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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活到三十岁(近代现代)——鹤衔笺

时间:2024-05-30 08:58:49  作者:鹤衔笺
  他好像忽然找到了问题所在,精神一振:“对,是不是楚白秋又欺负你了!还是你在楚家过得不开心?没关系的老婆,你马上就跟他离婚,然后我们风风光光的办婚礼,以后你在家里绝对说一不二,你说什么我都听!”
  楚白秋乍然被点名,本能性就想反驳。顾北知这个贱人,插足他的婚姻,勾引他的爱人,现在还在败坏他的名声,光明正大的就撺掇他们离婚,真是岂有此理!
  可是他还没说话,裴醒枝已经先一步开口:“跟他没关系。”
  很诡异,楚白秋竟然有种自己被维护的感觉,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他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
  裴醒枝又说:“你俩一样烂,没必要分个三六九等,都是烂人。”
  楚白秋立马又不高兴了。
  他最恨自己和顾北知平起平坐。
  顾北知讷讷道:“那、那是因为什么呢,老婆。到底是为什么?我们这几年不是过得好好的吗?”他又带了一点央求,拉着裴醒枝的衣角:“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跟我说,我一定改,好吗?我真的,真的不会再和以前一样混账了。我那时候真的太年轻了,老婆,我知道自己很多事做得很不好,我会改的。”
  一个英俊迫人的男人,正当盛年,宛如野兽般雄姿英发,低声下气的拉着你的衣角,声音温醇低沉,态度做小伏低,任谁看了他那双漂亮的碧绿色眼睛,都要心软。
  可是那并不包括裴醒枝。
  他头都没抬一下:“雨华我已经委托出管理权了,所有权全部转让出去,你们不用在雨华身上动什么主意。我身上统共就留了一笔存款,存在国外,你们查也查不到,更别说用来威胁我。”
  顾北知绝望的沉默下来。
  露台上有片刻死寂,再次响起的是楚白秋的声音:“阿醒,你到底是为什么?我们可以不阻止你,但是你至少要给一个理由。”
  “不想活了,有什么理由。”裴醒枝的声音里是浓郁的倦意:“我爸不在了,诺苏也走了,剩你们两个混账,我原本以为会有什么不一样,可是好像也没有。还有三年,我不想在锦市空耗了——我其实真的很讨厌这个地方。”
  楚白秋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刺得生疼。
  原本是有机会的,原本不会走到这个地步的。这三年,这婚姻,这情人关系,与其说是裴醒枝为了挽救雨华,不如说是他想尝尝亲情之外的其他羁绊。他在这个世上已无亲人,他曾经尝试过用爱人留住自己,留住自己和世界的最后一点联系。
  他失败了。
  这三年,朝夕相对的每一天,肌肤相缠的每一天,裴醒枝其实都是在求救。他在向另外两个爱人渴求,他们用爱意、柔情、温暖留住他,改变他寻死的心。
  可是他和顾北知,他们是两个混账,一个都没有意识到。他们还沉浸在那昙花一现的柔情蜜意里,陷在肤浅的忠诚、名分里,忙着嫉妒彼此,忙着争风吃醋。
  他们自认为对裴醒枝予求予取,可是,他们竟然根本没察觉到他心里已经有了这样浓重的绝望,这样深刻的死志。他们自以为是的深情,在这一纸文件面前,显得可笑又悲哀。
  真是......滑稽啊。
  楚白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落下,唇边的笑容无比悲凉和讽刺。
  吱呀一声,裴醒枝推开椅子,起身拿起文件:“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今天晚上我就会离开锦市,去哪里,你们不必关心。三年之后的今天,这份文件可能会生效,可能不会,我不知道。但总之,希望你们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他拿起外套,没带什么笑意的勾了一下嘴角,淡淡道:“事实证明,你们对我的生活来说,并没有什么益处。”
  他的步声在楼梯上缓缓远去。
  而余下的两个人,一站一坐,却好像瞬间被抽掉了骨头,在夜色里颓败于地。
 
 
第61章 | 61
  【“要不然,你先带他考个......教师资格证?”】
  锦市火车站内,人群密密如织、川流不息,闸机口的队伍几乎排到了大厅的另一头。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坐在长椅上,大部分低着头在看手机。
  而仁青札瑙珠却没心情掏出手机,她两条长腿耷拉在椅子边缘,白色的运动鞋被尘土染成了淡黄色,整个人看起来茫然又无措。
  按理来说,一个青春正茂又长得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在锦市这种黄金遍地的地方,是很难过得不好的。但是仁青札瑙珠看起来就是兜里掏不出两百块钱的样子,无论是她用黑色橡皮圈胡乱扎在脑后的长发,还是她脚边上磨得泛起毛边的牛仔布行李袋。她在整洁敞亮的候车厅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不过,来往的人群最多也就是投来好奇的一瞥。
  在锦市这样的地方,人人都忙碌,光是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好就已经耗尽全力,是没有多少心情来关心别人的。
  仁青札瑙珠就这样茫然的坐着,两眼发直。
  她的发呆结束于眼前忽然出现的一双长腿。视线垂落的地面,先是出现了一双和她截然不同的、一尘不染的白色运动鞋,然后是淡色的牛仔裤,再往上是雪白的T恤,衣摆上浅浅印着缥色的枝叶。T恤很宽大,但也能看出主人窄而秀气的腰线,引得人忍不住要顺着那截线条更深的往里看。
  最后,她对上了一双昳丽而清湛的眼睛,眼尾因为笑意微微挑起一点弧度:“你好,小姐,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仁青札瑙珠来到锦市的这一个月,几乎就是横冲直撞,大大咧咧的踩着她满是灰尘的鞋子到处乱走,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就在这一刹那,她忽然很想把脚往椅子下收一收,陡然而生“我要是擦干净鞋子就好了”的想法。
  但她来不及收了,她几乎是飞速的站了起来,罕见的带点局促:“不、不,我......您?”
