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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希极限(近代现代)——冷烟

时间:2024-06-03 07:52:54  作者:冷烟
  暴雨导致的停电来得总是如此没有征兆,先前的担忧终于化为实质,在人群中轰然炸响。
  我自口袋中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在书页,在人群爆发出的低呼和不满中摸出另一种颜色的记号笔,向下一页的分标题画去。
  静息着被黑暗淹没,是一件如此不安的事情么?
  可我却只觉得舒适。
  自喉咙深处发出的声响像是老旧的收音机坏掉一般沙哑刺耳。噪声污染连扯到神经,只会让人越发焦躁。
  这样下去不过是恶性循环罢了。
  还是选首曲子吧。
  我放下手中的记号笔用指纹解锁手机,指腹在列表中滑动,缠绕已久的胶着视线自黑暗中明晃晃地向我刺来,脊骨顿时浮上一股酥麻之意。
  我将食指从屏幕上移开,偏过头向侧后方看去。
  即便处在黑暗之中,那双眼瞳中闪烁的锐利光芒也是分毫未减。
  邢安端坐在侧,手边放了一把正在滴着雨水的透明长伞,瞳仁准确无误地锁定向自己所在的方位。
  对视的瞬间,空气倒吸进胸腔。
  本不该被发现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图书馆内嘈杂的背景音涌入耳朵,艰苦奋战了几个小时的大脑彻底当机,理不出丝毫头绪。
  头脑混乱之际,对方却先一步从黑暗中起身。
  从自己的角度望去,邢安先是低下头同旁侧的人说了大概是告别一类的词句,而后便向着自己缓步走来。
  身侧的椅子被抬拉出位,从对方身上传来的薄荷香气掺杂着落雨潮湿的气味。
  仿若夏日一般的清凉气息。
  我将耳机摘下,开了口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好,索性将开场白直接抛给对方。
  “在学什么?”
  我将书封翻过展示,后知后觉手机背后电筒的光亮尽数压在桌面,便抬起手机借了光又翻了一次。
  “之前还写了篇鉴赏作业。”
  邢安眉线微抬,将小臂在桌面上舒展,缓缓摊开掌心。
  “侯教授的课?”
  我点点头,大方地将手写作业递了过去。
  影视编导专业永扳不倒的旗帜主动送上门来,总没理由拒绝。
  手上的光源也一并跟着移动,我笑了一下,顺带附了支红笔过去。
  “烦请指教。”
  “嗯。”
  邢安垂眸浏览文字,红笔在虎口处虚搭,视线触底时拇指轻轻一拨,笔身便在五指间干净利落地走了一遭。
  手指修长,指骨明晰,起伏时犹如弹奏。
  确实,赏心悦目。
  “不如边看边讲?”
  察觉到我视线所指,邢安便抬手而枕,唇侧牵起一抹了然弧度,挑起耳机白线缠绕指间。
  我被他盯得莫名脸热,点头调出电影画面回避视线,又因一双耳机皆被他所夺,只得伸手去拆。
  邢安摊开手掌任我动作,这会儿倒是收了作弄的心思。
  因为先行开了口,所以无法放弃这场指导的人自然也变成了我。
  莫名其妙输了一场的感觉不算太好,于是我赌气地将半边耳机加了些力道塞进对方的耳朵。
  窗外的暴雨噼啪作响,图书馆中人声嘈杂。我同邢安同戴一副耳机藏身于书柜后无人问津的角落,共同观赏一部电影。
  屏幕变幻的光影尽数被他眼睫抖落,百分之三十音量的英文原声通过耳机输送,与此同时邢安的声音一同响在耳侧。
  恰到好处的解说融入画面,我却仿佛嗅到了爆米花的香甜气息。
  就像是临时起意买了两张午夜影票,到场时却发现观众只有两人。
  仿若置身电影院一般的错觉。
  所有杂音全部远去,能看见的,能听见的,只有他一个而已。
  后来这一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占据了我的梦境,以至于每每醒来之时,我都会直直地望向头顶的天花板,眨也不眨地泛出热泪。
  悲泣的哀鸣在胸腔中不断回响,我捏着手中的佛串,无数次向着不知名的神佛恳切地祈祷——
  倘若梦中的一切也都是错觉,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月末了,懒烟来报道了,潮汐番外更新完了,开始正式更新洛希了
 
 
第4章 同行
  即便到了闭馆时间,雨也依旧没有停。
  拥堵的场所由教学楼过渡到图书馆,三两男生将外套提拉至遮住头顶冲入雨中,大多数人都在房檐下低头戳着手机求助。
  现在正是一伞难求的状况。
  邢安双手插进口袋里,站在台阶上望向远方,从容得仿佛像是特意赶来图书馆看这场落雨。
  我将折叠伞拿出展开,邢安将目光自教学楼收回调转。
  我和邢安对视了几个来回,才终于确认黑暗中那把滴着水的透明长伞不属于他,而他本人也并没有半分要用电话求助的意思。
  不会真的是来图书馆看雨的吧?
