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睡梦中,他也仍保持着皱眉的姿势,仿佛有心事困扰已久。
冷白色指尖忽然覆上来,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抚平那处褶皱。
黑发黑眼的alpha在他身边,专注地望着他。
冰冷手指虚虚落在omega纤长眼睫,又抚过挺翘鼻尖,顺着那弧度落下去,最后按在淡色唇珠上,微微用力,便晕染开一层艳色。
……好漂亮。
漆黑双眸微微失神,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声。
然然。
心中盘旋的施虐欲与升腾的保护欲在拉扯着,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被心仪omega的信息素干扰着,加上方才的恶战,裴端明做出了一个平日里绝不会做的选择——
或许……就这样,也不错?
也许最开始,然然会恐惧于“兄长”对自己产生的错误感情,但没关系,他不会放手。
他俯身,墨发垂落在omega脸颊上,带来些微痒意。
他终于微笑起来。
明明被标记了自己的alpha信息素环绕着,裴然却也睡得并不安稳。
眼睫颤动一下,刚有些清醒,便立刻感觉后颈一阵刺痛,浑身也酸软,尤其是腰,感觉抬都抬不起来了。
熟悉的感觉让他瞬间惊醒,而身边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也提示着裴然罪魁祸首的存在——
原本下意识想要去拨开头发的手瞬间换了方向。
omega悄悄睁开眼,对着alpha一阵突袭!
先是手指揪住alpha垂下来的头发,再就是毫不客气地恶狠狠往下一拽!
裴端明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只有眉尖轻轻蹙了一下。
他顺从地低下头,“然然……”
“蔺元洲!”
裴然没准备听他放屁,直接先发制人大叫一声,不顾浑身的酸痛,立刻翻身起来,哇呜一声压过去,硬生生将alpha按倒在床上。
裴端明怕伤了他,顺从地被压倒下去,手还虚虚扶着omega的后腰。
抓住嫌犯,又识破保镖阴谋诡计,omega此刻就像是抓到老鼠的猫咪般洋洋得意,“果然是你,蔺元洲,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闻言,alpha轻轻皱起眉。
他保持着被压制的姿势,安静望着裴然。
裴然还想再说,但刚才一连套大动作下来,虽然成功制住了嫌犯A,但浑身发疼,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意料之中的酸痛袭来,裴然一时都不知道该去揉哪里,只好又剜裴端明一眼,气呼呼哼道:“你干的好事!”
裴端明深深望着他。
见“蔺元洲”不说话,裴然也不急,慢慢俯下身,拍拍alpha的脸,“没话说了吧?”
哪怕浑身都很疼,但裴然还是很高兴!
“蔺元洲,我的‘保镖’先生……你之前居然还想骗我……”
“蔺元洲”终于开口了。
“……我没有骗您。”
“我确实是在不久前才来到您身边的。”
alpha的声音有些古怪,但裴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扬起眉,白皙手指落在alpha脸颊上,又慢慢下移,最后覆在蔺元洲脖颈上。
喉结轻轻滚动一下,又立刻被捉住。
omega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甜软信息素四散开来,明晃晃张扬着自己的存在。
“你闻,”裴然俯身,呵气如兰喷洒在耳垂,在黑暗中分外暧昧:
“我的信息素里,混了多少你的进去?”
第45章 床伴
“我的信息素里,混了多少你的进去?”
幽暗房间内,omega的信息素无声无息扩散开来,甜美而迷人,紧紧缠绕住alpha。
齿尖发痒,舌苔刺痛。蔺元洲却仿若无知无觉,深黑色的眼望着身上的青年。
裴然道:“就算是在应行游之后才来到我身边的,但你没有主动坦白,这是不诚实,罪加一等!”
“嗯。”
alpha应了一声。
裴然没想过他会这样轻易地承认下来,呆了一下,掩着嘴轻咳一声,又强词夺理道:“不听我的话,罪加二等!”
