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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活到三十岁(近代现代)——鹤衔笺

时间:2024-05-30 08:58:49  作者:鹤衔笺
  这幅情状很罕见,但我对楚白秋太熟悉了,我立刻明白了他在干什么。
  我单膝跪上床,攥着他的胳膊硬生生把他从遮头的被子里拖了出来。楚白秋左拧头右拧头,就是不肯看我,我强行掰着他的下巴朝向自己,果不其然,看到了他凌乱的额发下,微微红肿的眼睛和晶莹剔透的泪痕。
  我看了他几秒钟,眼神也忍不住温柔下来。我说:“楚白秋,你哭什么?”
  他立刻竖起防御:“我没哭!”
  “好吧,你没哭。”我叹了口气,把他揽进怀里,他僵硬的身体在靠在我肩上的那一瞬间就情不自禁的放松了下来。我在他湿润的眼尾轻轻吻了吻,无声地又把他抱紧了些。
  他在我怀里颤了很久,我一直顺着他光滑的脊背慢慢摸,以一种给大型猫科动物顺毛的手法。
  很久,夜色越来越浓重,他才带点鼻音说:“......你就不能和顾北知断了吗?我们好好过日子,把以前的事放下,不行吗?”
  我没说话,依旧摸着。
  楚白秋抱着我腰的手臂又紧了一点,他罕见的露出了一点脆弱:“阿醒,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我错了。但是都这么久了,你能不能把它们都忘了,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
  我笑了一下,楚白秋大概以为我心软了,迫不及待的抬起头来看我,眼睛里亮晶晶的。
  我好想答应他啊。如果是十六岁的裴醒枝,大概立刻就点头了,和他欢呼着滚成一团。
  可是我是二十七岁的裴醒枝。
  我微笑着摇头,语气很温和,话语很冰冷:“不行,白秋,我们之间回不到过去的。很早以前我亲口对你说过,我必须要雨华活下去,不管用什么手段。顾北知虽然是个混账,可是出手实在大方。你看这才多久,雨华的市值就飘红了一片。”
  楚白秋眼里的光熄灭了。他怔怔的看着我,刚吞下去的眼泪又盈满了,几乎要溢出来。
  那副希望破灭的情态实在是太好看了,我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是你自己说的,雨华最值钱的就是我这个人。我把自己卖给了顾北知,卖了一个很好的价钱,你应该为我感到开心。”我笑得眉眼弯弯:“毕竟,顾北知要用这么大手笔的投资才能买到的,你只要签一张财产公证书、办一场婚礼就能换到了。”
  我的声音很温柔:“你看,我对你多好。”
 
 
第11章 | 11
  【我叹了口气。】
  梁望实在是个聪明的孩子。才进雨华两个月,朱丽玲就说他已经能承担起一部分助理的工作了。现在跟着林方,排行程表、订机票、布置会场都很熟练,朱丽玲甚至还半开玩笑的跟我说,要不要提前把人签下来,大学一毕业就挖过来继续培养,将来肯定是我的心腹肱骨。
  我配合的哈哈笑了两声,把朱丽玲赶了出去。
  梁望端着我的瑰夏进门的时候,脸上多少就带了点沉郁。我当时正忙着看报表,没工夫看他的脸色,直到他放下咖啡,人还在办公桌前磨磨蹭蹭没走,我才察觉到这孩子不同平时的情绪,从无数的文件里抬起头,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他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为什么不愿意签我?我寒暑假也能来做全职,而且我肯定会做得越来越好。”
  我揉了揉酸胀的眉心,看着这孩子因为赧然而浮现在颧骨的红晕,明亮澄澈的眼睛,实在是觉得心情很好,于是回答也就多了一点耐心:“你还有很多可能,不应该在雨华待着。”
  他低着头:“可是我很喜欢雨华......丽玲姐和林哥都对我很好,你也......”
  我笑眯眯的捧着咖啡:“也对你不赖,对吧?”
  他点点头。
  我又笑着说:“现在不怕我了?不觉得我是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拿捏的暴发户了?”
  梁望的脸立马红透了,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我的眼神水润明亮,一副要羞愧钻地的神情,但还是忍着不好意思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语气很郑重:“你是个好人。我看到你这几年一直在投资建设大西南,修学校、修路、捐物资......前年地震,去年泥石流,你都给西南捐了东西。”
  我忍不住逗他:“那是因为捐款可以抵税啊,傻孩子,丽玲没教你吗?”
