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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令酣春失守(近代现代)——暮绥

时间:2024-06-03 07:50:57  作者:暮绥
  大城市里的人们形色匆匆、争分夺秒,剧组的主创们也为棘手的角色焦头烂额,肩上的压力模糊了他们的视野,致使原本光鲜的世界变成一片朦胧的灰白,直到那黑发少年挟着不知从哪处清泠幽谷里藏匿住的微风,走进了他们的视线里,那片灰白才重新被人着上了色彩。
  那日邢望匆匆赶到试镜地点,明明眉头微锁似是仓促,却偏偏不卑不亢沉静又知礼,之后更是凭借出色的演技,惊艳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如同现在一样。
  但是人们现今所感的这份惊艳与妆容无关,因为在今天这场戏里,邢望未能与第一场戏一样穿上那般奢华的服饰,他需要更符合乡野少年的设定,也要多几分粗莽硬气。
  而剧组也是早早来到了室外取景,为的就是展示那一分古老村落黎明破晓的真实感。
  此时,晨光晕染着炊烟渐起的小小村落,正在萌发新芽的枝丫间里传出了几声清脆的鸟鸣,只是不久,木门忽然被人打开的声音惊起了树间的几只麻雀,鸟鸣声倏然停止,只留下一阵鸟翼扇动的扑棱棱声响。
  少年穿着干练踩进了有些破落的小院子里面,细碎的阳光则穿过干枯的树枝落到了少年的粗布麻衣上。
  他身姿不算挺拔,怀里拿着装着五谷的竹制簸萁,在大树阴影的层层遮掩下,他弯腰打开了关着鸡群的竹笼小门,于是鸡鸣声便毫无阻碍响彻了整个院子。
  秦渡弯腰洒下粗粮用以喂养鸡群,在堪称杂乱的鸡群里,少年却蓦然露出了一个闲适的微笑。
  那日,邢望在通过试镜后,崔璜问过他:“为什么在最开始的那个场景里,你觉得秦渡会是悠然自得微笑的模样?”
  而邢望当时是这么回答的:“因为他是秦渡,是深知自己是秦家子嗣,却依然被母亲教导要接受平凡生活的秦渡。”
  “秦渡的母亲是个淳朴温柔又勤劳的人,所以秦渡的生活尽管稍显困窘,他也还是乐于接受这样的人间烟火。”
  崔璜漫不经心道:“可你要知道,此‘秦渡’非彼‘秦渡’。”
  邢望亦从容应道:“可是在这段剧情里,除了我们以外,其他人都还不知道有两个‘秦渡’的存在。”
  崔璜难得沉默。
  “况且……”邢望停顿后,又接着补充道,“晚辈在这之后的表演里,不是让‘袁旭安’的存在有迹可循了吗?”
  《城春》正式拍摄的镜头里,少年看到鸡群啄食的模样,像是像起了什么,他忽然指尖一顿,缓下了喂食的动作,抬眼仰望起头顶的天空。
  旭日东升,天幕渐蓝。
  秦渡微敛笑意,放下了手里的簸萁,他腾出手扫过了衣袖间沾染的泥尘,走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母亲死后,他听从母亲生前的建议,腾出了一间房用以放置一些书籍。
  他好学,母亲便想尽办法为他买了许多书,而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他早读的时间。
  “可你要知道,秦渡本来就好学,这一点与袁旭安无异。”
  那日崔璜如此反驳了邢望的话,他的意思便是――邢望只凭借这一个行为是无法向观众暗示出秦渡的真实身份的。
  邢望对此却是早有准备:“秦渡居于乡野十多载,他知晓自己是秦家子嗣,他的母亲在久卧病床时也没有停止教诲他,而他的书房里有许多书,他好学,心中有鸿图有远志,但是……”
  “他的母亲死后,他便只有一个人了。”
  邢望说及此垂下目光,像是要掩盖住什么心思,他的言词却依旧流畅有力:“他在母亲去世后尚且虚无缥缈孤身一人的日子里,他还得面对稍显困窘的现实生活。”
  “他的院子里有养着一些禽类,他常一边抱着书籍念叨着君臣与社稷,一边弯腰喂养能够活自己的牲畜,他的头顶是苍穹,他的足下却是沟壑。可是他没有抱怨过自己的生活,他身上流着贵族的血,性情却如朴实无华的乡野村夫,可是……”
  邢望抬眼看向崔璜:“朴实节俭也意味着——他舍不得使用需要过多金钱来购买的东西。”
  镜头里,少年打开了那间房的房门,可是他没有拿出任何一本书籍翻看,因为他早已对那些书里的内容熟记于心。
  秦渡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笔墨,他将那些东西放置在了一旁的书桌上,而那桌上,还有着阳光映衬下显得格外干净的纸张。
  纸上有着干涸的墨迹,一层一层纸张堆积成册,主人显然经常使用它们。
  少年磨好墨,拿出了新的纸张,提笔与落笔之间,一气呵成,十分流畅。
  那字迹清晰而挺拔,隐藏着果断与桀骜,少年眉心着了阳光,目光看似明亮,眸底却格外深沉。
  他的袖子不宽不长,是方便干活的衣服,但几翻运笔之下,少年的发梢与腕间染上了晨光,他便宛若穿上了名仕的长袍一般,明明粗布麻衣,却又无端俊逸潇洒。
  “那你觉得,他会写下什么?”
