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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想寻死啊(近代现代)——一束香菜

时间:2024-06-02 11:19:38  作者:一束香菜
  温南星注意力在左侧的绣球花上,闻言转过脑袋,蹙地,一颗颗带着毛刺的球状物体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
  退后几步,温南星,略带纠结地问:“……它吃人吗?”
  岑黎噗嗤一下笑出声:“专吃你这种细皮嫩肉的。”
  “……”
  也没有……细皮嫩肉吧?
  温南星有点郁闷,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原来是这样。
  但也不怪岑黎会这么觉得,这人确实纤瘦得和花干差不了多少,某天强台风一吹,没有他抓着的话怕是早就被卷到海里去了。
  像只小绵羊似的,就算有脾气也只会先把自己缩起来,然后朝你“咩”一声,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岑黎摸下巴,“我给你挑吧。”
  温南星眸子又亮起,莞尔道:“嗯……好啊,是什么?”
  视线绕着周围转了一圈,岑黎坦然捧起一盆绿植:“这个,一戳就闭上的——”
  “含羞草。”
 
 
第24章 
  五块钱一盆的含羞草长势喜人,旧芽中间冒新芽,葱葱郁郁。
  对于养殖新手来说,发了芽,冒了脑袋的植物更容易养活,那些还只是种子,从零开始培养才需得饱含技巧的。
  温南星没有这种技巧与能力,也自认他没有自信能让一株小芽长成亭亭玉立的枝苗。
  所以等岑黎将新买的盆栽放到他手上的时候,温南星神情显得有些呆滞。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买了。
  是株社恐小草。
  一碰就收叶子。
  有人买,老板自然笑呵呵收钱,还附带多夸两句:“含羞草好养得很,浇水,晒太阳。运气好的话三四个月就能开花,毛茸茸的像蒲公英一样,但不会被风吹走。”
  温南星想象了一下,又思考了一下,老板说“运气好的话”……
  那他可能看不到这株草开花是什么样了。
  温南星对自己的非酋运气一向没有自信心。
  但岑黎觉得老板这句话说得特别保守,便开玩笑似的问:“运气好的话?那如果不好,意思是五六个月才能开?”
  养植物不比养猫狗,花费的精力少,每天只要看一眼,保证它不会没太阳晒没水喝枯死便好。
  连移盆都不用自己动手,老板已经全部搞定,给养得拔地参天了。
  岑黎对种养花草研究并不多,很多事情都是顺其自然。
  有缘的,每天只浇水那都能长得苍翠欲滴,怎么着都能开花。
  要没缘的,就算天天给它换高级养料,晒足日头,那都不会给你面子,连叶片都打蔫儿。
  虽说是随遇而安,不过岑黎心底仍有疑虑:“真能开花?您不是看我们外行不懂吧?”
  就像卖水果,心里门清也要问一嘴:这瓜甜不甜呀?
  好似这样就能给自己捞到一份保障。
  老板也是爽快人,一听质疑,立马打包票:“能!保证能开花!不开你找我来换!”
  岑黎笑:“行,您说的啊,我可记心里了。”
  也就是闲扯攀谈,哪有人真会过来换?
  所以老板也跟着笑道“好好好”,听到响彻天际的进账声音,笑容又加深了许多,挥着手同两人说再见。
  他们这一趟只是闲逛,更深处活灵活现的鱼鸟蛐蛐,温南星也只是好奇地瞧了两眼。
  要是给他养,他怕出问题的不是小家伙们,而是他自己。
  过于紧张,先把自个儿吓着了。
  捧着新奇的盆栽,一路戳着往外走,回到门口的时候,叶子已经收拢闭合,叫人窥不见内里半分。
  就像人们常说的,羞答答。
  “它可太可怜了,一路容忍你这么一戳一戳。”岑黎无奈地看他玩了一路叶片,“你再戳下去,它都准备快长回土里了。”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温南星温吞的性格致使他步伐也比较缓慢,像小老头溜达,索性岑黎也放慢步调,同他一致:“一会儿它该咬你了。”
  咬?