  梁望抿了抿嘴吧,说:“行善论迹不论心。你肯捐这么多钱,不管是什么目的,你都是好人。”
  我哈哈笑了起来,向他招了招手。梁望眼睛亮晶晶的俯身下来,害羞得要命但却不躲不闪。我手里的钢笔在他眉间轻轻点了一下,看着他颜色微深的肤色、下垂纤长的眼睛,一瞬间又忍不住恍惚了。
  他的呼吸拂在我脸上,氛围实在是太好,他竟然有点发抖,却还是往我这边倾得更深了。
  我在他的唇印在我唇角的那一瞬间,抬高了钢笔,笔帽再次点在了他眉间。
  我笑了一下:“梁望,我结婚了。”
  他脸上的红晕以惊人的速度褪去,一瞬间脸色都变白了。
  我往后滑了一下椅子,交错着双手叠在腿上,以一种很理智、很冷静的神情面对他:“我结婚三年了,并且对象不是你那天看见的那个人。”
  梁望的脸这会儿完全白了。
  我的语气也变得认真:“我们这种人的世界,很复杂,也没什么未来可言。你应该找一个和你一样单纯的女孩子——男孩子也行,谈一段简单而健康的恋爱。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也别去猜我把你带来锦市的目的是什么。我养你就像种一株花,只要你健康的生长,我就很开心了。”
  梁望退后了一步,竟然有点颤抖。我看着他的眼睛里慢慢蓄起了泪水,满脸上全是伤心欲绝。
  我轻声说:“出去吧。”
  他飞快地扭头跑了,还不忘记把门锁上。
  我叹了口气。
 
 
第12章 | 12
  【自从我认识他以来,我真是已经叹过很多次气了。】
  后来好几天,我都没看见过梁望。朱丽玲说他开学了,所以在雨华这边先停一阵子,可能等期末了放寒假再接着来实习。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小心翼翼的打量我的脸色,生怕梁望是拒绝了我的潜规则所以被赶走的。
  我哭笑不得:“你又在瞎想些什么!”
  朱丽玲叹了口气:“老板,小望实在是个好孩子,你别欺负他。”
  我感到冤枉:“我欺负他什么?我给他吃给他穿,给他大把大把的发钱,还让你和林方两个心腹手把手带他。他自己跑了,你说我欺负他?”
  朱丽玲说:“老板,你也知道,只要你愿意,没有你拿不下来的人。如果不是你平时工作实在太变态,有时候我看着你我都忍不住荡漾。小望他还是个孩子,他没见过什么世面,看你两眼就自己把自己攻略了。你对他温柔点。”
  什么鬼,攻略是什么意思。我挥了挥手示意她滚出去,不忘多说一句:“少看点网络小说!”
  朱丽玲从善如流的滚了。
  但是她走了以后,好一会儿我都看不进去文件。白纸黑字变成了不断乱爬的蚂蚁,我盯了五分钟,发现自己一直在重复看同一行,只好不耐烦的摔上封皮,抱着头趴在桌上叹了一口气。
  我对梁望真的没别的意思,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在我心里代表一个很重要的人,我那份已经死掉的感情不应该寄托在活着的人身上。
  可是年轻人总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不是对自己没有清楚的认知,他这个年纪碰到我算他倒霉,如果不遂他的心意,这个坎怕是很难过去。
  可是我又不愿意把自己丑陋的一面真的向他敞开。
  我接受不了那双眼睛满怀愤恨的盯着我。
  顾北知出差去了,楚白秋和我每月一次的团圆饭吃完以后,又陷入了迷一样的冰点。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难得在我面前流一次眼泪,估计好几周没法儿正常面对我。
  其实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执着些什么东西。我当时那么狼狈的一面他们都见过了,现在我也披上人皮,趾高气昂,其实丢脸真的不算什么事。
  不过,也许那只是因为我看开了,不太把自己的脸面当一回事了。
  我在办公室又坐了会儿,坐到人去楼空,车马寥落。我敲着巴西花梨木的办公桌,安静的看着自己在落地窗上的倒影。
  今天是十月初八。
  我划开手机,给备注着“小孩儿”的微信发了一条消息:晚饭吃了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吃一顿。
  那边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中”,我很有耐心的等了半晌,想看他输了半天能打出来一段什么东西。结果足足停了一两分钟,发过来一个“没吃,好”。
  不知道小孩儿在纠结什么。
  我叹了口气,坐电梯下地库去开车。看了看逐渐升起来的月亮,心里忍不住一阵又一阵的怅然。
  其实我仅仅只是不想在三月初八这天一个人呆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梁望看着又高了点,也捂白了。他学东西很快,也亏得朱丽玲和林方教得好,也就来锦市才半年多吧,就已经学会了自己给自己买衣服。
  虽然还是便宜货,但是总算是摆在商场里的快消品牌了。而且人果然还是得年轻,他深刻秀丽的五官轮廓、挺拔如竹的腰背仪态,哪怕是穿着一点图案也没有的白T配牛仔裤,也有种水灵灵、脆生生的感觉。
  我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他笔直笔直的腿。
  梁望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耳根子又开始泛红。
  我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一副永远在胡思乱想的样子?我承认多少对你有过一点想法,但是也不是随时随地都惦记你这块肉的。”
  梁望坐进副驾驶,边系安全带边扭过头去,支支吾吾道:“我不是觉得你......我是自己......”
