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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令酣春失守(近代现代)——暮绥

时间:2024-06-03 07:50:57  作者:暮绥
  江莼颔首——
  “因为他死了。”
  “子期既死,伯牙断琴,我视他为至交好友,即便我们从未相见过……后来我幡然醒悟,也释怀了,所以用回了真名。”
  “我在他死后去过他生前的居所,和楚兰灯不同,他并非一位杰出的小提琴家,那个房子空荡荡的,卧室里摆放了一张单人照。”
  江莼回忆起旧友的模样,那人姓曲,名相思,患有精神疾病,只是起初江莼并不知晓这一切,他是在警方和邻居的口中拼凑出了曲相思的一生,而他之所以会选中邢望,便是因为那人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里,他抱着小提琴,面容憔悴,目光却透亮干净,我该如何形容那种视觉震撼,那是一种平静却给我的心灵猛敲了一记的震撼,明明当时很安静,到处都很安静,我却仿佛听见了清晰无比的乐声,当即就想落下泪来。”
  江莼兀自说着,嗓音明显不太沉稳。
  “这很可贵。”到了最后,邢望终于开口,“这或者是他留给你的礼物,因为你听懂了他的音乐。”
  江莼露出了真实的笑意:“所以我才写出了《我与他》,我想在他曾经生活过的世界上,留下他的痕迹。”
  邢望今天带了琴,楚兰灯在电影中演奏的那首曲子他早就编好了,这段时间却迟迟没有拍摄到相关剧情,只因他一直觉得曲子打磨得不够完美,眼下已经在角色中沉浸了多日,倒是给了他不少启发。
  楚兰灯的童年回忆并不美好——最开始,他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家里奉行精英教育,父母严苛而吝啬于谈论爱意,后来家族树倒猢狲散,他成了无人问津的孤儿,被送进了福利院。
  那个时候楚兰灯还不知道,骄傲在福利院里是多么一文不值的东西,长相白净骨子里却胆小怯懦的小孩儿只能靠骄傲来作势,久而久之,被孤立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幸好他遇到了温暖而柔软的双手。
  他已经不记得那人的名字了,甚至记不清那人是男生还是女生。好像是男孩子,毕竟能抗过院长的毒打,还帮他教训过往他饭盒里扔沙砾的坏家伙们,能在和他们打架之后兴高采烈地捧着胜利回来,但又好像是女孩子,因为私底下总是安静地眺望远方,而且长相太过漂亮——仅仅因为漂亮,就吸引到了肮脏的注视,被怪物们所垂涎。
  福利院里的小孩儿们断断续续都安排到了好去处,院长人脉了得——楚兰灯是知道人脉这个词的,他从过往父母的交谈中听说过。
  时常有非富即贵的人走进福利院,楚兰灯也时常翘首盼望,假想着其中有他重生归来的父母来带他回家,可是后来,在小伙伴的温暖下,他又觉得,福利院里也没有什么不好——除了偶尔被死老鼠吓唬,被院长拿衣架抽打,被院长口中的人脉们抚摸过脸颊和胸脯。
  或许厄运到来时早就有了预兆,又或者厄运本就是个贪婪而懒惰的猎人,企图用一个连环的圈套,刈割完猎物的整个人生。
  “阿瑾,明天碰到姓楚的那家人就跟他们走吧,他们会对你好的。”
  “他还小,我替他去!”
  “阿瑾——快跑!不要回头!”
  “阿瑾,不要看……”
  “阿瑾,忘记这些……”
  楚兰灯行将踏错,等他从多年梦魇中醒来,看见的便是伦敦雾气深重的天。
  那天好像也是这么一个天气。
  王瑾出现那天,好像一个警戒:一个和他相同出身的人,来自一个福利院的人,盗用了他的名,是想看他发现了什么,还是记起了什么?
  他不清楚王瑾原来的名字,直到雷雨交加的那晚,他在别墅里演奏着记忆里温暖的歌谣,像仍然沉浸于一场美梦,可是王瑾进来了——姐姐给了他钥匙?还是——
  楚兰灯停下了动作,隔壁房间里已经传来了尖叫,他却仍然没有反应。
  等他再次看清这个世界的模样,便发现目光所至之处只剩下了一片鲜红。
  昆虫好像在他的耳道里面攀爬,耳蜗被畜牲低吟的诅咒所包裹:“你且一意孤行好了,所有人都会因为你而死,就像……一样。”
  他还是没有听清那个名字,提琴被他用力而反复砸下,手指传来幻痛,好像要被琴弦割断了,不过无关紧要,即便他的面庞如浴血的修罗。
  ——所有人……都会因你而死。
  楚兰灯抬起眼,便看见窗边站着清隽的身影。
  这是他来到伦敦的第十年,也是楚家父母故去的第十年,他不确定,那个诅咒隔着广阔的海洋与一重又一重的山峦,是否又回到了他身边。
  贺准,近些年来和他关系逐渐熟络的邻居,雾都中唯一会为他亮起的明灯,他理想中的爱人,温声呼唤着他:“先生,这首曲子我终于学会了。”
  楚兰灯低声应了一个“嗯”,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句:“你忘记提醒我吃药了。”
  随后沉默了下来,贺准的身影好像要在无声无息里,融化于窗外罕见的光线之中。
  楚兰灯在布艺沙发上躺了下来,他又闭上了眼睛,耳边萦绕着方才久久不散的乐声。
  “阿瑾。”
  蓦地睁开眼,楚兰灯意识混沌起来:“你回来了。”
  他望向窗外,街上又下起了雨,雨帘中好像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楚兰灯盯着那身影,喃喃出一句:“我们终于要重逢了,对吗?”
