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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夜莺(近代现代)——唐泽泉

时间:2024-06-03 07:44:33  作者:唐泽泉
  “怎么会麻烦?”
  见他反应那么大,傅斯舟越发觉得不对劲,语气开始显出强硬的意味,随即再一次伸出手,他却噌地站起身:“我说了没事——!!”
  傅斯舟扯扯唇角,缓慢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没说话。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阮绥音喘着粗气迅速平复了一下情绪,避开了傅斯舟过分凌厉的目光:“抱歉…我有点累…”
  他说着就要转身逃开,手臂却被傅斯舟紧紧抓住。
  阮绥音惊恐地回过头看向傅斯舟揪着自己的手:“放开我……”
  在傅斯舟看来他的反应有些过激,他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着,似乎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尽管那根本不足以反抗傅斯舟分毫,实际上,傅斯舟几乎没用劲。
  他另一只手颤抖着胡乱扒着傅斯舟的手指,傅斯舟置之不理,只是翻过他的手腕,一把撕下了皮肤贴,冷眼看向他手腕内侧的一道割伤。
  “放手…!!”他几乎是对傅斯舟尖叫道,因为恐惧而放大的瞳孔剧烈抖动着。
  为他包扎原就是托辞,确认了他的伤之后,傅斯舟便很快不耐地松开了手。
  但他松手之后,两腿早已发软的阮绥音也失去了借力,软绵绵地瘫倒在地,却仍不忘瑟缩着往后退,望向傅斯舟的目光满是戒备,像看一头可怕的怪兽。
  傅斯舟冷眼俯视着他,老实说,这一刻他对阮绥音的厌恶达到了第一个峰值。
  养尊处优的豪门少爷,万人宠爱的大明星,都到了二十好几的年纪才滞后地叛逆,明明就过得足够美满,竟然还学着别人自残,只是要说图个有趣也就罢了,这伤口也未免太深了些。
  左不过是因为和段奕明有争执就耍些小性子,傅斯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可笑的事情,也不想理解,只淡淡开口:“你觉得如果这种奇怪的伤口被发现,或者是贴着皮肤贴被拍到,会引发大众的什么揣测?阮绥音?”
  “让我猜猜,多半是我们的婚姻不美满,我对你不够体贴,甚至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然后再把我打成国民罪人,就像你自己不想吃饭导致体重下降,粉丝却一拥而上攻击段奕明、攻击你的经纪人、你的助理一样。”
  “反正他们是不会把罪责归咎于你的,所以你可以尽情任性,不用考虑别人,不是吗。”
  傅斯舟一向是个足够克制冷静的人。
  但在看见阮绥音伤口的那一刻,他却无可抑制地暴躁。这样的阮绥音让他想起一些人,一些只凭自己的喜恶和情绪好坏就为所欲为的人,他们从不考虑自己荒唐的举动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因为他们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的死活。
  那一刻,傅斯舟深信阮绥音和那些人没什么不同。
  “我想你也不会在乎,如果你真的就这么死了,那些在乎你爱你的人会有多痛苦。”傅斯舟咬牙道,“因为你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至极的人。”
  死的人可以一走了之,因为他们再也感受不到任何,而留下来的人才是生不如死。傅斯舟深谙这一点。
  爱阮绥音的人那么多,可他却真的可以不管不顾、将所有的牵念和心意都抛诸脑后,仿佛是孑然一身一般地要赴死,傅斯舟为在乎他的人感到不值。
  傅斯舟原本以为阮绥音会像和段奕明发脾气一样,和自己大吵一架,可是没有。
  他只是逐渐冷静下来,脸上的惊吓慢慢淡下去,胸膛也不再剧烈起伏。
  然后他抬手扶上沙发,站起身,缓缓抬起头。
  他突然笑了:“——你说得对。”
  傅斯舟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脸上的确露出了笑,一个相当诡异的笑。
  “你说得对。”他紧接着又说了一遍,“都是我的错。”
  傅斯舟看见他流落的眼泪划出一道道亮晶晶的银光,划过他上扬的唇角,两种极端的情绪在他脸上交汇,让他看上去像是疯了。
  其实阮绥音只是突然释怀了。
  长久以来他一直一直问天问地问自己: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只有我必须要承受这一切?
