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要干什么?要转会吗?
他有这么可怕吗?把温思惟逼到这个地步,连见他一面都不敢。
杨煜心里憋着一口气,状态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效果很差劲。
幸好在现场看着的不是庄梦妍,而是银霜。
银霜看了他一眼,很贴心地表示,如果心情不好可以先去走了透透气,让替补上场打一轮。
杨煜自己也知道这样的状态训练下去毫无意义,不仅自己静不下心,还耽误队友。
于是他听从了银霜的建议,起身。
这时候才看清银霜说的换他的那个替补是谁。
是他认识的人,薛晴。
薛晴落落大方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杨煜愣了一下,也向他微微一颔首,算是回应,而后出去了。
走廊很静,落针可闻。
庄梦妍就站在训练室不远的地方,拿着手机,看样子好像在打电话。
这个距离杨煜听不清声音,但能看出她神色十分担忧,正在跟电话那边说着什么。
杨煜往那边走了几步,就听到了让他全身血液瞬间发凉的一句话。
“对,已经快一天联系不上温思惟了,我们怀疑他失踪了。”
第48章 他失踪了
什么?
温思惟失踪了?
杨煜脑子懵了一瞬。
那边庄梦妍还在继续说着:“那麻烦你了,好的,我们会积极配合的,嗯嗯,有线索请您给我打个电话。”
交代完所有事宜之后,庄梦妍才挂了电话。
她叹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一副压力很大的样子。
一转身,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杨煜。
她走过去,“杨煜,你在这儿站着干嘛呢,训练结束了?”
“没有,我……”他满脑子都是庄梦妍刚才说的那句失踪了,顾不得回答完庄梦妍的问题就连忙追问,“温思惟他怎么了?”
庄梦妍知道他这么问就是听到她的电话内容了。
既然已经被听到了,也不需要刻意隐瞒了。
庄梦妍扶着额头说:“温思惟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和家人联系过了,打电话关机,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我才怀疑他失踪了,不过也可能是有其他事情……”
虽然庄梦妍这么说,但在场两人都知道,后者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一个人可能会不联系他的老师同学朋友,但不会不联系他的家人。
更何况温思惟和家里人的关系非常好,基本每天晚上都会跟他们聊天。
这种情况下一天没回家人的信息,有很大概率是出事了。
杨煜心里一沉,昨天见不到人的烦闷恼怒一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腹的焦灼担心。
他主动给庄梦妍提供线索:“昨天上午我和温思惟在一起。”
“你们在一起?”庄梦妍略有些惊讶,“那刚刚我让容徽去问你,你怎么说不知道?”
杨煜不好意思说自己当时觉得自己被温思惟抛弃了,正在气头上才那么说的。
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确实不知道他去哪了。上午我们吃完饭一起去看了个电影,看完电影出来,正好有家奶茶店搞活动,温思惟去排队,我上了个厕所,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也不回。”
庄梦妍听完后忍不住皱眉:“回来就不见了?不会被绑架了吧?”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这个猜测有点离谱,摆了摆手,“应该不能,商场人流量那么大,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可能就是遇到什么意外了,等警方消息吧。”
杨煜听完后却觉得如坠冰窟。绑架?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会不会是那个人做的事?
如果是那个人的手笔,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一个人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杨煜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他借口自己要去上个厕所,拿出手机给那个人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之后,那端一片寂静,杨煜率先开口,咬着牙,“是不是你干的?”
然后他就听到杨映堂笑了一声。
是那种非常自然、非常愉悦的笑。
“看来出去这段时间你智商提高了不少啊。”杨映堂慢悠悠道,“我还以为你要好几天才能怀疑到我身上。”
杨映堂这么说,言外之意就是承认了。
杨煜当即就火了,“你动他干什么?你有本事冲我来,你动我队友干什么?!”
