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问许歧:“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要听现在,你从前,你从前叫什么名字!”
许歧道:“许……予之。”
江苑仰头笑了起来,笑声尖利,许歧颤抖了一下,江苑质问许如致道:“我也不知道你这个大家主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的誓言,是想要将天地万物都许诺给对方,孩子承载了我们的梦想,故而取名为予之,许予之。”
许如致愣在了原地:“你说什么?”
江苑突然伸手,捏住了许歧的左耳。
十分冰冷,许歧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江苑的手滑到许歧的耳后,手指尖在他的耳后揉搓了两下:“我记起来了,他耳后有梅花胎记,只不过被我隐去了,现在应该看得到了。”
她拉着许歧到了地窖中,地窖之中四处都是铜镜,很清楚便能看到耳后的胎记,那梅花,长得格外标志。
许歧揉搓了两下,力气很大,白皙的皮肤发红,那梅花印记更加鲜艳。
确确实实就是他身上长出来的。
许如致跟着下来了,苏清末见到了他,两眼直发光,喊道:“许家主!我们在这里,快把我们解开!”
江苑见许歧一言不发,安抚道:“孩子,别怕,无论怎么说,我都算是你母亲,不会加害你的。”
耳尖的苏清末听到后,直接笑出了声,刚好许如致替他们解开了捆仙锁,他整个人神气地不行,借机嘲讽许歧道:“原来你是鬼怪的孩子,怪不得我怎么看你都不顺眼!哈哈哈哈哈哈!”
江苑在苏清末的笑声的加持下,渐渐咧开了嘴角,许歧看出来了,她为数不多的理智正在丧失。
接着,那冰凉的手再次抚上了许歧的耳后,声音妖媚至极:“需要我为你讲解一下吗?这梅花印记的来源?”
“青阳许氏孤傲高洁,以梅为象征,你知道吧,所以呢,每一个青阳许氏的家主位继承人,耳后都会有一个梅花印记,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后印上去的。我的孩子,许予之,身为青阳许氏家主许如致的孩子,耳后天生便有梅花印记,是青阳许氏日后,当仁不让的继承人。”
“苏清末,你觉得,苏源会把位置给你吗?”
苏清末被戳中的痛点,喊道:“那个老东西,他不给我能给谁,我是他唯一的孩子!日后的抚松苏氏的家主一定是我!”
他转而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什么青阳许氏当仁不让的继承人,我告诉你,要不了多久,他照样会因为绩效不合格被赶出青阳许氏,废除灵根,终生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废人!”
江苑笑着看向许如致:“什么时候,青阳许氏的继承要抚松插手了?许如致,别告诉我,那么久不见,你已经窝囊到这种地步了!”
许如致最受不了的,便是别人说他不行,他紧缩眉头,抬手捏了一下眉心,道:“当下看来,许歧不会被逐出青阳许氏,也的确是,日后家主之位的最好继承者。”
“凭什么!”
苏清末不服道。“如涟兄那么努力,轻而易举就被一个梅花印记给踢下台了?凭什么?”
苏清末不是为他人打抱不平的性子,他这个人极其自私,是看不惯许歧如此轻而易举飞上枝头变凤凰,而他同许如涟,甚至不如许如涟,无论怎么努力,抚松……
“恩恩怨怨快些结束,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看你们青阳的戏。”钱亦澜拉起弓,对准了江苑,“我管你以前是什么神仙,既然堕成了鬼怪,就该死!”
镜中女挨了钱亦澜很重一击,就在钱亦澜打算乘胜追击之事,却发现自己身旁突然少了些什么。
“钱晓七呢?!!”
苏清末幸灾乐祸道:“你妹妹啊,早跑了!”
钱亦澜一句废话没多说,追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许如致将自己和江苑拉进了一个结界之中,看过去一片漆黑,也听不清任何声音,众人随地坐了下来,家主在此地,他们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只不过,许歧的身份一下子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众人都相顾无言。
态度的转变不是一朝一夕的,许歧只能感受到他们不是如此排斥自己了。
过了一会,有人和苏清末聊道:“家主应当不会直接将她解决,到时候镜中女虚弱,苏兄你给她致命一击,如此一来,你的金丹也当练出了。”
苏清末受用点点头:“差不多,到时候你们就站在旁边看我是怎么练出金丹的。”
此时突然有人插了一嘴:“我记得许歧兄和苏兄好像差不多,也是差那么一个鬼怪的经验。”
许歧点点头:“是的。”
那人本意是想和许歧搭话,却不想说错了话,这下子可就难办了,这个机会到底是给苏清末还是给许歧。
就在他们眉眼交流的时候,苏清末突然搭上了许歧的肩,笑嘻嘻道:“从前也算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好兄弟哪有隔夜仇,日后也请多多指教啊!”
