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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令酣春失守(近代现代)——暮绥

时间:2024-06-03 07:50:57  作者:暮绥
  回到家后,外婆人对着多日未见的外孙,明明面露关切,却仍然开口嗔怪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到家门口了都不和外婆说一声,这件事我得和你哥好好说道说道。”
  邢望冁然微笑,试图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外婆,这种事就不用和哥哥说了,到时候得耽误他工作。”
  “那你是不是也怕耽误外婆才不想回家的?”老太太神思空明,不为所动,“工作期间你只管尽力而为,但是别忘了,身后还有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在,在这里,你永远可以安心入睡,除非以后到了太远的地方,外公外婆照顾不到——那不是还有你哥吗?总而言之,不用太着急去适应。”
  “这个社会太浮躁了,在外婆力所能及的时候,希望能帮着你们活得轻松些。”
  这些话在邢望入睡之后仍然盘旋在他的脑海,令他心神安定。
  次日,用完早饭,剧组便开始沿着那条桃树夹道的小路前往拍摄地。
  小路尽头是豁然开朗的景色,入目即是一片绿色湖泊,垂杨柳沿着湖边种了一圈,隔着嫩绿的纱帘,一座木屋若隐若现,而更远处便是翠绿的茶林以及逶迤的群山。
  柳树与茶,是清明最初的人设中十分鲜明的两个要素,所以在这里,几乎是以清明的视角来展开叙事。
  常人的一生大概有数十载的时间,蜉蝣的一生只在一个朝暮之间,而清明的一生取决于人们的信仰,华夏的民族记得他,他便永远存在,而现如今,他已经经历千载光阴了。
  在这千载光阴中,清明的大多数记忆都随时间而风化,也随每一次雨涨秋池而被锈蚀,除了……他。
  清明至今都还记得,在他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时,他心底的举足无措、茫然间感受到的惊喜以及……油然而生的亲切。
  那人的身形很清瘦,却足够挺拔,一身白衣如皓月,也似蜉蝣之羽,整个人都显得苍白却出尘,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那人说他叫寒食。
  清明愣看着寒食熠熠生辉的眼睛,后知后觉到,这人的确不食人间烟火,因为他叫寒食——那个禁烟火,被称作“冷节”的寒食。
  可是明明被人们称作冷节,清明待在他的怀里,却没有感受到丝毫寒意。
  寒食温声喊他,又说:“我年长于你,你以后就唤我兄长吧。”
  兄、长。
  清明无声却一字一顿地吐出了这两个字,蓦然发觉,自从诞生开始便伴随在他身边的冷寂感,在此时悉数散去了。
  寒食待清明足够亲切也足够温柔,但是不论他们的关系变得如何亲密,清明都会觉得兄长好像远离尘嚣的谪仙。
  兄长会专注地看他放纸鸢、荡秋千,或者与春天蹴鞠,和其它长辈看孩子嬉戏一样,带着包容和笑意,但是清明始终觉得,明明两人年岁相距不大,兄长的目光却好似来自千年之外一般,隔着渺茫的时间,让他看不清。
  ——清明将寒食身上出现这种特质的原因,归结在了他们的起源上。
  他们并非神明,但他们和神明一样,因为人们的信仰而存在,而让人们产生这种信仰的缘由,便是他们存在的根源。
  树因根而存活,也因根而生长、茂盛。
  就像寒食,会因为禁火而冰冷,因为人们对介子推的缅怀而具备他的高风亮节,也因为祭祀,从而带上更多苍白、悲伤以及深沉的情感。
  但清明不同,因为他存在的根源不止在于人间,还在于寒食,可以说作为节日,他是因为寒食才真正诞生。
  于是寒食的一切都能引起清明的关注,也能轻易地改变他。
  但是寒食并不热衷做这件事,更喜欢做这件事,仍是人间的人。
  故而清明和寒食在某些地方越来越像,但始终存在着差异。
  清明喜欢热闹,也爱人间烟火。
  可寒食仍旧安静,他安静地看清明长大,看着小孩儿在人间的影响渐渐大于他,而他则变得越来越瘦削、苍白。
  清明曾以为寒食是天上的月亮,住在他不可企及的穹宇,拥有着永恒的时间。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永恒这个词的?
  好像是从观摩人们一次次祭祀先祖的场面中隐隐约约得知的,因为人们常说:“我们会永远铭记……”
  清明总以为,寒食是他的根源之一,他自然会永远铭记兄长,那么寒食在他这里就是永恒的,可是他忘了,寒食的根源并非是他。
  当清明知道寒食会消失的时候,他是不敢置信的。
  只是当他亲眼看到寒食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单薄,甚至接近透明,好像要变成一层雾气散去之时,他才迫切且焦急着朝兄长嚷嚷起来,好求一个解释。
  兄长仍旧对他温润着眉眼,一身白衣如皓月,也像蜉蝣之羽,就站在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时间线上,对他说:“总有那么一天的。”
  “人们何必需要两个近乎相同的节日?”