“动你?你杨煜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动得了你么?”杨映堂端的一副气定神闲的派头,“不过现在我倒是知道你的软肋是什么了。”
杨煜紧攥着手机,一言不发。
杨映堂慢慢地吐出四个字:“你喜欢他。”
这个他代表的是谁,父子俩心里都很清楚。
杨煜不确定杨映堂是真的知道了他和温思惟之间的事情还是在诈他,虽然他知道很大概率是前者。
因为杨映堂不像是那种没有底牌就敢坐上赌桌叫牌的人。
但又是谁把这件事告诉了杨映堂呢?
是谁的速度这么快,前脚他刚跟温思惟表白,后脚杨映堂就听到了风声,还拿到了温思惟的基本信息?
杨煜还在脑海中一个个排除嫌疑人,杨映堂就再度开口了:“你们是不是快比赛了?”
休赛期只有十几天,说短不短,说长其实也不长。
杨煜知道他这话一出口就代表着他又要和自己谈条件了,“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我请你的小男朋友来我这里做了几天客,但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把他放回去比较好。”杨煜听到指尖叩着桌面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一下一下,富有规律,这证明杨映堂现在的心情很不错,“他什么时候回去呢,完全取决于你怎么做,我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所以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他要在我这里呆几天,完全取决于你的选择是什么。”
杨煜不会听不懂他的意思。
如果他听话乖乖回去,杨映堂就会放了温思惟;如果他选择和杨映堂死犟到底,那么他就会扣着温思惟,直到他低头服软或者警察找上门的那天。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总有一天是能找到温思惟的。
但问题就在于,他不知道警方什么时候能找到温思惟,如果是在比赛之前还好,如果是在比赛之后呢?谁上场比赛?
就算上了替补,完成了比赛,可首发的竞争这么激烈,那等温思惟回来的那一天,一队还有他的位置吗?
这种种后果,光是想想,杨煜都觉得手脚冰凉。
杨煜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镇定,“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杨映堂说:“我给你选择了,孩子,要怎么选全看你。”
怎么选,他还能怎么选?
杨映堂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根本就没给他留选择的余地。
难道他真的能眼睁睁看着温思惟因为他,被扣押,失去比赛的机会吗?
先不说假设他那么做了,温思惟会不会原谅他,就是他都不会原谅他自己。
杨煜懒得和他兜圈子了,直言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就告诉我吧,要我做到什么程度,你才能放了温思惟?”
他补充了一句:“只要我能办得到。”
“你当然办得到,很简单的。”杨映堂说,“只要你回来,不再碰机甲联赛那些东西,好好学习怎么管理公司,我自然就会放了他。”
第49章 至亲至疏
杨映堂提的条件完全在杨煜的意料之中。
说来说去,他们父子之间永远绕不过这个问题。
杨家一直以来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立扬集团继承人必须是Alpha。
杨煜的爷爷杨见澜就是个铁血手腕的Alpha,和商业联姻的对象生下了两个孩子,分别是杨映堂和杨煜的姑姑杨褚言。
两人都是Alpha。
不同的是,杨映堂对杨老爷子的命令马首是瞻,说东就不敢往西。
杨褚言则天性向往自由,讨厌被束缚,不愿意继承立扬集团的产业,膝下也没有子女。
于是到了杨煜这一辈,继承家业的重担就落在了他身上。
但是杨煜和他姑姑一样,对杨家森严的家规和冷血的集团毫无感情,没有一点想要继承的欲望。
杨映堂没有办法,软的硬的都试过了,杨煜死也不松口。
把他逼得只能出此下策。
杨煜沉声道:“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杨映堂想要的他都明白,只是他不甘心就这么妥协。
同时,他心里还抱有一种隐秘的期待,把希望寄托于警方,希望警方能尽快找到温思惟,这样杨映堂的就失去了可以威胁他的筹码了。
然而一天过去,两天过去,警方那边没有丝毫进展。
眼看着还有一周就是第二轮比赛开始的时候了。
杨煜也无法再稳坐如山。
他只能亲自前往杨映堂的公司,打算和杨映堂进行第二次谈判。
经过这么多天的考虑,杨煜也想明白了,他可以答应杨映堂乖乖回去管理公司。
不是为了温思惟,而是结合了他自身的处境慎重考虑得出的结论。
如果他不回去的话,温思惟只是个开始,杨映堂一定还会找别的方法,一次一次试探他的底线,来达到逼他回去的目的。
在他的印象中,杨映堂就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
但就算他答应杨映堂回去,那时间点也不是现在。
现在是他们战队刚刚取得一个阶段性成功,朝下一个目标冲刺的关键时刻,这个成果的从前期准备开始,到磨合进步,再到达成小目标的成就,这个过程中他付出了多少辛苦显然不言而喻。
他做不到刚把自己拼搏出的一切就这么拱手相让。
就算他要离开,至少也应该让他把这个赛季的比赛打完。
