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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又柔又软的。
自己真的能穿这么好的衣服？
禾苗懵着脑袋将自己那套补丁里衣穿上。
他的里衣是套小短衣，也是穿的左一个补丁右一个补丁的。
他皱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新衣，总觉得这套里衣不能和新衣一起上身。
好像会把新衣服弄脏一样。
禾苗干脆将里衣也脱了下来。
光着身子把那套新衣穿上了。
禾苗不知道哪里有梳子，他也不敢问。
就随便用手拢了拢。
收拾干净他才敢开门。
陆行安没敢走。就搬着小凳子在门口坐着呐。
禾苗一开门他就赶忙起身。
随后陆行安就愣住了。
他想，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这会的禾苗除了瘦小，再加上脸色不怎么好看。
却也是十打十的清秀。
禾苗不敢抬头看他。
小声的说：“我洗好了。”
陆行安“哦”了一声。
“你去歇着，我把水倒了。”
禾苗摇头。
“我自己来。”
陆行安把他拉回了屋。
“你弄不动，我来。”
陆行安说着就把木盆往外面拉。
禾苗伸手帮他搭了把劲。
陆行安抬头冲他笑了笑。
陆晓站在厨房门口打量着禾苗。
禾苗被他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陆晓走过来打招呼。
“小哥好，我叫陆晓。”
禾苗捏着衣角。
小声说：“你也好。”
陆晓呵呵的笑了。
“小哥你洗了个澡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禾苗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答。
三人在院子里站着说了两句话。
就听屋门被摔响了。
是陆行安的大嫂王菊。
她斜了禾苗一眼，扭头进了厨房。
陆晓吐了吐舌头，跑出去收拾牲口去了。
禾苗站着也心不安。
见院子里还乱着，他就收拾了起来。
王菊在厨房里瞧着。
突然问。
“弟夫，你带了多少回礼啊？”
禾苗扫地的手一顿。
小声说：“五十文。”
第4章 禾苗的窘境
这下王菊就在厨房里摔打起来了。
“真是好意思，丢死个人了。”
陆丰听不下去了，进去说了她两句。
禾苗更觉得难堪。
他低头扫着地，一副很忙的样子。
陆行安不忍心。
“禾苗，别忙活了，回屋歇着吧。”
禾苗这会哪里敢回屋啊。
他摇了摇头。
低头继续扫地。
他不肯回屋，陆行安就站他边上守着。
王菊拉着个脸，几次想发难，却见陆行安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又不好发难。
最后憋着一口气摔门回了屋。
陆丰知道自己媳妇心里有气，他叹了口气，冲着陆行安摇了摇头。
陆行安脸色也冷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禾苗进门的第一天，这样给他甩脸色，这让陆行安很不高兴。
禾苗又怎么会不知道王菊对他的态度。
他从小看人脸色惯了，一个眼色，一个动作，禾苗都会敏感的感知。
他低着头跑到厨房里，把王菊没洗完的碗全给洗干净，又把厨房收拾干净后，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就呆愣愣的傻站在厨房里。
陆晓心事通透，装着笑嘻嘻的模样，进了厨房。
“小哥，没什么好收拾的了，我们回屋里吧。”
禾苗点了点头，由着陆晓拉着自己，往屋里走。
院子里，陆行安和陆丰一左一右的蹲在陆老头身旁。
脸色都不好看。
陆行安见禾苗出来，也没起身。
冲着禾苗说：“回屋歇着吧，今个不要你忙。”
禾苗低着头扣着衣角，满怀心事的点头进了屋。
陆晓见他的样子，知道他心里难受。
他把人拉回了屋，安慰道。
“小哥，你别怕，我嫂子就是脾气不好，今天的事不是冲你。”