就在此时,结界慢慢消失了。
苏清末眼睛亮了起来。
第18章 镜中女7
众人见苏清末如此,面面相觑,神色各异,不知是谁开的头,后来纷纷应和上了苏清末,恭喜道:“既然如此,歧兄也不用整日担惊受怕会不会留在青阳了。”
“何止,家主之位都是我歧兄的!”
……
此时,有人小声道:“那如涟兄呢?”
没有人理会他,随着黑雾渐渐散开,许如致早就不知道去向何方,不过看来镜中女应当是解决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团看不清样貌的黑气。
那团黑气飘忽不定,渐渐往许歧这里散来。
她的语调悲哀又尖锐:“快帮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我的命!”
许歧依照脑中谢瑾的警示,无视她的话,屏气凝神,那把剑慢慢飞于上空。镜中女对此也有所察觉,黑气不断翻腾,语气也更接近嘶吼。
那团黑气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有关于许歧小时候的事情,许歧有些犹豫,有关于母亲的记忆早就烟消云散了,十几年间,就算有过想念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许歧都记不得了。
若非脑中谢瑾一语点醒他,他可能当真被蛊惑住了。
可就在他驱剑向前一刺的时候,身后苏清末突然高喊了他一声,道:“歧兄!他们!”
说着,苏清末急急忙忙朝着许歧跑过来,却在中途绊了一跤,朝着许歧扑过去,两手将他大力往旁边一推。自己早已准备多时的仙剑显露出来,直直进黑气肿。
苏清末倒地的瞬间,闭眼,心中默念口诀。
黑气中里冒出一声惨叫,乍然间荡开白光,无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周围所有的铜镜在同一时间破裂,消失。紧接着,又是一道金光。
苏清末睁开眼睛,喜悦之情难以掩饰,几乎要狂吼起来。
金光从他的腹部开始汇聚,苏清末再次闭上眼睛,感觉到灵力逐渐充盈全身,满足——金丹!!!
他,苏清末!终于练成金丹了!
突然,腹部一紧,苏清末震惊地睁开眼睛,却看不见来人。
耳旁响起声音,轻蔑讥讽:“不好意思,来拿个东西”
苏清末顿时瞪大双眼,却一句话都喊出不出来。
谢瑾握紧手,刚结出的金丹顿时碎成粉末,迸发出的金光顿时消失,谢瑾道:“好了,祝你日后顺利啊。”
万籁俱寂,苏清末捂着腹部瘫倒在地。
许歧从地上站起来,左右张望,谢瑾已经消失不见了,那些门生上前围住了他,许歧道:“把他先送回抚松吧。”
若是往日,他这句话绝对没有任何的效力,反而会迎来一片唏嘘,如今,他们纷纷搀扶起了地上的苏清末。
许歧又道:“你们简单和苏家主交代一下,随后直接回青阳便好。”
“收到。”
他们离开后,许歧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洞内的残局。
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双手合十,对着洞内拜了三下。
他刚一扭头,就见谢瑾靠在墙上,抱着胸,神色懒散:“早上好。”
许歧未语先笑。
***
“这位就是青阳家寻回的亲儿子?”
“我之前就见过他啊!他不是就是那个,被收养的许歧嘛!!”