  拿什么咬,捕蝇草的茎叶上至少还有纤毛和消化液呢。
  温南星没那么好骗,即使生活中的他没有常识,但要比知识,他绝对属于博览群书那一类。
  卷王。
  “那是它在自我保护。”温南星抬眼。
  在它遭受外界触碰或是风吹雨打的时候,迅速闭合,以减少受到的伤害。
  岑黎挑眉,不太认同:“要想真的保护自己,光是缩着是没用的,就像蜗牛,没有身体骨骼的支撑,但最起码他有坚硬的外壳。”
  “保持警觉固然重要,但要在这世界生存,风吹日晒不可避免。”
  温南星抿唇不说话,岑黎突然意识到他自己真有职业病——
  总喜欢不经意间灌人鸡汤。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这哪是救一次就万事大吉阖家欢乐,后续还得接着救呢!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就随口一听,”岑黎懊恼,打算转移话题,“说渴了,买瓶水去?”
  好在温南星没深入想更多,道了声“好”,又接着去碰剩下那些展开的叶片。
  跟本就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嘿,两不相干!
  岑黎:“……”
  没事,让他玩,一盆植物而已,死不了。
  大不了扭头就找老板再买两盆。
  一次性戳个够。
  ……
  这个季节还处于蚊虫高度繁衍的阶段,特别是植物茂盛的生态园。
  温南星体质不易出汗,所以穿得不算清爽,只露了胳膊,可依旧遭殃。
  出了花鸟市场没走两步,手臂上便接连出现红肿的蚊子块,同岑黎的烫伤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一个疼,一个痒罢了。
  温南星挠啊挠,恨不得长出第三只手来,毒蚊虫果真是名副其实的……毒。
  “啪——”
  巴掌落在臂弯中央,形如车鸣喇叭的一声脆响。
  温南星停下挠痒的手,怔怔杵在原地,朝始作俑者投去一个茫然的眼神。
  花鸟市场每间隔一段路就设置有洗手池,也就是个水龙头装置,连软管都没装,一拧开,凉水就争先恐后往外涌。
  岑黎动作干脆利索,掌心勋章似的留有一滩血迹,以及一只已经没了生命迹象的花蚊。
  淅沥沥的水流湍急,一下将“尸体”冲落。
  洗完手,岑黎扭头,可一瞧温南星。
  好家伙,拍蚊虫滞留的巴掌印比蚊子块都红。
  对上青年一瞬不瞬的目光,岑黎解释说:“有蚊子咬你,你看——”
  看什么。
  证据都被冲进下水道了。
  他忽地噤了声。
  温南星睁着溜圆的眼睛看他,信没信,和打没打是两回事。
  “起包了,这下你看。”
  岑黎指着那处红彤彤,说着又拿指甲微微划过那块已经肿胀的小红疙瘩,表示:“要这样,封印起来。”
  他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却憋不住笑:“猫屁屁。”
  蚊子块被划上一道十字。
  盯着那两处叉,温南星:“……”
  面无表情地再次看向岑黎。
  “……还是买瓶花露水吧。”岑黎哽了下。
  左右手臂已经红了,先止痒更重要。
  市场边上就有一家小卖部。
  刚踏进门,穿老头背心的大爷觑了满手是包的温南星一眼,就知道他们有什么事:“被蚊虫咬了是吧?喏,擦这个。”
  是一小瓶青草膏。
  外壳上纸质包装写着的字已经被磨损,看样子是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有可能是被每路过一个人都摸了一下。
  就像招财猫那样,碰一下,期待天上掉钱。
  “市面上那些驱蚊水都没我这个好,”大爷蒲扇慢悠悠晃动,“不是我吹嘘,这东西纯天然,不仅止痒,还能提神醒脑!”
  “保准你涂上一秒就不痒!”
  大爷一唠嗑起来就像上门推销员,喋喋不休,温南星听着有些晕。
  手指尖稍稍蘸了一抹绿,他先是谨慎地嗅了一下。
  薄荷和艾草的香气,或许还添加了中草药,猫薄荷一般,闻着上头,涂抹在皮肤表层,隐隐有往里渗透的意味,散着凉意。
  很神奇的是,效果确实如大爷说的那般,涂上就不痒了。
  “你要擦一点吗?”抹完,温南星又转头问岑黎。
  “我没被咬……”
  岑黎本来觉得他并不需要,但是……
  “……但是也可以来点,预防。”他稍加思索,说得冠冕堂皇。
  甚至已经伸出手,意味很明显。
  不想自己动手呗。
  花鸟市场建设在一堆小店铺中央,不知道是市场发掘了这一商机,还是小商铺看准了这块地皮。
  总之温南星没接收到他传递的信号,将青草膏递过去,他的眼神落在隔壁滋滋冒油的油墩子上。
  萝卜丝裹着胡椒粉,一块块小饼炸得金黄酥脆,一口下去,内陷柔软香嫩。
  手上的青草膏还没被拿走,温南星转过视线,问:“你不擦吗?”
