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男人——也就是七海,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安抚道:“冷静点,他需要充足的氧气。”
抱着么紧的话是会呼吸不畅的。
同时,七海也往后退了一步,没有靠近。
听到他的话,羽生清安稍稍冷静下来,抱着幸村的手松开了些。
他打量着眼前的人,忽然记起来是谁了。
羽生清安敛下眼眸,并不关心这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抱歉,麻烦您让开一点。”
这时,由远及近的救护车声音传了过来,众人让开了一条路,羽生清安终于放开了抱着幸村的手。
七海站在原地,看着刚刚那个少年和救护车一起离开,忽然推了推护目镜。
他一边抬脚往咖啡厅走去,一边掏出手机。
“是我,七海。”
“那个咒灵的确有些棘手,如果要祓除,恐怕还要过几天。”
电话那头的人拖长声音咦了一声。
“nanami竟然解决不了嘛——有点逊哦~”
“请不要这样叫我。还有,我没有说解决不了这种事。”
七海很显然已经听惯了对面如此jk的语气,他语气波澜不惊地纠正着,回到了咖啡厅。
“那个孩子刚刚发病了,现在已经去了医院。”
他顿了顿,“如果现在跟上去,很容易会被当成什么变态。”
“我过几天会找机会去看看的。”
幸村被送去了神奈川综合医院。不过要想知道他在的病房的话,可能要麻烦虎杖同学了。
七海脑海里回想着当初幸村拜托他的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希望七海先生能低调一点,毕竟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
那个少年并不想让他的朋友知道。
七海能理解他的做法。不过幸村同学着重提到了一个人。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七海先生能够避开羽生。他对这类事物比较反感。]
对神明鬼怪反感…这一点稍稍让七海有些惊讶。
不过他并没有多问。毕竟七海之间见过那个少年。
“好吧好吧~nanami最好和悠仁他们说一下哦~”
七海应了一声,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咖啡店的再次响起,夕阳落下,海面重归静谧。
—
神奈川综合医院。
羽生清安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手里死死地抓着幸村的围巾。
他看着长廊尽头的人,垂下了眼眸。
幸村的父母已经赶过来了,连带着美绪。
美绪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她呆呆地站在病房门口,眨了眨眼睛。
现在幸村情况不明,所有人的心高高悬起。
“呐,哥哥,我哥哥是生病了吗?”
美绪看了一眼在尽头和医生叔叔说话的爸爸妈妈,走到了羽生清安的面前。
她有些不安地抓着自己的围巾,企图在羽生清安这里得到答案。
羽生清安抬起头,看着小小的人脸上害怕的神情,他扯出了一个笑容。
“不,哥哥会没事的。”
他伸出手,温热的掌心抚向美绪肉肉的脸。
“…会没事的。”
羽生清安将美绪揽入怀里,安抚着什么也不懂的小孩。
可是突然,怀里的美绪抱住了他。
“哥哥你别哭。”
哭?
羽生清安一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上湿润的触感让他瞪大了眼睛。
怀里的美绪似乎不害怕了,她装作小大人的模样,拍了拍羽生清安的背。
“哥哥会没事的。”
美绪用羽生清安安慰她的话,反过来安抚他。
羽生清安看着自己沾有泪水的手指,忽然发现它在颤抖着。
他的身体也在颤抖。
原来…害怕的人是他。
“…我没事,美绪。”
“我没事…”
羽生清安抱美绪喃喃自语,他半跪在地上,轻轻地靠着她。
在这一瞬间,小小的美绪似乎支撑住了他现在紧绷的精神。
谢谢你,美绪。
*
之后几天,幸村家格外的沉闷。
幸村夫人在医院陪护,而幸村先生白天会去上班,晚上会来医院看望。
美绪照常上学,只不过,放学接她的人变成了羽生清安。
羽生清安牵着背着小书包的美绪来到医院,看着虽然面带笑容但难掩疲惫的幸村夫人,美绪小跑过去抱住了她。
“谢谢你了,羽生。”
幸村夫人摸了摸美绪的脑袋,和羽生清安道了一声谢。
“不,请别这样说,阿姨。”
羽生清安摆了摆手,他透过门口的玻璃看着里面的人,“这没什么的。”
他看着幸村夫人,语气诚恳,“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务必告诉我。”
幸村一直没有醒过来,不仅他的父母担忧不已,真田他们同样忧心忡忡。
“医生…结果出来了吗?”