“唉,我听说好像和之前江家有些关联。”
……
青阳许氏有耳后梅花印记的人必须继承家位这一说。
听说,青阳许氏的祖先一开始只不过是一位替有钱人看后花园的小家仆,那一院子的花,都是梅花。这位先祖很爱梅花,每日照看了五年,每年都尽心尽力,几乎日日夜夜与梅起居,正是这如此尽心尽力,令一同样爱梅的过路仙人感动不已,两人一见如故,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之后,祖先在这位知己的提点下得道飞升,多方寻找得一山,正是如今仙气飘飘的青阳山。而他与梅花的渊源并未就此,建立青阳许氏后,他一日出行,于梅花飘扬下寻得一女子结成道侣,生下一孩子而后有梅花胎记。
此人正是开辟青阳铃为修炼法器的许成规,只不过虽然他在道法上小有成绩,不过却是个断袖,一生无子。
之后第二个拥有梅花印记的,成功将青阳许氏的名字传扬了修真界,只不过也是个断袖……但之后却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耳后梅花印记的,必须担任家主。
后来又接连出了两个耳后梅花的,不过还好脱离了断袖这个诅咒,不过尽量还是要小心为妙。
故而许歧正式以本家弟子进入青阳族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断绝他是个断袖的可能性,许歧搬进了独间,被一下子教育了很多有关于这种的知识。
出来的那天,许歧的脑袋都是浑浑噩噩的。
他先是练了一会剑被迫自己清醒,没过多久,许绪来找他了,丢给他一个布囊:“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布囊,给你紧急加工缝制好了,你先前是叫许予之吧,家主说缝这三个字,也不知道有没有错,你自己看看。”
按照辈分来算的话,许绪现在应当算是他的堂兄,他接过那个布囊,道:“劳烦绪兄费心了。”
许绪在他面前坐下来:“先前不还勾肩搭背,如今怎么那么生疏了,看不上我了?”
许歧道:“并非,而是……”
许绪道:“算了,开个玩笑,你看了那个东西,一时间不想和男人接触也是情理之中,你快看看你这个布囊,有什么问题吗?”
许歧上下掂量了两下,道:“并没有。”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拿出了腰侧挂着那个,“只不过我已经有一个了,这个就不必了?”
许绪站起来,道:“有一个了,谁给你缝的。”
他伸长脖子看过去,只一眼,便傻了眼:“操……这是什么玩意?你自己缝的青阳布囊?怎么丑成这个样子?赶紧换了吧,别给青阳丢脸面。”
许歧半天没说话。
良久,他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还未等许绪开口,许歧一下子反应过来,刹那间便离开了许绪的视线,没一会的功夫,已经到了山下。山下早已人山人海围满了人,依稀可见一个白衣少年被围在其中。
许歧站在不远处,还可以听见周围人的讨论声,他没有着急过去,而是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眯起眼睛看过去。
“仙人,如果猪肾虚,那他的腰子还要补吗?”
“杀了补你肾,下一个!”
“仙人!孕妇打人算群殴嘛!”
“你去问他要猪脑吃,补补!下一个!”
“仙人!”
……
随着问题慢慢解决,许歧终于有机会看清来者的面貌了,只一眼便大吃一惊。
此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就连说话的方式也一模一样!
“好了!还有谁有问题吗!时间不早了,下次再见!”此话刚落,那假许歧的怀中被放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求救信,人群慢慢散开,“许歧”抱着那堆信往回走。
到许歧躲着的地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语气抱怨道:“还不快出来接你的破信,累死我了!”
许歧道:“你怎么在这里?”
“不欢迎我啊!”谢瑾笑道:“当然是来看你啊!对了,你那把剑取名字了吗?”
许歧道:“还没。”
谢瑾道:“它脾气倒是好,现在都没问你要一个。”
许歧拿到的仙剑是上品,是有灵性的,也是有脾气的,必须要给他取一个名字。
许歧道:“没想好。”
谢瑾故作思考了一会,突然打了个响指,道:“不如就叫修成吧,修成修成,祝你日后修为有人。”
闻言,许歧腰侧的那柄剑轻轻颤动了一下,许歧点头道:“那就叫这个名字吧。”
修成剑闹过很多次了,只不过许歧确实没有想到什么好听的名字,少年时候的许歧还不知道,之所以想不出名字,是知道有人会给它取,所以每次想名字的时候思绪永远不在取名上。
许歧点点头。
平日里他话不算少,但是每当遇到谢瑾,总是说不出口几句
好在谢瑾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直言道:“好了,这次来找你,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许歧道:“什么事?”
谢瑾道:“抚松苏氏的瘟疫,你知道吗?”
许歧还在思考这句的背后意思,谢瑾觉得已经点到的差不多了,转身摆摆手:“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到时候被人发现我和你在这里幽会,可真是令人说不清了。”
许歧下意识反驳道:“什么……?!”
“我们抚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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