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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有点暧昧了(穿越重生)——海崖无涯

时间:2024-06-02 11:13:21  作者:海崖无涯
  蒋云:“……”
  “孙主任,”一开口,他发现自己嗓音哑得厉害,于是咳嗽几声清清嗓子,“我身体没有问题吧?”
  “还有,我想问一下当时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伤得重吗?”
  医生抽出钢笔写了几行字,而后戴上听诊器,给蒋云做基础的检查。
  她念出一个数字,等实习生记录下来以后,说道:“恢复得不错。和你一起送过来的两个人比你早些醒过来,各项指标也都正常。不过……那名姓梁的患者状态有点不稳定,需要多观察一段时间。”
  蒋云眉心一跳,问道:“他哪里伤到了吗?要不要紧?”
  “这个我没办法保证,”孙医生将钢笔重新挂在口袋外沿,安慰道,“但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他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晚上查房的值班医生会把情况反馈给你。”
  “好的。”蒋云说道。
  苏醒的节点恰好是饭点时间,医院的标准病号餐非常统一地做成了清淡的口味,适合病人康复期调理、忌口,但不适合他这种不爱吃蔬菜,无辣不欢的重口味患者。
  这顿饭,蒋云吃得宛如受刑。
  傍晚时分,病号餐被责任护士端进病房,蒋云右手手背插着滞留针,他生疏地用左手舀起一勺白粥,还未张开嘴,护士便把一瓶罐装酱放到桌面。
  “2号房的病人中途醒了一次,他说你肯定吃不惯太淡的饭菜,拜托我把这个给你,”她又拿出一张黄色便签纸,“这是他的留言。”
  蒋云在衣食住行方面警惕心极高,护士走后,他不急着拧开罐盖,先把便签条上的那句话默念了一遍。
  “不辣,仅仅只是调味。”
  字迹是梁津的字迹,说话风格也是他的说话风格。
  床头有一支不知被哪个医生落下的黑笔,蒋云在那行字下面回复:
  “不辣不吃,但是谢了。”
  写完,他将便签纸贴在床头,下一次护士进来查房时再麻烦她把字条传回2号病房。
  次日,蒋云的病房迎来第一位探视者,那人手提水果篮,手臂扛着一捧几乎把脸死死遮住的郁金香。
  花束和果篮被搁置在床边的凳子上,一年出差不了几回、一离开偏巧遇上老板出事的郑思勤擦擦额头的薄汗,说道:“幸好幸好,有惊无险。”
  “你提前回来了?”
  “连夜订的机票,”郑助理还穿着开会那套着装,“唉,当初该让Jessie替我去的。”
  “不怪你。”
  蒋云摇摇头,道:“你不走,我们依旧会在路上出事,说不定到时候躺在病房的除了我、梁津和司机,还得加入一个新成员。”
  “过江大桥上发生的事传开了吗?”
  郑思勤:“没传到海京这边。”
  “那就好。”
  不然魏疏和魏淳亭少说也要几百个电话连环轰炸他,以他对魏淳亭的了解,她指不定采取一些极端手段,誓必叫蒋丰原把他弄回海京。
  虚惊一场,蒋云忽而意识到一个新问题:“海京不知情,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梁津出事的?”
  郑思勤被他问得一愣,半晌,他吞吐道:“梁津启动了安保系统,总部收到指令,马上把这件事告知我了。”
  在病房呆了将近两天,蒋云没见到什么人,因此找人交谈的欲望极大。
  “会开得怎么样,总部没批评你吧?”
  蒋兆仁在其位不谋其事,他跟梁津本就是海京调来的,剩下的人中最适合背黑锅的正是郑思勤,蒋云挺担心他的。
  “没有。”
  说起这个,郑思勤笑起来,攀附在他背后死寂一般的社畜气息都变淡了些:“蒋总表扬我了呢,估计提拔很快就下来了。”
  “小老板,我想起来有件事忘记转告你。”
  郑思勤:“蒋总说,他还算满意你和梁经理在冀西的表现,你们有一周的时间进行任务交接,一周后,两位可以返程了。”
  “真的?”蒋云狐疑道。
  “真的。”
  “我飞离海京前,蒋总特地叫我带话给你们,”顿了顿,郑思勤说,“泉辉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插手。这件事不用细查,不必深究,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了。”蒋云道。
  但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蒋丰原不让他查的东西,他非要查个彻彻底底明明白白才好。
  特别是那句“过去的已经过去”,蒋云磨了磨后槽牙,差点害他又死一次的人,怎么可能轻飘飘放过?
