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很顺利,就是有一点突发的小意外。
小猫翻鱼干的动静被主人捕捉到,没多久就听见下楼梯的脚步声,和语气不大美好的喊声:“喂!两只猪,是不是又在翻垃圾桶?”
“说了多少次不准翻不准翻!再弄得满屋子垃圾,我就把你们俩也变成垃圾!”咦?
祁跃弹弹耳朵尖。
哎呀,好耳熟。
“什么破花开这么早,真服了,一天天的睁眼就看人,不知道老娘有厌人症吗?”
“呜呜啦啦吵死了,用嘴看还是用眼睛看,破房子破地段,迟早给你卖了!”
声音伴随脚步越来越近,不单纯在训斥小猫了,属于逮着什么骂什么:“谁把水杯放这里啊!喔是我,啧什么破水杯,就不能自己换个地方站吗?磕着老娘手就给你五马分尸了!”
“又开窗又开窗!你们能不能管住那破爪子,能不能能不能?不知道蛇虫鼠蚁会钻进来吗!”
“养你们两个活爹真是我的福气!上班被一帮破人气得乳腺增生,下班回来还要伺候你们——嘶,怎么又给我招来两个!”
女人露面,祁跃一下想起来了。
这不是那位当初在巷子里给他粘豆包吃的暴躁好人吗?
原来她就是团团圆圆的主人。
难怪当初在宠物医院,他一听圆圆说话就觉得特别耳熟,原来都是得了亲妈真传。
圆圆显然已经习惯主人了暴躁状态,一边挨骂,一边舔爪,同时气定神闲给祁跃介绍:“这就是我妈,她叫梁冰,外号深水炸弹,你可以叫她炸弹冰,也可以叫大呲冰。”
梁冰短暂地哑火了,捏着下巴盯着祁跃打量:“你小子......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喵呜。”祁跃开心对他摇尾巴,你好恩人,我吃过你的粘豆包,你还给我剥了皮。
喵完想起什么,回头也对狸花兴奋介绍:“大哥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巷子,橘猫抢的就是这个姐姐给我的包子!”
狸花等他说完了,漠然开口:“这是你刚挨完揍就要迫不及待啃包子的理由?”
祁跃:“......”
“真服了,现在流浪猫为了骗吃骗喝,一个个居然都他爹的进化得这么可爱了。”
梁冰摸着下巴嘀咕,又戳了圆圆脑门一下:“喂,圆猪,你朋友啊?”
圆圆:“喵喵。”是的呢,梁大炮。
“真行,破猫,你真行。”
“老娘挨遍社会毒打都没几个朋友,你个家里蹲的懒猪还有了,还串门来看你,你真行,社交女王,这家给你来当算了!”
梁冰翻了个白眼,又开始骂骂咧咧,边骂边往屋里走,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只花朵型猫窝,还有一大碗猫粮,上面铺满了鱼干渣。
“要聊天是吧?拿去!给老娘躺着慢慢聊!”
梁冰将猫窝扔到窗户外防盗栏内的角落,位置正好,还能遮风挡雨。
“有本事就在这里聊他爹的一晚上,都别睡了,一群不上班不上学就知道游手好闲啃老的破猫。”
“还有!你们两只猪!再给我往外跳弄脏了脚,老娘不会帮你们洗了!一定买个电锯把你们那听不懂人话的破爪子全给跺了!”......梁冰走后,祁跃转身,满面期许去看狸花。
狸花:“说。”
祁跃赧然咧嘴:“大哥,我们可不可以先不赶路了,今晚就住这里?姐姐把猫窝猫粮都准备好了,走了就浪费她的心意了。”
狸花瞥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玉足一抬就进了猫窝蜷尾,一派贵族姿态地卧下。
祁跃眨眨眼,立刻就懂了!
喜上眉梢飞扑过去,万分开心地倒在狸花身边打了个滚:“大哥最好了,大哥万万岁!”
