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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人造太阳，也可以这么美。”
季书云颤抖着苍老的手，触碰自己的心口，那里没有皮肤的温度和柔软，而是一片冰冷的坚硬。
他缓缓摁下，机械人工心脏停止跳动。
“我这一生都在被迫做出选择，为了生计，离开偏远的家乡，走上机甲维修这一条不被看好的路，又在半路被蛊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但好在，我还有自由选择死亡的权利。”
“再见，012。”季书云缓缓闭上双眼，心跳渐渐沉寂，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脸上、手上、和腿上的薄被。
棉被的褶皱像是蜿蜒起伏的原始山脉，一面向阳，一面向阴。
实验室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就连心跳声也听不见了。
012低下头，她的程序终止了，任务……完成了。
她抬起头，面向刺眼的太阳，想要向季书云一样感受一下阳光的温暖。
可是……没有。
除了寂静就是冰冷。
她始终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用想象编织出一个伊甸园。
“谢谢……”
滴——
运行了二十八年的机械仿生人终于在此刻停止了运行。
下班了……
【九渊】身形一顿，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沈凌抬头看了一眼，高塔依旧高耸入云，从下往上看的时候，好像整个顶层都被笼罩在云雾中，看不清晰。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驱动引擎装置，飞速驶向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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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空气净化装置安装在地下，空旷的地下，响起一阵金属碰撞声，片刻后，安静的地下重新响起净化装置工作时的轰鸣声。
地上穿着深色衣服的工作人员缓缓睁开眼，就看见面前一个高挑的人影正在扣上净化装置的盖子。
他顿时一惊，想要爬起来却以为高烧而身体酸软，好在他认清了来人。
“沈……沈上将？发生了什么？您怎么在这？”他一脸疑惑的低头，发现自己正倒在地上。
记忆中自己正在日常检查净化装置的运行情况，就突然一阵眩晕了意识，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身上出了一身的汗。
沈凌合上盖子缓缓站起身，匆匆留下一句“相关消息关注帝国卫生部的声明”就急匆匆离开了。
工作人员挠了挠头，有些疑惑的扶着一旁的铁杆站起身，看着沈凌匆匆离开的背影拿出个人终端，点开卫生部，下一秒瞪大双眼。
首都星的各个基础设施重新运转，昏迷的人缓缓苏醒，迷茫的看着彼此，摸不清头脑。
政府对外并没有公布全部实情，只生成是一种被人恶意投放的病毒，目前主使已经伏法。
至于进化药剂则是只字未提。
根据012研制出的药剂，注入空气净化装置，将进入人体的循环，现在的帝国不会有丝毫变化，但随着后代的出生，他们会渐渐发现A和O逐渐减少，直至全部消失，届时，将不会再有信息素，也不会再有第二性别之分。
但那是几十年之后了。
历史虽然漫长，但依旧在滚滚向前，无论后世将该如何评价这个选择，但至少，现在，甚至几百年后都会是利大于弊的。
至于以后的以后？
那太远了，人类社会发展日新月异，太空中也不仅仅只有虫族这一个威胁，他们将会面临更多的挑战。
届时无论对今天的选择是褒还是贬，那就交给未来的人吧。
他们的征程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后来者的路了。
或许，会开辟出一条前人未曾设想的道路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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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
病房中，心率检测仪正在有节奏的发出声响。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阵微风掠过沈凌的身边，带着独属于赤沙兰的味道，张牙舞爪的占领房间内的每个角落。
沈凌将赤沙兰插在桌上的花瓶中。
病床的人没有任何说话，呼吸平稳，乌黑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黑白分明。
沈凌偏过头，恰好与刚刚醒来的时宴四目相对。
外面的金光洒进来，将时宴身上惨白的轮廓温和了许多。
沈凌看着他，感觉像是再看一颗位于深海，藏在层层沙砾中的稀世珍宝。