禾苗点了点头，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毕竟一家子对他什么态度，禾苗自己是最清楚的。
陆行安叹了口气。
“大哥，不管怎么说，人我娶回来了，这日子就得过下去。”
陆丰点了点头：“没事，都别多想，我去跟你嫂子说。”
陆行安知道，大哥只是宽慰他，王菊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陆老头心里明镜似的。
原本家里都够困难的了，结果又花钱买了张嘴回来，谁心里都不情愿。
“唉，也是我拖累了你兄弟俩啊。”
陆行安见不得老爹叹气。
“爹你别多想，家里的债有我和大哥呢，禾苗也能帮着做田里的活计，总会好的。”
陆丰也说：“是啊，爹，会好的。”
“好什么好，白花了五两银子出去，就带回来五十文，真是不觉得丢人。”
王菊从屋里出来，站在院子里嚷起来。
陆丰觉得太过了，这样说的大家面上都过不去。
“王菊，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乱喊什么。”
王菊哼笑着说：“我说的不对吗？”
“不就是白花钱买回来的吗，怎么？还不让说了。”
陆行安脸色难看起来。
“嫂子，话别说的太难听，这钱我借的我会还。”
王菊一听，更气了。
“你还？你怎么还，家里欠了多少外债你不清楚？”
“本来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还花钱买个累赘回来。”
陆行安见她越说越难听，是真恼了。
“嫂子，话不能这么说，家里的外债本就有，不是禾苗来了才有的，那五两银子算在我个人头上，不会牵扯大哥。”
王菊得了这话，也就不嚷了，哼了一声，回了屋子。
屋里的禾苗低着头，眼眶通红。
都怪自己，让陆行安又背了五两银子的债。本来就是被他家给赖上的，现在又弄的一家人都不高兴。
陆行安这下肯定更烦他了。
他会打自己吗？
禾苗越想越害怕。
第5章 没人给过他挨打的理由
陆晓在屋里把门外的话听的清楚，他知道禾苗现在肯定很难过。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而且自己也不敢在屋里待久了。
不然一会嫂子又要骂他躲懒了。
“小哥你千万别多想啊，你先坐着，我去把猪喂了再来跟你说话。”
禾苗忙起身：“我跟你一起。”
陆晓摆了摆手：“那不成，二哥说了，今天让你歇着。”
陆晓说完就跑出去了。
经过院子时，陆晓抬眼看了看院子的三个男人。
又转头去了厨房。
陆行安靠着墩子不吭声。
陆丰蹲在一边气的直叹气。
陆老头也低着头。
显然这一家子都让王菊给拿捏了。
想到王菊，陆丰心里也不是滋味。
王菊娘家是镇上的，家里又做些小生意，生活可比陆家强多了。
可偏偏王菊就是看上了经常给她家送山货的陆丰。
死活要嫁过来。
当然。
原本陆家也没穷成这样。
陆老头没瘫时也是个勤快人，又是打猎的好手，家里的田地也照看的很好。
虽然婆娘没的早，可三个孩子也拉扯大了。
可谁成想就在陆丰和王菊两人定了亲事没多久，陆老头就出了事。
也是个大雪天，他在家里坐不住，就想去山上查看先前放的陷阱，有没有捉到东西。
刚好两个儿子也出门送货去了，他就把陆晓锁在家里自己上了山。
没成想他在山上闯荡了二十几年，最后却失足掉下了山。
等陆行安找到他时，他已经人事不醒的趴在了雪堆里。
家里为了能保住他的命，卖了田地，还借了三十两的外债，才把人保住。
最后人是救回来了，可惜双腿却废了。
家里也就破落了。
陆丰又叹了口气。
他们为什么纵容王菊对他们大呼小叫的呢？
因为王菊在他家落难的时候，没嫌弃还是嫁了过来。
不光是定亲的二两银子全部带了回来，还多带了六两，给他家还了足足八两的外债。
所以就算王菊脾气差，爱嚷嚷，家里也都没人说什么。
可是这两年王菊越发过分了。
陆丰心里琢磨了一会。
“爹，我背你回屋，外面冷。”
陆老头双手搓了搓没有知觉的腿，由着陆丰把他背回了屋。
陆行安独自站了会，起身回了屋。
禾苗靠着床头，心里还在胡思乱想。
听见推门声，他猛的站起来。
