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离魂记(玄幻灵异)——狐狸宝贝

时间:2024-06-06 07:22:16  作者:狐狸宝贝
  钟淳头一回见往日里“一口气能震死一头牛”的秦姑姑如此细声细气、小心翼翼地说话,鼻头不由一酸:“是我,是我……”
  “我想你们了——”
  不一会儿,秦姑姑便唤来两个侍女替久病初愈的十三皇子洗漱,而后从柜子里取来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来,将里衣、对襟、束腰、裾袍……一件件细致地亲自为他披上。
  “殿下,你可知你在这床上昏睡了多久?”
  “五十五日,整整五十五日……那些个庸医都说你醒不过来了,但我偏生不信,隔几周便让桃红她们将你的衣裳去洗一回,这不,现下派上用场了吧——”
  钟淳的头发好几月没洗,发尾都油得结成绺了,被秦姑姑强硬地按着脑袋用梨花木梳一梳到底,肩膀疼得一抽,乍时鬼哭狼嚎起来:
  “哎!……哎、嘶———姑姑、疼!………别梳了别梳了———”
  小良子也做了秦姑姑的帮凶,从偏方里端来一盆冒着香气的油来,跪在凳椅旁边念念有词:“必须得梳开,不然等过几日上朝,殿下便要邋里邋遢地出现在群臣百官面前了。”
  上朝?对了,他还要上朝……
  钟淳有些恍惚地望着桌上那枚古澄色的青铜镜,里头静静地映着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
  许是在床上干躺了一个多月的缘故,他原先略微臃肿的身子消瘦了许多,逐渐显出底下清俊的少年骨相来:
  两道英挺的眉神气地挂在额下,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氲着团黑亮的水雾,白皙的鼻尖上凝着汗,两腮像挂了露珠的桃,透着淡淡的粉。
  钟淳缓缓碰了碰镜中的自己,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另一张毛茸茸的胖脸,恍恍惚惚地想。
  莫非,先前在丞相府待过的那段日子,真是他作的一场梦?
  “我生病的这段时日,宫中可有发生什么事吗?”
  他转过头,有些斟酌地问道:“父皇……还有三哥、四哥他们……有来看过我吗?”
  秦姑姑梳头的手微微一顿,沉默了半晌,似是不知要如何回答。
  反倒是性格柔弱的小良子头一回露出了忿忿不平的神情:“自从殿下落马昏迷之后,除了三皇子有来过一回,其余的人影是一个也没见着。宫中虽遣了御医来医治,但那些人都说没见过这种奇症,只开了些安神的方子便再没来过。”
  “太医署的人势利着呢,宫中那些娘娘但凡有个头疾之类的轻症,那些人全都是尽心尽力地医治,听闻乔皇后受惊时,身旁更是足有十个太医一同伺候着,排场别提多大了。这些御医就是在欺负咱们殿下无权无势,才敢如此敷衍我们!”
  “还有内务府,自从殿下昏迷之后便再也没送过什么东西过来,分明是炎热的酷暑,连块冰都不肯给我们。这一个多月我和秦姑姑靠着先前攒下的月俸才………”
  秦姑姑兀地低喝一声:“小良子!”
  小良子不甘心地瘪起了嘴,闷着头继续抹起了香油来。
  钟淳听着心里也有些难受,竟又无端端地想起那日端午宴上的情景,
  变故发生之前,席上众人皆是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他的父皇和兄弟姐妹们似乎都完全忘了还有一位昏迷不醒的小皇子躺在深宫之中——
  似乎这家宴中多他一位、少他一位都无伤大雅。
  “即使没人来看望又如何?我们又不倚仗他人的眼光过活,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先前我还期望殿下能和别的皇子争一争那储君之位,现下……唉!现下我才发觉,殿下能醒过来,已是天大的好事了。”
  钟淳望着唏嘘的秦姑姑,心中又生出一股暖意来。
  虽然他从未如其他皇子般得过父皇的疼爱,但到底,这小小的宫中还是有人日日心头挂着他、念着他的。
  只不过,只不过……
  此时此刻,他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片深墨色的衣角,还有那双每日一睁眼就能瞧见的乌色宝蹬皂靴,一颗心又渐渐空茫起来。
  变回了人之后,那具胖猫儿的身体又会变得如何呢?
