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跃觉得好稀罕。
没等他稀罕完,就从女教授和她老公身后钻出两个蓬松小人,哇哇叫着直直冲他跑过来。
“小猫小猫!小花猫!”
“好可爱,小猫来亲亲。”
“不行我先过来的,我要先亲!”
“我先抱到的我先亲!”
“周想想!我先亲!”
“周念念!我先亲!!!”
祁跃快被挤成猫饼了,凌乱中被嘬了一口脸巴,脑瓜子嗡嗡的,又被小姑娘重重一口亲在嘴巴上。
呜咽挣扎着试图求救,一转头,正好瞥见大哥面目冷淡地收回目光,看都不看他了。悲伤,心寒。放弃挣扎。
还好还有小橘替他分担火力。
两小孩儿进了堂屋人手一只猫,抱着又贴又亲,怎么也撸不够,肉干零食喂了小半筐。
一直到妈妈喊洗手吃饭了,才依依不舍把猫放下。
小橘哪儿见过这场面,缩在沙发角里嚼着鱼尾巴干久久不能回神。
祁跃眼冒金星,四脚打结地出了堂屋,费劲吧啦逃回狸花身边,仿若劫后余生:“大哥,小弟活着回来了……”
狸花盯着他没动。
祁跃咂咂嘴巴,把嘴里半块肉干咽下去,香喷喷的味道仍旧充斥味蕾。
一码归一码,他又幸福了:“不过肉干好好吃啊大哥,我还想叼一块出来给你也尝尝,可小橘太能吃,把最后两块都吃光——”卡,卡壳了。
他没料到大哥会忽然站起来,低头照他嘴巴舔了一口。
猝不及防被舔成傻猫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嘴巴也忘了闭上。
“还行。”
大哥舔完就坦然又坐了回去,如是评价,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祁跃呆呆看着大哥的嘴巴,脑子缓过劲儿来,陡然嗡地一声。
像身上每一个猫都汽化成了热腾腾的白烟直往上冒,蒸得他四肢发麻,梅开二度地又从墙头一头栽下。
狸花显然也没料到有猫能这么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
看他半天没把自己拔出来,眉头一皱跟着跳下去,守着他露在外面的半截屁股和一条尾巴:“摔傻了?”
漆黑蓬松的尾巴尖羞涩摇了摇,小奶牛瓮声瓮气的动静从雪底下传出来:“没呢大哥……”
“我就是突然有点儿热,这里面温度正好,我降降温……”
【作者有话说】
之前忘记开段评了,抱歉抱歉。
字数不长,完结再v,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第29章
◎喵呜◎祁跃从小到大没喜欢过谁, 没谈过恋爱,更没有过跟人牵手亲嘴。
他纯洁到幼稚的心还没有做好这一系列准备, 总觉得它们将发生在一个天时地利都很完美的神圣时刻。
但就在今天,就在刚刚,就在一个猝不及防的瞬间,他初吻没了。
对方不是人,是只猫。
不是母猫,是只公猫。
甚至夺走他初吻的方式都不是亲,是舔, 是想尝尝他刚吃下去的肉干什么味道!这样礼貌吗?
不,不礼貌吧?
但如果是大哥,又感觉还好。
可这样应该吗?
不应该吧, 把他吓得都心跳加速。
但如果是大哥的话,又不是不能原谅……
毕竟对方又不是随便什么别的人, 嗯,别的猫, 是大哥哎。
可就算是大哥,也,也不能随便这么,这么怼着嘴巴又亲又舔吧?
关羽张飞会这么搞吗?
完蛋,大哥轻描淡写一记平A, 就给他整的脑袋里似龙卷风暴过境,堪比一记闷头锤的震撼。
他耳朵被震得噗噗直升温,脑袋里神经打结, 头顶热气比坐火炉边烤毛时冒得还要欢快。
不是他心脏脆弱接受能力差, 谁让他从小熏陶的文化就这样, 咬嘴巴什么的多暧昧……不是, 多冒昧哎呀。
他缩在沙发上,面红耳赤地将自己的脸抱住,心想,他又不像大哥一样没上过学,不了解人类群体相处准则,不懂这些所以胡来——???哎,对了!大哥又不懂!
就在一瞬间,他恍然大悟。
大哥只是一只小猫,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而已!
在他看来,同类之间舔嘴和舔脸颊脑袋是一样的,本质上没有什么差别。
而自己现在也是猫了,应该融入这个种类机制,应该习惯这种同类表达亲近友好的方式,怎么可以这么斤斤计较。
对啊,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舔个毛而已,多大点事,还能不能好好做兄弟了?
