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桃看过来,顾沉说自己吃过了。
然而白桃从下午就和他在一起,中途顾沉也只出去了几分钟,他哪里吃过了,难不成吃得营养液。
他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听学校里的人讨论过顾沉的口味,似乎很清淡只吃素,其他营养物质由营养液来补充。
白桃在王叔家真的没少吃那些难吃素菜和药一样的营养液,都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吃的,顾沉这么有钱居然也吃这玩意,一时间他有些咋舌,他们两个生活习惯好像真的很不合。
他忍不住小声感慨:“原来口味差别这么大。”
闻言顾沉刚放下筷子的手微顿,他看向苦恼中的白桃,忽然问了句:“火锅好吃吗?”
“好吃!”白桃用力点头,提起这个眼睛都放光,“这个底料比我在外面吃过的好吃多了,肉太香了。”
他本意是想夸顾沉这边的食材好,并没有劝他吃的意思,谁知刚说完就见顾沉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肉。
玉白的碟子里第一次染上红油。
顾沉一身白衣像是从风雪中走来,自带凛冽气质,他垂眸盯着面前红通通的肉,尝了一口。
薄唇沾上红油被染得也红了几分,竟是有些嗜血的意味。
白桃紧张的攥着筷子,也不知道合不合顾沉的口味,他又忍不住想异种都是吃肉的,顾沉作为异种混血这么不爱吃肉,该不会是吃一口他体内异种那一半就会占上风,失去理智开始发疯想吃.人吧。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一时间心中暗自后悔,早知道刚才就不多这个嘴了。
白桃越想越害怕起身想拦着,可一抬眼就看到顾沉咀嚼咽下,动作机械刻板的像是机器人,好在吃完肉他脸上终于浮现了血色,看起来倒是有点人味了,更像兽人。
“很好吃,”顾沉笑了下,又吃了一口。
他看起来就像是第一次吃辣的普通兽人,虽然面色有点发红,但似乎还挺喜欢火锅的,而且吃火锅的时候看起来没那么不近人情了。
白桃松了口气坐下,原来顾沉也是可以吃的,那还挺好只要没什么事就行。
他嘴角扬起继续香喷喷的吃着,倒是吃的急了他自己有点辣到,去客厅冰箱里重新拿一瓶饮料。
白桃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餐厅,没看到餐厅灯光在他离开的一瞬间变成染血般的红,顾沉依旧坐在原位,虹膜覆着阴翳的灰。
在他身后张牙舞爪的狰狞触手生生变成红色,其中一条更是控制不住的朝白桃奔去,那道纤细的背影一无所知,触手瞬间拉长变细,眼看着就要缠上他的腰,甚至试图顺着腰带钻进去。
顾沉面无表情的抓住那条触手,扯断,其他触手一拥而上一口接一口的咀嚼着,疯狂壮大。
恐怖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没传出餐厅的范围。
白桃站在一墙之隔的客厅,辣得伸出通红的舌尖,看着冰箱里满登登的饮料只觉得物资充足实在是幸福,日子终于恢复成小时候的样子了,甚至还要更好。
他精挑细选拿了个葡萄果汁,咕嘟咕嘟半瓶下肚终于舒服了点。
白桃最终拿了两瓶饮料回到餐厅,发现顾沉已经吃了不少肉片,面前的白碟子里都是红油。
“喝饮料吗?”他白生生的手指拿着绿色的葡萄汁,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清甜可口。
“好,”顾沉一手掀起拉环,仰头喝下。
喉结剧烈滚动。
白桃总觉得鼻间好像有点血腥味,他看了看一旁的生牛肉片,哗啦一下将肉片放进去涮,喷香的火锅味顿时扑鼻。
真美好啊。
第17章 气息侵入
夜深了。
作为帝国公民,没有光脑的日子按理来说很难熬,所有电子设备都用不了,总不能拉着顾沉陪他玩五子棋。
然而白桃靠在毛绒玩偶组成的床头看书,穿着软糯的鹅黄色睡衣盖着被,双膝曲起平放着一本封皮精致的书,粉发柔柔的很蓬松,整个人剔透又空灵。
他认真看书,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温暖的台灯将这一小块区域点亮,米黄色房间里美好的不像话,丝毫不像是被污染过的地方。
顾沉一进屋就看到这一幕,他站定在门前冷冽的眉眼难得放缓,大步朝屋里走。
刚好白桃换了个姿势,封皮抬起上面赫然亮出几个大字:如何构建和谐的婚姻关系。
白桃一心钻研,就见顾沉来到他床边盯着封皮看,然后问:“看出什么了吗?”