  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老板,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
  郑思勤正要走,蒋云说道:“等等。”
  梁津就躺在他隔壁2号房,虽不让探视,但水果花束是送得进去的。
  郑助理这么一个细致的人,怎么会只带一份东西呢?
  “你知道梁津在我的隔壁病房吗?”蒋云漫不经心道,“好像伤得很严重的样子。”
  “喔,这个啊……”
  “我还没去探望,”郑思勤转过身,坦然道,“您别太担心了,梁经理身体状况一切平稳,没什么大碍的。”
  “好的。”
  蒋云坐在床上,笑着目送郑思勤走出病房。
  撒、谎。
  尽管不排除护士告诉他梁津病况的可能,蒋云仔细想了想,更倾向郑思勤对他隐瞒了探望过梁津的事实。
  为什么瞒着他?
  其中有什么不可说的东西吗。
  蒋云觉得很奇怪。
  之后的几天,郑思勤又来了病房几次,次次带着满满一打文件,盯着他挨个签字审批,手头几个即将结束的项目时刻等着他盯流程跟进。
  上次护士送来的酱,安全起见,蒋云拿去做了检验,以及让孙主任看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有害物质了才拆开下饭。
  蒋云郁闷地读着文件,手一抖,下饭酱多扔了几勺进去,咸得他灌了几口矿泉水。
  “郑助理。”
  蒋云公私分明,上次郑思勤瞒着他的那件事,他暂时不想追究。
  现在较为紧急的,是堆放在折叠小桌上的两大摞文件。
  “请你解释一下,”蒋云按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为什么这几天的文件越来越多,数量变成了第一天的两倍呢?”
  郑思勤认真道:“梁经理状况不稳,他的那份我一并给您了。”
  “我的状况难道就很稳定吗?”
  “看起来是这样的。”
  郑思勤说:“护士反馈说,您每天心情愉悦,饭量正常,如果不是有点贫血,三天前您就该办理出院手续了。”
  蒋云:“……”
  “请问。”
  他僵硬地扯开一抹笑:“之前你说你即将被总部提拔,是要调到哪个地区呢?”
  据他所知,蒋氏在其他地区的分公司没有更高的职位。
  “海京,”郑思勤老实说道,“所以我订了和您同天的航班。”
  “……真好,祝贺你。”
  逃不掉了。
  蒋云想,上天保佑,至少别和郑思勤分到一个部门。
  加班瘾是会传染的。
  晚间查房的时候,值班护士从二号病房带来了那张边角略微发皱的便签纸。
  “梁津好转了吗?”蒋云把折好纸张压在手心。
  护士笑道:“今天下床活动了。”
  那就好。
  他始终对危机发生时,梁津义无反顾地把他紧护在怀里耿耿于怀。
  最开始的初衷是他不想与梁津有过多交集,现在渐渐往他控制不了的方向演变。蒋云退而求其次,把要求降低成了“尽量别欠梁津什么”。
  欠多了是要还的。
  一来二去羁绊加深,他将背道而驰。
  3号病房的病人身份不简单,听说在哪个公司担任高层管理者,接触了这么多天,护士觉得青年和普通病人没多大差别,很有涵养。
  她问道:“有什么话想让我转达吗?”
  “谢谢,目前没有。”蒋云说。
  叠了四道的便签纸宛如一个小方块,蒋云层层叠叠地展开,那人效仿他,在“不辣不吃”那句话下面简练地回复了六个字:
  “阿云,挑食不好。”
 
 
第22章 
  入院第七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
  由于梁津的状态“有待观察”,郑思勤将他们的机票改签到三天后。
  郑思勤这段时间往医院跑的次数比回家还勤,不知道是真爱加班还是假爱加班,蒋云被他敦促着签文件,感觉自己白头发都多了几根。
  好不容易到了周六,蒋云跟责任护士说了一声,病号服也没换,选在郑特助常来的时间点开溜。
  住院楼附近有一个圆形花坛,培育的花种是对生长环境要求没那么严格的三角梅,一簇一簇地盛放出绚丽的色彩。
  头发花白的老人两手握住手扶助行器,健步如飞地弯道超车,走到蒋云前方,几名推着移动输液架的病人也陆续经过他身侧。
  走两步就大喘气的蒋云:“……”
  他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一端调整呼吸,跳动的胸腔渐渐平稳,一道黑影从头上投射下来。
  “阿云,我们又遇见了哦。”
  蒋云循声上望,女人的波浪卷发被一只鲨鱼夹盘至脑后,遗漏的碎发垂在发间,平添几分慵懒。
  邹渝举着一把太阳伞,臂弯挂着某奢牌的稀有皮包包,她眼尾上扬,温和地朝他抿出一个笑:“介意我坐在这吗?”
