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冲这一点,霍清也没再怪罪他了。
霍清转过头,懒得理他。
“霍清,你还好吗?”
脑海中,装死一个晚上的苏孟忽然说话了。
面前这傻小子已经够招人烦了,现在又来了个贼猫。
“还好吗?很好。”霍清翻了个身。“用不着……呃……用不着你关心。”
刚打算转个身,霍清不慎碰到了伤口,疼痛感顿时像电流一样过满全身。
那边的苏孟,看样子也好不到哪去。
昨天晚上在别墅里,他的锁骨处被划了道大口子,虽说不深,但也不浅。现在他的脖子上,正缠着厚厚的纱布。
昨天晚上,自己被抓的那段时间里,苏孟大概就是在处理伤口。
“你在生我的气吗?”苏孟问道。
“不然呢”霍清冷笑一声。“我说过,你要是什么事都瞒着我的话,我权当没你这个朋友了。”
虽然有些赌气的成分,但昨天晚上,霍清确实是考虑了这个问题。
他可以接受苏孟隐瞒、欺骗自己。
但不知为什么,昨晚的事,他就是不想轻易原谅。
如果没有这个离奇的意识联通,如果霍清当时没有注意到苏孟的视角,如果……
如果昨晚,在别墅中,苏孟死了的话,怎么办呢?
霍清无法想象。
“……对不起。”
“对不起”霍清对着地板就是一拳。“嘶……我凭什么接受你的道歉你还打算继续瞒着我,继续绑票有钱男人是吗”
“……我来尼泊尔,以及我帮你,确实不止是为了苏红玉的案子。”苏孟道。
“我要调查的,是一个十二年前的人口失踪案。当年失踪的女孩,以及苏红玉,都和那个螺旋纹宗教有一定的牵连。
我昨天找的那个男人,就是林思明,你昨天在灰豹酒吧看到那副画的作者。那副画足以证明,他也和螺旋纹宗教有关。
至于其他的,我也还不清楚。”
“听不懂,意思就是你本来是想抓苏红玉,结果苏红玉抢先一步死了。”霍清道。“所以你现在要抓林思明,是吗?”
“算是吧。”苏孟道。“我要从他们口中得知真相。”
“那如果你死了呢?”霍清反问道。“如果你的能力,不足以制服他呢?”
“……不会。”苏孟否认。
“但昨晚你就差点死在那里。”
“只是没有做好准备。”苏孟解释道。“下次我会尽量……”
“没有下次了。”霍清道。“下次,你的危险行动一律要经过我的同意。同理,我做什么事也听你的。可以吗?”
霍清的意思是,把所有的风险,交由两人共同承担。
苏孟很想拒绝。
可霍清琥珀色的眼睛中满是笃定,仿佛一旦拒绝,这段友谊便会彻底破裂。
“……好。”苏孟道。“我答应你。”
“OK,那我原谅你了。”
……这家伙还挺通情达理。
苏孟换下沾血的衣服,穿上一身纯黑色高领毛衣,戴上了一顶棒球帽。
虽然锁骨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他还是翻箱倒柜地准备着工具,打算出门。
“我来救你了,霍清。”
地下室内,全身发痛的霍清顾不得自己的伤,赶紧爬了起来。
苏孟为什么不直接报警,让警察来救自己
算了,苏孟做的决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这样想着,霍清自在地坐上椅子,活动起自己的手臂。
“您……在晨练吗?”明玛看着霍清莫名其妙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
“去你的。”霍清骂他一句。“小子,有手机吗?”
