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里,有人死了。”
12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霍清放开抓住他的手,朝小屋跑了过去。
这里,恐怕真的死人了。
小屋前,村民们将那扇帘布卷起的门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或是议论着什么,或是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门里。
清一色的黑衣黑面纱挡在前面,把霍清挡的严严实实。
“让一让,让一让!”
霍清推开人群,勉强挤了进去。
屋子的角落,红木拼制的大衣柜,正朝众人张开着口子。
衣柜中,一具僵硬的尸体,就这么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也同样带着面纱,显然是游戏玩家中的一员。可他衣服上的号码被恰好挡住,一时之间,谁也认不出他。
不会……是8号吧?
现在,谁都没有翻出尸体的胆量。只有霍清一个人,走了上去。
他轻轻扶起尸体的肩膀,将他搬了出来。
5号。
霍清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
虽说并不是他担心的人,可同样身为人,身为游戏玩家,同类的死亡依旧让他心脏有些抽搐。
这个5号,正是第一天进入游戏时,对污蔑他人的“莽夫6号”感到不满的人。
“这5号肯定不是自杀,到底是谁干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自杀”
“笨啊,背后中刀,被刺死的,怎么自杀”
身后,几个村民终于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开始了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流。
“有谁进过这个屋子”
霍清回过头,朝他们问道。
一时之间,所有人面面相觑,却不敢承认。
这里是食物和水的补给处,说没人来过,霍清绝对不信。
不过,他今天恰好没进入过蘑菇房,到底谁来过,他也不清楚。
“我。”8号率先举起手。“下午时我来过一趟,接了些水。不过,我没有杀人。”
随后,他又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的村民。
显然,大部分都来过,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有了他的表率,几个人缓缓举起了手,没过多久,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我有一定的医学基础,可以先看一眼尸体。”
8号走上前,默默查看起了尸体。
“看起来,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尸僵也并不严重,应该是刚死亡不久。”
“尸体是我发现的。”刚才在广场大呼小叫的12号开口了。“刚才,我来这里,因为天色黑了,我又夜盲,看不清路,就不小心撞到了柜子……结果,柜子门一开,这具尸体,就……”
“我作证。”另一个村民接话道。“那时,我打算进来接水。看到12号进去之后,没过两分钟,就匆匆忙忙跑出来了。他应该没有行凶的时间。”
“不排除行凶之后离开现场,再过段时间折返回来的嫌隙。”8号冷静地分析道。
“你……这什么意思啊?”12号一听这话,立马急了。“我又没招你惹你,我就一村民,只想苟到最后。再说了,杀人不违反游戏规则吗?我何苦啊?”
“游戏规则并没有说过,不能游戏内杀人。”8号道。
“什么道理啊,没说过不能杀人,这人就是我杀的吗……”
“请安静一下。”
“我觉得,这样的猜疑是没有意义的。”
此时,10号站了出来。
“我们可以分析一下,5号为什么会死。”10号道。“之前,1号在排除边缘位置时说过,他认为5号不是‘巫医’,我也这么觉得。虽然他说过的话并不多,但也很像平民的视角。如果他的死亡与游戏有关,我倒觉得不是他的身份威胁到了其他人。”
“那是什么?”霍清问道。
“倒有可能,是他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10号道。“比如,和人发生了争执,或者恰好撞见了其他人的谈话。”
“什么谈话这么重要游戏里的大家连互相是谁都没法辨认呢。”霍清质疑道。
“如果他撞见了巫医的谈话呢?因为他是倾向好人,所以很难被投票处决,又因为他是平民,夜间浪费杀人次数刀掉也很亏。那就只能现场杀人灭口了。”10号道。“我认为,找到凶手,大概就找到了巫医。”
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听完他的逻辑,霍清再一次信了。
“说了这么多,你有嫌疑吗?”
此时,一个村民不耐烦地问道。
“我并没有。”10号笃定地回答。“因为,我和7号8号一直在树林里,离开树林之后,我上了个厕所,这边就出事了。”
听他这么说,好像确实是。霍清想。
10号也是少数的没进过这个屋子的人。
不过……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除了8号,霍清怀疑场上的所有人。
“是吗?7号”10号像是看出了霍清的心思一般,率先把问题抛给了霍清。
他想靠霍清的证词,证明自己的清白。
该帮他证明吗?
霍清回过头,看了眼一旁的8号。
8号没有侧目与他,也没有回答。
最烦这种选择题了……
“是的……吧。”
犹豫不定之时,霍清下意识地回答道。
(今晚,5号出局。)
第75章 ·小偷玫瑰(4)
“也就是说,10号没进入过现场?”
“7号我倒是看见了,一直待在小树林里。虽然不知道他在干嘛,但人肯定不是他杀的。”
“那既然7号说10号也在树林,他们两个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吧?”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很快就得出了一个对霍清有利的结论。
既然霍清一直待在树林里,没有进入过案发现场,也就一定没有悬疑了。
那么,只要他说哪个人没有嫌疑,那个人就大概率安全。
在他认同了10号的自证之后,10号也并不着急,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村民们的议论,等待他们平息下来。
他再一次获得了把控节奏的资格。
“7号,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村民们逐渐安静之后,10号先转过头,把话头交给霍清。
“我……没有。”霍清摇了摇头。
“我觉得,我们必须站出来说些什么。”10号道。“场上只有我们两个,是可以被证明的,绝对清白的人。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应该站出来带节奏,找出凶手。”
他很聪明地把问题抛给了霍清,又顺带把自己的观点表达了出来。而主动权,完全在他手上。
“……你先说吧。”霍清道。
“在我开始之前,我希望进入过房间的人不要隐瞒,告诉我你们是日落之前进来的,还是日落之后进来的。”10号转过身,向所有人问道。
其中,大多数人都是日落之前进来的,只有12号,9号,以及8号,是日落之后进来的。另外,又有两三个人,表示没注意进来时太阳落了没有。
“我认为,凶手一定是在傍晚时分进入现场的。”10号开始分析了。“这个‘猎巫游戏’的世界总是飘着雾气,并没有很好的光源,而案发房间的采光也并不好。可以看到地上的血迹还在,因为这房间时常有人进出,凶手根本没时间清理。那么,只有在傍晚时分,光线不好的情况下,地上的血迹才能不那么引人注目,进而不被发现。”
“有道理。”霍清点了点头。“那也就是说,白天进入现场的人,都没有嫌疑了?”