但他的坚持在杨映堂眼里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杨映堂根本就没把他看重的职业联赛当回事,更别提考虑、尊重杨煜的想法了。
杨映堂的态度很明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放人。
杨煜又一次和他在办公室展开了激烈的争吵,公司众人都见识过这位太子爷的脾气,对此早已见怪不怪,都默默低头忙自己的事。
这一场歇斯底里的争吵最后以杨煜的妥协收尾。
他是真的吵累了,吵不动了,长时间高声嘶吼让他的声音听上去都有点哑,而杨映堂仍好整以暇地端坐在办公桌后,连翘腿的弧度都没变一下。
“说够了吗?要喝口水吗?”杨映堂把一次性纸杯推过去,脸上写满了虚假的好意。
杨煜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累,哪怕之前在凌空面临着俱乐部降级、无处可去的时候,他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累过。
那种身体上的疲倦和心理上的无力感一起涌了上来,他红着眼睛,盯着这个和自己有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的男人,像一只被逼到走投无路的狮子,炸开全身的毛,摆出攻击的姿势,竭尽所能地维持自己的尊严。
哪怕自己已经走到穷途末路,身后就是高达万丈的悬崖。
“就非得是现在吗?我已经答应你了,我会乖乖回来的,你就不能再多给我两个月的时间?”
杨煜似乎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了,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听上去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相比之下,杨映堂显得淡定多了,或许是手握软肋的原因,他看上去不紧不慢的,微笑着,很有风度地回了杨煜两个字:
“不能。”
他一敲桌面,“我说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现在我是甲方,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懂了吗?”
杨煜死死瞪视着他,那眼神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
“还需要我给你一段时间再考虑一下吗?”杨映堂打开手机看了眼,半边眉梢微微一挑,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遗憾的表情,“哦,很可惜,你好像只有不到一周的考虑时间了。”
杨煜仍然紧抿着唇,不肯说一个字。
这么多年,杨映堂也早已摸清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气,轴起来一时半会儿没人能劝得动,干脆大手一挥,吩咐道:“董秘书,送客。”
董秘书应了声是,便从屏风后走出,朝杨煜做了个请的手势:“杨少,请吧。”
杨煜一巴掌拍掉他的手。
“等一下。”他蓦地出声,眼睛仍看着杨映堂站的位置。
杨映堂也回望着他,用眼神示意他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杨煜默然半晌,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经过了很久挣扎,才终于下定决心般,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我考虑好了。”
“我答应你,我可以留在公司里,你把温思惟放了,就现在。”
杨煜用食指朝地面点了两下,不容置喙道:“我要亲眼看着你把温思惟带来,把他放走。”
杨映堂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你以为我会对他下手?还是怕我会骗你?我在你那里就是这么没有信用的人。”
最后一句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杨煜淡淡地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能看到冷漠和疏离。
“不是您教我的么?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要保持疑心,不要轻信他人。”
他唇边笑意讽刺,“我这都是跟您学的好东西啊。”
杨映堂交给他那句话的本意是希望他能在生意场上擦亮眼睛,免得被人骗得血本无归,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当时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回旋镖会落在自己身上。
杨映堂打量着面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他的至亲骨肉。
明明两人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才对,他却总觉得他和这个儿子之间的距离隔了千万公里那么远。
他越是想要补救,就把对方推得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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