蔺元洲听到这里抬抬眼,似笑非笑问:
“我还不够听话吗?”
omega跨坐在男人腰上,闻言轻哼一声,开始历数所谓“罪状”:
“先是在下街那一次,我叫了半天你才出来 ,你不知道酒吧很呛吗,那么多信息素。之后是在星网上,你还骗我你是什么‘7310’,还不给我吃饭……”
他张牙舞爪地数完,骄矜抬起下巴,仁慈地给了alpha反驳的时间:“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蔺元洲笑了一声。
他问:“不算最开始那一次吗?”
裴然眨眨眼,有点摸不着头脑。
“什么?”
alpha的目光放肆起来,落在裴然颈侧的红痕上,意味深长地提示道:“半个多月前……”
后颈又开始隐隐作痛,裴然啪得一下捂住这人嘴巴,凶巴巴道:“以下犯上,罪加一等!”
声音很凶,耳尖却通红。
柔软洁白的掌心贴在唇上,蔺元洲闷笑一声,没再去逗弄他,反而纵容问道:“是,那你打算惩罚我?”
alpha的表情平静又温和,就像是在诱捕年轻的omega一样。
年轻的omega陷入沉思。
“惩罚啊……”
声调拖长,显得软绵绵的,仿佛尚未长出利爪的幼兽,十分无害。
但他的动作却放肆又大胆,手指从脖颈一路下移,将昨天alpha对自己做的尽数奉还。
喉结滚动一下,蔺元洲眯起眼,目光不由自主偏移一瞬,落在omega的颈侧。
在触碰到某个部位时,裴然听到一声隐忍的闷哼。
他扬起眉,正准备好好嘲笑一通,就骤然感觉身体一轻,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等他晕头转向地睁开眼,便发现自己重新被蔺元洲压制。
手掌撑在他脸侧,alpha禁锢住他,黑沉目光垂落下来,一点点描摹过他五官,最后落在裴然颈侧。
大概是因为分化时期没被照顾好,裴然腺体发育情况并不算特别良好,位置也不是标准的后颈正中,而是有些偏向颈侧……这意味着,只要稍微用力一些,就可以从正面咬上去。
甚至还能看到昨夜标记残留的痕迹。
alpha微笑起来,似乎更兴奋了。
那目光存在感太强,omega的本能让裴然轻轻颤抖起来。
他歪头扯开衣领,大大方方露出脖颈,主动问:“想咬?”
蔺元洲沉默。
裴然伸出手,抚摸着alpha的脸颊,缱绻又温柔,像是对待伴侣。
但最后,他却轻飘飘抛下一句:“没门儿。”
他笑吟吟说完,直接推开这人。
视野扩大,裴然四处望望房间装饰,有些意外地发现这居然是他自己的房间。
“你怎么有权限进来的?”
蔺元洲淡淡道:“你领我进来的。”
声音像是不太高兴。
裴然有点怀疑地看着他,却实在抓不出证据,只好哼笑一声,重新瘫回床上,漫不经心指挥着:“我要喝水,下楼倒水去。”
若是仔细听,确实能从omega嗓音中听出些许沙哑。
-
转身关门后,蔺元洲立刻打开光脑——
拟态器始终保持着关闭状态。
他目光沉沉,仔细打量着屏幕中清晰映出本貌的alpha,裴端明终于皱起眉。
然然……怎么回事?
他本来已经打算坦白……
指尖摩挲着光脑冰冷外壳,裴端明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之前还在赛场上的那一幕:
已经勾画得极为完善的线稿上,人物始终面目模糊。
他又想起裴然奇怪而熟练的那一套搜索操作。
他垂眼,点开了保存在光脑深处的某份文件。
仔仔细细阅读了一遍病情报告,确定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他点开某个联系人。
【裴端明:顾老先生,请您重新翻看一下然然的病历。】
【顾医生:怎么,然然这孩子又闹出什么事了?】
裴端明沉默片刻。
【裴端明:不,或许是我的原因。】
【顾医生:?】
【顾医生:陛下,听我一言。小孩子不能太溺爱。】
……溺爱?
【裴端明:我没有。】
【顾医生:别嘴硬。】
【裴端明:我没有。】
更何况,然然也不能算是小孩子了吧。
裴端明正思考着,却忽然见挂在光脑上的另一账号弹出消息:
【殿下:快点,我要喝水!!!】
他有点无奈地笑笑,转身去了厨房。
*
等蔺元洲终于上来时,裴然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渴死了。
就像条搁浅的鱼,裴然顾不上别的,匆匆接过水杯灌了几口,这才来得及瞪一眼蔺元洲。
就是这一眼,他忽然又发现蔺元洲手上似乎还带了什么东西?