  寒食朝清明问道,而清明在那条时间线的一端看到了死亡。
  那是深沉的暮气、是黑色的棺椁,也是纸钱纷飞的长街。
  清明感受到了无能为力,或者说……是悲伤与绝望,就像那些看着病榻上的亲人药石无医只能等待他们死去的、每一个普通人一样。
  可是紧接着,那熟悉至极的手落在了他的发顶,力度极轻,清明抬头,看见兄长仍在笑。
  “可是清明,树的叶子只要落土,那都是可以归根的,只要归根,那就不是消亡。”
  兄长专注着神情看向他,看起来不再悲伤,只是慈悯中带着几分释怀,“我们的根是一样的,那么只要你还存在,我就不会消亡,我将存在于你身上。”
  清明不理解兄长的话,不理解他说的根,不理解他说的存在和消亡,但是看着他耐心说话的模样,又不忍心再和他置气、闹腾,只敢将脑袋埋进他的颈项间,嗅着寒凉的草木香气,呢喃道:“但我以后都看不到你了。”
  “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清明越想声音越低,就像是哭了一样。
  可是寒食只是沉默着将手放在少年背上,同在清明年幼时哄其安睡的动作一样。
  寂静在发酵着,人间的声音显得悠远起来,清明用余光看见,寒食的目光落到了人间,也是那样的悠远深邃。
  那里春色已至,时值清明。
  那里也是,时间线的另一端。
  人们点燃香烛,纸钱正由一簇火焰烧成灰烬,最后长烟飘洒进了东风深处。
  扫墓的大人拭干眼角的湿润,因为祭祀已经结束,便露出了温和的表情,最后带着懵懂的孩童离开了墓地。
  他们走过山野和长街,最后回到家中,将背影留给了门口抽条的柳树,那柳树发着青芽,随着微飔轻轻荡着,却不像是在言说离别。
  就好像,他和寒食之间并非是永别一样。
  只是清明还是会常常想起寒食,在人们遗忘了寒食之后。
  偶尔有其他同胞提起他,大家都说寒食已经消失了,可是他们不知道,寒食其实没有消失,只是被藏起来了,被他藏起来了。
  清明将寒食藏在了艾叶的脉络里、纸鸢的骨架间,还将他藏在了纸钱灰烬由风吹散后,被白色月光涤净的春色中。
  他将兄长藏在了自己的身上,只要他存在,兄长便是永恒的、这具独一无二的躯体上。
  清明想,他的生命已经足够漫长了,比普通人长,比蜉蝣更长,但是不论历经多少年岁,他还是最为想念那个时候——
  那时他常和寒食走在润雨如酥的长街上,细柳如丝绦;也时而走在嫩绿的茶野间,看人们三两成群着踏青出游,场面热闹而喧嚷。
  兄长有时会抱起年幼的他,纯白的衣袍掠过草木间的水汽,氤氲于云中的初阳却抵不过那双眼眸中的温柔。
  那时清明还不知道什么是永恒,也不知道什么是永别,因为那时候兄长只与他谈朝暮,不说生死,而他只问兄长时间,不顾存亡。
  而今清明则一边怀念着那样的时光,一边看着人间的人们怀念他们逝去亲朋的情景,他不太喜欢悲伤,好在,人们也没有沉湎于悲伤,都在一边怀念着,一边向前。
  就像,这永远不会停止流动的历史长河一样。
 
 
第13章 寒食
  清明不同于寒食,从诞生之刻开始就由同一个演员饰演,在寒食刚发现清明的时候,这个时期的清明还是个小孩子。
  为此钟远岫找到了一个小演员来饰演小清明,奈何小演员来到青竹镇后因为风寒和水土不服,被家长带离了剧组,所以一时之间小清明的戏份就空置了下来。
  为了不耽误时间,钟远岫决定临时在本地找一个小孩子来演。
  而找到的人令邢望有些诧异——
  “晨晨?”
  面对众多陌生人,小孩儿难免有些怯意,直到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见到了熟悉的面孔,才展开了惊喜的笑容。
  “哥哥!”小孩儿欢快地朝邢望跑过来,然后在邢望面前急忙收住了步子。
  “你怎么过来了?”邢望蹲了下来,视线勉强和小孩齐平。
  “阿姨说哥哥在这里。”晨晨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而且哥哥很需要我!”