明玛点点头。
“给你老大打个电话,大爷饿了,再不给我送饭我就当场死在这儿。”
既然昨天晚上黛拉要保他的命,那光头肯定不敢对自己动杀心。霍清有恃无恐。
好在明玛不傻。如果他真把这番话复述给光头,那霍清先吃到的肯定不是饭,而是一顿毒打。
明玛拨通电话,联系了黛拉。
“黛拉姐姐,霍清说,他饿了。”明玛用霍清听不懂的尼泊尔语说道。
“呃……在清晨麻烦一位女士,真是不绅士的行为。”电话那头的黛拉抱怨道。“算你们走运,我刚化好妆,勉强愿意为你们效劳。”
半小时后,囚禁二人的房间门口就响起了象征性的敲门声,几秒后,黛拉打开门,走了进来。
“久等。”黛拉微笑着,端来两盒早餐。
“嗯不是让你联系大光头吗?”看到来的人是黛拉,霍清非常不满意。“干嘛不联系光头我今天非得活活气死他!”
“怎么,他比我引人注目吗?”黛拉夸张地表现出一副很失落的样子。“我还以为看到我,你会感到惊喜呢。”
“装模装样。”霍清一阵恶寒。“看见你我恨不得喜欢男的。”
“这是中国人的小幽默吗?”黛拉点燃一根烟。“还是说,你真的喜欢男人”
“关你屁事。”霍清狼吞虎咽地啃着包子。
看他一副吃不饱的样子,明玛也不吃了,把所有的包子都留给霍清,自己默默喝起了白粥。
“吃你的去,我才不稀罕。”霍清推开明玛的包子。
“看起来,你还挺喜欢这里的生活。”黛拉满眼嘲弄。“我先走了,祝你们生活愉快~”
“慢走。”
霍清头也不抬地啃着包子,随后又端起粥,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怎么说也要先补充体力,等待苏孟的救援。
“咳咳,什么东西”
才喝一半,一个奇怪的硬物硌到了霍清的牙。
霍清把它吐了出来。
“这……”
这是一把钥匙。
还算聪明的明玛赶紧冲过来抓起钥匙,他谨慎地扫视一圈房间,确定没有摄像头后,才蹑手蹑脚地靠近房门,把钥匙捅进锁孔。
霍清抬起头,诧异地望着黛拉离开的方向。
“啪”的一声,房门开了。
没时间多想,霍清悄悄走到门口,往外探了一眼。
没人,只有一条空旷的过道。
黛拉……要放他们走吗?
他拉起明玛,走出房间。
可还没走两步,他顿时傻了眼。
这地下室,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储物间,或者居住间。
而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棋牌室。
虽然大早上并没有多少人来玩,但也并不代表完全没人。麻将厅内,几个通宵打牌的男人,还正在牌桌上奋战。
看样子,他们恐怕也是灰豹帮的人。
如果贸然闯出,肯定会引来不小的骚动。逃不出去不说,要是引来了光头的戒备,苏孟也肯定进不来了。
霍清摇摇头,打算带明玛原路返回。
可刚一回头,身后叮铃咣当的声音传来,一时间,他们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霍清冒险探出头,看清了那边的来客。
是个推着餐车的厨师。那人手臂上,刺眼地纹着一个灰色豹子头。
怎么办呢
明玛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紧张地险些背过气去。
无论如何,一定不能坐以待毙。
那个厨师,也越来越近了。
叮铃作响的餐车声,如同催命的符咒一般。
“啊——”
被他发现了吗
听到厨师的一声大喊,霍清拽起明玛,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冲入棋牌室中。
“Mineral water bhandai~ khanchau kwatara~”
身后的厨师,在这个美妙的清晨里,自信地大展歌喉。
啊?
霍清停下脚步,一脸懵逼地看了眼身后的厨师。
合着……你就是唱个歌
霍清又回过头,看了看鸦雀无声,但是面相凶恶的棋牌室众人。
那现在……
“明玛你也来玩牌啊?”身旁的那一桌热情地打着招呼。“这个是你朋友”
“啊……是啊是啊。”明玛尴尬地笑着。
“怎么来得这么早啊”
“我们……晨练。对,晨练。”
其他桌的人纷纷低下头,专心地看起了自己的牌。
这……
霍清很难想象,这几天以来,自己走到哪都能被认出来,唯独在灰豹帮总部,一个认识他的人也没有。
“等等!”
两人正要走,刚才那个人忽然叫住了他们。
“你朋友……”
被认出来了吗?