  那日,刘英维听着邢望对剧情的分析,像是忽然来了兴致,于是他便朝少年这样问道。
  “我觉得,有四个字,一定适合‘秦渡’来写。”
  当时邢望便睁着澄澈的眼睛,用着格外笃定的目光看着刘英维,干净有力地将那四个字果断道出――
  “卧薪尝胆。”
  镜头里,少年运笔的动作戛然而止,因为他听到了屋外传来的敲门声。
  “有人在吗――”
  门外是带着京城口音的问话。
  秦渡微弯嘴角,将最后一字写完,便收好笔墨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谁啊――”
  少年的清亮嗓音在院子里响起的时候,镜头落在了他写完的那最后几个字上。
  一笔一画带着锋芒,柔和的阳光也不能使得那四个字的锐气减少半分,一点阳光落在那最后一个字上,与它其中的“日”字交相辉映。
  “字不错。”
  邢望一条过后,崔璜带着笑意对他说道。
  他拿过苗蕊递过来的水,矜持道谢:“多谢前辈夸奖。”
  邢望的毛笔字是他外公外婆亲自教的,所以写得很好。
  “啧。”副导演对这小年轻的演技也是服气了,“挺有天赋的小伙子,怎么没早点进圈啊。”
  邢望回之以谦逊一笑,没有做解释,然后他便被刘英维喊了过去。
  “这场戏不错,入戏速度快了。”
  刘英维和蔼笑道。
  “这要多亏刘导教诲。”
  “你对角色有着令人出乎意料的把控能力。”刘英维这样对邢望说,“注重细节,善于揣摩,这不是天赋就能赋予得了的。”
  在这些点上,你和你父亲格外相似。
  ――刘英维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许是思念故友,刘英维忽尔觉得少年刚刚眼尾扬起笑着的模样竟莫明与年轻时邢长空的模样重叠了。
  刘英维最初选择邢长空来饰演秦渡的原因便在于,邢长空的相貌、年龄和演技都十分贴合这个角色。
  在整部电影里,秦渡大多是以青年或是中年形象出现,电影前期只有一小段情节,秦渡是以少年形象出现。
  秦渡的青年和中年时期邢长空都适合饰演,至于少年秦渡,刘英维在权衡利弊之后便没有让邢长空来演,他打算将这个角色交给年纪合适演技过关,相貌还不拖后腿的后辈。
  于是当年他便将这个角色交给了邢长空介绍过来的一个小年轻。
  可他没有想到,邢长空会有看走眼的一天。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邢长空夫妇会遭遇那样的“意外”。
  大抵是上天想跟他证明,世界虽荒唐却不乏希望,所以才让他遇见了长大后的邢望。
  剧本围读结束后,刘英维问过邢望:“当你知晓秦渡这个角色的时候,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邢望难得没有立刻回答他。
  直到许久过后,刘英维才听到少年轻声道:“我想到的,大抵是孤独吧。”
  刘英维哑然。
  秦渡的确是个孤独的人,他的生活是充满烟火气息的,可也是无声和清冷的,家人去世后,他的身影是萧索的,眉目是落寞的,前路是迷茫的。
  而这些,都与曾经的邢望十分相似。
  晚秋悲凉,满月挂在枝头,身侧却再无父母至亲的孤独,也是思念早已入骨,却无处安放的孤独。
  这,也是邢望觉得自己与秦渡这个角色产生共鸣的原因之一。
 
 
第32章 纨绔
  邢望投入进剧组的工作之后,他便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像是回到了他在国外求学的那一段时间一样。
  因他是主演的缘故,所以他身上的担子也重,剧组刚开工的时候,他甚至鲜少有空闲的时间,而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工作导致的后果便是,他又失眠了。
  邢望睡在剧组订好的酒店的床上,辗转难眠,眼睛一闭上,脑子里出现的,便都是一大段一大段的剧本台词,以及他自己写的人物小传。
  他倒不是疏于锻炼的人,毕竟有个极度重视自己身体情况的兄长,所以他的耐性和体力都不错,但今天几番折腾下来,他也还是感觉有些累。
  肩膀和双腿都有些乏力,脑袋也因为作息失调而有些昏沉。
  邢望扯了扯自己的黑发,忽然感觉有些烦躁。
  拍戏其实不是什么轻松的事,邢望自小就知道这个道理,毕竟他幼时就经常听父亲吐槽自己的剧组生活,但不论怎么吐槽,父亲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投入进剧组拍摄中,并且甘之如饴。
  那时候邢望还不懂,为什么父亲会甘愿为一件令人疲惫的事情而奔波,待到后来他开始更深层次地学习小提琴时,他便渐渐明白了――
