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下一刻就要涌出泪水,所以连眨眼都不敢,白净秀气的脸上红印子明显得很。
安澈心里默念好几遍不可轻举妄动,一面真觉得祁南这副表情可怜得很,他都快破功了。
也许祁南并没有反叛的想法,这件事细想起来有很多不对的地方。
……嗯,他不是因为心疼祁南才这么想的。
“安……澈。”祁南越过桌子,死死搂住他,湿润的睫毛擦过他的侧脸,尾音发颤,“哥。”
一边的齐山吓了一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这这,这就上手了?
安澈没挣扎,他声音清冷平静:“别抱着我。”
祁南没松手,他说:“我想让季川云尽早暴露所以才那么做的,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安澈推开他:“李丘不是这么说的。”
在决定收网之前他恰好将李丘这条漏网之鱼抓住,季川云被他缠得烦不胜烦,自己都已经顾不上了,自然不会记得把李丘带上。
从李丘嘴里难道还指望听到说祁南的好话吗?
安澈不想跟他纠缠下去,带着齐山离开。
别墅里的佣人眼观鼻鼻观心,纷纷低头干活,生怕惹上麻烦。
他是想给祁南时间好好想想,好好冷静一下的,让祁南明白不一定非要一心扑在他身上,有自己的时间以后,就能好好反思这段感情,不至于那样痛苦。
安澈心里安排得很好,他不打算与祁南见面,免得自己看着难受,一早就让齐山把人送走最好。
但他没算到意外,晚上回房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藏匿在黑暗中的人紧紧抱住压在床上,安澈惊了一下,黑暗中闻到那人熟悉的气息,他们朝夕相处了很久,几乎是刚刚接触就知道是谁。
他也没想到祁南会突然发难,立刻扭住祁南肩膀想将人推下去,却惊讶地发现祁南居然稳稳地压住了他,随后一个炙热的吻落了下来,不是平时亲昵厮磨的吻,而是带着掠夺意味的吻,疯狂而热烈,吻得他嘴唇都微微发疼。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安澈几乎快喘不上气来才被松开。
“哥。”
祁南在他耳边轻声喊道,缱绻而又痛苦。
他狠狠推开祁南,上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劲,手脚有些发软,甚至在微微发抖,但祁南却顺从地站起来了。
他手背擦了下嘴唇,细细密密的疼痛后知后觉涌上来,似乎还肿了一些。
真是像狗一样。
难缠又疯狂。
安澈抿唇,又推了把祁南:“出去。”
祁南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黑暗里的厮磨好像一场转瞬即逝的梦,安澈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离他越来越远,露在外面的肌肤原本被抚摸得发烫,另一个人刚一走,温度就已经渐渐冷却下来,他打了个寒颤。
祁南应该回自己房间了,房间空荡荡的,他还是没开灯。
安澈失眠了。
那时候祁南的眼神依旧浮现在他眼前,让他辗转反侧。
夜深时,他干脆下了床,穿着拖鞋出了房门。他有些不知道该去哪儿,在路过祁南房间的时候又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转来转去,他又来到了琴房,夜深人静,里面更加冷清。
开了灯,照亮里面熟悉的陈设,安澈走到钢琴边抚摸着琴帽,没打开。
这间琴房他来过很多次,全是听祁南在这里弹琴,其余时候根本懒得进门,所以他也就很少在这个角度来看琴房。
剧情里的安澈倒是经常坐在这里,看着钢琴回忆与温明煦从前美好的时光。
他坐在钢琴前,这个位置正好是从前祁南弹奏的位置,侧头的矮沙发就是安澈平时坐的地方。
抬头,安澈愣住了。
在他座位面对着的正前方,空荡荡的柜子上摆着一个相框,照片上是一个少年坐在钢琴前,在舞会大厅上演奏,少年穿着黑色燕尾服,表情自信而轻松,灯光耀眼,万众瞩目。
只要坐在这里就能看见。
安澈站起来,将相框拿起来。
照片里的少年是温明煦。
他抓着相框的手骨骼紧绷着,用力到关节发白,相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几乎下一秒就要裂开。
安澈拿着相框,转身出了琴房。
他没想到,总有些这小东西突然出现,逐步耗尽他和祁南的情谊。
只是出了门他才发现走廊另一边站着一个人,身影很熟悉,但他有些不解,走近了才发现自己没看错。
“你在这里做什么?”安澈有些心烦意乱,语气难免控制不住急促,“这么晚了,一直没睡?”
