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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盲Omega钓错人后(近代现代)——迟鲨

时间:2024-06-05 09:03:45  作者:迟鲨
  他终于见到了一点科技的影子——玻璃穹顶上漂浮着一片璀璨星辰,阿帕星纹饰于其下,簇拥着一种裴然认不出来的花。
  目光再往下,四周空空荡荡,与他印象中大有不同。
  而星辰最中,却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alpha垂首闭目,脸上竟露出几分虔诚之色。
  科技织就的星光落在那身军装上,也落在肩上徽章的阿帕星纹上。
  这是在……祈祷?
  为谁祈祷?家人还是战友?
  ……战无不胜的元帅,也会惧怕某些东西吗?
  裴然静静看了片刻,没出声打扰,只是默默走到角落,眼角余光却无意扫见一抹幽色。
  是一朵快要枯萎的花。
  裴然捡起来,放在掌心仔细观察片刻,莫名觉得眼熟。
  片刻后,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浮雕,又低头看看手里的花,再三确认。
  虽然这朵花已经蜷成了一团,但它们确实是同一种花。
 
 
第29章 礼物
  等兰长观终于惊醒,想起裴然时,已经过了不知多久。
  他难得步履匆匆地走出教堂,关门时带起一阵风声,吹得衣角翻飞。
  “殿下,抱歉。”
  兰长观在花园中找到正坐在长椅上的裴然,朝他低下头。
  裴然无所谓地摇头,“这里空气很好。”
  见兰长观还想道歉,他倒是先不耐烦起来,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兰长观坐下。
  长椅仅供两人使用,兰长观拘谨地坐下来,却还是不可避免地与裴然挨得近了些,于是更加屏息凝神。
  裴然没理会这些细节,点开光脑分享模式,清晰屏幕毫无保留地展示在身旁人面前。
  “殿下,您这是……”
  兰长观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展开的一幕冲击到骤然失语。
  破旧而无光的房间,枕边已经泛上褐色的血迹,沉闷压抑的暗色调……
  画卷中唯一的亮色便是那扇窗,五色玻璃格格不入,与整体的风格有一种撕裂般的冲突感,却又被延伸到床铺上的渐变色符号所融合,交汇成一副奇异画卷。
  与此同时,Omega轻淡的声音响起:
  “虽然我最开始说是要画您的……但是,您带我看到的那些,实在是太让我……”
  最后几个字,他没能说出口。
  兰长观沉默了很久。那双特殊的眼极为缓慢地眨着,冰蓝色几欲漾开来,但最后,还是归于那一片雪原。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却又停在半空,最后才哑声问:“你画的……是什么?”
  “辐射病。”
  “一个普通的,从未见过战争的人眼中的,辐射病。”
  -
  将宣传画的原版交给兰长观,又敲定了一些细节,最后还蹭了一顿饭之后,裴然终于想起了那个“惊喜”。
  他打开光脑,正准备问问,却忽然发现有未读消息。
  是裴端明发来的。
  【长期饭票:虽然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还仍未可知。】
  【长期饭票:不过,然然,我找到那名alpha了。】
  裴然:“!”
  他立刻下划,却发现那是最后一条消息。
  【裴然:?】
  【裴然:???】
  【裴然:没了?没别的了?】
  【裴然:人呢】
  裴端明轻咳一声,却压不住嗓中的笑意。
  【长期饭票:我将他安置在了你身边。然然,去找他吧。】
  【长期饭票:不要怕,随意使用他就好。】
  【裴然:拉黑了,再见。】
  他十分恼怒,将手机扔到一边,瘫倒。
  过了片刻,挺尸状的omega忽然翻身坐起,臭着脸又抓回光脑。
  【裴然:我要去理监局。找应行游。】
  【长期饭票:好。】
  【长期饭票:通行证明】
  裴然这才算勉强满意。
  悬浮车飞驰在空中,途径中心城区、下城区,一路驶向坐落郊外的理监局。
  裴然便托着脸,百无聊赖地向下望着。
  悬浮车平稳下落,裴然推开车门,目光却忽然一凝。
  在距威严耸立的理监局不过百米处,有个小男孩正抱着一大捧花坐在台阶上,昏昏欲睡。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楚游泽还在做数据分析,闻言头也不抬,毫不关心裴然要去做什么妖。
  裴然下了车,没管警卫们投来的眼神,径直走到那个小孩身前,俯身推醒他。
  小孩困顿地揉揉眼睛,见有人立在自己身前,下意识便问:“您是要买花吗?”