  “我们曾经见过一次。”那双眼睛的主人声音很温和:“也许您忘记了。大概是三年多前,我去拉萨参加一次助学工程的汇报,您当时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仁青札瑙珠的眼睛陡然一亮。那笔来自锦市的助学捐款几乎改变了她整个生活轨迹,她很难想不起来。
  她结结巴巴的说:“我记得,我记得......当时的主办方叫雨华,所以项目也叫雨华工程......您是雨华的员工吗?”
  “算是吧,但现在我辞职了。”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我记得你当时是考上锦大了,现在应该刚好是毕业的时候?”
  札瑙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简单扼要的说完了自己的处境,然后提起了真正忧虑的问题:“我们是签约的定向生,读完本科之后就应该按协约回生源地支教,至少要干完八年服务期。但是和我一起来的同学全都选择毁约,交了违约金然后不回去了。现在那曲市期满的支教老师没剩几个了,剩下的老师都身兼数职,但回去的只有我一个......”
  她越说越说不下去,觉得满脸通红,羞愧得几乎再涨不开口。
  在札瑙珠几乎白纸一片的价值观里,毁诺是一件非常抬不起头的事。她至今仍然想不通,其他几个同伴怎么能做到如此坦然的撕毁协定。
  眼前的青年人凝神想了几秒钟,然后问:“支教老师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说学历、证书之类的。”
  札瑙珠下意识道:“没有!我们要去的是那曲市小学,只要会一点基础的数学、英语就可以,也不用教师资格证!就算,就算不会藏语也没问题,可以到了当地以后再慢慢学!”
  青年人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又看了札瑙珠几秒,露出一点非常明显的赧然。他张了张嘴,好像是想问什么,但旋即又迟疑的闭上。
  札瑙珠挠了挠头,好像从这青年的眼角眉梢看出了一点别的心思。她非常害怕自己唐突别人,但是山穷水尽,难得一线希望,她也只好硬着头皮问:“你想去吗?”
  对方没有立即回答,札瑙珠以为是西藏的艰苦让他迟疑,于是鼓起勇气介绍:“那个,我们支教老师现在工资确实不高,但是我们有特困地区补贴,一个月大概能有、有、有......”
  她顿了顿,飞快的瞥了一眼对方,小心翼翼道:“你原来在雨华拿多少工资呀?”
  青年人睁大眼睛看了看她,在脑海里飞快的过了一遍锦市今年宣布的最低收入,犹豫着道:“三千、三千五?”
  札瑙珠双眼一亮,几乎热切的倾着身子,热情洋溢又骄傲的宣布:“我们有四千二!比你原来多!”
  青年人哑然失笑:“啊这样吗,那待遇确实还可以啊。”
  札瑙珠受到肯定,更加觉得看到了一丝希望,怎么肯放过,她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满怀希冀的盯着他:“那、那你要不要来啊!还是你有什么顾虑?”
  快问,快问呀!还有什么问题,你快问吧!她心里疯狂的呼喊,渴求和迫切几乎从黝黑的大眼睛里溢出来。
  “那个、那个,没读过大学可以吗?”青年人期期艾艾道:“就是,高中也没毕业......但是我有考过函授。”
  他说着,脸就红了,那一点绯红在他雪白的皮肤上极其明显,眼睛也羞涩的垂下,两排蝶翼一般的睫毛遮掩着眼睛里的赧意:“函授、函授是有点水哈......但是我高中的时候成绩还可以的,就是没读完。数、数学和英语也,也都还行——”
  他越说越结巴,好像也和札瑙珠一样窘迫,但仍然鼓足勇气说下去:“我学得真的还可以,能考一百来分——”
  函授呀,怪不得被开除了,这些万恶的资本家,效益不好的时候就欺负最底层员工。札瑙珠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劳动人民惺惺相惜的怜惜,立马握着青年人的手腕:“没关系!你来吧,我带你考教师资格证!成为光荣的人民教师,一脚踢开罪恶的资本家!雨华的老板失去你是他的损失!”