“看出来了。”白桃认真的指给他,“上面写着同寝时的要点,首先一定要知道彼此的作息时间,不可以互相打扰,其次注意双方是否有打呼等习惯,提前戴耳塞或者错开睡眠时间,但要尊重对方,最后的重点是一定要适应枕边有人的情况,不要半夜忽然醒来互殴。”
白桃越说越赞同:“好像和其他大学的几人寝差不多,只是把床铺并在一起了。”
他想着,虽然顾沉不是普通兽人而是异种,相处方式多少有点差异,但是应该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么一看交.配好像还挺简单的,白桃自己这边忍一忍是可以接受的,就是看顾沉能不能接受枕边有人了,上过战场的人恐怕很难适应。
他提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睡觉不太老实,你别介意,”希望顾沉不会半夜打他。
头顶传来嗯的一声,修长的手接过这本书,翻了几页。
白桃这时才发现他们距离有点太近了,顾沉站在床边像冰山遮住了台灯的光,过近的距离让他身上的压迫感格外强烈,白桃有种要被吞噬的错觉。
他动了动身体想挪开,就见顾沉放下书关心的问:“不适应吗?”
“没有啊,”白桃瞎说。
顾沉却垂了垂眼,道:“没关系,不习惯我们可以先分开住。”
白桃心中愈发感动,更不愿意再耽误顾沉了,他两只手攥住顾沉坚硬的手腕骨,不由分说扯着他上床。
过于高大的男人被他轻易拽动,劲瘦的腰绷紧,随着他的力道上来。
白桃身边的床顿时陷下去一大块,干净的香气若隐若现。
本来白桃自己睡自家床还是很松快的,然而顾沉一上来他就感觉到了不妙,顾沉骨架比他大太多了肩宽腿长的,稍微一动两个人就碰到了,怪不得书里说不要睡到一半打起来。
白桃乖巧的并拢双腿双脚,尽量缩小自己占的地方,果然这次就觉得好多了。
其实他很好奇顾沉现在对他的厌恶值还有没有那么高,自己已经同意和他结婚了情况应该不一样了吧,可惜一个人只能看见一次,看不到顾沉厌恶值降低的样子真的很可惜。
不是说自身的能力会更新吗?白桃有点苦恼,他能力怎么一直不更新变强啊,要是更新没准还能再看见一次,会不会是因为污染还在,所以也限制了他?
白桃开始胡乱怪着房子里的污染,只希望明天解决污染之后能有点变化。
想着想着他就有点困,今天实在太幸福了,几年的压力忽然间散了大半,一下子感觉之前每天都好累,现在终于能休息了。
转头去看,顾沉竟然已经睡着了。
小夜灯的光照在他脸上,像是给白玉雕像镀了层光晕,闭着眼睛的顾沉看起来没那么锋利了,却有种更为疏离的冷,明明就躺在他手边却好像在山脚仰望这尊雕像。
可细看就知道顾沉睡姿板板正正,完全就是军人状态,连周围的被褥都没有一点皱褶,好像随时都能起来战斗。
白桃诧异他的适应能力,不愧是元帅对环境的适应果然很强,他暗暗欣慰,现在交.配已经成功,顾沉的兽人应该占上风了吧,所以睡得这么沉。
之前白担心了,原来帮助他只要这么简单。
白桃心情极好关上台灯,眼前顿时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今晚似乎没有星星,屋里异常的黑也异常催眠,白桃脑海中不断思考着到了明天自己该怎么办,按照记忆一遍遍推演,纤细的身体渐渐放松,沉入床铺。
粉发散在雪白枕头上,像开在雪地的桃花,诱人采摘。
漂亮少年无知无觉的睡在污染的房间,枕边是异种。
他睡得很香,不知过了多久翻了个身,只觉得床越来越软,被子越来越沉,柔软的丝被滑到不可思议,向下坠落勾勒出细腰轮廓,填补身体所有缝隙紧紧包裹住白桃。
但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被子里总会有数不清的地方鼓起来,如同一枚蠕动的茧,里面密密麻麻的东西沿着曲线一寸寸滑动,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精神力小猫雀跃的跳出来开始大口大口吃着污染,吃得无比餍足,白桃却睡得很不安稳。
他像是刚从热水里捞出来,浑身覆着细汗,脸红得要命,颤抖的呜咽无意识从唇边泄出,他渐渐蜷缩成一团,可令人羞耻的地方仍然痒得想让人发疯,怎么也无法摆脱。
安静的夜里,无助的少年不停在睡梦中扭动,如同困在茧中的蝶,被迫绽放靡丽的香气无比动人,白桃被生生弄.醒了。
浑身格外的痒,痒得他四肢酥软提不起力气,睫毛颤抖着睁开眼发现现在还是深夜,他好像只睡了几个小时。
明明没有做梦,他却感觉自己做了无数个梦。
白桃轻呼一口气,哽咽的呢喃终于控制不住嗓子里泄出,他睁大眼睛下意识捂住嘴朝顾沉那边看,饶是小猫的视力极好,这会太暗了也有点看不清脸,但隐约能看到顾沉平躺的轮廓,应该还在睡觉。
呼,还好没把他吵醒。
可能是第一次和陌生人住心底还是有点紧张,白桃抹了抹额头,软手软脚的起身去洗脸。
柔软的拖鞋踩在毛绒地毯上,没发出任何声音。
啪嗒,卫生间的灯开了。
明亮的光照清了他此刻的模样,头发凌乱的不得了,眼睛里全是泪水,嘴巴异常红润,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艳丽。
白桃被这样的自己吓了一跳,果然做噩梦半夜醒来身体状态会很不对,这样可不行明天还得养足精神去救爸妈呢,不能让他们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他蹲下到处翻找,最后在抽屉里找到一块以前朋友送的古法安神手工皂,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助眠作用但还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哗啦啦的流水声响起,白桃用温水打湿脸颊,然后闭着眼睛双手搓一搓香皂。
香皂的味道实在非常好闻,是淡淡的冷松香,就是时间长了有点干,不怎么好出沫。
他什么都看不见,这又是大半夜的不是很有安全感,便摸索着给香皂沾了点热水,细嫩又热乎乎的手心不停揉着。
一开始还有点硌手,没一会就彻底把香皂软化了,越来越滑溜越来越软和,甚至软得有点不像话了。
屋内安静的只剩下泡沫堆积的声音。
嗯?