  岑黎表情变得一言难尽:“……擦。”
  大爷推销很成功,温南星最后带走了一瓶新的青草膏,七块钱,物美价廉。
  让他不由得感叹小县城的物价,实在是令人膛目结舌。
  若是放在超市,价格一定会往上抬许多。
  国外那更是翻倍,亦有可能想买都买不到。
  在外晃荡了一下午,临近下午四点,太阳遵循自然规律下降,天空变成漂亮的渐变橙,银蓝偏白的色调在两种极致的冷暖之间进行过渡。
  万里无云,还是个好天气。
  而后,在第三次望向油墩子小摊时,岑黎到底还是比他先坐不住。
  ……买了六块钱三个。
  温南星又一次惊讶,六块钱,算下来一个胖胖的饼只要两块。
  如果他能带着这个技术去欧洲,不出一年他就可以回国开启养老生活。
  赚得盆满钵满,多到花不完吧?
  以至于他观察得格外认真,像是正大光明偷师,小摊主差点以为是同行过来偷秘方,去后厨柜里拿面粉,温南星还得张望一下。
  记着面粉的品牌,好回去练手。
  “小电驴可能没油了,”岑黎这时候拧动车钥匙,瞧了眼油箱指针,又看向加油站指示牌,“你要不在这等我会儿,我去前面加个油就回来。”
  温南星等着他的萝卜丝饼,点点头:“好。”
  然后继续盯他的“独门配方”,神情格外认真。
  油墩子做起来特别快,一锅满满当当的油一次性可以炸三到四个,跟摊煎饼一个道理,翻个两三回外皮就变得焦黄。
  熟了,香味便飘出来。
  窄巷子里的小猫小狗都被吸引过来。
  不一会儿,温南星拿着一袋子吃食,正想四周看看还有其他什么吃喝玩乐的地方,蹙地,转头的刹那,一辆载着两人的摩托车飞驰而过。
  在经过他身旁时,徒然伸手抱走他手里的东西。
  用的猛劲,几乎是连带着温南星整个人都踉跄一下,好在旁边有棵树,能支撑住他,没让人一屁股摔,和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
  而这一幕正巧被后方加完油,正推车走来的岑黎尽收眼底。
  岑黎猛地清醒,先冒出一句国粹,接着几乎是吼着问温南星:“你没事吧?他刚是不是抢你东西了?抢了什么?”
  一串噼里啪啦宛如机关枪似的问题。
  温南星仍没能从抢劫的,怔然开口:“他抢了我的——”
  然而话音未落,就见岑黎已经跨步上车。
  “草!”
  “你站在这别动,等我……”事态过于紧急,头盔没能从后视镜上取下,岑黎已经踩了一脚油门,扔下一句话便猛地冲了出去。
  人、车早已不在原地。
  至于岑黎最后说的……
  等什么?
  呛了一嘴车尾气,温南星这才接上方才的话,对着空气喃喃道:“——草。”
  手里空空荡荡,正是缺了一小时才刚购入的那盆含羞草。
 
 
第25章 
  “就是你俩抢了人家的花盆是吗?”
  警察局里,坐着两个不良混子。
  一个染着红毛,一个则是蓝毛。
  温南星觉得他们两个应该是去的同一家理发店,在同一时间段染的头发。
  都统一地掉了色。
  两人鼻青脸肿,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劝架,捂着脸龇牙咧嘴喊冤枉。
  红毛:“我们……我们真的只是路过,不小心顺走了他的盆栽而已。”
  红毛哭天抹泪,特委屈:“警官你看看,他都把我俩揍成什么样了……”
  蓝毛附和:“对啊对啊警官,我们都手无缚鸡之力,哪能抢东西啊。”
  又指控站在温南星身侧的岑黎:“他一个人比我们两个人还壮,他抢我们还差不多!”
  警官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过去——
  一个魁梧奇伟,凶神恶煞。
  两个细胳膊细腿,向隅而泣。
  岑黎指尖反向一点,好笑地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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