己一瞬昏睡时会是什么神情,以及……自己的原身又是被何人护送回宫的。
  “不止呢,听闻十三弟在被丞相训斥时还当着众人的面睡了过去,之后被刑狱的那些禁卫给高抬大轿抬回宫的,此等凛然气度,八哥我可是望尘莫及呀——”
  八皇子钟珏嘴上虽调笑着,眼中的蔑色与讽色倒是一点儿也懒得藏:“幸亏今个儿四哥不用来国子监登学,不然不知十三弟要以何种颜面去见四哥呢。”
  钟琼与他一唱一和地嘻嘻笑道:“八弟便体谅一下小十三吧,先生讲课时他从不听讲,回殿后又不同咱们有母妃相伴相陪,性子难免野了些,不识尊卑礼数也是常理,我们作为兄长应当悉心教导他才是,可断断不能以此为乐取笑他啊。”
  钟淳闻言一股子火闷在心里,藏在袖中的手掌渐渐紧握成拳。
  他大病之前身材臃肿如桶,在宫中所遭冷遇颇甚,因此便常常成为供这两人取乐的笑料。
  这六哥与八哥生性顽劣,仗着生母是北衢的贵族便在宫中横行霸道、耀武扬威,但又生了副见风使舵的脾性,只专门欺负些在父皇跟前露不上脸的兄弟姊妹,还常常以戳人痛处为乐,实在是令人生恨。
  “是么,原来我们小十三现下这样出息了——”
  一个含笑的声音朗润地响起,只见三皇子钟曦着一身石青缎袍,仿佛一根青翠的长葱般斜斜地倚在门框上,目光悠悠地朝三人望去。
  “三、三哥……”那老六和老八一见三皇子来了,跟变脸似的将方才脸上的蔑色收得一干二净,跟个听话的鹌鹑般毕恭毕敬地问候道:
  “三哥你的禁闭之期结束了?”
  “还没。”钟曦大咧咧地跨坐在桌前,一条长腿横了过去,笑道:
  “《论衡》有云:‘人之不学,犹谷未成粟,米未为饭也。’,这一日不念书,我便一日惶惶而不得充饥。再者,父皇只是不允我出宫,可未曾不允我来学堂念书啊,想必再迟迟拖着不来,这国子监的风光都要让老四给占尽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六皇子与八皇子对视一眼,颇有些讷讷地将头低了下去。
  “小十三。”
  钟曦见钟淳一副懒得搭理自己的模样,不禁挑了挑眉,故意将头凑到他的脑袋边上,轻嗖嗖地道:“……不感谢我解了你的围?”
  “昨晚被丞相抓包的感想如何?”
  钟淳瞟了他一眼,口中狠狠吐了一口恶气:“拜一个没义气的人所赐,好得很。”
  钟曦又露出了他那副贱兮兮的笑容:“嗯,那三哥我便安心了。”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不想知道?”
  钟淳头一回觉得他三哥甚是烦人,简直像头挥之不去的苍蝇,分明自己躺在床上那一个多月这人都没来看过自己,怎的醒来之后在众人面前又同自己表现得如此要好了?
  “什么好消息?”
  钟曦笑眯眯地道:“你最讨厌的朱太傅和丘太傅从今日起都不会再来讲课了——”
  钟淳点了点头:“那两个老头早该致仕了,生着一副酸文假醋的模样,其实腹里装的还是儒家那些陈年老墨水,还老喜欢搬弄出来糊弄学生,我听他们讲课时都快睡过去了。”
  朱太傅教的是论经六讲,丘太傅教的是弈棋围术,恰好这两门都是钟淳睡得最香的课,平日里没少被两位太傅颤巍巍地拿着竹枝抽手心板。
  “那坏消息是什么?”他狐疑道。
  “坏消息便是这暂代两位太傅职位的人,一会儿便要到了。”
  钟曦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眨了眨眼:“小十三你应当会比较熟悉,毕竟你们昨晚才见过面。”
  “……丞相要来!?”六皇子钟琼睁大了双眼,面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丞相不在明镜堂同群臣百官议事,来我们这儿做什么?”
  “莫非十三弟昨晚犯下的错,要让整个学堂的先生们来承担?!”