白桃甩了甩软乎乎的香皂,这是化掉了吗。
于是他拧了拧,掰断。
第18章 四年前
香皂相当劲道有韧性,断的并不容易,但还是成功折了。
白桃脸上都是水勉强睁眼看了一下,视线模模糊糊。
香皂还是那个香皂,掰成两半并没有全都化开,倒是泡沫已经搓了好多,白白的沫子攒了一手。
于是他安心闭眼,双手并拢在脸上慢慢晕开,从额头晕到下巴,泡沫很滑很香他认真揉洗,揉着揉着甚至觉得越来越滑,滑腻黏稠的泡沫冷冰冰的,但确实让他更困了。
以前那些朋友虽然都讨厌他,但送的东西确实是货真价实的。
白桃冲了半天水终于洗干净,再抬头脸上的红晕已经没了,脸蛋白白嫩嫩眼睛很明亮,整个人看着也精神了,倒是大脑困得不得了。
他打了个哈欠擦干净脸,甩了甩依旧绵软的四肢准备把香皂放回去,左手摸了个空。
白桃愣了愣低头去看,原本放在左手边的香皂和香皂盒全都没了。
迷糊的大脑稍微清醒一点,他弯腰到处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像是从来都没有所谓香皂似的。
恍惚间白桃终于意识到家里是被污染过的。
即便明天房子才会变成最初被污染的状态,可四年后的今天家里仍然是有污染的,自己之前仗着有顾沉在几乎忘了这件事。
他意识到自己绝对不能这样松懈了,寻找父母之前不可以出任何意外,白桃没有在卫生间多待,立刻轻手轻脚走回床边。
卫生间的灯一关屋内顿时黑得不像话,连猫这样优秀的夜视能力也只能大概看个模糊的虚影,白桃仗着对家里熟悉小心摸索到床边,回到睡觉的地方终于心神一松,手脚也立刻酸软的不行,一屁股瘫坐在床上。
唔。
白桃满脸通红的从床上弹起。
他坐到了什么东西。
白桃这次真的有点害怕了,又窘迫又紧张,手向后伸将小夜灯打开,昏黄的灯光照清了床上一只苍白瘦削的手,手背覆着一层淡蓝色血管,手指很修长,线条利落又很有力量。
是顾沉伸过来的手。
意识到这一点白桃脸蛋瞬间爆红,他震惊的捂住脸,羞耻的恨不得从床底下钻进去。
完了完了。
白桃终于明白书里为什么写不要半夜醒来互殴了,要是顾沉这会醒了自己就死定了。
他心跳快得不得了,深呼吸一会,怀着忐忑的心情垫脚往顾沉那边看,确认他还在闭眼没醒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顾沉的手还在这自己没法睡,白桃红唇紧抿着,指尖捏住顾沉一点袖口,一点一点将他的手朝那边挪。
他动作非常小心,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所有视线全都紧盯着那只手,直到将他轻轻放回原位,稳稳当当。
呼。
白桃有种在家做贼的无奈,浑身热的不得了,终于能睡觉了,他手撑在床边正要上来,抬头的瞬间对上顾沉清醒的黑色眼睛。
“你在做什么?”顾沉问。
白桃脸蛋涨红。
他是真的不会撒谎,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本能的想说实话,好在他有理智嘴里的实话只说了半截:“我半夜醒了去洗把脸。”
顾沉看样子没有怀疑,只是重新起身往另一边挪了挪,给白桃让出很多地方:“睡吧。”
白桃看他手都被自己坐红了却丝毫没怀疑自己的样子,心中愈发过意不去,但也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他钻回被窝赶快睡觉,这次几乎是沾枕头就困得快晕过去了,半梦半醒间,他听到一道温柔又坚定的声音:“别怕,我一定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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