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写,你写完我还要出门呢。”丰年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听水公馆了。
这么大热天的这家也不开空调,还是听水公馆好一直都恒温,这里真是热的人心浮气躁。
“你又要去别人家里了?别人家是别人家,你天天去人家会烦死你的。”文钰琪故意对丰年年说教。
丰年年懒懒散散的道:“你以为谁都这么小心眼?”
“你说谁小心眼?”文钰琪立刻炸毛。
“我说你了吗?”丰年年瞪了一眼文钰琪。
文钰琪真的气的不行了,他也不和丰年年说话,抄写作业的笔在桌面上狠狠的扣的一声一声作响。
丰年年对这点噪音毫不在乎。
他可是要摒除杂念好好学习的人,天天和小孩子吵闹只会让他显得很愚蠢。
丰年年在文钰琪停下写作业的笔的那一刻,已经迫不及待的出门了,这次文钰琪没跟,丰年年也知道文钰琪大概也在心里盼着他赶快走。
走在楼下,丰年年打了个哈欠,回头瞥了一眼楼上住所的窗户,看到一个突然缩回去的影子。
丰年年轻哼一声,走的很潇洒。
在小区门口远远的就看到等待在路口熟悉的黑色车辆,丰年年瞬间将所有繁杂全部抛却脑后。
丰年年蜷缩在副驾驶,捣鼓着手机刷短视频,这是他在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捣鼓出来的新玩意。
杨毅的心情也很复杂,丰年年明明就和向家没有任何关系,可这他两天都快成丰年年的专属司机了,以后不会一直这样吧。
耳边是短视频嘈杂的声音,尖锐诡异的笑声从劣质的手机中传出来更为刺耳,杨毅听着也有点焦躁,借着看后视镜的机会看了丰年年一眼,可却发现丰年年几乎都没有笑。
“很无聊吗?”杨毅主动问。
“我觉得大概是我的问题,我还不能很好的理解这些笑点。”丰年年很认真,简直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在看短视频。
“其实这些视频本身也不怎么好笑。”杨毅说。
“应该是好笑的。”丰年年抬眸,对杨毅说,“他们既然发出来并且笑,就一定是他们觉得好笑,只是我没有理解而已。”
“嗯。”杨毅倒是有些意外,他觉得丰年年好像说出了一句很发人深思的话。
“以前在斗兽场,每当被投放在场上的奴隶被魔兽撕裂身体血液四溅,观众都会高度兴奋,而且贵族尤其偏爱强壮的男性和脆弱的女性被撕裂。”丰年年故意摸了摸下巴,“我看这些就很难兴奋,肯定是因为我没有站在他们的身份地位上考虑。”
“……”杨毅沉默了两秒,“不不不不是的,那种绝对不是有趣的事情,你绝对不要去理解那种原因,他们是疯子,不要理解疯子。”
“我知道。”丰年年举着手机向着前方,“我只是举个例子。”
“你这例子举的……”杨毅感觉自己都出汗了。
突然丰年年笑了出来,杨毅听着丰年年的笑,后知后觉的发现丰年年是不是在逗弄他?
“我不笑,不代表这些视频不好看啦。”丰年年眼睛盯着手机,随时翻一翻,“能觉得无聊的事情很有趣,是因为很幸福,真是和平。”
杨毅安静的开着车。
总觉得话题一下上升的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今年十几岁吧。”杨毅问。
“十二。”
“穿书前呢?”
“也是十来岁吧?大概。”
杨毅抽了抽嘴角,十几岁的孩子都能这么感慨了吗?是他的生活过的太安逸了吗?
“你是不是在想我肯定说不出来这么有哲理的话?”丰年年突然问。
杨毅一头汗:“不是,我没有,不是,我是说……”
丰年年露出一抹深沉的笑意:“那你现在是不是要为刚刚看不起我而道歉?”
杨毅吸了口气,最终还是很无奈的,面对着一个孩子道歉:“对不起,我刚刚的确是这么想的,你挺早熟的,你在这个年龄比我要优秀很多。”
“我接受你的道歉。”丰年年龇牙一笑,杨毅悄悄松了口气,丰年年紧接着说,“不过这话也的确和你想的一样,不是我说的。”
杨毅:“……”
“是团长说的!”