  伞骨推至尽头传来“咔嗒”一声金属脆响,旁侧一个穿着牛仔外套、胳膊夹着书、戴着眼镜的男生快步走来,出于礼貌,我下意识向旁侧避让了一步。
  “同学不好意思,请问你现在是要回宿舍么?我现在着急回去修改论文,能不能借一下伞?”
  原来是奔向自己而来。
  做出回应前,我下意识看向旁边某位两手空空、疑似暴雨天闲情雅致地来图书馆的散步人士——
  只见邢安面无表情地扫了那男生一眼,便跨步直接站到我伞下,对着那男生语气冷淡地吐字——
  “他去校门。”
  “不好意思打扰了。”
  男生致歉后面上急色更甚,便又急匆匆地奔向另一个伞面撑开的方位。
  我站在原地忽觉好笑,问他道——
  “我什么时候要去校门了?”
  “现在。”
  邢安目视前方,吐字短促,仿佛断定我不会拒绝。
  同站一把伞下,我自然是要配合他的身高把伞向上举。
  邢安见我抬手,便彻底接过了撑伞的工作,抬步往下一级台阶踩去,于是我也跟着一同进入雨幕。
  原来他是真的想和我一起。
  我和邢安出了图书馆,便在教学楼旁侧的小路穿行,花坛中湿润的泥土气息混入薄荷的冷香,意外地有点好闻。
  明明是很多人讨厌的天气,我却很是喜欢。
  宽大的伞面将每个人的面容掩藏起来,即便是自己一人独行的情况,也丝毫不会显得突兀不合群。
  鞋子踩进积水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夜幕被忽远忽近的灯光割裂,稍一抬眸,便能看见邢安线条分明的侧脸。
  和人比肩同行的感觉,还不赖。
  回想起刚才在图书馆的一幕,唇角就忍不住想要上扬。
  邢安从头至尾也没有开口说过让我送到校门,不过站在伞下的那一刻倒是理直气壮得很。
  虽然不知道最多被定义为萍水相逢的关系是怎么会发展到同撑一把伞,不过这份笃定倒是蛮有趣,甚至看着还有那么点可爱的意味。
  至少不是如同传闻中天边星星的存在一般难以接近。
  校门离图书馆不远,我将邢安送至门外,从对方手中接过伞柄,发现路上并没有任何出租车停留。
  我刚想开口问他怎么回去,便看见一辆私家车停在路边,后座车门很快便被推开,车上的人撑了把宽大伞面的黑色雨伞,疾步向我和邢安的方位奔来。
  “不是让你在图书馆等我了么?”
  来人将邢安一把扯到自己伞下,毫不客气地拍上邢安的肩膀,用责备和抱怨的口气说道——
  “看看!都淋湿了吧!”