  裴然点点头,“要香气浓一些的。”
  小孩闻言,有些尴尬地搓搓手,道:“这,这不太合适吧?”
  “嗯?”
  买花还有合不合适?
  “香气太浓,不太适合带进理监局吧?”小孩说着,远远望了一眼,畏惧地缩了缩肩膀,“理监局的大人们,好像都还挺凶的……”
  “而且,太艳的花也不适合送给死刑犯……啊!”
  小孩惊觉自己说漏了嘴,立刻抬手捂住,“抱歉抱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裴然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声。
  “你说得对,”他道:“都包起来吧。”
  浓的送给裴端明,淡的送给应行游,不浓不淡的送给兰长观。
  至于孟斯白?算了吧。
  小孩顿时惊喜地瞪大眼,呆呆看了他片刻,手忙脚乱地开始包装。
  包装好后,小孩又犹犹豫豫推销道:“您要买点水果吗?正好可以一起祭奠一下……”
  “他不需要。”
  骤然响起的冷漠声音打断了小孩的话,小孩愣愣抬头望过去。
  身穿长风衣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深灰色的眼直勾勾盯着裴然。
  裴然头都不抬,冷然道:“包上。”
  小孩欢呼一声,也不再去管那个怪人,利落地包装起来。
  裴然抬手碰了下他的光脑,转账过去。
  随着提示音响起,小孩脸上绽出大大的笑容,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阵吉祥话,什么早日转世重新做人之类的,裴然也没仔细听,提上东西走了。
  孟斯白拧起眉头,唤了一声:“裴然。”
  裴然脚步一顿,觉得声音有些耳熟,等了片刻后,也没等来男人的自报家门。
  他也懒得去想,加快了脚步。
  但下一刻,手腕陡然一紧。裴然抽了两下,没抽出来。
  他忍不住皱起眉,不明白这alpha在发什么疯。
  “放开。”
  手腕仍被紧紧攥着,甚至有越收越紧的趋势。
  “阿斐……”
  沙哑的声音响起,裴然浑身一震,应激般猛地甩开,回身难以置信地看过去。
  他看到了熟悉的、梦魇般的黑袍。
  埃泽利特站在那里,黑袍空落落挂在身上。兜帽掀起,露出一张精致的脸,眼圈红彤彤的,像是哭了很久。
  抬头望向裴然时,那双翡翠般的眸子盈满水雾,看上去无辜而无害。
  胃部生理性翻滚起来,裴然后退几步,表情彻底冷下来。
  “阿斐,阿斐……”
  像是被他的抗拒灼伤一样,埃泽利特神情哀伤,眨眼时大颗的泪珠滚落衣襟,留下深色的痕迹。
  裴然不为所动。
  埃泽利特还想再触碰他,却又在冰冷的眼神下退缩。
  裴然听到了一阵“滋滋”的轻响。
  埃泽利特显然也听到了,立刻献宝一样撸起袖子,对着裴然展示:“阿斐,你看,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裴然瞳孔微缩:
  少年瘦骨伶仃的手腕上,特殊合金做成的银色手铐紧咬住骨肉,殷红鲜血顺着手腕没入袖中。
  只要动作稍微一大,电流立刻窜过手铐,那片外翻的皮肉都已经焦黑。
  可少年恍然不觉疼痛,只是欣喜地看着裴然,仿佛这样他们就会重归于好一样。
  “你……真是难以理喻!”
  裴然后退几步,拉过一旁看戏的孟斯白,脚步匆匆就要离开。
  身后传来哭泣一样的声音。
  这声音太过熟悉。过去四年,裴然几次半夜爬起登上星网,安慰伤心的【白鹿】。
  但这一次……
  裴然脚步一顿。
  他回过头,在埃泽利特重又燃起希冀的眼神里,漠然而残忍:“也许是之前不够正式。”
  “——埃泽利特,再见。”
  话音落下。
  像是被碾灭的火星,也像是被无情降下审判,埃泽利特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整个人都蜷成一团,喉间嗬嗬发出似人非人的哀鸣。
  —
  身旁的alpha沉默了很久,语气莫测道:“你倒是狠心。”
  “四年而已。”裴然平静回答。
  孟斯白神情古怪,将那个词咬在唇边,“四年……而已?”