  懂了。
  我边启动车子倒出他教学楼门口那块地,边面无表情的想,谁说大山里出来的小孩子单纯?十八九岁的年纪,脑子一空鸡巴就硬。就算是梁望这样沉稳踏实的性格,看到我也免不了想七想八。
  我知道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远离他,不要总是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撩拨他。但是这么些年了,如果我从来没见过他,我也许还能忍得下去;我现在既然见过了他,还成功把人放在了眼皮子底下,我就不可能忍得住三不五时去看他一眼。
  等待红绿灯的间隙,我忍不住开窗透透气。我一只手垂在窗外,四个指头轮流敲击着车窗发呆,旁边开过来一辆帕萨特,车窗无声摇下,露出来一张胡须修得精细的脸,带着那种很刻意的笑容:“哥们儿,加个微信吗?”
  我看了那辆帕萨特一眼,那张脸上求偶的骚气都快溢出来。
  我面无表情又把车窗升了上去。
  梁望已经把头扭了过来,脸上有点不可思议:“你平时开个车上街也能被搭讪?”
  我笑了一下:“你没被搭过?”
  梁望说:“我在学校里......学校里不搞这些。”
  “社会上,这很正常。”我挂档,松开刹车,踩上油门,说:“不过,这个人显然不是什么高端货色。先不说他开的那辆廉价帕萨特,就凭他看见我搭在外面的手,还敢自不量力的搭讪,这就是个傻逼。”
  梁望求知欲很强的凝视着我。
  我开着车转了个弯,抽空将左手腕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不认识我的车,我能理解,毕竟款式冷门。但是他不认识我的表,那就有点荒谬了——带着这个标志的表,能换他十台车。”
  这个数字显然超出了梁望的想象,他瞬间呆住了。
  我笑了笑:“这就是锦市,灯红酒绿。以后你要面对的纸醉金迷,比这还多十倍百倍。不是说不能出卖自己,而是不要把自己卖便宜了。第一要义是开心,其次才是换资源。资源哪里都能换到,开心却是千金难求。”
  这些话我自觉已经说得很委婉,语气也就很轻慢。转过一道弯,目的地就在手边上。我顺势刹车,却发现梁望已经好半天没吱声,我偏过头看他,却发现他倔强的坐在座位上,咬着牙笔直的看着挡风玻璃,眼睛里晶莹欲滴。
  我有点慌:“你哭什么?”
  他抹了把脸,把头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那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吗?”
  我啼笑皆非:“你就为这个哭?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当然开心,要不然我费这么大劲把你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
  梁望还是不肯抬头:“开心你为什么不肯......我知道你结婚了,但是你肯定不喜欢现在的伴侣,不然不会找上次那个人。你嘴上说是把自己卖了,但是如果不是挺喜欢他,你为什么别人都不卖,光卖给他?”
  坏了,被这小孩儿看出来了。顾北知和楚白秋都没发现,现在居然被个小破孩子看出来了。我觉得面上有点挂不住,搪塞般说了一句:“不是这个道理......我们之间的事很复杂,你是个小孩,接受不了的,就别管了。”
  “不是的,裴总,我不是小孩。”梁望眼眶红红的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神让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任谁被那种执拗而认真的目光盯着,也说不出话:“如果我不去想这些事,你能不能也不想这些事。我只知道,我看着你我就开心,你看着我的时候你也很高兴。”
  我摸了摸鼻子:“其实也没这么开心......没有谁是不可代替的,你懂吗?你只是刚来锦市,没见过几个人,才会对我这么上心。等你认识的人多了,就会把我放下了。”
  “我试过了,放不下。”他直接打断我:“你试试我,好吗?如果真的不行,我自己走。”
  我一时语塞,脑子里天人交战,这下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不喜欢梁望吗?当然不可能。就是因为看的第一眼就喜欢得不行,我才要千方百计花大力气把人带回来。但是就是因为喜欢,他在我心里代表一块说不得碰不得的圣地,所以才要放手。
  喜欢一枝花最好的态度是让它生长,而非攀折。和我这种皮囊光鲜内心腐朽的怪物在一起,他只会被我吸干养分。
  最关键的是,楚白秋动不了我,也动不了顾北知,但是拿捏一个梁望,对他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我能保得住梁望吗?就我现在的这些力量,隐秘而无声的......我不自觉又在敲击车窗,这是我思考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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