  “应当不是这个缘故。”八皇子钟珏面色微微一变:“丞相乃王之股肱,没有父皇的准许,是不会无缘无故来国子监行教的。”
  “他若这时候来,就说明……”
  在场的皇子们皆心照不宣,说明他们的父皇有了立储的意思,这才特意派丞相前来监察他们的动向。
  钟淳一开始只是怀疑,毕竟他三哥那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嘴里十句话里吝啬得只有一句真话,但当他望见杜夫子罕见地穿了一身只有礼祭大典才穿的青燕缁服时,心中那分怀疑又不由得动摇了。
  院中的早课铃被敲响,杜思陵命侍童们将修注过的上月试论纷发下去,让各学子自行观阅体悟后,便背着手迈着悠长的步子远去了。
  钟淳趁着旁人低头研读的功夫偷偷抬起头,却见钟曦被一青衣侍童无声无息地领着进了内室,整整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出来。
  而随后钟琼与钟珏都被依次领了进去,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被请了出来。
  他的心倏地被高高地拎了起来,连手脚都渐渐生出了汗——
  “十三殿下,请随我来。”
  那扎着羽灰头巾的青衣侍童彬彬有礼地将他领到了学堂的内室,那儿往常是招待一些佛门道教宗师的处所。
  钟淳推开门,只见其间窗牗洞开,屋外绿荷高举,盖擎似波,屋内矮几陈列,桌案上置着一壶茶、一局棋,一副明净清凉的景象。
  只见张鄜头束高冠,更显其眉眼冷峻如冰,而陈仪则垂首立于他的身后侧,方便随时听其候命。
  “陈仪,给十三殿下斟茶。”
  “是。”陈仪俯下身,奉命将壶中的明珠水仙斟入杯中。
  钟淳受宠若惊地接过,用余光悄悄地多看了他好几眼,直到猝不及防对上了张鄜的视线,才讷讷地收回眼。
  直到这时他才看见桌上黑白各占半壁江山的棋局。
  “丞相可是要与我对弈?”
  他面露难色,突然有些后悔往日在丘老头的课上溜小差的事儿了。
  昨晚突然晕倒已经够丢人的了,谁知今日那人竟要同自己对弈——他可是个臭棋篓子,下棋只会使些平庸的招式,最多有时运气好耍个小聪明,可断断不能在高手面前班门弄斧啊。
  “谈不上对弈,只是下下棋,说说话罢了,殿下不必顾虑。”
  张鄜饮了一口茶,看向钟淳,似乎真打算与他闲谈一般。问道:“殿下对此局有何看法?”
  钟淳愁眉苦脸地盯着那盘棋,盯着盯着,却真给他瞧出了些门道来。
  此局上乍一看黑白各占半势,但白子却多为稀稀落落的孤棋,而黑子左下紧密相连,阵势犹为浩荡,再加上有天元接应,想要吞掉那一方白子孤棋简直是势如破竹!
  “黑子比白子更占势。”他诚实地说道。
  张鄜看着他:“既然如此,殿下执黑,臣执白,如何?”
  钟淳一懵,但也不敢说“不”,只愣愣地应了,低着头中规中矩地下了一棋。
  趁着那人从棋罐中拈白子的间隙,他才抬起眼,明目张胆地窥起那只赏心悦目的手来。
  张鄜的手骨节分明,指干修长,大约是经年握剑的缘故,指腹上皆生着一层淡薄的粗茧,即使未使重物,手背上的青色筋脉仍似虬枝一般浮起,顺着手臂凹凸地蜿蜒至深不可见的袖中。
  他与他只隔了一个棋盘的距离,他甚至能闻见对面衣襟中的香气,竟飘飘然地回想起自己昨晚睡在那人怀中的种种情景:
  那人穿着一件鹮鸟暗纹的里衣,发间的气息仿佛雾一般深深地渗进他的心里……
  “殿下。”
  钟淳如梦初醒地晃了晃脑袋,却见张鄜落下一子,点漆般的眼睛凝视着他:
  “不知殿下昨晚的伤势如何?”