  ……他与裴然的初见,也是在四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时他还只是个从贫民窟刚爬上来的穷学生,不择手段,满是郁气,仅仅依靠着“学长”“会长”,这种现在看来可笑至极的身份来维持自尊。
  而那时的omega,不谙世事,却浑身上下都是出身高贵带来的骄矜与傲气。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忽然开口:“埃泽利特父母双亡,是陛下将他从战场上救回来的。”
  “当然,长老会不可能放弃‘埃泽利特家族的血脉’。但幼年的那段经历让他罹患辐射病……长老会并不关心他的病情,并趁机研究了另一个方向。”
  “鲜血会影响他。”孟斯白笑着摊开手,“他也只是受害者啊,他的本意并不是伤到你,即使这样,您也要这么狠心吗?”
  “与我无关。”
  omega冷冰冰回了一句,连向来多情的眼梢都像是冻了层冰。
  等进了理监局,裴然发觉身后的alpha没被拦下,这才转头,仔仔细细观察。
  深灰色眼睛,爱穿风衣,拥有自由出入理监局的权力,并且听语气,似乎和他还算熟悉?
  种种条件揉在一起……
  哦,孟斯白。
  打量的视线从上至下,太过放肆。男人下意识后仰,“你做什么?”
  裴然问:“你为什么还穿着这一身?”
  虽然他是洗干净还过去的……但他以为,以孟斯白龟毛又洁癖的性子,会直接看都不看一样,让AI扔掉的。
  孟斯白顿了一下,视线也下意识落在自己的外套上,不由自主想起了上一次相遇,神情顿时微妙起来。
  裴然:“?”
  孟斯白轻咳一声,正色道:“家里穷,衣服少。”
  裴然:“?”
  这回答也太敷衍,他懒得去猜这人到底在想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
  十几分钟后,两人停在同一间牢门前。
  裴然:“?你来做什么?”
  孟斯白挑眉反问:“提审星盗。你又来做什么?”
  裴然:“……提前祭奠?”
  孟斯白:“?”
 
 
第30章 试探
  话音落下,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均从对面人眼中看到了匪夷所思。
  顿了片刻,孟斯白秉承着理监局现任局长的身份,问了一句:“有通行证明吗?”
  裴然面无表情地出示。
  于是孟斯白的表情更奇妙了,他谨慎地衡量片刻。
  陛下目前为止,并没有给出任何有关于这名星盗的处罚措施。
  且据他所知,在这名星盗的“辖区”内,法制严苛,风气也为之一清。
  除了绑架走了小殿下之外,并没有任何重罪……
  当然,就他看来,在陛下心中,可能这一项罪名就足以让星盗粉身碎骨了。
  那么现在,陛下给受害人通行令,让小殿下亲自来面见星盗,又是何意?
  心念电转之间,向来长袖善舞的孟议长也摸不准了。
  或者说,每次陛下碰上小殿下的事情,总让人摸不透心思?包括上次那场宴会……
  “那您手里拿的花……”要我帮忙送到星盗手里吗?
  裴然十分警惕地将花往怀里一带,“没你的份儿!”
  孟斯白:“?”
  他回想了一下上次陛下看自己的眼神,礼貌道:“谢谢,但我并没有英年就去坐牢的打算。”
  英年坐牢?
  裴然笑了一声,阴阳怪气恭维道:“议长大人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那还是比不得殿下有人撑腰。”
  孟斯白谦卑地拱手,又主动推开门,“殿下,请。”
  裴然这才一抬下巴,矜持地走进去。
  然后,他就有点绷不住了。
  小殿下十分嫌弃地绕过水坑,又面无表情地避开迎面飞来的一只硕大苍蝇。
  孟议长保持着微笑,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龟毛性子。
  “毕竟是理监局,小殿下要多体谅。”
  他说完,又假惺惺问道:“需要我帮您将星盗带上来吗?二楼的环境或许还能入您的眼。”
  裴然:“不必,你回二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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