杨毅:“……”
“我的团长是不是超级有深度的一个人?”丰年年很自豪的仰头。
杨毅不太想和丰年年说话。
他觉得这个孩子的性格似乎有那么点恶劣。
车上回荡着丰年年大声的放短视频的声音,直到丰年年叹了口气将手机收好。
“手机好是好,就是这个电量太令人着急了啊。”丰年年瘫在副驾驶,很是无聊的模样。
杨毅安静的开车,目视前方,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并且绝对没有打算将车内的充电线分享给丰年年。
这叫礼尚往来。
向不武这段时间很难得的多关注了一下目前集团的运转,秘书长朱浩隐约察觉到向不武的意向似乎有点变化,但是有些拿捏不准,汇报的也很战战兢兢。
向不武即便已经步入老年,主动退休,可实际上现在整个集团的事物并没有全部放任不管,依旧掌握着大部分的权利。
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再进一步放权的打算。
“这冒进的孩子。”向不武听笑了,“都这个年龄了还不能成熟点吗?”
“向狩少爷的运气还是差了点。”朱浩道。
向狩是向不武的儿子,已经四十多岁,在向不武的口中却依旧像是个孩子。
“大概是因为没有反派光环?”向不武突然道。
朱浩有些卡壳:“嗯,派什么?”
“哈哈哈哈。”突然向不武笑了。
完全一头雾水的朱浩茫然的坐在沙发上,完全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说些什么。
突然,门的通知铃声响起,朱浩看到向不武的神色突然就多了几分愉悦。
“向不武,你在工作吗?”稚嫩的,介于孩童和少年之间的声音传来,直接叫了向不武的名字。
“是啊。”向不武道。
“很忙吗?”
向不武故意沉吟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朱浩,故意做出很可惜的语气:“是啊,因为昨天晚上还有个催命小鬼催促我工作,导致我今天必须要多工作了。”
“那小鬼可真讨厌。”
“是啊。”
“虽然小鬼很讨厌,但是我喜欢你呀!”
朱浩眼睁睁的看着向不武笑的靠在了手臂上,即便老去也未曾消弭的优雅帅气让他看上去很是温煦。
朱浩能猜到现在在门外正在对着通知铃说话的到底是谁,如果不是他亲手整理了那个孩子的资料,他甚至都要怀疑丰年年是不是向不武的私生子了。
“不然你忙,我去找少爷啦?”丰年年问。
在问完之后,丰年年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声音,从通知铃和门内一起传来了向不武的声音:“本来门就没有锁上,你可以直接推门进来的。”
“那可不行,我要做个有礼貌的人。”丰年年一把推开了门。
朱浩默默看着那门如果不是因为厚重和设计,甚至都能反弹回来的力道。
“你回去吧。”向不武对朱浩说,“让那孩子再努力努力吧,再这么邋邋遢遢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呢。”
朱浩的表情有些微妙,站起身道别。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朱浩总觉得丰年年的目光始终在看他,直到他离开。
“他这么好看吗?”向不武摸摸自己的脸,“是老了吗?如果是年轻的时候肯定不会有人放着我不看去看那样一个死板的男人。”
“怎么会!”丰年年立刻凑到向不武的身边,“当然是我们家向不武最好看了啊!”
向不武丝毫不掩饰他的调侃之意,只是看着丰年年,他的笑意总是减淡了些。
“丰年年,低头。”微微沙哑的,老年的声音,带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平静。
丰年年低下头,目光追随着向不武不断向他靠近的手,直到那只手轻轻的触碰了下丰年年的脸颊。
作为一直养尊处优的向不武,他的指腹并没有特别明显干枯,只是也绝对不是柔软细腻的触觉。
明明是老年人的手,可对比尚未开始真正发育的少年,却是很厚实也很宽大的一只手。
丰年年感受到向不武的手在检查他脸颊的淤青处,但是丰年年鬼使神差的突然一个歪头,直接贴在了向不武的手心里去。
突然关注点被自己的手挡住了那伤处的向不武对视着丰年年乖巧的带着很明显的明亮喜悦的目光。
第三十章
向不武笑出了声, 看着丰年年那小动作,出于突如其来欺负心态按了下在那红色瘢痕上的淤青。
“我还以为是伤口发炎,现在看来是被打了?”向不武收回了自己的手, 缓缓道。
“不, 只是擦过。”丰年年很自豪的仰头, “我很漂亮的躲开了。”
“是吗?”向不武挑眉, 懒散的靠在扶手上,“我年轻的时候,可没有一个人胆敢在我脸上留伤,如果有,我会让他们连求饶胆子都消失。”
丰年年每次听到向不武说这样的话都会非常的高兴, 向不武显然是拿捏准了这一点, 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双眼睛骤然明亮,就差没直接发射激光。
“我的朋友, 你的脸那可是国宝啊, 以前薛桥在对你很生气的时候想扇你的脸,她都没忍住下手, 你太好看了,对你的脸做什么都是对国宝的亵渎!”丰年年立刻道。
向不武突然沉默,凝视着丰年年, 好半天后缓缓道:“你说薛桥以前想扇我的脸?”