  作者有话说:
  稍微改了下设定,把原本的秦公公改成秦姑姑了。and这周有点卡文,拖了好久才更新,给大家土下座OTZ
 
 
第18章 绿蚁(二)
  明镜堂。
  以户部尚书吴愈清为首的一众户部官员垂首立于乔敦身侧,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丞相张鄜背对着众人,手执着一册账簿,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掷,声色泛冷:“今年早春,江左突逢汛涝,以致四万灾民涌入圻、桂两地,于是吴大人从户部拨了八十万两库银给钦差大臣赈灾,可有此事?”
  吴愈清拱手回道:“回丞相,确有此事。”
  “账簿中记载得很详细,这八十万两总共含了修筑江左漕河泾堤坝与赈恤灾民的费用。”
  张鄜看着他问道:“既是赈灾,为何不直接让开常平仓给灾民们发赈粮?”
  吴愈清回道:“回大人,常平仓远在北衢,路上粮粟运输多有不便,还易被有心之人劫粮后再转手高价贩出,经我们户部众人与兵部协商之后,一致认为直接发赈灾银较为妥当。”
  张鄜又问:“既是如此,三月份桂州爆发匪寇之时,户部所拨军饷零零总总地算起来为何只有二十万两?”
  “这……”
  吴愈清未曾想到丞相对户部账簿的支出明细如此了然,背上逐渐渗出了冷汗。
  户部账簿不仅收录了大宛上至皇廷下至地方的各种开支用度,还详细地记载了各地布政司上报的粮税、田税、盐税等主要供给来源。
  细到何种程度呢?就连一个镇上缴的屯粮、屯草、布、银数都写得一清二楚。
  而在账簿中桂州下发的军饷还是按批次的,每一批次所发的银两与粮食还略有不同,要在这浩如烟海的账目中将那些零星的拨款加起来就更非易事了。
  吴愈清苦笑道:“大人,说来您或许不信,这几个月户部的开支快赶上去年一年的了,这桂州匪寇闹得再凶,拨二十万已是万分慷慨的了。再说,现下沈将军不是已带着神机营过去了吗?”
  张鄜闻言悠悠地道:“噢?这么说国库已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了?”
  吴愈清在户部摸爬滚打多年,深谙浑水摸鱼之道,见状连忙卖惨道:“可不是嘛!那些迂腐的老骨头日日在皇上面前参本,说我们户部从百姓那收了这么多税还发不出银子来,莫非钱全被我们这些人给贪了——”
  “我去哪儿喊冤哪!这年头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可多着呢,丞相您既阅过账本便知道,初春皇上要修缮祖庙,这银子肯定得花,龙骧营在边防养战马的军饷也不能少,再加上宫中上下几百口人的吃穿用度和朝廷百官们的月俸,这开销定然是只多不少的。”
  “更别说前些时日皇后娘娘大婚时穿的那件‘千鸟朝凤’婚袍,光是裙摆上的金丝线都……”
  他正说得兴起,忽地望见一旁冷眼相视的乔敦,这才有些讷讷地住了口。
  张鄜微微颔首:“你们户部有自己的难处,我也知晓,我此番找你们前来并非为了刻意刁难,只是为了给你们提个醒,国库现今空虚,并非只是因为过度支出的缘故,或许还因为源头失活的缘故。”
  “我观阅账簿后发现,近年来某些地方上缴的田税一年少过一年,一州少个几百万两白银,几个州并起来少说也少了几千万两白银。”
  “虽说近几年各地有旱有涝,赋税有所缺减是正常之事,但积欠太多便会严重影响国库收入,你们身为户部重臣,也要将此事时时放在心上,派人去那些地方查看一番。”
  乔敦闻言竟没有反驳,还回过头朝着户部那群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诸位可都听见了,国库乃是一国实力的显昭,库盈则国盛,库虚则国亏,你们这些在户部当职的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丞相既对你们委以重任,便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户部众人垂着首恭敬地回道。
  在这时,吴愈清身后的户部侍郎刘瓒默默抬起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大人可是有话要说?”张鄜看着他道。
  乔敦依然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样,朝刘瓒不咸不淡地道:“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吧,明镜堂中从来没有秘密,大家伙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刘瓒偷偷看了他一眼,随即连忙拱手道:“……没什么,下官方才只是一时走神罢了。”
  “议事之时怎能走神,你也太不像样了——”乔敦佯怒道。
  刘瓒闻言汗都流了几滴,忙道:“不、不……下官只是,只是在想,若是要托人前往各地考察,派谁前去较为合适呢?”
