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正点头。
禾苗就拿着包裹就回了屋。
门一掩上,眼泪就立马掉了下来。
院子里人多。
他不敢哭出动静。
只能忍着喉间要溢出的呜咽。
就这样闷着声音哭了会。
等情绪发泄出来。
禾苗觉好受多了。
他擦干眼泪。
打开包裹。
想看看陆行安都带了什么回来。
包裹打开,里面是几包吃食,和一些小零碎。
有发带,有木梳,有几包针线,还有几块柔软的小布巾,还有几张纸。
禾苗认的字不多。
他把纸张铺开。
就见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字。
其他的不认识。
可这“苗”子禾苗却认得。
他心头顿痛。
这汉子只怕日思夜想的都是他吧。
禾苗忍着眼泪去看另一张纸,上面画了个小人。
小人蹲在地上,正看着一头小猪笑。
仔细一看,这画的不是禾苗,还能是谁。
另一张纸上画的是个汉子。
汉子肩上扛着包东西。
直挺挺的站着。
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十分滑稽。
禾苗“噗”的一声笑了。
他一笑门口就有了动静。
陆晓探出脑袋来。
见禾苗真的在笑,他才敢进屋。
禾苗笑的要流眼泪。
陆晓吓坏了。
“小哥,你咋了,怎么又哭又笑的。”
禾苗笑的说不出话。
把纸递给陆晓。
陆晓拿过来一看。
顿时也笑了。
院子里几人你看看,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小哥俩是怎么了。
就这样乐了半天。
禾苗刚才的愁绪也消散了。
这些个日子都熬过来了。
也不差这十来天了。
晚上吃饺子时,林意忍不住问。
“你们小哥俩在屋里笑啥呐?二哥给你们带了啥回来,能让你们乐成这样。”
江怜也好奇。
明明看禾苗都要哭了。
怎么一会又笑了。
禾苗跟陆晓对视一眼。
两人没憋住又笑了起来。
他们俩这一笑大家就更加好奇了。
陆晓笑了半天,才说:“不能跟你们讲,你们就当是我二哥挣了不少钱回来就行了。”
陆晓不说,大家也就不问了。
吃了饭,大家收拾干净,就各自回了家。
马正却没走。
跟陆老头说着话。
禾苗坐在锅台前烧着热水。
江怜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早早的跟老娘睡下了。
禾苗还在发着呆,就听马正叫他。
“禾苗,这是老二的工钱,他要出海,怕带着不安全,就让我全带回来了。”
禾苗忙过去接过来。
禾苗捧着大荷包神色却不怎么好。
因为这荷包已经装满了。
少说也有个七八两银子。
可他走了不到两个月,怎么能挣的这么多。
禾苗有些担忧的问。
“大舅,行安没有在码头做活是吗?”
马正一愣。
遮掩的说:“是…是在码头上干活,我们……一起的。”
马正声音越说越小。
连陆晓都听出了不对。
更何况是禾苗。
“大舅,你说实话,别让我们都悬着心。”
马正看了看这一屋子老小。
“唉!就知道瞒不住你们。”
陆老头忙问:“老二到底在码头上做的什么活计。”
马正说:“原本跟我一样,就是有船来了就去卸货,可有一家老板要运货出海,拉的东西贵重,就叫了几个能干壮实的汉子帮他护船,一个来回就能给三两银子。”
“可这主家说了要护船,那就是水路上有强盗,钱是好挣,可也危险。”
“老二去了一趟,路上真就碰到了强盗,老二有本事,带着人打退了强盗,所以主家多给了他一两。”
马正说到这,抬头看了看陆老头。
“老二着急挣钱,见一趟就得了四两银子,尝到了甜头,所以就一直跟着走货护船。”
禾苗觉心都要被揪碎了。
他跌着到凳子上。
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马正忙安慰。
“都别担心,老二一点事都没有,本来是要跟我一起回来的,可主家给的银子多,他就答应了再跑最后一趟。”
陆老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骂了句“混小子。”
夜深了。
一家人都睡下了。
禾苗连荷包都没打开。
直接放进了柜子里。
陆晓有点担心的看着他。
开口想安慰他。
可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禾苗对他笑了笑。
安慰起他来:“没事,早点睡吧。”
陆晓见他挺平静的,就安心的睡下了。
结果半夜,禾苗就发起了高烧来。
第65章 一定不跟你分开
禾苗烧的迷迷糊糊的。
一会觉得热,热的像在火堆里烤。
一会又觉得冷,跟去年冬至在山上迷路的那天一样冷。
那天的风好大,雪也一直没停。
他冻的已经没了知觉。
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寒气。
胸腔里像灌满了冰碴子。
他记得那天他已经放弃活着了。
他费力的走到一棵大树下。
面朝山脚的位置坐下。
那边埋着他的娘亲。
他靠在树上等死。
却在闭眼之际看到了火光。
禾苗陷在过往的梦境里。
嘴里一会喊着冷,一会喊着热。
但喊的最多得是陆行安。
陆晓守在床边抹泪。
明明晚上睡觉前小哥还好好的。
江怜见他哭的厉害,安慰他:“没事的,他是想你二哥了,这会也不那么烫了,你帮我去看看炉子上的药熬好了没。”
陆晓抹了把泪,点了点头,跑去了厨房。
江怜看禾苗虚弱的不像样子,他叹了口气。
“到底是把心都交给他了,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陆晓端了碗柴胡水进来。
这是农户家家都有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扶着禾苗,好歹是把药喂了下去。
江怜没敢回屋,直守到禾苗退了热才走。
陆晓虽然困,却也不敢睡。
他见禾苗嘴唇都干了,就去厨房端水给禾苗喝。
陆老头听到动静,隔着小窗喊他。
“晓晓,你小哥没事了吧。”
陆晓跑到窗前,小声说:“没事了,退热了,现在正睡着呐。”
陆老头稍稍放心下来。
“明天一早,就去找良子来给你小哥瞧瞧。”
陆晓点头:“我知道的,爹你睡吧,我守着小哥。”
陆老头很是欣慰。
禾苗没白疼陆晓。
第二天,天一亮。
陆晓匆忙的洗了把脸,就跑去找周卫良了。
屋里,禾苗也醒了。
他全身酸痛。
喉咙干的冒火。
头脑也发胀。
他记得自己昨晚是病了。
他有些费力的穿上衣服。
手脚无力的下了床。
江怜已经在喂猪了。
见他出来吓了一跳。
“你咋起来了?”