他还天天帮大哥舔毛呢!
说到底嘴巴也是身体一部分,舔舔怎么了,搞部位歧视不提倡。
再说他还吃独食没给大哥带肉干呢,错在他,怎么可以怪大哥?
大哥英明神武,不会有错!
豁然开朗的小猫不烦恼了,后腿一蹬,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高兴地冲外面看点年货去了。
小橘睡得迷迷糊糊,刚靠上来鼻子上就被猛蹬了一脚,脑瓜嗡嗡地含着一框眼泪,一脸懵逼。
越临近年关,忙的事越多。
要提前去墓园上坟祭祖,屋里要敬灶神财神各种家神,准备招待来访亲戚的茶水饭菜零食……
祁跃帮不上忙,但就是喜欢跟进跟出凑热闹,主打一个修饰作用,即使经常被人不注意一个后退踩上一脚。
今天挨第二脚了。
石小婉老师刚把榨干的一盆小酥肉放下,转身没注意,一脚下去踩得小奶牛吱哇乱叫。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
石小婉连声道歉,蹲下抓起祁跃的左爪揉了揉:“小奶牛啊你怎么总爱偷偷站我们背后,我们背后又没长眼睛,好容易踩到你,幸亏拖鞋踩着不疼。”
祁跃喵呜一声,默默将左爪抽出来,将右爪放上去。
老师揉错了,踩到的是这只。
石小婉被他逗乐,适逢奶奶拿着一些香肠腊肉进来,一看便知:“又给我的小猫踩着了?”
“哎,可别骂我啊您,他偷看我放小酥肉呢,回头时没注意。”
石小婉将祁跃抱起来放到旁边闲置的空架子上,边逗边跟母亲说话:“妈,跟你说的事想好了吗?年后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国去?”
奶奶摇头:“算咯,算咯,我这一把老骨头还出什么国,这里挺好的,街坊邻居都实在。”
“再说了,你爸还埋在这儿呢,我走了独留他一个啊,那可不行,回头下去见了面他又要跟我作气了。”
石小婉:“可您一个人在国内我和周礼都不放心啊,你也知道您老骨头了,这行动不便的,有个什么跌跌碰碰我都赶不回来。”
奶奶摆手:“我仔细着呢,放心吧啊,你们又上班,又照顾想想念念,已经很累了,就别再操心我啦。”
“您一个人留下才是叫我操心!”
石小婉真是又气又无奈:“那您就当我工作忙照顾不过来孩子,您去了帮我看着点,可以吧?”
奶奶:“我可不是一个人,有小猫给我作伴呢。”……
祁跃旁听,觉得小婉老师说得很在理,没有儿女会放心让年迈的父母在离自己千里之外的地方独居的。
可他又没有能力开口帮忙劝。
甚至连后面的对话都没机会听了,原因是想想念念忽然撒欢冲进来,直接将他从厨房给掳走了。
“乖乖来,快看我们给你们准备的新玩具,小老鼠!喜不喜欢?”
“哎呀不要这个,要地鼠的。”
“那我上电池,你抱好了。”
想想念念不知道从哪儿搞来这么多老鼠玩具,打地鼠,打飞鼠,发条老鼠,挖掘机老鼠,老鼠逗猫棒……
都是些花花绿绿的幼稚小东西,也不知道设计出来到底是想逗猫还是都小朋友。
成熟的祁小猫同学如是想,然后抱着粉蓝色打地鼠机玩得不亦乐乎,上头,饭都不想去吃了。
小橘喜欢老鼠赛车,稳稳坐在上面等想想一遍一遍给它拧发条,呜啦啦过来呜啦啦过去,快乐到小狗吐舌头。
两只小猫不亦乐乎地玩了整天,晚上进窝了,祁跃大脑仍旧兴奋。
小奶牛睡到半夜开始嘤嘤打拳,闹得狸花睁开眼睛,作为被啃过的过来猫,不用思考看出这是又在梦里捉老鼠了。
不过这次比起上一次要收敛很多,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一口啃上来,而是拱着粉鼻子东嗅嗅西嗅嗅。
最后嗅到狸花嘴边上,嘴巴里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跟老鼠商量什么。
狸花稍稍低头靠近,小奶牛鼻尖顺利碰到他的,顿了一下,又贴着蹭了好几下,把自己蹭醒了,迷蒙着睁开眼。
“捉到了?”狸花轻声问。
祁跃表情傻傻的,睡眼迷瞪,在思考怎么地鼠变成了大哥。
没思考出来,就被大哥舔了舔鼻尖,尾巴根也被轻轻缠住:“乖,继续睡吧。”-
除夕当天全员加餐。
祁跃美美吃完鲜鱼罐头,跟着大哥跳上墙头,悠闲地看屋里人忙进忙出地做饭烧香,看墙外小孩成群攥着爆竹走街串巷。