  乔敦笑了一声:“上有御史台,下有各州刺史,督察的事儿自古以来都是交由他们相办了。”
  “不,这一次我想让邢狱与禁廷直接接手。”
  张鄜一开口,户部众人乍时面色微变。
  如乔敦所言,自前朝起便有《上计书》对收税监察进行约束规范,而大宛更有专门的监察御史对各地的仓廪、藏库进行监督审查,若发现官员中有暗加赋税、中饱私囊的,则有御史对其进行弹劾,之后再交由大理寺定罪。
  而温允执掌的邢狱与禁廷乃是圣上亲设,有逾于大理寺直接处决犯人的权力,一旦邢狱接手此事,也意味着这些涉事的官员会成为“以儆效尤”的血例。
  “这……有些不合适吧。”乔敦牵强地笑了一下:“丞相做事不是最讲究法度吗,这御史该做的事便应当由御史来做,若让邢狱直接插手,岂非与法不合?”
  “法并非只是册上的一道死律,当事实与理有所出入时,应当要有所变通。”
  张鄜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想乔大人应当也不愿看见‘自己人查自己人’的局面再度发生吧。”
  “这———”
  就在这时,陈仪从门外匆匆地走了进来,低声在张鄜身旁附耳道了几句,却见面色平静的丞相听罢眉间微蹙,转头朝吴愈清道:
  “我府中还有点事,若还有人对我方才的决定有异议的,可先与吴大人商讨,之后再由吴大人传话给我。”
  *
  张府。
  “今早……我、我将那胖猫儿的吃食备好,便去忙其他事了,原、原以为那猫儿只是睡迟了,再晚一些便会出来吃东西,没、没想到…………”
  伺候胖猫儿吃食洗漱的侍女哽咽得句不成声,陈仪见自家丞相的眉头依然紧锁着,忙提点她:“然后呢?说重点。”
  “然、然后———我直至响午时才发现那胖猫儿的早餐根本就无人动过,遂斗胆寻至大人卧房,却看见那猫儿………”
  侍女面上清泪涟涟,生怕丞相降罪于她,断断续续地哭诉道:“却看见那猫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连呼吸都……都………”
  陈仪又问:“是今日才出现的情况吗?”
  侍女边拭泪边道:“是、是……奴婢不敢欺瞒大人,以往那猫儿赖床到巳时便醒了,断不会过了晌午还不起的。”
  张鄜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床,只见秋香色的纱帐之下,那只棕红色的胖猫儿还保持着昨晚入睡时的姿势,四仰八叉地露着个黑不溜秋的肚皮。
  他伸手抚上那圆滚滚的肚子,感觉到掌心之下隐约有微弱而平稳的呼吸,朝陈仪道:“你可请了大夫?”
  陈仪有些担忧地回道:“请了,只不过那几个大夫看来看去,又是诊脉又是翻眼皮的,也瞧不出有什么毛病,只说兴许是玩儿太累了犯困,多睡几日便好了。”
  张鄜的声色愈见冰冷:“这群庸医——”
  “明日你去城里的兽医馆中贴告示,和他们说一旦治好了要什么赏赐我都应允。”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暄闹声,好似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被掼到地上似的。
  陈仪推开门,只见一片茫茫夜雨中,几个侍童手忙脚乱地提着几个熏黄的纸灯笼,似乎在追赶着什么人。
  “公子!——小公子——”
  “不可啊!你禁足的时日还没到呢———”
  “放肆!凭你们几个下人也想拦我!都给我下去!……”
  只见张暄满脸焦怒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宝蓝色的巾袍被雨淋成了深黛色,湿蔫蔫地垂在他身上。
  他一眼望见纱帐后那条若隐若现的大尾巴,便急慌慌地冲了过去,一头掀开了帘子:
  “奴儿三三!——奴儿三三怎么样了——”
  一身湿透的陈勖这才从门外追了进来,看见一旁站着的张鄜,忙俯身行了个礼,歉声道:“丞相……小公子他跑得实在太快,我们没拦住……”
  张暄这一身跟从井里捞出来似的,浑身的衣裳都在往下滴着水,张鄜朝身侧的侍女低声道:“去给小公子取套干净的衣裳。”
  “奴儿三三……”
  张暄跪趴在床前,紧紧地握着胖猫儿一动不动的爪子,豆大的泪珠“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他今个儿还在自己屋里罚抄阿父定下的课文,掰着手指算自己还有几日能出去和奴儿三三玩,却听见屋外的下人们在窃窃私语地讨论着什么“猫”、“死了”之类的话,心下便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直到傍晚时,他才趁着陈勖不注意偷偷冒雨溜了出去,谁知却看见奴儿三三如今这副了无生息的模样!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