“欢迎回来。”沈凌轻声说道。
时宴张嘴笑了一下，在面罩上呼出一片白雾。
沈凌将手上的赤沙兰放下，走到床边，俯下身。
时宴抬起手用手背抚了抚他身上的褶皱。
“我刚从军区回来，余清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就等你出院了。”
沈凌索性握着时宴的手坐在床边，“金沙这几天没有节制 的大吃大喝，胖了整整一圈，你真该好好说说它。”
他抬手将时宴的黑发拨到一边，两双深黑色的眼瞳彼此注视，细碎的光像是一汪水，在时宴的双眼中荡漾。
时宴终究还是恢复到了从前，一个样貌出挑的Beta，黑色的而瞳孔，黑色的头发，就好像中间所有的是都没有发生，好像回到了沈宅。
在花园的门口，与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沈凌见面。
窗外的飞鸟发出一声清脆的鸟鸣，飞向远处的树林。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新的一年了。”沈凌抚了抚时宴手上的那枚银戒，感受着上面镶嵌的十六颗宝石，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勾起唇角。
“虽然还有七天，但是……”沈凌抬起头，将他的手凑在唇边，“新年快乐，时宴。”
（正文完）
第279章 番外一飞鸟终将归巢（沈凌X时宴篇）
帝国军校，综合试炼场。
砰——
一阵巨响过后，试炼场的地面如同蜘蛛网一般寸寸碎裂，一架B级机甲缓缓从地上站起身，他的脚下，是另一架机甲，白色的外壳上刻有橙色的“A”标识。
周围围观的学生发出阵阵惊呼。
“试炼场的地面可是经过特殊改造的，自从建成以来还从来没有人能够把它破坏成这样！”
“那可是一架B级机甲！”
“这个速度，破纪录了吧……”
众人纷纷向裁判那边看去，只见裁判上前检查了一下被踩地上的那架A级机甲，随后举起手中的裁判旗，结束的铃声顿时响彻整个比赛场地。
这下，周围的呼声顿时更加高涨了。
“嗐，我就说吧，于明这小子就是太顺风顺水猖狂太久了，这下终于有人教训他了。”
“谁不知道时宁安是他的逆鳞，于明偏要去碰。”
赛场上，白色的B级机甲缓缓收回手上的长刀。
比赛结束，但他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缓缓走到趴在坑里的A级机甲，一阵冰冷的声音传来，“于明，有的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和信心，你口中人类的耻辱时宁安，他在洛里亚驾驶B级机甲与一级危险物对抗的时候，你还连虫族都没有摸过呢。”
时宴缓缓站起，将刀收起，白色的机甲外壳光滑靓丽，甚至在上面连一道划痕都看不见。
他的身形缓缓显现，将脖子上的机甲能源核心摘下来，递给一旁匆匆赶来的院长，“于明向我发起挑战，我应下了，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劳您白跑一趟，这是我从器材室暂时借用的B级速度型机甲。”
院长赞赏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时宴，点了点头，“机甲学院从不禁止学生之间的切磋，能够得到你的指点，于明应该谢谢你。”
趴在坑里的于明在医务组人员的搀扶下站起来，闻言双眼正大，尚有不甘，“院长我……”
院长一记眼刀扫过来，于明顿时失声。
时宴站在原地微微扭头，根本不在乎现场还有多少学生，又有多少老师在看，毫不客气的对于明说道，“我以为我的精神域降级就代表着我废了？”
冰冷惊艳的侧脸如同刀锋一般令所有在场的学生心中一紧，顿时收起了轻视的念头。
于明是如今机甲师中实力最顶尖的一匹，连他在时宴的手下都坚持不了三分钟，更何况他们。
时宴，机甲学院维修系的大四生，即便自请离开军队，精神域下降到正常水平，也依旧是他们无法比肩的。
时宴抬脚往外走，薄唇轻启，“土鸡瓦狗。”
他的脊背挺直犹如弓弦，他所说的话，他的背影，深深的刻在了在场每一个学生的心中，即便后来的时宴毕业多年，这一战，也依旧令许多帝国军校学子津津乐道。
院长看着时宴的离开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自那场帝国军校的混乱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时宴的名字也因为他贡献出血清而名扬帝国，
那时的帝国众人纷纷猜测，时宴必会因此高升，到时候，时宴便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少校，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沈凌。
但显示却令所有人大跌眼镜，因为他们发现时宴突然从军队中消失了，他主动请辞，回到军校完成学业。
很多人都以为他疯了，主动放弃大好前程，成为众多帝国军校学子中的一个。
军队曾经挽留过，但都被他拒绝了。
战争结束，虫族龟缩在宇宙深处，失去了母虫，百年都不会再大举进攻，时宴也就不用再担心虫族的进犯。
况且，沈凌的工作量减少，他这个副官也就闲下来了。
