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几乎快要被捣成泥的花瓣终于受不了了,主动从枝头跳下来,想要逃离雨水侵袭,但风却趁机捕获了它。
被戏弄了多次的花瓣,身上遍布水渍,却还不停被风折成各种姿态,可怜兮兮。
隐约之中,裴然觉得自己似乎哭了很久,脸上干巴巴的,嗓音也哑下去,身体更是麻木。
在长时间的过程中,alpha似乎发现了新玩具一样,抽出一条又一条的领带。
属于裴然的更短一些,就绑在手腕发梢。属于裴端明的则更长一些,冰凉的丝绸慢慢缠.缚身躯,被抽紧,被禁锢。
到达某个节点时,裴然终于崩溃了,他抽泣着,受不了一般挣扎着想逃离,但却很快又被天敌捕获。
他倒在床上,只靠双手力量想要继续往前爬,但身后很快传来更大的拉力。
尾椎骨瞬间激起战.栗,他浑身发颤,拼命想要再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
五指触到什么冰凉的东西,没了抓握,他瞬间被alpha拖回去。
蔺元洲惩罚般咬咬他耳垂,又低头望了一眼,抬手逗弄了一下,“然然,乖,你还没好呢。”
“我不要……”
虚弱无力的反抗,裴然靠在alpha怀中,全身都没了力气,迷蒙中看到alpha伸长手臂,又去拿了个什么东西。
他已经不关心了,无非是那些用来折磨他的——
“唔……然然是想要和哥哥说话吗?”
混沌中的意识清明一瞬,裴然霍然抬头。
蔺元洲不知何时拿到了他的光脑。而光脑屏幕微亮,界面上正是裴端明的通话页。
两三秒后,裴然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碰到的东西,正是他的光脑。而无意间指纹已经解锁。
蔺元洲饶有兴味地看着怀中人表情变换,一边不轻不重地折腾他,一边坏心思地问:“怎么,然然是想让你哥哥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吗?”
这话中隐藏含义让裴然瞬间瞳孔一缩。
“你——住手!”
而蔺元洲已经笑吟吟地按下那个通话键,通讯瞬间拨出去,嘟嘟声响起。
心脏提到嗓子眼,裴然惊恐地伸手去抓回光脑。
蔺元洲轻嘶一声,皱着眉拍拍裴然,“乖,放松一点。”
裴然满心满眼都是正在等待接通的通讯,崩溃地努力探手想要抓回来,但蔺元洲却故意将之高高举起,笑着看他。
“怎么了?哥哥不是你最亲近的人吗?有什么不能看的?”
两腿无力,却被迫一次次探身去够光脑,又被alpha按着坐下,毫无支点地下坠。
蔺元洲按住裴然,低头想要去吻他。
omega明显已经意识混乱,无论怎么动作都乖乖的。但唯有现在像只猫咪一样抗拒着拼命躲,甚至还又挠又踹地反抗。
蔺元洲皱起眉,扣住他的后脑勺,强制性吻下去。
在唇齿即将相碰的一瞬间,裴然挣扎无果,立刻抬手挡住。
轻柔的吻落在手背上,alpha眼眸微沉,他掐上裴然的腰,幅度更狠。
“然然,你看——”
光脑放在面前,清晰地映出omega满是泪痕的脸。
*
风雨停歇,虽有花叶摧折,但终于能睡个好觉。
花香慢慢散去。
裴然蜷成一团缩在被窝里,眉头还微微皱着,不停嘟哝着什么话,要是仔细听,还能听到他小声在骂蔺元洲。
挨骂的主角蔺元洲却心情很好,给他掖完被角,又去揉揉omega柔软发旋。
omega像只猫咪一样蹭了蹭他掌心。
蔺元洲微笑起来,但当眼角余光扫到一旁光脑时,他皱起眉。
他可以想象到裴然的思路。
毕竟前不久,裴然刚要带着“蔺元洲”去见裴端明。
而他让斐济尔以最强硬的姿态赶走了“蔺元洲”。
这做法太生硬,太引人怀疑了,而然然一向聪慧。
房间中一时沉默下来,过了不知多久,忽然一声轻响。
拟态器被关闭,裴端明重又拿起光脑,目光最终落在熟悉的名字上。
……然然,果然怀疑了吗。
瞒不住了吗?