“不是。”
祁南声音有些莫名的沙哑,他主动朝安澈走近了些,安澈才发觉他衣服穿得很单薄,下意识想说什么,又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睛。
依旧是淡淡的金色,里边的情绪看着很平静,却难掩癫狂。
祁南的眼神让他觉得很熟悉,深邃而又恐怖:“我做了个梦。”
安澈不由得被他带偏:“你梦到了什么?”
“……梦里,我们都是怪物。”
安澈被紧紧抱住,祁南将他推到墙边,垂着头在他颈窝轻轻咬了一口,令人惊悚的酥麻迅速扩散开,安澈挣扎了下,手里没拿稳,相框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嘴唇微微张开:“等等……”
祁南没给他挣扎的机会,轻吻着安澈,说:“不用捡。”
如此激烈,铺天盖地都是祁南身上的气息,安澈也因为他的话陷入了动摇,有些不明所以,又抵不过明显情绪过分上头的祁南。
两人跌跌撞撞回了房间,安澈已经被亲得有些迷糊了,他躺在床上,只觉得与祁南接触的地方烫的吓人,祁南身上好闻的气息让他意乱情迷,心脏砰砰直跳。
他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被赶鸭子上架似的推上去,又觉得祁南好像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安澈呼吸有些急促,闭上眼。
祁南的呼吸同样沉重,他慢慢贴着安澈,声音很轻:“哥,我很爱你。”
安澈咬着唇偏头避开。
水声细密,他的呼吸微微颤抖。
夜色悠长。
·
早晨,楼下的陈妈迟迟不见两人下楼吃饭,几乎快怀疑是不是接错指令,安澈老早就带人出差去了。
要知道安澈向来守时,因此他也要求底下的手下同样守时,几年来从未变过。
因此,第一次睡过头的安总起床时,还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昨晚他睡得很沉,现在脑袋刚刚清醒了一点,就见凌乱的被窝和身侧躺着的人,他有些头疼,低头一看,就见自己脖颈和前胸大片大片的吻痕,虽然身上明显被清理过,很干爽,但那处地方总有似有若无的不适感,让安澈表情顿时有些僵硬。
虽然很舒服,但他觉得有些羞耻。
他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祁南,干脆打算先穿衣服离开,正想亲手亲脚下床时,就听见身侧的被窝动了动。
祁南揽着他的腰将他捞了回去,含糊不清地说:“再睡会儿,不着急。”
安澈叹了口气:“太晚了,不能再赖床,快点起来。”
他莫名感觉自己叹气的频率变高了。
更何况外面还有温明煦的相框没收拾,总扔在那儿也不太好。
他其实耿耿于怀的是祁南昨晚说的那句话,但祁南现在的表现与昨晚完全不同,多少让他觉得有些惊疑不定。
他刚想开口问,却听见外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门外齐山惊慌失措地敲门:“老大,我在走廊捡到了您的相框……它它它碎了!”
安澈:“……”
看来碎掉的相框已经随即吓死一个路过的无辜手下了。
“没事,等我出来。”安澈起身时微妙地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下床,衣角又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转身,看到祁南像是在看拔d无情渣男的眼神,无辜地说:“不多休息一会儿?”
安澈险些扣错扣子,咬牙把他拽出来:“你也给我起来。”
匆匆忙忙出门,他甚至没看到齐山那震惊的眼神,下楼的时候安澈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异样,只在落座时脊背稍微僵硬了些。
陈妈殷勤地将餐桌摆满,好在安澈口味一向清淡,陈妈做的早餐都是清粥小菜,没什么油腻的东西,早餐吃得分外平静。
第81章 :完结
吃完饭安澈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祁南还贴心地给他塞了两个靠枕,被他瞪了一眼,却没被赶走,反而有一种莫名娴熟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已经相识已久,默契十足。
亲眼目睹他俩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的齐山心里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变化。
安澈站了起来,似乎有事要离开,祁南便拉着他的袖子低声说了句什么。
齐山很紧张地瞄着他们。
这个人是叛徒啊!
他们老大这么英明神武有手段,总不能栽在这人身上吧……
然后,他就看到在暖融融的台风下,安澈缓缓弯腰,在祁南唇角轻轻一吻,随后才离开。
齐山懵了,他甚至顾不得会引起安澈反感,在安澈进书房后立刻跟了上去,低声急切道:“老大,您说今天让我把他送走,还没安排去哪儿,我看西南那处宅子的风景就不错,要不把人送到那儿去?”