禾苗脸色惨白。
他冲江怜笑了笑。
“怕你们忙不过来。”
江怜扔下猪食桶。
赶忙去把他扶到院子里坐下。
江怜见他面色实在不好。
就劝他:“回床上躺着吧,家里有我呐,没什么要忙的。”
禾苗摇了摇头。
“睡不住,睡的身上疼。”
江怜说他:“你不是睡的身上疼,你是烧了一晚上,烧的身上疼。”
陆老头也在屋里喊。
“你这小哥,还病着就去歇着,家里有晓晓跟江怜呐,你别操心。”
禾苗听老爹都这么说了,他只能应了声好,又回屋躺下了。
江怜忙完牲口。
又回厨房盛了碗白粥。
还舀了两勺白糖放进去。
禾苗没有胃口。
可江怜都给他端进来了,他也不好意思不吃。
拿起勺子挖了一口。
甜的?!
禾苗讶异。
“家里没有白糖了,你哪里来的。”
江怜抿嘴笑。
“是我搬家的时候带过来的。”
禾苗忙说:“那糖留着给婶子吃啊,你怎么舍得放这么多。”
江怜被他逗笑了。
“那天还给陆晓在挑子上买了零嘴呐,怎么今天自己吃两勺糖也要心疼。”
禾苗端着白粥笑了。
“挑子不常来,难得吗。”
江怜也学着他的话说。
“白糖不常吃,也难得啊。”
两人正说着话,陆晓就带周卫良来了。
禾苗已经吃完了粥。
听陆晓说周卫良来了。
他就赶忙下了床。
周卫良虽说年纪小。
可也是个汉子,不好随便进屋。
他规矩的等在院子里。
禾苗开门出来。
招呼着周卫良坐。
周卫良在来的路上听陆晓说了。
禾苗这就是心思忧虑导致的。
他给禾苗看了脉。
又拿出了几副药。
“小哥,这药你先吃着,要是今天还发热一定让陆晓再去找我。”
陆晓一听觉得有点严重。
“卫良哥,小哥的病很严重吗?”
周卫良安慰他。
“不严重,这天气一冷一热的,不当心就要病的。”
他说完又叮嘱陆晓:“你也别贪凉。”
陆晓点头,拿着包药去了厨房。
江怜的老母亲今天身子也不爽利。
就让周卫良也给看看。
周卫良也给开了个方子。
“一会我去家把药拿过来。”
江怜道了谢。
周卫良想反正来都来了,就顺道给陆老头也瞧了瞧。
连开了两张方子。
周卫良又跑回去拿药。
就这样忙活的跑了大半晌。
家里一下子多了三个病号。
药炉子都用不过来了。
江怜干脆把自家的小炉子也给拿了出来。
原本这些家当就堆在一边,不打算动的。
现在却都被江怜都扒拉了出来。
中午陆晓留周卫良在家吃了饭。
饭后周卫良起身就要走。
陆晓叫住他。
“卫良哥,我去你那里拿些预防的汤药吧,家里就我和江怜哥没病了。”
周卫良点头,带着陆晓往家走。
其实陆晓是有话要跟他说。
他见周卫良还穿着那双破鞋。
就问他:“鞋子不合脚。”
周卫良一愣。
看了看自己脚上的补丁鞋。
“没舍得穿。”
陆晓笑他。
“快些穿啊,下一双都快做好了,你不穿,我怎么再给你做。”
周卫良听的心头一热。
“穿!明天……回家就穿。”
陆晓见他一脸憨样,忍不住笑了。
笑了几声他又问:“你啥时候去镇上?”
周卫良提起这个就有点心烦。
那天被陆晓三言两语的就哄昏了头。
答应了去镇上医馆学医术。
“前天去了一趟,医馆的老大夫对我很满意,愿意收我。”
陆晓大喜。
“真的,那可太好了。”
周卫良却叹气。
“真的好吗?晓晓。”
陆晓知道他操心什么。
“当然好,你现在去学医术,学成了能救人不说,还有好的收入,这样……以后就不用跟我二哥似的了。”
陆晓越说声音越小。
周卫良一顿。
想想也是。
但凡陆行安手里有银子就不会跟禾苗分开了。
守着家多好。
由人渡己,他要是现在不努力挣钱,那以后碰上点事拿不出银子,那他也会走陆行安的老路。
天啊!
一想到成婚后要把陆晓一个人留在家,他自己去挣钱,他就觉得舍不得。
“晓晓,你说的对,我一定在成婚前在镇上给你买好房子,攒够银子,一定不跟你分开。”
第66章 盼着人回家
禾苗昏昏沉沉的病了好几日。
这两天总算好些了。
那天之后,周卫良又来了一趟,给家里放了些常用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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