  青年人微微张着嘴,好像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该从解释。他哑然盯着札瑙珠看了三秒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点无奈的说:“好,你们接受函授就行。”
  已经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在听到那个“好”字以后,札瑙珠的脑海里有无数绚烂的烟花盛放,惊喜已经压倒了一切。她甚至顾不得自己沾了灰尘的上衣,猛然扑上去给了青年人一个火热的拥抱。
  “别说了!现在就买车票,我们一起回去!”她从小被紫外线晒成蜜色的脸飞起两片兴奋的通红:“我给你买票!你身份证号多少!快告诉我!”
  青年人被这漂亮热情的异族姑娘猛然抱了个满怀,眼睛里浮起巨大的惊讶,嘴也微微的张开。但这种愕然的神色并不显得愚蠢,反而压倒了他眉眼间挥之不去的倦意,显得那张脸焕发出一种真实的生机。
  他愣了几秒,发现这藏族姑娘还没有放手的意思,自己也不好意思推开她,只好微微弯起唇角,眼睛里流露出一点无奈而包容的笑意:“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买就好。”
  “那怎么行,锦市到拉萨的卧铺得七百多呢。”札瑙珠怜爱的看着他,掏出手机打开购票软件,声音都放轻了:“我给你买吧,快把你身份证号告诉我。”
  青年人看着她亮晶晶望着自己的眼睛,忍俊不禁的交出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看着这姑娘手指飞快的输入、提交,一副生怕自己后悔的样子,举起拳头遮住自己疯狂胡乱上扬的嘴角,咳了两声,一本正经的说:“其实我是一个体验生活的富二代,缺点就是没读过书。你不用担心费用问题,我可以自付的。”
  哪个富二代会去西藏支教体验生活啊?他们应该租车沿着川藏线一路狂开,然后举着手机自拍才对。关键是,哪个富二代读函授啊,有点钱出国弄个本科文凭不好么!
  他说的话札瑙珠一个字都不信,只觉得这是对方不好意思花她钱的借口。她更觉得这青年人善良纯真,心中顿生万分怜惜,于是一边附和的“嗯嗯嗯”点头,一边暗自想,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札瑙珠的表情实在是太好读懂,青年人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根本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他只好无奈的笑了笑,安静地看着她付款买票。
  一直到两个人走向月台,札瑙珠才发现对方一点行李也没带,浑身上下只有一身干净的衣服。她眨巴眨巴眼睛,说:“裴哥,你的行李呢?”
  青年人说:“没有了,都卖了。”
  札瑙珠大为震撼,原来他已经穷到了如此地步!她震惊的看着他:“衣服也没有吗!”
  青年人说:“只有这一身了,将就穿吧。”
  札瑙珠看着他的衣服,什么标签都没有。她知道的没标签的衣服只有那种小工厂的剪标货,那是最次等的尾货,札瑙珠上大学的时候好歹还有点兼职收入,能在网上买两件优衣库傍身。
  而她裴哥连优衣库都穿不起。
  札瑙珠顿时热泪盈眶。
  她一手拎着旅行包,一手狠狠拍了拍青年人的肩膀,用力道:“我一定要跟格桑校长说,多给你发些补贴!”
  火车进站时的颠簸狠狠地震醒了裴醒枝,他的头还贴在卧铺栏杆上,侧脸在火车带着细小颗粒感的内壁上狠狠的摩擦了一下,皮肤瞬间就红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玻璃外纤尘不染的云朵和蓝天倒映在他眼睛里,他迷迷糊糊的想,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睡过那么香了。
  在锦市的每一天,很多时候都是时睡时醒,失眠的时候就睁着眼睛望着顶灯,睡着了梦里也全是爸爸和诺苏。偶尔能睡的囫囵觉,都是被楚白秋或者顾北知折腾得死去活来,被性爱带走了全部体力,与其说是睡,不如说是昏。
  他热衷于和顾北知幽会,或者言语挑衅楚白秋,然后后扔到床上怒气蓬勃的肏一顿,有时候只是想睡一个好觉。
  但是,在西藏稀薄的空气里,在绿皮火车嘈杂的车厢中,狭窄的硬卧,混杂着各种各样体味的过道,他居然能睡得这么沉。
  他怔怔的看着远方高大巍峨的雪山剪影,还在默默的出神,札瑙珠已经低着头和旅行包斗争完毕,看他床上没动静,以为是睡死了,于是很不见外的凑过去扯他衣袖。
  裴醒枝后知后觉发现这姑娘从下面横过来一只胳膊,正伸长了手臂在他枕头那块儿摸索,再想开口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好笑着往里躲一躲,免得自己唐突到小姑娘。
  札瑙珠听到裴醒枝的动静,充满热情道:“快走快走,学校那边肯定已经来人接我们了,从拉萨到那曲开车还得四个小时呢,我们得快点,别让他们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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