他心里也是藏了私心,原本祁南的事儿败露就不该留这么个人,但他打心底里就觉得安澈不会对祁南怎么样,现在他真觉得安澈纵容得太过了。
他悄悄打量安澈的表情,只见安澈说:“先不急。”
齐山说:“那我明天安排。”
“不急。”安澈说,“先带他过来住。”
齐山急道:“可他已经背叛你了啊!”
安澈觉得自己似乎在属下眼中成了个被妖妃迷惑的昏君,还大言不惭地要打压忠臣,可悲又可恨,他有些无奈。
“不用管他,我有安排。”
齐山欲哭无泪。
这该死的狐狸精,到底是给他们的老大灌什么迷魂汤了!明明曾经的老大杀伐果断,从来不屑于被这种小情小爱所困!
……哦不对,老大好像挺在意温明煦的。
但他今天捡到那个相框递给安澈时,安澈甚至连眼神都没变过,十分随意地让他收好就没说什么话了。
这让齐山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就好像安澈这种刻意忽视的样子是在避嫌。
但完全说不过去嘛!这里又没其他人……
然后他就看见祁南从安澈身后走了出来。
虽然安澈衬衫严严实实扣到了最上面,表情上也看不出任何奇怪,但祁南这家伙毫无顾忌,扣子懒得系便敞开着锁骨,上面的痕迹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狐狸精!
这个人一定是狐狸精转世!
安澈出门的时候被人拉住,他一手抱着文件,一手勉强撑着挤过来的祁南,退了一步才站稳:“干嘛?”
祁南蹭着他的脖子,黏黏糊糊地说:“想你了。”
明明才分开几分钟,他又不可能扔下祁南不管,怎么就这么喜欢撒娇。
他按住祁南后颈,安抚地摸了摸:“我就去拿个东西,别黏黏糊糊的。”
回到沙发上,安澈端着茶喝了一口,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看着一边赖在他这里的祁南,问:“你昨天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祁南微微偏头,像是完全不知道安澈在说什么,眼里的茫然不似作假:“你在说什么?”
安澈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心,略带试探地说:“你昨晚上在走廊跟我说,我们都是怪物,为什么?”
从前他穿梭在那么多个小世界里,其实不是没见过能出现在别处的人物,只是那种案例太少了,而且这样的人物大多会有各种各样的缺陷,从没出现过能连同记忆也带过来的人。
祁南捏了捏他的手指,垂下眼帘,声音有些不解:“我随口一说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安澈也不知道自己是更放松还是失望,他揉了揉太阳穴说,“忘了也好,就一场梦而已。”
祁南脑袋埋在他肩头,没有回话。
不知为什么,安澈看着那些文件有些头昏眼花,一种熟悉的、力不从心的感觉从心底里冒出来。
这种感觉实在没有源头,安澈按着额头站了起来。
门口,齐山敲了敲房门,恭敬地说:“老大,y国那边温少爷跟那边的手下说想见您,国庆节的时候订票飞回国,您看这边要怎么安排?”
又有手下弹消息说李丘要逃跑被抓回来,不小心打断了一条腿,要不要告诉祁南。
他还没回复,陈余,他的大哥就又邀请他去做客,这次的地点定在了夏威夷岛,还特别强调一定要把祁南带过去见见世面,好好度一下蜜月。
安澈直着身子刚想说话,突然眼前一黑,栽倒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他有些头晕,醒来时还有些迷茫,不适应到了极点。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微弱的台灯,祁南趴在床头,手伸到被窝里同他十指相扣,他们肌肤相贴。
几乎是安澈醒来的一瞬间,祁南也睁开眼,浅金色的眸子不像刚刚才醒,安静又沉默地盯着安澈。
安澈想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怎么了?”
祁南把脑袋凑过去,额头贴着安澈的额头,亲了下他的鼻尖,怜惜地伸手擦着安澈脸颊上的冷汗。
他说:“你只是有些累,所以睡着了而已。”
安澈闭了下眼睛,他浑身疲倦,懒得思考。
过了一会儿,他问:“齐山呢?”
祁南说:“要我帮你叫他过来吗?”
“嗯。”安澈说,“我还有一些事要做。”
祁南又没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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