  那一天,瞒着经纪人,楚兰灯订好了回国的机票。
  他终于,要和暴雨围困的过去做个了结了。
  《我与他在雨中重逢》在明媚的盛夏里完成了拍摄,这是邢望的第三次杀青戏,楚兰灯扔掉了黑色的大伞,走到了炫目的阳光下,曾短暂融入进他生命中的年轻演员在所有人的喝彩中,意识完全清明过来。
  身后仿佛有谁轻推了他一下,邢望在阳光之下的阴影中窥见了一个人微笑的唇角,那好像是楚兰灯在对他说:“做得很好,有人在等你,你该回去了。”
  ——邢望从结束了的杀青宴上狂奔到了一辆车前。
  车子的主人打开了车门,车门再次被关上的刹那,邢望迎来了久违的亲吻。
  “哥,我们去哪?”
  邢望平复好呼吸后不由朝俞冀安问道。
  俞冀安扬唇道出四个字:“我们回家。”
  跟着俞冀安回到粼海华苑后,邢望就被安置在了院子里坐着,俞冀安本人则回了一趟屋子里,邢望被他哥的举动弄得有些茫然,却仍乖乖等着。
  也是因此,他发现了家中小院的变化。
  院子里的花木似乎被人重新修理过,篱笆也换了新,近几年不常在家所以没有被人好好打理的向日葵似乎也焕发了生机,在夏日里伸展着枝叶,小院被金色所簇拥。
  邢望也蓦然想起了今年年初,俞冀安对他提出的“修缮旧居”的建议,后来工作牵引了他的心神,以至于他差点忘了兄长的想法,却没想到俞冀安真的付出了行动。
  回忆间,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旋律。
  那一刹那,仅仅只是听到了一个前奏,邢望便愣在了原地。
  他记忆里忽然出现了很久之前的画面,也是他曾无数次梦见过的画面。
  那时也是在这个院子里,温暖的夏风吹过,草叶蹭着他的脚踝,耳旁传来草木沙沙作响的声音,院子里有绚烂盛开的向日葵,像是明媚的油画。
  邢望迫不及待地转身,小提琴的声音撩过了他耳旁,宛若一首繁花盛开的诗歌,色彩在空气中浸染着,让周遭的一切都变得热烈起来了。
  只因他看见了俞冀安,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再演奏过小提琴的俞冀安,就站在不远处,目光微垂着,神情却温柔明亮。
  邢望为自己所爱的人创作过两首曲子,一首是送给父母的《未落恒星》,还有一首便是他十七岁那年送给俞冀安的礼物,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叫做《春》。
  可是邢望心知肚明,这首曲子的全名,应该是,永不枯萎的春天。
  就像他对于俞冀安的热望与爱一样,永不消弭、永远存在。
  俞冀安当时收到这首曲子之后十分惊喜,直言这是他听过最独一无二、也是最喜爱的曲子。
  而此时,在看到俞冀安演奏这首曲子的画面时,邢望也同样惊喜不已。
  他能感受到俞冀安传递出来的温暖与爱意,不仅仅是因为这首曲子旋律上的朝气蓬勃,仿佛真的有春日生长其中,更多的,是因为俞冀安本人。
  一曲完毕,俞冀安放下了手中的小提琴,朝不知所措的邢望走了过去。
  “小希。”俞冀安温声地再次喊出了这个名字:“之前你和我说起,我是你想要相伴一生的人的时候,我就产生了这样一种冲动。”
  “或者说……其实在更早之前,我就有了这样一种憧憬。我憧憬着,在每天清醒的早晨都能看到你;在余下的几十年光阴里,我的生活中都能有你的身影;我憧憬着在你的每一场演奏会和电影首映礼上,我都能被冠以伴侣之名,坐在你身侧。”
  说到这里,俞冀安的眼底浮现起柔和暖意:“但是每当我憧憬完之后,我又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过往的一些不堪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被那些事情绊住了,那甚至让我生出了一些胆怯的情绪,怯于面对过去,也怯于面对未来。”
  邢望听到这里,指尖微微颤抖了起来,只因俞冀安从未在他面前说过这样的话,除了少数时候,在他面前,兄长展现出来的都是高大的、成熟的、坚韧的一面。
  “我也一度怯于将这些讲述给你听,直到你对我说,你希望我能发现,身侧站着的你同样值得依靠的时候,我才幡然醒悟——我总是将你当成小孩子,如果是以兄长这个身份,这样想似乎并无不妥,可是我们是恋人,我却好像仍然站在居高临下的位置,想要极力隐藏那些不堪,在不知不觉中,自以为是地将你推离到我觉得‘合适’以及‘安全’的位置。”
  乍一听上去,俞冀安的语气格外严肃,好像在剖析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但是下一刻,他的言语又变得柔软起来,只因他开始向邢望传达出感谢的情绪;“但是你让我明白,其实这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是说,那些我曾经遮遮掩掩的东西、那些所谓的不堪,在遇上你之后,都变得不再重要,只是因为……”