 
 
第25章 绿蚁(九)
  钟淳闻言这才慌张地抬起自己的袖子,才见昨夜留下的伤痕早已结成了血痂,正显眼地爬在嫩生生的掌心上,与下方那截盈白如玉的小臂形成了惨烈对比。
  他有些脸热地握起拳心,不自在地将那伤处给半藏了起来:“……回丞相,只是擦伤而已,今早已经用药膏敷过了。”
  张鄜看着他的眼睛道:“若是伤及根骨,便叫内务府送些‘骨碎补’来,若是寻常皮肉伤,便让奴才炖些三七、红花之类止血化瘀的药来吃。”
  “我记下了!——”
  钟淳的心“噌噌噌”地窜出几根凌乱的小草来,欢欢喜喜地迎风飘摇。
  咦?……丞相这是在关心他吗?
  “昨晚是温允命人送你回去的,记得有空去朝他道个谢。”
  “是,待我下课后便遣人去邢狱司答谢温大人。”
  之后张鄜便收回了视线,不再提昨夜之事了。
  钟淳等了好久,那人却并未追问昨夜他究竟因何偷溜上树,也未再用厉严的长篇大论来教训他,更未提起他昏睡时的失礼一举,仿佛此事从今往后便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
  不知为何,钟淳心底还有些小小的失落, 希望那人同自己多说些话,即使是责备自己的也好。
  他低下眼,却见方才那人的白子落在了一个十分莫名而逼仄的位置,自己看了好半天也还是参不透,便只得硬着头皮根据原有的下法攻占棋盘的左下方了。
  “殿下可还记得上月的试论辩题?”
  开局不久,张鄜突然以平淡的语气和钟淳谈起了经纶,但却丝毫未影响他落子的速度,仿佛今日当真只是同他随便下棋聊会天而已。
  “嗯、记……记得,题目是奕世之术。”
  钟淳留了三分神去应付那人的问题,剩下的七分神还徘徊在这黑白厮杀的珍珑局里,看着棋盘上失了气的白子,脑袋顿时涨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若是擒下这颗子,起码可以吞掉右上三十目的棋,这样离终局也便不远了。
  但……这样走真的好吗?
  钟淳开始无意识地抠手指,鼻尖也微微冒出晶莹的汗来,拈着黑子的手摇摆不定。
  ——这是他纠结紧张时的表现。
  “文章中曾提过‘奕局如奕世’的说法,臣想借此问一问殿下的看法。”
  张鄜又稳稳落下一子:“在殿下眼里,下棋同战事有何关联?”
  钟淳闻言精神忽地一振。
  为何?
  只因这题他背过——!
  “古语有云:‘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棋局就如同战局一般瞬息变幻,夺得先机便能夺得战事的主动权。奕局双方便如同交战双方的主将一般,掌握着战场大局。”
  “那下棋同战事又有何异处?”
  “异处……”
  钟淳有些傻眼了,因为这题他根本就没背过。
  “异处、异处……”
  他费力地抠了半晌的手指,才泄气道:“我……不知,还请丞相赐教。”
  “在棋局中,奕棋者下的是棋,棋无生死,只为输赢。而在战场上,主将调兵遣将用的是人,人不仅有血肉、有悲欢,有七情六欲,更有自己的想法。”
  张鄜紧接着又落下一子:“作为奕棋者,下棋时更多专注于局势与战术,而在一场真正的战争中,考虑的往往要比下棋要更多。”
  “主将所用之人是忠是奸,是智是愚,甚至战时天气是晴是雨,皆会对一场对战产生不确定的影响。”
  “奕棋者不需要了解棋子的想法,可主将却需要清楚每一位下属将士的性格脾性,才能发挥各人长处,将各人的优势在战场上发挥到极致。”
  钟淳皱着眉看棋局,看着看着,眼睛越睁越大,只见方才张鄜先前下的那子恰好落在了黑子外势的破绽处,竟成了个刺眼的“点方”——!
  形方必觑,浩浩荡荡的黑子棋阵弹指间便已被破了势!
  “但战事与棋局皆有一个相似点,攻守强弱之势只是一时,有利的局势不代表十拿九稳的胜,同样,不利的局势也有逆转乾坤反败为胜的几率。”
  张鄜将一枚白子拈在指尖辗转了一番,落在了他方才为黑子布下的陷阱旁:“方才黑子可趁势可以吃下这枚棋子,可又因为你的犹豫寡决而错失了良机。”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