人海在夕阳西下后散去。
春天的晚风是凉的,轻的,淡的,香的,沿楼墙吹过,偕星河夜幕降临,笼罩这片城市边缘的花海。
团团圆圆当然没有和他们彻夜畅谈。
生物钟一到,两只口嫌体正直的小猫就离开窗台,一前一后地摸上楼找炮仗妈妈睡觉去了。
窗台这个位置虽然不在高处,视野仍旧很好,只要偏过头,就可以看见夜晚的梨花林,和道路对面两岸都亮着灯火的护城河。
祁跃计划得很好,在天时地利猫和之下,他要和大哥躺在一起,一边欣赏美丽的夜景,一边聊些小时候温馨的往事。
电视里小说里漫画里都是这样说的,在合适的时间要互相剖白,把对方未曾参与过的自己的人生阶段告知对方,有益于增进双方感情。
可惜,事与愿违。
除了和大哥躺在一起,他什么也没办到。
美景没心情欣赏,趣事也没空闲回忆,夜色正浓时,他感觉自己身体有点不太对劲。
像血液被输送到错误的地方,又像有谁拿了根羽毛沾着水一直在他身体里敏感的地方搔挠。
脖子痒,后背痒,尾巴根最痒,痒得他直想哼哼,痒得他憋不住一直在翻来覆去地打滚。
“乱动什么。”狸花按住他。
“不知道。”他小声说,说完安静了一会儿,又更小声地报告:“大哥,我好像有点花粉过敏了......”
声音很困惑,委屈巴巴的。
狸花低头靠近,用鼻尖轻轻嗅他眉骨,耳后。
祁跃脑袋贴到大哥下颌和胡须一侧,很舒服的感觉,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舒服。
他忍不住更用力地蹭,动脸颊一直蹭到狸花颈边,呼吸加快,喉咙里咕噜咕噜哼出了声。
狸花眸色轻微闪烁,胡须也动了下,似乎是意识什么,但垂眸盯着眼前过分粘人,又对一切懵懂不知的小猫看了会儿,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没事。”他轻轻舔舐小猫耳后一片柔软的绒毛,低声道:“睡着就好了。”
祁跃被舔得眯起眼睛,已经不记得往常耳根是不是也这样敏感,意识陷入半混沌状态,由本能掌管身体,迷迷糊糊拿尾巴往旁边摸索。
直到尾巴根被另一条尾巴紧紧缠住,他终于有了一点踏实的安全感,挪动身体紧贴大猫,很快陷入沉睡。-
“哟!这猫和花配,拍出来好看。”
“眼光可以啊。”
“咪咪,别走啊,看这里。”
“哎,咪咪!小猫!”
“啧,这个小猫,又不上班,着急走这么快做什么。”
祁跃充耳不闻,四脚腿迈得飞快。
大晚上脑袋短路,不代表大白天也会脑袋短路。
一觉睡醒,他终于迟钝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了。发情啊!发情啊!!
前不久才说过的事,怎么到自己身上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尾根的燥热还没有消失,身为人类却在经历发情期的羞耻感让他完全没了赏花的心思。
没脸见人,没脸见猫,只想快点赶到目的地快点将自己藏起来。
大哥发现了吗?
应该没有吧,他昨晚说的是花粉过敏。
如果发现了,大哥肯定会说出来,会记仇地让他自己解决,或者干脆建议他去找小母猫。
要是前者都算了,要是后者......被心上人往别人怀里推,这也太悲催了!
他想要的又不是什么小母猫。
不行,绝对不行,不管为面子还是里子,都坚决不能让大哥发现。
他只管闷头往前走,全然不曾发现在他没瞧见的周围,已经有好几只小母猫被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的狸花冷眼吓退。
从午后到傍晚,他们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回到了旧宿舍小区的那片廊下。
一个冬天过去,那些装满水泥的编织袋已经被搬走了,又换成了堆积的干草堆。
天空暗下一半,预示夜晚将至。
祁跃一路忍得辛苦,迫不及待想要把自己卷成猫饼藏好,迈腿就冲。
岂料刚跳上台阶,脚底就是一个急刹。
狸花跟在他后面上去,才发现廊下并不空荡,干草堆里已经趴了一只呼呼大睡的橘白。
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这块地方肯定是归橘白了,祁跃停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橘白睡觉被吵醒,满脸不悦地睁开眼,在看见祁跃时,神色有很明显的停顿,接着抬高鼻子嗅了嗅,似在分辨空气中的味道。
不多时,它从草堆中起身,一跃跳到祁跃面前,低头就往他脸上凑。
事发突然,祁跃反应不过来,呆呆站着,眼看橘白的舌头就要舔上他脸颊。——没舔到。
狸花直接动手跟橘白打起来。
武力值差距太大,开战没两秒,局势就发展成橘白单方面挨揍,最后扛不住了,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太阳将最后一丝光明收敛,储蓄了一天能源的路灯自动点亮。
廊下的空气里漂浮的不止有灰尘,有猫毛,还有凉飕飕的低气压。
狸花站在祁跃面前:“怎么不躲。”
祁跃没来得及回答,又听见狸花的低冷声:“不是知道我不知道你身上有其他猫的味道么。”
祁跃慢半拍地点头,说知道。
脑子里还装了些别的想说的话,但是他现在太不舒服了,没办法思考太多,东西也不想吃,只想快些躺下,让睡眠麻痹感官。
他想要爬进干草堆,却没能顺利经过狸花身边就被猛地扑到,仰面朝上,和狸花面对面。
呆愣时,他被咬了一口耳尖,紧接着脖子里被埋进一颗猫猫头。
这颗猫猫头比他脑袋大,会让他有种被完全拥抱包裹的亲密感觉,很有安全感的舒服,他忍不住蹭,喉咙里又开始咕噜咕噜地哼。
直到感觉舔舐的感觉在逐渐朝下,他清醒了些,连忙卷起尾巴贴住肚皮,努力遮掩某个地方:“大,大哥,不闹了,我困了,想睡觉......”