不像食物,反而像是某种仪器。
他戳戳蔺元洲,问:“你拿了什么?”
“医疗仪。”
“你从哪里拿来的?”
裴然记得家里并没有。
蔺元洲道:“方才让人送来的。”
裴然礼貌问:“需要报销吗?”
alpha笑了一声,“那你需要我上交工资卡吗?”
裴然沉思片刻,“我觉得还没到那一步吧。”
蔺元洲看着他,微微勾起唇角,干脆利落地开始组装。
片刻后,一架熟悉的机器停在裴然身边。
明明是同一个名字,但它与楚游泽带来的那个截然不同。
不过他确实听说过:边星战争频发,前线普及医疗舱不太现实,久而久之就都开始用便携的旧式医疗仪了。
只不过……
眼睁睁看着蔺元洲将一小块颜色奇异的矿石丢进去,裴然有点惊讶地瞪大眼。
“这是什么东西?”
“阿帕星源。”
蔺元洲投喂完医疗仪,又冷静地按下启动键,这才看向裴然。
阿帕星源……
裴然还有点印象,那似乎是驱动机甲和星舰的唯一能源?
用来给他“治伤”是不是有点……
“太浪费了吧?”
医疗仪发出些微嗡鸣,已经开始启动了。
他被包裹在一片温暖之中,外界声音都被隔绝了。
水膜之外,蔺元洲望着他,轻声解释道:“不算浪费,是以我个人名义向军部出资购买的。”
但裴然已经听不到了。
—
前线专用的医疗仪工作效率极高,没多久便将裴然放了出来。
用都用了,他也不再纠结浪不浪费,转而问道:“你从哪里拿到这东西的?”
毕竟,他记得帝国对阿帕星源是管.控状态。
蔺元洲冷静道:“我在白银星待了三年,自然有我的方法。”
“哦。”
察觉到alpha不想告诉自己,裴然也不生气,接着问:“那你能拿到伯利恒之心吗?”
“……”蔺元洲皱了皱眉,问:“你要那个做什么?”
裴然直截了当地给出回答:“我要送给兰长观啊。”
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那双黑眸直勾勾盯着裴然,半晌之后,蔺元洲才道:“我在陛下身边跟了很久。”
“嗯?”
裴然不太明白他想说什么。
“换而言之,我在您身边也跟了很久。兰长观更是很少回帝星。”
“所以,殿下,我不记得您什么时候和兰长观关系这么好了。”
“更何况,我不建议您与兰长观过多交往。”
而且,给一个阿帕星人送伯利恒之心……
蔺元洲皱起眉。
这简直比得上给alpha本人送和他信息素味道一样的花。
裴然完全没理会蔺元洲的种种小心思,也没察觉出深藏话语背后的醋味,“所以你行不行啊?”
蔺元洲咬牙:“……不行。”
“好吧。”
裴然没强求,也不是很失望。
小腿肌肉还有点酸痛,他靠在床头,翘翘小腿:“帮我揉揉。”
蔺元洲敛眸,抬手轻轻握住裴然脚踝。
omega脚踝精致,恰好能被alpha整圈握住。
有点痒。裴然下意识躲了躲,却被不容反抗地抓回去。
大掌揉上来,起初十分酸痛,惹得裴然一个劲儿躲,但没多久,他整个人都软下来了。
覆在小腿上的那只手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裴然十分满意。
他打了个哈欠,有点昏昏欲睡了。
靠着软枕,他整个人都柔软而懒散,眯了一会儿,半梦半醒地开口道:“蔺元洲,以后一周见两次吧。”
按在小腿上的手顿了一下,“为什么?”
裴然自顾自道:“唔,周三和周日吧。”
蔺元洲忽地站起身。
动作太大,裴然睁开眼,清醒了一点。
alpha凑近过来,手臂撑在他身侧,明明是强势的姿势,表情却隐忍。他问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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