昨天幸村做了一个检查,结果是今天出来。
幸村夫人一怔,她抱着懵懂的美绪,将她的头掩在了怀里。
羽生清安看着幸村夫人滑落的泪珠,心神一怔。
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收紧,心跳如擂。
什么?
那是什么?
*
等羽生清安回神,他人已经走到了医院的花坛处。
他坐在花坛边缘的台子上,神情恍惚。
过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在浏览器上输入了几个字。
指尖在‘搜索’的按钮上停留了许久,最终按下。
跳出来的标签连带着许多科普,羽生清安一条条滑动着,看着一一对上的字眼。他才反应过来,幸村夫人说的,就是他所想的。
啪嗒——
手机掉落在地上,玻璃屏幕爬上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羽生清安眨了眨眼睛。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
幸村不是说没事吗?柳和他都看过了体检报告,幸村没有骗他们啊?
羽生清安坐在花坛边,直至天黑。夜晚的冷意侵蚀着他的骨头,他恍若无觉。
直到,他听见了皮鞋踏在石板上的声音。
抬眼看去,他看到了那个金发的男人。
七海看着坐在花坛边失魂落魄的少年,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是过来找幸村的。
虎杖告诉他,现在幸村的状况并不太好。连带着羽生一起。
七海看着被清冷的月光照映的少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你来做什么?”
羽生清安收回眼神,声音有些沙哑。
“医院可没有你要祛除的恶灵。”
他嗤笑了一声,以往掩藏起来的尖刺在这一刻全部露了出来。
[羽生他对这类事比较反感。]
“装神弄鬼…”
羽生清安冷冽的目光狠狠扫向了眼前的男人。
“最好滚开!”
幸村同学,我觉得你说错了。
七海无奈地推了推护目镜。
羽生同学看起来不是反感,而是厌恶。
还有…
痛恨。
羽生清安无法维持着温和的面孔,他站起身,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还是说,有哪个蠢货要向你祈求神明的垂怜吗?”
“或者说,将不幸归于恶灵,让你来祛除?”
用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欺骗他人吗?
明明,在这个地方,已经够痛苦了。
*
在羽生清安小时候,羽生夫妇带着他去了关西最有名,也是最灵验的神社求了御守。
当时还年幼的羽生在神社,诚恳地祈求神明保佑的他家人。
平安,健康。
‘呐,神明大人,母亲会平安生下妹妹的对吗?’
‘呐,神明大人,他们说不能经常打扰你,不然就不灵验了是吗?’
…
‘神明大人,帮帮我吧…’
‘神明神明大人,帮帮我呜呜呜…’
‘不要、不要!’