  “不介意,请坐。”蒋云说道。
  虽然有伞遮阳,女人颈侧仍旧覆着一层薄汗,蒋云想起病号服口袋里揣着一包纸巾,他拆开包装,默默递了过去。
  “您是来找我的吗?”
  “我们阿云真贴心,”邹渝展开纸面,绕着脖颈轻轻拍了一圈,“对的,我这次专程来感谢你。”
  蒋云:“谢我?”
  他怎么不记得除合作之外,自己和邹渝还有别的关系。
  “多亏你和梁津,宋成被带走调查了。”
  提到泉辉的另一位董事,邹渝的语气明显冷了些:“这些年,很多事我并非不知情,只不过我懒得管那么多,想看某些人引火烧身罢了。”
  “好啦。”
  邹渝神情一松,用词十分豪迈:“那孙子被拷走的当天,我在家开香槟庆祝了一晚上呢。”
  “这么大的喜事,确实应该好好庆祝,”蒋云看她举伞举得手酸,主动接过伞柄,朝邹渝那边微微倾斜,“您找我有什么话想说吗?”
  “你瞧,我一高兴就喜欢忘事。”
  她笑容变淡,道:“你对出事那天,还有印象吗?”
  “医生说我大脑一切正常。”蒋云道。
  意思是没忘。
  顿了顿,邹渝继续道:“当时你们的车和过江大桥的防护栏相撞,是因为刹车失灵吗?”
  刹车失灵。
  蒋云眉心一蹙,为什么邹渝会提出这种猜想?
  众所周知,普通人开车遇到刹车失灵,很大可能是车本身的问题,但他们这种家庭背景、构成等方面均复杂多变的遇到这种情况,很少有人往“汽车故障”这个方向想。
  “不,”蒋云如实答道,“被围堵的时候,我们想通过快速后退摆脱那几辆车,但司机慢了一步,车头不小心和那些人发生了擦碰,撞上防护栏是一个意外。”
  “原来如此。”
  邹渝指尖碰了碰下颚,一副思索的模样:“陈栗没有骗我。”
  “他也有参与?”
  “拍卖会结束以后,宋成和我说了一句话。”
  她复述道:“‘陈栗愿意为钱替你卖命,难道就不会重新为我做事吗‘,我以为你和梁津在过江大桥发生意外,是他动的手脚。”
  那天他把车钥匙给陈栗,告诉他如果再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在车上躲一躲。
  蒋云那时考虑得不多,只能说幸好陈栗没有服从宋成的指令,否则轿车高空坠江,错过救援时间,他和梁津将尸骨无存。
  想到不经意间与死神擦肩而过,蒋云脊背一阵发寒。
  “收到你们出事的消息,我派人找到陈栗,逼问他这件事与他有没有关系,他在我面前发誓,说他绝对没有动过任何害你的念头。”
  邹渝模仿了下陈栗的语气:“‘我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虽然没多少文化,但我分得清人的好坏。蒋先生是一个好人,我不该害他’,他的原话。”
  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发好人卡的一天。
  蒋云沉默良久,半晌闷出八个字:“他看人的眼光真差。”
  他从不觉得他能和“好”这个字沾半点边,对于陈栗,他仅仅是给了他一份不用花太多心思的工作,允许他自由上下班、有能力看顾接送他的妹妹。
  举手之劳而已,算得了什么。
  须臾,蒋云后脑勺被邹渝狠狠一拍,女人柳眉倒竖,说道:“你这孩子,人家那是夸你呢!”
  邹渝十指做了美甲,珠光亮面,拍人的时候疼得很。
  这样的神态和举动,无端令蒋云觉得熟悉。
  像谁呢?
  想了想,挺像魏淳亭的。
  蒋云思考的时候爱盯着脚尖看,这一幕落到邹渝眼里,恍惚间,她眼神忽地柔和起来,似是联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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