  而今晚,傅斯舟终于给了他答案:长久以来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遭遇都无法归咎于任何人。
  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可笑的,亟待纠正的错误。
  【作者有话说】
  章节标题:陈奕迅《等》,作词:郑国江
 
 
第0018章 【重写/替换完成通知】
  2023.6.6对之前写的不满意,继续写写不下去,只能全部推翻重写,前17章已经替换完成。
  整篇文已经面目全非,如果还打算看需要清除缓存之后从第一章 开始重新看,取收随意不用告知。
  没变的:主线、主旨、重要剧情内核、所有版本文案写过的剧情大改的:叙事手法、细节刻画微调的:部分人设、感情线——新版也没有很满意,但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篇文写更好了,只能说这版是我现在能力所及的最好
 
 
第0019章 看不见 听不到 爱不了
  其实对阮绥音说出那通话的当下,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傅斯舟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只是看到阮绥音手腕上伤疤的那一刻,他失控了。
  就像无数次看到哥哥自残时一样。
  起初他抱着哥哥嚎啕大哭求哥哥别离开,后来他开始激愤地指责哥哥懦弱自私,最后他也疯了,跑去厨房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威胁哥哥说要死就一起去死。
  心理医生说他最近状况的确不太好,因此他宽恕自己过激的情绪反应,但至少,他不该把自己和阮绥音表面的和谐关系击碎,这会招致更多麻烦,他实在太不冷静了。
  “傅首长。”
  “傅首长?”
  “傅首长…!”
  傅斯舟猛地回过神:“…抱歉。”
  或许是失眠的缘故,整个上午他的办事效率都很低,现在甚至直接在重要的会议上灵魂出窍。
  他花了几秒找回他们正在讨论的问题,勉强接上:“…再追加两万把USP手枪和一万五千杆MAS49半自动,USP内衬第二版钢架,用复式弹簧。”
  脑袋有些空白,傅斯舟停顿了一下,只觉得大脑一片混沌。
  “时间有些紧,赶制的话斯泰尔或许会比AX50要容易,但精密度远远比不上…”一个中将说。
  “我已经联系了陆氏翎东的军工厂。”傅斯舟扶上额头,“还在等回复。”
  “可陆氏…”
  “极洲地势险峻,高军团长已经明确说过必须保证狙击精密度,不可能替换AX50。”没等回话,傅斯舟就站起身,“今天先这样。”
  他在实验室待到了晚上十点,有时面对那些繁琐的弹药配比和设计图,他也会想念在军团的日子,或许那种更加依赖肢体的工作更适合他,他的大脑经常不在状态,但肌肉不会。
  不过没办法,他大脑的毛病最终还是波及到了整个躯体,他几次出任务都险些出了状况——在黑暗的地方他会毫无征兆地动弹不了、甚至呼吸困难,当然其他人没有发现,他趁自己还能掩饰的时候借着军功向高军团长提出了调往军科部的申请。
  “傅首长,回新月大厦吗?”
  坐上车,司机问傅斯舟。
  “…稍等。”傅斯舟掏出手机,给陈帆去了个电话,挂了电话才开口,“去水星娱乐。”
  司机有些意外,和坐在副驾的林森对视一眼,林森没说话,只微微伸了伸下巴,示意他照傅斯舟说的做,别多问。
  “你回来这么久,终于有空来见我了!”
  阮绥音刚推开门,坐在沙发上的制作人Klein就冲他开口。
  Klein是个30岁不到的青年,留一头黑色及肩卷发,他不知为何执着于在那张原本很清秀的脸上留胡茬,或许那样看上去更老成、富有经验一些,音乐圈论资排辈很大一部分都是依年龄来的,这是个不太好的传统,至少照阮绥音的御用作词人唐巧的话说,圈子里不乏Klein这种天赋异禀的人,他们初出茅庐时便已然超越了一些不思进取、只会拿入行时长说话的前辈们。
  阮绥音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演唱会刚结束,堆了一些工作,确实有点忙。”
  “怎么新婚几天反倒更瘦了。”Klein也坐回了沙发上,手里转着笔打量他,“你可是个大宝贝,看看楠姐和你那个新助理都急得跟你一起瘦了,说真的,不会真像网上传言说的一样,是和傅首长感情不和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阮绥音在心里说。
  “你转行当狗仔了么。”阮绥音只能开着玩笑糊弄过去。
  “好吧好吧,说正事。”Klein笑道,“今天发出来的采访我看了,诶——结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你现在都会自己给专辑填充附加概念了!傅首长是不是都快感动哭了?”
  “……”阮绥音不想说话了,面前这个眉飞色舞、看上去又年轻又老的人嘴上说要说正事,却还是扯回了傅斯舟的话题。
  “不过你怎么还给我加戏啊,我什么时候不同意你改主题了?我一直都很支持你的好吗?”