午后邻里开始相互串门,送礼或是分发年货物品,或是闲聊。
晚上巷子里更是热闹,鞭炮炸开后的红纸碎了满地,火药气味散了,各家团圆饭的气味拢杂交织,飞过的燕都要香迷糊。
慢慢的入夜渐深,沸腾热闹的欢声歇了,围着饭桌轻声细语的话家常让这个夜安静下来,等待凌晨十二点庆贺的烟花。
景城城区禁烟花许多年,唯一能看的只有电视塔一年一度电子烟花秀。
很巧祁跃已经和狸花看过,本想不过是再看一遍,但当烟花真正燃放起来,被簇拥在方圆的欢呼声中,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除夕夜一过,新年就真的到了。
祁跃望着电视塔,忽然很想家。
不是这里,不是他租住的房子,是有爸妈在的,有街坊邻里在的,从小长大的那个家。
不知道他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躺在医院。
他一直不醒,也不知道陈思楠会不会整天在他病床前偷偷抹眼泪。
还有爸妈,旅游不知道结束没有,回家没有,有没有发现联系不到他……
“在想什么。”头顶一道声音落下。
祁跃满腔愁绪被打断,抬起头,狸花也在看他,被烟花照见的眼底沉寂安静。
很奇妙的一刹间,祁跃觉得自己原本浮满惆怅的心也跟着静了。是啊,他想。
干愁什么,他还有大哥呢。
只要有大哥在身边,即使不能回家,也会觉得踏实心安。
“我在想……”
祁跃眼珠子一转,绽出笑脸:“我在想,大哥真好!”
狸花眸色轻闪,嘴上不吃他这套:“拍马屁没用。”
“不是马屁,是真心话。”
两只猫坐得很近,祁跃稍稍一偏头,就能舒舒服服靠在大哥身上:“我说没你活不下去也不是开玩笑的。”
“大哥,有你在真好。”
“当初要不是你把吃错药的我捡回窝,我可能就要死在那个时候了。”
“所以大哥,你别把我当你的恩人,我救你也是在报恩,是理所应当的,顶多,顶多算我们扯平,两不相欠。”
“不是扯平。”狸花否定他。
祁跃一愣:“啊?”
狸花:“这不叫扯平。”
祁跃不明白:“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为什么不叫扯平?”
狸花盯着他:“你很想跟我扯平,两不相欠?”
“也不是想吧,就是走来有回才——喔!”祁跃福至心灵了。
两不相欠太生分,跟过了这村就老死不往来一样。
但是他和大哥又不这样,所以更合适的词应该换成:“是相依为命!对不对?”
狸花耳尖动了动,轻飘飘收回目光继续望烟火,尾巴一摇一晃。
祁跃不依不饶:“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大哥你怎么不说话?”
狸花:“你说对就对。”
祁跃:“我说对就对,这么随便?”
狸花:“嗯。”
祁跃得寸进尺:“那我说对,还说我是大哥最宠爱的小弟,是大哥的心肝脾肺肾,我和大哥天下第一好!”
狸花:“……”
狸花:“随你。”……
夜里闹很晚,到后半夜还有小孩儿在巷子里跑来跑去地摔炮。
祁跃被吵得钻进大哥肚皮底下都睡不着,到凌晨终于清静,一觉睡过终于。
睁眼大家都吃完午饭了。
几天没下雪,院里积雪都化干净了,地面也叫太阳烘得干燥。
饭后周先生要带儿子女儿去一趟墓园祭祖,小婉老师和奶奶在家喝茶闲聊。
大哥又上墙头望风了。
真是一只一生追求自由的猫咪,身在人类家,心和眼睛也要跃到高墙之外。
祁跃原本也想上去。
但在这之前,他从没有关闭的院门缝隙里看见了外面晃动的阴影。
以为是哪家小孩在偷看,勾开门一瞧,是只花脸玳瑁猫。
当猫当得久了,自行被同化,口味被同化,如今连审美都好像被同化。
一瞬间他只觉得惊艳,玳瑁的毛色落在他眼里出奇美丽。
更令他受宠若惊的是开门对视的瞬间,玳瑁眼睛就亮了,直勾勾望着他,嘴里咪呜咪呜叫了两声,竟然是在夸他可爱。
祁跃有点儿晕头转向了。
还好在玳瑁试图靠近他时及时清醒过来,一边拒绝一边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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