“是啊。”丰年年甚至带着点愤懑,“当然幸好她没这么做,否则我们读者的刀片肯定会出现在索薇儿的茶话会上最漂亮的甜点里。”
向不武突然又笑了, 之后才道:“所以你的脸是怎么弄的?”
“昨天和别人打架了。”丰年年一提到这件事,立刻明亮了眼睛。
向不武看着丰年年完全没有掩饰兴奋的目光, 比起不悦,向不武倒是笑了:“打赢了?”
“当然, 不看看我是谁,不是我说,就算是让少爷现在来和我打,我都未必会处于下风!”
可是丰年年还是很忌惮向黎那夸张的身高体格,果然吃得好就长得壮吗?
“向黎从小也学过不少,武术、自由搏击,好像还有散打?至少对付四五个人是没什么问题的。”向不武说着摸了摸下巴,然后说,“好像在学校里也挺喜欢挑事?据说还是个校霸。”
“啊?少爷吗?”丰年年歪了歪头,校霸,村霸?
“没少惹事。”向不武点头道。
“不会吧,如果少爷爱惹事的话还能将近半个月没出过听水公馆吗?”丰年年疑惑的问道。
向不武微微挑眉:“我倒是没注意过这个问题。”
“而且少爷有什么要做校霸的理由吗?少爷不是什么都有了吗?”丰年年双手一摊,“干嘛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确实,毕竟是我的孙子,总不能老去做一些没有利益的事。”向不武确定了丰年年的看法。
“是吧。”丰年年耸耸肩。
向不武对向黎关心的不多,对更细节的事情的确也懒得掌握,有向家的名声在,不会有人敢忽视向黎。
不过就是小孩子打架,打赢了就行。
只是,以前不在意也就算了,这次提到了……
向不武班带着点还是问:“你为什么打架了?”
丰年年手舞足蹈的将事情复述了一遍,向不武一边听还一边附和着笑。
丰年年甚至跑到一旁的桌子上端起了朱浩没喝的茶水喝了两口:“我都打赢了,小姨还骂我,这要是团长肯定会夸我的。”
“我也会夸你,做的不错。”向不武道。
丰年年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被夸奖之后的喜悦,简直像是在脸上开出花来,逗笑了向不武。
“所以这次肯定是小姨不对对吧!”丰年年找到了主心骨,直接绕过去一个跳跃坐在了向不武面前的桌面上,岔开双腿撑着自己低头看向不武,“不过那告密的小表弟昨天晚上肯定过的很难受,我可没让他舒服。”
丰年年说的随意又有些偷偷摸摸邀功的意思在,亮着眼睛等着向不武的夸奖。
但是向不武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微微仰头,在丰年年停顿的时候,缓缓道:“委屈吗?”
丰年年一愣。
“被污蔑说谎,又被训斥,还被耀武扬威了,不委屈?”向不武懒散的靠着椅背,勾起嘴角隐约呈现出几分早就已经隐匿起来很少再出现的锋锐冷意,“这屈辱换我可忍不了。”
“没关系,我的朋友。”丰年年低着头,放肆大笑,“那里是我被迫回去的地方,是我不在乎的人,别人怎么看我我根本不在乎,你这里才是我家。”
“有自己的房间,也有新书桌的家,还能吃饭不需要看别人眼色的家?”向不武重新染上了调侃之色。
“是的,我的朋友,你有我想要的一切。”丰年年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但是同样的,“更完美的是拥有这一切的是你,我的朋友,你要永远做我的朋友!”
向不武在微笑中,轻轻的逸出一口无奈的叹息。
张开了双手。
丰年年歪歪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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