陆行安冲他扯了扯嘴角，这会也实在是笑不出来。
他怕王菊再出来骂些难听的，就干脆把门关紧了。
屋里关着门就黑的很。
好在有个小窗户，陆行安从门边摸了根木棍，想把小窗撑起来，屋里也能亮堂些。
可禾苗见他拿棍，就吓的魂飞。
陆行安越走近，他就越害怕。
心里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突然，他想到自己还穿着新袄。
心里想着要是把衣服打坏了可就不划算了。
他抖着嗓子说：“你等一下，我把新袄子脱了你再打吧。”
禾苗说完也不敢看陆行安，手哆嗦着就去解衣扣。
陆行安没听明白他说什么。
怎么就要脱衣服了？
他也没敢看禾苗。
走到小窗前用棍子把窗框支起来。
亮光照进屋子里。
禾苗脱衣服的手一顿，回头看着光亮处。
陆行安也回头看他。
就见禾苗已经解开了胸前的衣扣。
他没穿里衣，此刻正敞着衣服，露着白皙的胸膛。
陆行安看着他起伏的小胸脯，觉得心跳的很快。
禾苗在一瞬怔愣后，后知后觉的去拢衣服。
陆行安却突然向他靠近两步。
“你刚才说，脱了衣服再打你？”
禾苗一怔，看了看撑着窗框的那根木棍。
小弧度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打你？”
禾苗一愣，挨打还需要理由吗？
他在家没人给过他挨打的理由，他们想打就打。
第6章 禾苗，你疼不疼
陆行安猛的想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你在家里还挨打？”
禾苗搂了搂衣服，低着头没吭声。
陆行安突然觉得有股无名的火气直往脑门窜。
“那你这几天挨打没有？身上有没有伤？”
陆行安说着就抬手想去脱他的衣服。
禾苗见他想上手，搂着衣服往后躲。
陆行安见他躲，猜想他身上定是有伤。
就越发想检查一下。
结果他越是靠近。禾苗就越躲。
陆行安拉着他不让他躲
两人拉扯间，衣服散开。
陆行安借着光亮隐约看见了他身上似乎有伤口。
不顾禾苗的阻拦，撩开了他身前的衣服。
随即陆行安就顿住了。
因为禾苗胸前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新伤旧伤交叠错落。
陆行安心头直跳，将他翻了个身，把棉袄脱下来。
结果后背的伤更是触目惊心。
禾苗整个后背上都是淤青。
伤口最长的从左肩直接延伸到了腰窝。
深深浅浅的伤口看的人毛骨悚然。
这些伤看起来像是鞭子抽的，木棍砸的。
陆行安手抖的不像话。
无法想象禾苗这些年都挨了多少打。
他在那个家里是怎么活下来的？
“禾苗，你疼不疼？”
原本抖成筛糠的身体猛的一颤。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这些年没有人问过他过的好不好，没有人关心他挨打后能不能挺过来，更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陆行安抬起手，鬼使神差的摸上他背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禾苗呼吸停了一瞬。
慌张的想躲，这样的身子陆行安会嫌弃的吧？
“禾苗，你别怕，我们家里虽然穷，可也没有折磨人的毛病，你既然嫁过来了，就安心的跟我过日子。”
禾苗觉得后背被摸过的地方烧了起来。
他赶紧拢好衣服，木着脑袋点了点头。
陆行安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王菊在院子里又喊开了。
“这大白天就躲屋里了？不害臊啊。”
禾苗一听，赶紧扣上衣扣，一副想出去干活的样子。
“别管她，今天你什么都别管，好好歇歇。”
陆行安把他按在床上，又端了碗水进来。
“我去山上看看，你睡一会，别怕。”
他原本想说别拘谨，把这当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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