  邢望闻言视线刚好瞥到了站在小孩儿身后的钟远岫,瞬间明白了钟导是拿他做饵,将小孩儿拐进了剧组。
  “你可别这么看我。”钟远岫看见晨晨心生欢喜,抬手轻轻捏了下小孩儿软软的包子脸,“是这小家伙可爱得紧,看见我们扛着摄像头也不怕生,一听是你家亲戚,我心想不是正好?而且一听说你在这儿,小孩儿明显就更好奇了,我不得带着人过来看看?”
  邢望对着钟远岫的话术已经了然,没有吭声,只是对着小孩儿问道:“晨晨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小孩儿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模样,“晨晨看过电视,阿姨说哥哥正在准备一个故事,到时候要放到电视上去,但是那个故事需要一个勇敢的小朋友帮忙才能让所有人看到,所以晨晨来了。”
  两人的一问一答被剧组其他人看在眼里,他们都知道导演临时找了一个小朋友来演小清明,但是一看这个小朋友还和寒食认识,就有些惊讶了。
  “寒食是本地人?”
  “应该是,最近都没看到他和我们住一起,听说是回家去了。”
  “我还以为看他那样是什么公子哥呢,原来是个乡巴佬,平常穿得像那么回事,啧啧,爱慕虚荣的人啊……”
  “——钟导知道你们在这里消极怠工吗?”
  刚说完话的那人身后传来了一道女声,他一转头,便看见郭榴似笑非笑的模样,女孩戏谑道,“那么关注人家,你该不会是喜欢寒食吧?”
  听见这话的人脸色涨红,应该是被气到了,说话都不利索了:“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我可是男的!”
  “嗯?我才知道原来男的不能喜欢人。”
  “你放什么狗屁!”
  “好了好了,大家别说了。”万煜明看似是出来打圆场,对着郭榴说:“郭老师别刺激人家了。”
  然后笑眯眯地朝男人安慰道:“每个人难免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我们懂的。”
  眼看那人要跳脚,万煜明急忙说道:“哎呀,钟导在找我俩,大哥对不住了,下次再聊。”
  “钟导”两个字立马让人哑口无言,走远后,郭榴忍不住对着万煜明竖起了大拇指:“可以啊,小明同学,现在都会阴阳怪气了。”
  “郭老师教得好。”
  “……这话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期间发生的小插曲并没有传到钟远岫那里,她现在光顾着给晨晨讲戏了,还好小孩儿聪明,几乎一点就通,即便演技青涩,钟远岫还是觉得很满意。
  见此郭榴不由朝邢望问了一句:“晨晨家里是有搞表演的长辈吗?”
  “晨晨的外婆是戏曲演员。”邢望回忆起外婆跟他说的话,又添了一句,“爸爸好像是武术替身。”
  “难怪那么有悟性。”郭榴弯起眼睛笑着感叹,“看着晨晨这样子我就想起了小时候的我们。”
  然后碰了碰万煜明的手臂,侧过头想求一声应和:“是吧,小明。”
  “是啊。”万煜明开始算起时间,“这么一看,从第一次演戏现在,我进演艺圈快有十年了。”
  郭榴嘿嘿笑了两声:“在别人看来都得喊一声前辈了。”
  看见这二人笑容灿烂的模样,邢望在一旁不由出声问了一句:“所以你们很喜欢表演?”
  “喜欢啊。”郭榴提及此还有些懊恼,“就是签的经纪公司不当人,老想把我当机器使,唉……那个时候年少无知,等合同到期了我立马换一家公司。”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万煜明接着说道,“主要是因为喜欢演戏,所以即便被我姑丈压着来,我也是选更喜欢的剧本。”
  “你呢?寒食,钟导说你是素人,也不是科班出身,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进演艺圈来呢?”
  听见郭榴的问题,邢望沉默了片刻。
  以为这个问题邢望不方便回答,郭榴正打算转移话题,便听旁边的年轻人说道:“最开始的原因和父母有关,现在我发现,大概我也是喜欢表演的。”
  不然不会觉得表演这种事……竟然能让人上瘾。
  将晨晨培训好,青竹镇的拍摄任务也快过了一半,邢望百无聊赖般翻着日历,很快就是春分了,今年春分是三月二十日,也是他的生日。
  ——俞冀安快回来了。
  这段时间因为忙着赶拍摄计划,所以他和兄长的沟通更少了,又因为有时差,所以二人一来一回间时常会隔着几个小时。
  就连想念的空间都被压成了薄薄一片,但是因为能看到俞冀安发过来的消息,所以邢望的心情并不算低迷。
  寒食的戏份其实并不长,本来以为邢望是素人,拍摄时间会相应的增多,但是在邢望开窍之后,NG寥寥无几,加上演对手戏的演员经验丰富,剧本围读期间更是将人物吃透了,所以关于寒食的故事竟然很快就到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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