而回到帝国军校之后的时宴，出乎意料的非常低调，军校里的所有学生都知道他的存在，可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他一面。
但时宁安是时宴的逆鳞这件事，在帝国军校无人不知。
这个传闻的由来其实颇具戏剧性，起因是机甲维修系的一个学生曾经提过时宁安一嘴，语气颇有种不屑的意味，恰好被时宴听到，之后在异常学术交流中，那名学生上台讲解自己的研究，被时宴摁着问的哑口无言。
没人直到时宴具体问了什么，只知道这场长达40分钟的答疑过后，这名以臭脾气出名的学生是哭着跑出报告厅的。
一时间所有机甲学院的学生人人自危，生怕被这个冷漠无情的美人盯上。
院长收回视线，走上试炼场，盯着于明狼狈的脸。
于明脸色涨红，别过头去。
“有羞耻心说明你还有救，但我希望你的羞耻源于自己的言论，而不是这场比试的输赢，我帝国军校，绝不承认有任何侮辱英雄的言论。”
院长低下头，盯着于明的双眼，“即便时宁安最后变成了一只虫子，他也没有杀一个人，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甚至救过像你这样狂妄无知的人。”
他转过身，愣了一下，眼中闪过惊讶，“沈上将。”
沈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学校，朝院长点点头，“李院长。”
“上将今日来是为了……”
沈凌勾起唇角，“军队最近又到征兵的日子了，我来看看。”
他将视线落到后面的于明身上，眼中暗芒一闪，充满鼓励的说道，“你刚刚其实有机会能赢的。”
于明抬起头过来，眼中闪着光，嘴上却说，“不可能，时宴的速度那么快。”
院长眼中一沉，倏然回头看向于明，正向开口厉声制止，就被沈凌一抬手打断。
“恰好我今天有时间，我可以教你，只不过这里的场地暂时 不能用了，我们转去室内场馆吧。”
于明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十分感激的说道，“谢谢上将！”
沈凌对院长点点头领着于明离开了，身后的院长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为于明说了最后一句话，“上将，于明没有与虫族交过手，所以不知所畏，您稍微指点一下便可，剩下的让他自己领悟。”
沈凌背对着他挥挥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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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宴结束了今天的研究，将实验室中的器材收拾好，摘下眼睛，转身就看到某人正一脸欣赏的站在门口，靠着门框含笑看着他。
时宴脚步顿了一下，无奈的说道，“沈凌，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16次来实验室了。”
沈凌一脸惊喜，“这居然记得这么清楚，说明你也在期待我来嘛。”
“……”时宴穿上外套，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是楼下的门卫来找我诉苦的时候告诉我的，他每次在实验楼周围晃的时候他都在纠结要不要让人将你拦下来。”
沈凌的目光紧紧盯着时宴的双手，顺着他的动作渐渐向上看着时宴正了正衣领，将最顶上的扣子扣好，遮住锁骨。
他哼笑了一声，“找你诉苦？下次再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老照你算什么？”
时宴到面前，微微皱眉，他在沈凌的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眼神顿时锋利起来，目光犹如X光，将沈凌浑身上下扫描了一遍，“你打架了？”
“没有。快走吧，难得明天放假，军校也暂时解除了封闭式管理，好好享受假期在世正经事。”
时宴却并不放过他，一把将他扯回来，凑在他脖颈间嗅了嗅，又转而抬起他的手，像是侦探发现了关键性线索，胸有成竹的笃定到，“于明？”
沈凌一脸疑惑，“嗯？于什么？”
时宴嘴角抽了抽，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个新生，至于吗？”
沈凌见瞒不过去哼哼几声，嘟囔道，“谁让他趁人之危，觉得你现在实力下降就跳了出来，真当我是摆设？”
“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你亲自动手就有些欺负人了。”
“没有，他还谢谢我来着，我可是在帮他。”
“……”时宴抚了抚额角，“伤成什么样？送去医务室没有？”
“他自己不愿意去，嫌丢人，就是流了点鼻血，真没事儿，我还受伤了呢。”沈凌怕他不相信，立刻抬手指了指手指关节上那道不用放大镜根本看不出来的伤口。
“……”你敢再小一点吗？
时宴一脸无语的抬脚走进电梯，沈凌后脚仅仅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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