  因为热爱,所以所有的苦头和困难都会成为带着甜味的期盼和向往。
  所以当邢望从演戏中感受到乐趣并且开始喜欢上演绎角色的时候,他也开始乐于接受这样令人疲倦但又使人充实的生活了,但是……
  充实是充实,失眠也是真的。
  邢望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睡不着会让人感觉很难受,但令他更难受的,是他担心自己今天睡眠不足,会影响明天的拍摄。
  房间里其实还开了一盏小夜灯,是俞冀安叮嘱苗蕊去买的,邢望平日里什么都不挑,但夜里睡觉时一定要留一盏灯,要是不留的话,邢望能省去睡觉这个环节一直睁眼到天亮。
  小夜灯的灯光也不刺目,是很温暖的橘色光线,酒店房间的单调装潢也被这样的光线晕染,从而添了几分温馨的感觉,只是此时,少年却难被这种温馨感染。
  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邢望将头埋进了枕头里,然后他便听见床头柜上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
  他睁眼看了下来电信息,眼神明亮了些,但受身体疲倦的影响,他没能起身接电话。
  邢望左边侧脸还陷在枕头里,手机却已经被他按了接通键,并且放到了右耳朵旁。
  “哥?”
  邢望垂着眸,嗓音因为姿势原因比平常要低哑了几分。
  而在俞冀安那边,当他听到邢望这一声称呼的时候,忽然微微一怔。
  很轻的一个字,像是蝴蝶轻落在了花瓣上一样,字尾却是带着一丝微微拖长的哑意。
  ——像在撒娇。
  邢望只觉电话那头的人气息声似是一顿,然后便听见自己熟悉无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还没睡?”
  很轻柔的语气,有些苏,邢望换了仰躺的姿势,将手机拿远了点。
  俞冀安的声音让他感觉耳朵有点痒,连心脏都不自觉颤了一下。
  “还没。”邢望想了想,说,“有些睡不着。”
  “失眠了?”
  俞冀安耐心问。
  “嗯。”
  邢望眸色暗了些,这声应得有些淡,但他听着俞冀安的声音觉得很安心。
  “奶糖好像很想你。”
  “真的吗?”邢望听到这句话有些欣喜,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可是剧组不一定能带它进来。”
  短暂地聊了下狗子的日常,两人忽然沉默下来。
  深夜十分又相隔两地,并且多日未见,虽然提起了同样久未见面的萨摩耶,也无法动摇邢望心里对于俞冀安的念想。
  心猿意马。
  不知道是想按耐下自己胡乱发散的心思,还是想再听听对方的声音,邢望便胡乱找了个问题问俞冀安:“哥,你知道纨绔是什么样的吗?”
  “因为苦恼角色才睡不着吗?”
  俞冀安听到了电话那边传来的窸窣声响,也知道对方正躺在床上,不过他比较关心邢望的身体状况,此刻又听到了对方的问题,便没再起多余的心思,只是轻柔下嗓音对邢望说:“这要看你演得那个角色是哪种纨绔,毕竟纨绔也是有很多种的。”
  “唔……”
  不知道是不是终于发现房间的氛围太过温暖,还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熨帖人心,邢望忽然觉得头脑有些迟钝,迷迷糊糊地发出思考的声音,却不料电话那头的人,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僵硬起来。
  怎么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声音听起来好乖。
  这人怎么能这么可爱?
  俞冀安嘴角微微勾起。
  邢望垂下眼皮,忽然觉得有些累,不想继续思考了:“哥可以先给我讲讲吗?”
  俞冀安无奈,却又从善如流地开始讲起来:“‘纨绔’二字皆与丝织品有关,象征金钱、财富与地位,所以一个纨绔首先要家底殷实。其次,人们想到纨绔的时候总是容易将这一类人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这些词挂上钩,可在这一点上,纨绔也是有区别的。”
  俞冀安其实不是属于话少的那一类人,当然,也不算健谈,只是年少时为了创业,他总得与人打交道,也总得说很多话,直到他站到了现今这个位置,才终于不用与他人多费口舌,他也不是不愿与人交谈,关键是看对方是谁。
  不放在心上的人当然不会与之过多交谈浪费时间,但邢望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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