  司机紧随其后,见状便递上干爽的毛巾,来人将手臂抬起,接过毛巾帮邢安仔细地擦拭起来。
  没有拿出手机只是因为早有安排,之所以一起同行只是出于礼貌替自己解围。
  原来是我会错了意。
  从头到尾都像个透明人被忽视得彻底,我偏转目光,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谁知一旁站着的司机突然开口向我搭话——
  “谢谢这位同学冒着这么大的雨送少爷过来。”
  替邢安擦拭肩膀的人闻言抬起伞面,我与那人目光相接。认出彼此之后,对方脸上的表情瞬间由真挚变得玩味。
  那双笑眼似笑非笑,从头到脚将自己打量了一番,语气随意地丢下一句——
  “这次又是需要新鞋子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这才发觉,脚上的白色鞋子沾了泥水,早就已经变得不堪入目。
  谈话内容未免太过尖锐,邢安蹙起眉头,用警告的语气低声唤了句——
  “姜远修。”
  被点到名字的人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只是开个玩笑嘛。”
  想想也是,邢安这种人怎么会没人来接。错以为对方想和自己亲近的自己,才是真的可笑至极。
  我握紧伞柄,目光自姜远修揽在邢安肩膀的手上一扫而过,向邢安辅一点头,转身不发一语地进了校门。
  时间不早了,要尽快回寝才是。
  程协今晚不在宿舍。
  用他自己的话说,十有八九又是被自家老爸抓去某个不知名的大型商业互吹现场了。
  我换上拖鞋,拿上鞋刷往盆子里倒水,粘上洗衣粉的瞬间,脑中忽地响起姜远修那句漫不经心、讽刺极强的语句。
  没有任何犹豫,我抓起鞋子,用力地扔到楼里公用的垃圾桶里。
  “咚”地一声巨响之后,鞋子跌进桶里彻底消失不见。
  第二天一早,程协带着一身酒气回了宿舍,见到我的第一句喊的就是“救命”。
  今天只有两节课,时间还早,我便去校外那家常去的早餐店,拜托店家多加了一碗醒酒汤。
  回来的时候程协躺在上铺直哼哼,见了我手上提的东西后顿时哼得更起劲了。
  我把包子塞进他嘴里,揪着领口把人从床板上拖下来。
  五六节课程协光明正大地在老师眼皮底下躺尸,放学后我代替铃声,把人从教室拖回寝室。
  鞋架上缺失的空位很是惹眼。
  本打算今天买双新的,无奈陪同人员却处于醉酒状态。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还是改天再去吧……
  我叹了口气,抬腕往程协嘴里送了口粥。
  “你干脆雇我当你保姆算了。”
  程协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闻言终于来了精神。
  “好啊,那就今天上岗吧,工资怎么结?”
  我面无表情地把粥和勺子一并塞进程协嘴里。
  “你还是喝你的粥吧。”
  我翻开手机,把今天上课拍的PPT发给旁边某个因为醉酒半死不活的生物,却意外刷到中外电影鉴赏课群内更新的消息。
  由于教授下周出差,因此决定将下周的课挪到今晚,现在群里正在统计上课人数,请假要附课程表或者请假条。
  万幸不用一直呆在寝室照顾巨婴。
  “晚上要给你带点什么回来么?”
  程协喝完粥摆摆手,似乎多说一个字都是奢侈,丧尸一般爬上床铺。
  我低下头,继续吃买来的盒饭。
  不多时,宿舍门板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程协程协!快开门!要输了要输了帮帮忙!”
  睡梦中的程协皱了眉头,不适地翻了个身。
  我本不想予以理会,想着对寝的人讨了个没趣后自会离开,谁知门板敲得却是一声比一声响。
  我打开门,径直推在拿着手机急匆匆就往寝室里闯的男生肩膀,开口道——
  “程协现在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没什么事的话请不要再来打扰。”
  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我一把握住门把手落了锁。
  世界终于重归寂静。
  我回到原位落座把盒饭吃完,拎起背包,连同程协的打包盒一同带走。
  教室里没有开灯,只有荧幕正中的光影闪烁。
  主人公在医院里用低沉的声音自述生平,画面随着记忆展开,在美丽的风景中辗转,最终在一张微笑着的、年轻的脸孔上定格。
  画面徒然跳转,迅速切入鲜亮明快的青春校园生活。
  可我的内心却只余悲凉。
  一定是很重要的人,才会至死不忘。
  主人公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身旁并没有任何人陪同。
  大抵又是一个爱而不得,铭记终生的故事。
  我也会像这样,被某人铭记么?
  或者……
  铭记住某人。
  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连回顾孤零零的人生都是一种凌迟,更不用提这种可以被称之为奢侈的存在。
  我望着屏幕出神,察觉到身侧有阴影晃过。
  有人落座。
  我将桌面上的背包移开,眼角余光瞥见一只手指修长、指骨明晰的手。
  因为曾在黑暗中近距离观赏,所以我再熟悉不过——
  这只手的主人究竟是谁。
  距离上课还有两分钟,坐在前排的学生在教授的示意下拨开电灯开关。
  光暗交错的瞬间,我偏过头,正对上邢安投来的目光。
  “晚好。”
  电影的声源恰逢此时切断,邢安的那句问好声清晰地响在课室。
  前排的同学纷纷回过头来,就连台上的教授也向这边投来目光。
  一时议论四起。
  露骨的视线自皮肤上割过,背脊涌上灼感。
  曝露于灯光之下,根本无处可藏。
  我握住背包上的肩带低下头去,只盼铃声能够快点打响。
  “姜远修这是谁啊?怎么之前从来都没见过?能让邢安主动打招呼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底什么关系啊?”
  时间还剩三十秒。
  双手下意识攥紧,我努力回避所有人的目光,只为时间流逝,将一切重新拨回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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