霍清握紧拳头,随时准备动手。
“长得真帅!”
“……谢谢夸奖。”
头一次感觉这么没存在感,霍清竟然有些失落。
算了,赶紧走吧。
霍清拉起明玛,向前面的方向走去。
棋牌室内,霍清前脚离开,后脚,刚睡醒的光头老大就追了过来。
“你们没看见霍清吗?霍清!”他暴怒地斥责起棋牌室内的人。“他跑了!”
“霍清是谁?没看到啊。”
“就看见明玛带着个中国人走过去了。”
“一群傻子!”光头老大怒不可遏。“给我追他!”
第20章 ·艺术家(5)
经历过昨晚的一番交战,灰豹酒吧内称得上一片狼藉。大门口,紧紧锁着的门锁边,一个中年人正无聊地翻着报纸。
老大交代过,让他在门口等修理工。
没多久,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年轻男人踏破晨雾,向他走近过来。
“修理工”看门的中年男子头也不抬。
“嗯,麻烦开一下门。”
年轻男人压低了帽檐。
“哦。”中年人随手放下报纸,转身打算开门。
等等,有些奇怪。
中年人刚拿出钥匙,又疑惑地回过头。
“不对劲,你……”
这个年轻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长相也完全不像是他们这个阶层的人,而且,那双皮肤细腻的手,分明不是一个修理工该有的……
“别看了。”
年轻人手掌一挥,一记手刀,直接悄无声息地击晕了他。
他摘下帽子,把有些长的头发拢至脑后扎起,一双如墨水般浓郁的眼睛望向酒吧内部。
上学时同学就经常调侃,凭苏孟的外貌,绝对做不了间谍或者卧底。
看来……他们说的没错。
苏孟戴上帽子,捡起钥匙,打开了酒吧大门。
穿过被烧得焦黑的大厅地板,后面的冷藏室旁,就是通往地下室的暗门。
苏孟拿出一根铁丝,捅进锁孔中,反复挑动几次,门锁应声而开。
目前,黑漆漆的狭窄楼梯,就通往关押霍清的方向。
苏孟放轻步伐,走了进去。
刚到达地下一层,是亮着一排白色顶灯的过道。
还好,一个人也没有。
苏孟贴在墙边,一步步地向前。
“怎么回事,修理工还没来吗?塔帕那家伙,不会在大门口睡着了吧……”
一阵尼泊尔语的嘀咕声传来,苏孟赶紧停下脚步。
是巡逻的帮派成员吗?
拐角口,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迎面走了过来。
无处可躲的苏孟,和那个男人撞了个正着。
苏孟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大概一米九,身形接近两百斤的壮汉。
“你是谁”那男人被忽然冒出来的苏孟吓了一跳。
“修理工,你是酒吧老板吗?”苏孟熟练地用尼泊尔语回答。“门口的那位兄弟去上厕所了,让我先来。”
“哦,”男人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那男人显然没什么心眼,转过身就打算带路。
趁他放松警惕,赶紧解决掉他。
苏孟看准时机,一脚踹在他腿弯上,随即一把钳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已呈掌形重击在他后颈处。
“呃!你干嘛!”
没昏过去
男人拽起苏孟的手腕,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他甩飞出去。
“咳……”
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男人直接飞身扑了过来,苏孟赶紧跳向一旁,躲过他的攻势。
由于身体条件的限制,苏孟确实没什么过硬的作战能力,在绝对的体型压制下,一切技巧,都显得异常无力。
“就凭你还想偷袭我”
男人嘲讽般地笑了笑,随后低下头,又冲了过去。
苏孟没有逃,而是俯身一躲,抱住他的腿将他拖倒在了地上。等男人意识到不妙时,苏孟已抱紧了他的左腿,手肘也已经抵住男人的膝盖关节。
男人正要挣扎起身,苏孟一脚蹬在他胸口,把他压了下去。
不管多大的蛮力,在锁技面前,也毫无施展的余地。苏孟只是稍微收紧手臂,小腿关节传来的剧痛便抵消了男人反抗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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