  邢望听见俞冀安字字恳切地说着话,以一种格外坚定且忠诚的口吻对他说:“在我身上,所有最美好、最高尚的部分,都在爱着你。”
  此时连风都静止下来了,似乎不忍打断这一画面。
  像是蓄谋已久,俞冀安在此时做出了一个令邢望彻底愣住的动作,他那矜贵的兄长,在他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单膝跪下了。
  迎着夏日里的风,俞冀安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盒,他打开盒子,邢望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觉得有些眼熟,而下一瞬他便听到俞冀安对他说:“还记得你送我的那对袖扣吗?那颗宝石的名字叫做‘深海朝阳’,原石不大,切割出来的一部分被做成了袖扣,还有一部分……被我交给了寄春君,令他们设计出了这副对戒。”
  “小希,我想对你来说,这个时候提起婚姻这件事……时间可能早了一些,你才二十开头的年纪,有大好的事业可以奋斗,有锦绣前程可以继续努力,不应该被婚姻和家庭束缚,可是我等不及了。”
  邢望看见俞冀安的眼睛灿若星辰,流露出孩提憧憬星空似的目光。
  他有些不敢置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却仍强撑着想要听清楚俞冀安的话。
  “小希,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俞冀安声线温柔,却句句笃定,“以法律为见证,以婚姻为延续,直到百年过后、寿终正寝,你愿意,做我永远的爱人吗?”
  俞冀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邢望感觉天地间都失去了声色。
  冷硬的石头逶迤成群山的脚踝,顽固的积雪汹涌出江河的潋滟,世人总是萌动形容春心,而他现在便在为着一场风以及一阵雨而动容。
  风是俞冀安的目光,雨则是俞冀安的声音,处变不惊永远在爱情之外,现今他只是为风雨沉沦的其中之一,面对那般热烈的情感,就好像被全世界的爱意包围了一样,所以他怎么可能说出“愿意”以外的答案。
  于是俞冀安便看见,他从幼时开始珍之爱之的少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看向他,格外慎重地说出了那三个字——
  “我愿意。”
  像是怕俞冀安听不清楚,他又重复了一遍:“哥,我愿意。”
  这句话一落,明明已经是盛夏的天气,早已沉睡的酣春却好似醒了过来,轻手抚摸过了两人微润的眼睛,又藏身进了两人的心跳。
  在那瞬间,酣春缄默,只有爱人间的话语,婆娑成绿树停僮,好像要扎根进永不停止流淌的时间之中。
  但是至少现在,那时间在为他们驻足。
  【作者有话说】
  “在我身上,所有最美好、最高尚的部分都爱着你。”
  ——哈代《无名的裘德》
 
 
第91章 
  金槐奖
  作为电影圈颇负盛名且含金量极高的奖项,金槐奖往届获奖作品都是长久不衰的经典佳作,且不论获得此奖的影帝影后,即便是配角和新人,大部分都在圈内引领了新的浪潮,而今年金槐奖公布入选名单后,观众们更是直呼神仙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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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部《观岁时》直接开启去年的国风热潮,其饰演的角色更是令人印象深刻,被寒食吸引的人更是在其影响下挖掘出了更多关于传统节日的古老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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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今日,这位年轻演员的身上仍然有着不少扑朔迷离的话题,譬如出道之时就令人联想到了同样年少成名的已故影帝邢长空,又譬如今年上映的电影《我与他在雨中重逢》不过是他参演的第三部作品,他的名字却已然处于制片人一栏,领先同龄人一大截,还被各路大佬关注——除了圈内的一众前辈,还有国画大师、娱乐公司领头人,甚至是商圈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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