‘神明大人——求您了…帮帮我帮帮我…’
‘父亲不能说话了,母亲动不了了…他们身上都是血…’
‘帮帮我…’
神明恶鬼,任意一个都好,把我的命拿走也好,求求你,救救他们…
…
不,神明恶鬼,都是人类的想象罢了。
都是,蠢货逃避的借口。
第52章
直到幸村昏迷了一周,不得已的幸村夫妇最终决定给他转院去东京。
羽生清安得知幸村要去的医院是东京综合医院后,立马就给田中医生发了一条消息。
田中医生似乎也听说了幸村的病例,他告诉羽生清安,幸村将会由神经内科的医生接手。
也就是田中医生的同事,蝴蝶老师的妹妹——忍医生。
听到这个消息,羽生清安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太久了,太久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会动会笑的幸村了。
上课的时候,他只能看到教学楼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放学了,教室门口也没有那个会等他一起去社团的人。
羽生清安每天放学都会去神奈川综合医院看望幸村,现在转院去东京,同时也意味着他只能一周去看一次了。
周五放学,羽生清安收好书包后下意识就看向了教室前面的门口,他看着走廊上来往的人,神情愣怔。
他背起书包,离开学校后直接坐上了电车。
十月份本来是日本最舒适的月份,但是今年不知道怎么了,气温骤降不说,雨也是下个不停。
羽生清安刚上电车不久,阴沉的天就下起了细雨。他靠在车窗边,看着玻璃上滑落的水珠,后知后觉的地意识到自己没有带伞。
以往从神奈川前往东京的路程并不长,可这次,羽生清安看着周围往后退去的建筑,从没有觉得这么漫长过。
到达东京车站的时候,雨已经变大了。
东京综合医院里车站并不远。羽生清安将书包举了起来,盖在头顶,直接冒雨跑了出去。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浸湿了校服。羽生清安感受得到左手义肢上的金属被打湿后刺骨的寒意,他没有在乎,依旧往前跑着。
到达医院,接触到室内热气的羽生清安有些恍惚,他擦了擦脸上粘上的雨水,按照田中医生告诉他的病房号走去。
羽生清安从电梯出来的时候,眼角余光恍然闪过一丝黄色,他侧目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安全出口紧闭的门,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没有多想,他抬脚就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幸村的病房就在那边。
走到门口,羽生清安抬手敲门的动作一顿。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透过玻璃看着那个抱着幸村夫人的少年,手指颤动着。
可突然,他猛地转身躲在了墙边。
羽生清安紧贴着墙壁,脑海里浮现着刚刚看到的画面。
幸村…
太好了…太好了…
他听着里面幸村夫人细碎带着后怕的哭声,仰头抵着身后的墙壁,嘴角动了动。
时隔这么多天,幸村,终于醒了。
羽生清安笑着笑着,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他伸出手揉了揉眼眶,觉得现在的他不太适合进去。
去旁边的洗手池洗了一把脸,羽生清安就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想起放学时柳的嘱托,他拿出手机,擦干上面的水痕,给柳发了一条消息。
hanyuu:幸村醒了,大家可以放心了。
为了安抚同样担心的柳,羽生清安还在后面加上了一个笑脸。
柳应该是在忙,并没有立马回复他。
幸村的离开,网球部的众人虽然忧心,可他们并没有放松训练。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要做好幸村平时做的事情,坚决不能辜负他说过的话。
然而,幸村的诊断除了幸村夫妇还有羽生清安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晓。
羽生清安关上手机,手肘撑在膝盖上,有些颓然地抓住了自己湿透的发丝。
他愣愣地盯着有些反光的地板,看着上面的水珠映照着自己的微微上扬的唇。
“你真的很不会照顾好自己啊,羽生君。”
蝴蝶忍将带出来的毛巾盖到羽生清安的头顶,看着全身湿漉漉的人,语气平淡。
“小孩子都这么任性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单纯的疑惑,似乎很不能理解。
蝴蝶忍:尤其是生病的孩子。
羽生清安回神,他抓着毛巾擦了擦眼睛,对于忍医生的话没有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忍医生最讨厌的就是不顾自己健康的人。
如果要反驳她,后果就会很严重。
“…抱歉…”
“羽生君不需要对我说这个。”
蝴蝶忍在他身边坐下,手中拿着的病例本也放在了膝盖上。
“我只是医生。”并不是你的亲人。
羽生清安一怔,手中的毛巾遮住了他暗下来的眼眸。他沉默地擦着头发,忽然余光看见了忍医生拿着病例本。
“忍医生…那是幸村的吗?”
“对,是幸村君的。”
蝴蝶忍深紫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身旁的少年,“幸村君今天才醒,刚刚已经做了一次检查,只不过最终的结果需要明天才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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