  “悄悄告诉你,我现在都是你和傅首长cp超话的粉丝大咖了,说真的,我都在脑子里给你们写了好几首歌了!”
  “留在脑子里就好。”阮绥音面无表情道。
  Klein笑,终于说回了正题,“现在专辑已经做好了两首歌,还有两支曲在唐巧那边填词,主打歌还是空着,不过老实说,我打算就往你采访说的那个方向做。”
  “嗯,可以。”阮绥音绕起头发,“但这首曲我想试试看自己来写,阿泰的风格…总觉得不适合这个主题,填词还是给唐巧。”
  “我也是这么想,你先写写看。”Klein点头,“不过现在我是有想到上一张专辑里那首跟NALA的合作曲,当时反响还蛮不错的,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想法…”
  “你想再出一首合作曲。”阮绥音问。
  Klein点头:“但我想你可以另找一个人,给大家一点新鲜感…对了,你不是在参加那个音乐节目吗?要不要考虑你跟出席节目的其他歌手培养培养感情,拐一个过来?”
  阮绥音沉默着,Klein又自顾自道:“叶真专唱苦情歌,跟我们主题不符,隋风就是个没感情的高音机器,也跟你搭不上,Saber一个说唱歌手跟你站在一起想想就很古怪,那就还有徐…”
  “我再考虑考虑。”阮绥音打断了他,“现在节目也才刚录了一期,跟大家都还不熟悉。”
  阮绥音和Klein谈了谈新专辑的各项事宜,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陈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有保镖等在门口。
  走到电梯口,保镖刚刚按下电梯按钮,阮绥音就听见身后传来段奕明的声音:“绥音。”
  电梯门适时打开,阮绥音就像没听见一般迈步要走进电梯间,手腕却被段奕明一把抓住。
  阮绥音猝不及防地痛呼出声,段奕明很快松开了他,看向他贴着皮肤贴的手腕,微微蹙起眉。
  “你先下去停车场等他。”段奕明对保镖说,“我有事和他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阮绥音冷冷道。
  段奕明没理他,只是看向站着没动的保镖:“我让你先下去。”
  保镖仍然没动,只是看向阮绥音,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听不见我说的话吗??”说的话接二连三被这两个人当耳旁风的段奕明一下子暴躁起来,甚至没注意到身后另一部电梯的门也打开了,而傅斯舟和陈帆从里面走出来。
  他只是恼羞成怒,失态地指着这个总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早已让他忍无可忍的保镖的鼻子:“还是你现在不只是个哑巴,就连耳朵也聋了??!”
  “段奕明!!!”
  阮绥音立时怒吼出声,声量甚至盖过了比他高半个头的段奕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显然,没有人顾得上出现得非常不是时候的傅斯舟,陈帆半张着嘴看看那三个人,再尴尬地看向面无表情的傅斯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阮绥音的又一声怒吼吓得身体一抖。
  “道歉!!!”阮绥音一把将保镖拽到自己身旁,瞪着段奕明怒得几乎要破音,陈帆敢说,他今天的愤怒程度比之前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刚刚电梯门打开时看见的这场面已经足够有冲击力,那么此刻当瘦弱得风一吹就能倒的阮绥音一把攥住段奕明的衣襟时,一向冷静的傅斯舟都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
  保镖似乎是觉得他不值当为自己大动肝火,抓住他手臂比划了两下,说自己没关系,但他并未听进去。
  他那可以冲破演唱会场馆屋顶的声线此刻全都压在了尖锐的怒音上,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我让你给他道歉!!!”
  阮绥音是一个温和、柔弱、逆来顺受的人。
  因此当私生粉闯进他房间之后,他没有追究对方的任何过错。
  当傅斯舟撕开他的伤疤冷酷地嘲讽他指责他时,他只是平静地回答“你说的都对”。
  当徐可阳不怀好意地靠近他、唤醒他的噩梦时,他只是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没想过回击。
  而一个弱者被中伤时,傅斯舟第一次在阮绥音身上看到了一种坚韧的强硬。他就像一个反过来保护自己骑士的王子,费力地提起对他而言太过沉重的利剑,不管不顾地挡在了前面,锋芒毕露。
 
 
第0020章 光线
  “——抱歉。”段奕明很快败下阵来,“我不该说这种话。”
  傅斯舟走上前,阮绥音似乎这会儿才发现他在这里,看向他的目光露出一丝诧异。
  “回家吧。”傅斯舟说,揽着他走进电梯,陈帆和保镖也跟在后面,而直到电梯门合上,段奕明仍然站在原地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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