……在最开始,他确实想过坦白。
但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
第56章 咬痕
“近日,域外星系愈发动荡,各派系星盗活跃,甚至连早已灭亡的几个星盗团都开始死灰复燃,一派风雨欲来之象……”
“虫族似乎爆发了内乱。据观测,虫族核心处辐射极其紊乱,推测有以下可能:
新任王虫诞生,引领低等虫族重分领地。或是旧王虫之间产生了新的矛盾,进行内战……”
“……”
清晨的商台江,阳光柔和洒在桌面上,映出遒劲有力的字迹。
修长指节翻过一页又一页的公文。裴端明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倒不如说,与裴然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对他来说才是新奇的。
挨个给出指示,在虫族那里停留了一两秒,他忖度着:
兰长观的伤大概还需要半个月时间。更何况,元帅的心理状态似乎不太适合继续战争。
或许他该给元帅放个假。
裴端明抬手写下贺准将的名字,又往下翻了一页,笔尖却忽然顿住。
“白银星荒郊遇袭。据推测是旧贵族所为,其目的很有可能是小亲王殿下……”
裴端明眼神沉下去。
虽然那天裴然向他提起时,他态度很轻松。但是……
正如应行游所说的,旧贵族从未死心。
指尖点了点桌面,他直接将这件事移交给了理监局——孟斯白对旧贵族的恨意,足以让他满意。
这是最后一份公文。
他从昨夜凌晨批至现在,终于结束了。
……而现在,最后一个问题。
手指无意识摩挲上手腕。那里,一个秀气却很深的咬痕停在上面,哪怕过了一夜,也隐隐还能看见血痕。
指尖微微按压下去,熟悉的疼痛又一次传来。
裴端明低头看着那个牙印,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了昨晚。
想到昨晚自己受了多少伤,裴端明不由得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
然然是真生气了啊。
不过现在想想,昨晚似乎确实有些过分。
但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他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
毕竟,然然这样真的很……诱人。
但联想到自己在光脑上的发现,裴端明眼眸一沉。
这是最让他忧心的问题。
到底该怎么办呢……
然然会生气的吧?
毕竟他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甚至在裴然多次询问后仍继续欺骗。
明明有过那么多次坦白机会……
难得地,思绪混乱到抽不出丝茧来着手处理。
裴端明揉着眉心,又叹了一口气。
但不管怎么样,让他像之前一样对着应行游、孟斯白亦或者是别的什么alpha做出让步,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没办法放手了。
手腕光脑忽然一震。
【宿嘉木:定位】
是一处医院,似乎是宿嘉木任职的那家?
裴端明挑挑眉。他们虽然是同学,但平日里除了裴然的病情之外,少有联系。
【宿嘉木:然然出事了,快来。】
裴端明霍然起身!
*
中心医院最高层,唯一一间病房。
护士姐姐轻手轻脚走进来,换掉了摆在桌边的花,又稍稍拉开了一点窗帘,让新鲜的阳光溜进来。
随后是检查病人的各项信息,一切工作结束后,她又蹑手蹑脚地离开。
听到门关上,床上拱起的一小坨终于动了动。
片刻后,裴然探出头。
omega黑眸灵动,滴溜溜在昏暗病房中乱窜了一圈,这才悄咪咪拉下一点被褥,抬手勾过光脑,瞅了一眼时间。
已经快到中午了。
裴然在心里算了一下。
从他去找宿嘉木,到宿嘉木通知裴端明,再加路上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他状若无意地低头看了一眼手腕。
omega皓白腕上,粉色的蝴蝶结紧紧禁锢,布条从手掌掠过,绕着小指松松缠上。
他现在还能回忆起alpha炙热手指轻轻划过掌心时,所带来的那种仿若要被点燃的痒感。
裴然闭了闭眼。
昨晚的教训太过惨痛,他在中午才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身边已是人去屋空。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当时向楚游泽提出这个计划时,楚游泽会露出那么不明显的赞同来——
毕竟他和蔺元洲体力方面的对比太过悬殊,虽然他也没什么损失就是了。
甚至,他也还有另一点收获。
裴然垂眸,看着光脑上的通讯记录。
他知道的,他的号码在裴端明那里有着特殊标记,哪怕是在深夜,也不应该迟迟才接。
毕竟最近,帝国貌似并没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裴端明处理。
而且,蔺元洲明明知道陛下不愿意见他,为什么还要主动打过去?