“是的。”10号道。“而说自己记不清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一定是撒谎。今天本来就大雾弥漫,光线很暗,没有留意时间也是有可能的。”
那么,嫌疑也就锁定在了确定进入过房间的8号,9号,12号。
以及自称没注意的2号,14号了。
“8号不是最早站出来,承认自己进过房间的人吗?”霍清道。“我觉得,8号肯定没嫌疑。”
“我也这么觉得。”10号道。“而且,8号兄弟也陪我们一起进了树林,我们差不多是同时间离开的,他大概不会有作案时间。”
说完这句话,10号意味深长地回过头,看了8号一眼。
这几乎是主动抛过来的橄榄枝了,只要8号点头,10号和8号,便一起没了嫌疑。
“我不认同。”
可8号,并不想接下。
“我倒是觉得,凶手作案手法粗糙,根本用不上什么作案时间。所以,咱们两个没时间作案这种说法,够不上铁证。”
他冷冷地反驳着10号的话,仿佛任何形式的讨好和拉拢,都无法打破他的理智一般。
“你……”
10号显然想不到,这种足以决定生死的话,也能被他一口否决掉。
他几乎是愣了几秒,才勉强构思出足以应对的措辞。
“你……说的有道理。”
10号故作镇定地点着头,认可了8号的说法。
“既然我说的有道理,那咱们也算潜在嫌疑人了。”8号继续道。“对吗?”
“……对。”
被他这么一搞,10号那张能言善辩的嘴竟也卡壳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怎么,两位没有头绪了吗?”
见他不再说话,4号主动站了出来。
“我倒觉得,现在的问题非常好解决。”
4号走上前,站在两人中间,转身面对着台下的众村民。
“既然,场上的9号,12号在傍晚独自进入过房间,那就是说,他们肯定有杀人嫌疑。既然凶手就是‘巫医’,何不直接把嫌疑最大的9号,12号全部投票处决”
“这怎么行”12号大叫道。“我可是发现了尸体的人欸!我怎么可能自己杀人,再自己把尸体亮出来”
“8号说过,凶手也是可以先作案,再折返回去假证路人的哦~”4号轻笑一声,把矛头转向8号。
“哪有那么荒谬的事!”12号反驳道。“那为什么不能是8号恶人先告状呢?我是无辜的!”
“无辜既然你是无辜的,就先处决9号。”4号淡漠地发落着他们的生死。“反正凶手就在你们当中,先杀哪个不行”
“我我也是冤枉的啊!”9号绝望地扑倒在地上。“我……我就是进去接了杯水,我怕黑,根本没敢多待,接完水就急匆匆出来了……”
“你们,你们听我说啊,我真的没杀人!”
9号双腿发软,无助地向众人求助着,而4号只是无动于衷地俯视着他,直到他靠近自己时,才嫌弃地挪开脚步。
直到9号因恐惧而留下泪水,语无伦次时,4号竟小声地笑了出来。
“你猜猜看,他们会信你无辜吗?”4号抬起手指,轻轻指了指村民。
恐怖的死亡排除法,又要开始了。
而这次,10号只是一言不发地垂下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好像忘了,昨天的自己,也是险些丧命于排除法之下的人。
“我不会跟票的。”8号坚定地表态道。“不管是你们要投9号,还是12号,我都不会跟票。请理智一点,不要滥杀无辜。”
“不是你怀疑他们的吗?”4号反问道。
“怀疑不代表滥杀。”8号回答。“除了凶手,谁都不该做这个替死鬼。”
“你自己还不干不净的呢,假清高!”场下的一个村民骂道。“每天都不投票,要是巫医把我刀了,你能陪命吗?依我看,你的身份也好不到哪去!”
“对啊,再不投票,下一个被刀的指不定是谁呢!”
这次,再也没有村民听8号的了。
渴望混乱,渴望杀戮,仿佛人类的劣根性一般,在这个生命攸关的游戏中尽数迸发了出来。
只要,杀的不是自己就好。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看起来,时机差不多了。4号挥挥手,制止众人。
“说不定啊,这8号就是那个什么……‘异教徒’。他当然不想我们投票啊,万一投到了‘巫医’,他还怎么办”
“你胡说!”霍清气愤地走了过去。“8号绝对是好人,听前两天的发言你还听不出来吗!”
“他说你是好人。”4号转过头,微笑着看向8号。“你是吗?村民身份或者神职身份”
8号沉默着,并没有回答4号的诘问。
“快说啊8号,你只要说你是村民,大家都会信你的!”霍清着急地提醒道。“傻子也看得出来,你前面的发言一直在帮我……”
“我没有帮你。”
8号语气冰冷地,拒绝了霍清迫不及待的“救援”。
“我的身份是不是‘异教徒’,完全没必要和你们解释。”8号驳回了4号那充满漏洞的逻辑。“不管你们想投我,还是想夜间杀死我,我都可以奉陪。”
“只要,你们承担得起这份代价就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一个村民质问道。“什么叫可以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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