结果尾巴尖也被牙齿微重地磨了一下。
他禁不住浑身一抖,四只爪子都软了,想躲,却又被按着不让躲。
“弄完再睡。”
狸花声音很淡,却透露出强势不容拒绝的态度:“七月,尾巴拿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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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喵呜◎原来, 原来小猫是……
好神奇,居然可以这样弄的……
是不是因为大哥体型比他大, 所以哪里都比他大,包括舌头也……
倒刺刮得有点疼。
可是,又好舒服啊……
好想扭扭,好想抽抽,好想哼哼唧唧……
软软的,湿湿的,都麻到天灵盖去了……
他是不是不小心蹬大哥脸上了?
没办法, 他又忍不住,他只是一只在发情期的小猫而已。
而且是真的……真的好舒服啊……
祁跃迷蒙睡去,迷蒙醒来, 脑袋里粘粘哝哝,装着唯一清晰又不太清晰的记忆碎片, 五迷三道,晕头转向。
直至日上三竿, 天光大白,春风料峭,鸟鸣四起。
他身体蜷缩被狸花抱在怀里,睁着大圆眼,脑门抵着狸花胸口放空许久。
突然嗡地一声, 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了,头顶热气噗噗往上冒。不对。不对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怎么就?就做这种事情了?
啊啊啊?这怎么就?
这这这?放在猫猫界是正常的吗?
还是不对,他又不是真猫猫……
那这对他来说就是很炸裂!
能……能装不知道吗?
或者干脆装作忘记算了。
大哥爱面子肯定不会主动提, 那他也不提, 两只猫猫都不提, 就等于没有发生——
“为什么醒这么早。”
狸花清晨微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打断了他平静表象下的兵荒马乱:“还是很不舒服?”
“没有,很舒服!”
祁跃嘴快过脑子,反应过来欲哭无泪。
“我是说,我是说我现在没有很不舒服了,我很好,谢谢大哥……”
哎呀啊啊啊祁跃你的嘴巴到底巴拉巴拉在往外吐什么东西呀!
没救了,装不了了。
他放弃挣扎,两爪捂着脸,憋了半天才小声嗫嚅:“大哥,你为什么要帮我啊……”
狸花冷淡:“你睡得太不安分了。”
祁跃:“啊?”
狸花:“影响我睡觉。”
祁跃:“……喔。”
所以是不想睡觉受打扰。
可是光是因为不想受打扰就,就那个……多少有点儿没有说服力吧?
问一次是问,两次也是问。
祁跃暗暗为自己打气,破罐子破摔:“那为什么……就是,为什么要用那种,那么那个的方法,帮我……”
“不可以么。”狸花反问得很理所当然,好像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
可能在猫猫界就是不算了不得的事。
祁跃被问住,脸上温度又默默上了一个度,声音低得跟蚊子哼哼似的:“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觉得大哥你不是做这样事的——”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自己尾巴被缠住了,很紧的那种。
愣愣抬起头,大哥垂眸平静看着他,眼里并没有什么明显情绪:“我不做,你想让谁帮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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