甚至是在……那种场景之下。
毕竟裴然从来没有将他们的关系告诉过裴端明。
而看裴端明对蔺元洲的态度,想必蔺元洲也不会主动去找死。
指尖忽然滞在半空。另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从脑海中无法抑制地浮现出来。
蔺元洲敢这样做,是否代表着他早已知道后果并不严重?
等等……不对,十几年了,他从来没见过皇帝会这样明显地表达出自己的好恶。
更何况,已经彻底被厌弃,甚至快要被斩杀的人,为什么会放到自己身边?
还是说,这种关系,才更有利于裴端明做一些其他事情吗?
蔺元洲……是得到裴端明授意,这才来到他身边的吗?
思绪纷乱,他闭目沉思片刻,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露娜姐姐……我需要您的帮助。”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而后,露娜很轻易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所以他便躺在了这里,静待着裴端明上门。
没多久,房门重被打开。
有人走进来,听脚步声似乎不是护士姐姐。
片刻后,身边光线骤然一暗。有人坐到他身侧。
裴端明注视着眼前的omega。
一直到现在,重新回到裴然身边,看到omega依旧平静的睡颜,他才终于有了种松了口气的真实感。
标记并不只对omega起作用。
长时间的分离,也会导致alpha焦虑不安。
他垂了垂眼睫。
宿嘉木说话太过含糊。
这一路上,种种可能性都在他心底划过,也就愈发让他紧张。
养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将裴然从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孩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
所以,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
目光轻轻擦过手腕。那里光洁无痕,昨夜裴然崩溃时留下的咬痕已经消失。
出于某种心理,他并不想让那道痕迹直接消失。
所以,他用拟态贴挡了起来。
袖口晃动一下,遮住那小块皮肤。
这么多次,裴然还是第一次咬得这么狠。
是他过分了。毕竟然然的腺体发育情况,或许不足以让他承受太多次的标记。
这是然然进医院的原因吗?
alpha的信息素隐隐波动起来,但好在他出门前还记得贴抑制贴,这才没当场露馅。
裴端明闭了闭眼,忽然注意到裴然的呼吸声隐隐乱起来,似乎要醒了。
片刻后,omega眼睫颤动一下,慢吞吞睁开眼,露出了那双漂亮的眼。
没有焦点的视线飘了一阵子后,终于落在身旁人身上。
“啊……哥哥。”
omega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呵欠,小声叫道。
裴端明应了一声,又给他掖掖被角,沉声安抚道:“没事,别怕。我已经通知顾老先生了。”
裴然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结合前因后果,裴端明这是以为他旧病复发了?
裴然有点想笑,但他忍住了。
表面上,omega仍旧是一副柔弱姿态,娇娇弱弱地伸出手,“哥哥。”
他轻声叫着,同时主动反握住alpha的掌心。
裴端明本就握着他的手,随着裴然动作,更是似乎有什么浅色的东西滑出被褥……
“你帮我解开,好不好?”
裴然眨巴着眼睛望着裴端明,声调软得就像是在撒娇。
裴端明心中一动。
自从裴然长大以后,似乎有许多年没这样和他说过话了。
他不由微笑起来,应了一声,低下头去——
浅粉色的蝴蝶结。
……他昨夜抱着裴然去洗澡时,拆掉了他身体上所有乱七八糟的绑带。
唯有手腕上这一个,不知是有意还是疏漏,总之,它在裴然身上待了一夜。
就像是第一次过后,绑在裴然脚踝上的蛇形银镯。
但这次也还算是有几分进步。毕竟蔺元洲这次没在上面附着精神力。
不然裴然根本没办法自己摘下来。
这次虽然自己可以直接摘下来,但裴然还是一脸无辜地将手递到了裴端明面前。
冰凉指尖捏起蝴蝶结布料,时不时还会擦过肌肤。裴然抬了抬手,好更方便操作,同时手指无意擦过alpha的手腕。
悄无声息地,在经过指尖特制消色剂的摩擦后,原本紧贴在手腕上的伪装贴瞬间失了颜色,甚至露出了皮肤下的痕迹——
40/75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