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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活到三十岁(近代现代)——鹤衔笺

时间:2024-05-30 08:58:49  作者:鹤衔笺
  楚白秋的喉咙里溢出剧烈的惨叫,简直是一头被捅穿的野兽。他浑身颤抖的看了祁之晨半天,眼睛通红,几乎泛出血来。然后,他脸上泪水四溢,膝盖往前一弯,竟是要跪下来为我求饶的趋势——
  “不许跪,楚白秋!”我厉声怒喝:“别让我看不起你!你是楚家的楚白秋,你不准跪这个狗杂种!”
  楚白秋瞬间僵住了,呆呆的看着我,目眦欲裂,拼命摇着头,喉咙里呜呜咽咽。
  “不许哭,楚白秋!”我狠下心,继续威胁他:“你再露出这副软弱的样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得起你了!”
  他绝望地瞪着我,闭上眼,喉咙里陡然冒出一声饱含痛楚的哭嚎,但是眼泪到底是止住了。
  我苦笑着勾了勾嘴角。
  楚白秋,不要倒下。
  “我和小少爷之间,还有一笔账要算。如果你想看,可以看,我一向是个光明正大的人。”祁之晨笑着说:“楚公子,你可要,看好了。”
  空气仿佛凝固。
  祁之晨却已经完全顾不上别人了,他把我的脸扭过去,恶狠狠的在我颈侧咬了一口。这一口下了死力,他松嘴的瞬间我就闻到了新鲜的血腥气,痛意弥漫开,湿漉漉的血液从衣下渗了出来。
  然后,祁之晨按着我的肩膀,逼迫我下跪。我自然是不肯跪,被他踹得直接栽倒。他看了我一秒钟,把枪交给了下属,然后挽起袖子,好整以暇的摘掉了手表。
  我记得这个动作。到矿谷的第一天,他就是先摘的表,然后一耳光接着一耳光,把我打得几乎爬不起来。
  但是这次,不是耳光了。
  回头看了看被拷得紧紧的楚白秋,我有点想叹气。祁之晨看出来我的表情,笑着说:“小少爷,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他顿了顿,又说:“要么你试试现在向我说点软话?也许我会心软呢。”
  我跪在地上,脊背笔直,看了看神态茫然空白的楚白秋,忽然就起了一点恻隐之心:“楚白秋,你转过去吧,别看了。”
  楚白秋咬紧牙关,他也预感到了过会儿会发生什么,直挺挺僵在原地,眼睛瞪地那么大,死盯着我,仿佛要把今天发生的一切牢牢记住,以一副此生不忘的架势。
  我又想叹气,也确实叹出来了。
  我真的,不愿意他看到。
  祁之晨伸手掐着我的下巴扭过去,笑得咬牙切齿:“他想看,就看。小少爷,他的傲慢自大,使得你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但你依然对他……你真是对谁都心慈手软,唯独对我——”
  他几乎说不下去,顿了顿,才继续道:“唯独对我毫不留情!”
  我淡淡道:“你不该欺负诺苏。”
  “就为了那个杂种、为了他——”祁之晨嗬嗬笑起来,双目通红,状若疯魔:“你既不在乎我的命,也不在乎你自己的命,就为了那个杂种被我肏了几次?”
  我说:“你践踏的是一个好人的尊严,仅仅是为了这个,就值得我杀你一次。”我说完,又扯了扯嘴角:“算了,跟你说这个,你理解不了的。”
  他这样的人,永远也理解不了,为什么我会把诺苏看得这样重。他只在乎他自己,不受任何道德的束缚。
  祁之晨嗬嗬笑起来,一脚踩在我肩头,在我面前摊开手掌,掌心躺着那枚我打磨得尖利无比的乳钉。
  他拿着它,在我的脸前比划了一下。
  楚白秋看着这个动作,立马困兽一般挣扎起来,可是拷着他的绳子那么坚固,他身后,祁之晨的人上前一步,双双按着他的肩头,把他按得动弹不得。
  没有人为此流露出一星半点的动容,更显得楚白秋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我安安静静的跪在原地,挺直了腰背,神色无波无澜。
  “楚公子,你知道我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你的这一对乳钉的吗?”祁之晨深深地看着我,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是我的小少爷,为了一个贱种,爬了我的床。可笑,我还以为他真的对我动心了,那是我享受过的、最投入的一次性爱......”
  “也是最永世不忘的一次。”
  在楚白秋的惨叫声中,祁之晨的手如同铁钳,掐着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然后干脆利落的将那枚乳钉,稳稳的扎进了我的右眼里。
  就像那天晚上,我扎进他的眼眶里那么迅捷、坚定,不带一丝犹豫。
  作者有话说:
  看《神雕侠侣》的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强行要破坏小龙女的完美,后来杨过也残废了,才明白金庸先生设置“天残地缺”的用意,才明白他们两个最后遁入世外、南宋国破也不再出世的决心。
  和上一章说过的,白月光最珍贵的是纯澈的内心,不会因为蒙受苦难就落尘。同样,朱砂痣最珍贵的是决绝的灵魂,不会被任何外力所转移。
  诺苏和阿醒,就是我设定的白月光和朱砂痣。爱恨决绝的人,过刚易折,但是不能否认,TA展露光辉的那一瞬间是最美的。
  虽九死而不悔。
  至今为止,裴醒枝所做的每个决定,他都没有后悔过,也都为之承担代价了。他绝对不会后悔喜欢过楚顾,但是他说不喜欢的时候也就是真的不喜欢。
  我等普通人,为外物牵绊,做不到这样喜怒随心。我到现在,高铁上有人打电话,我还是会内心无能狂怒之后保持沉默。
  权衡利弊,委屈齐全,忍气吞声,那是普通人的选择;正因如此,妥协过的人,才会被裴醒枝那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所吸引。
  唉。
 
 
第48章 | 48
  【我已经没有什么不可失去的了。】
  无边无际的夜色舒展开来,而贯穿其中的是一条绚烂的银河。那条银河犹如一条光带,既看不清其来处,也看不到其尽头。远而观之,只能为其浩瀚苍凉而震慑;迫而察之,拘手穿过的时候,却看见无数星子如河水、如雾气,在指间流淌又倏然散落,宛如万千碎片,留不住那一刹那的华美。
  我就站在这片银河之中,安安静静的站着,每拘起一把碎片,都能看见倒映出的每一个小小的我。
  十二岁那年,被爸爸牵着手,带到楚家老宅。矜持冷淡的楚白秋,居高临下的眼睛,潜藏着无数安静的情绪,最后还是在我的忐忑之中,用微凉的手牵起了我。
  十六岁那年,破门而入的顾北知,以一种天神下凡的气势将顾翡一脚踹开,张开双臂,将我禁锢般的护在了他的身后。
  书房的煦煦暖阳里,楚白秋的侧脸清隽而秀气,一笔一划在雪白的卷面上落下黑色的字迹,难得的语声温柔,在我憋了半晌蹦出一个答案后,双眼微微弯起,露出一点冬去春来、冰河化冻般的笑意。
  咖啡馆浮动的奶油香气,顾北知歪着头,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我,碧绿色的双眸莹亮如大猫,英挺的眉宇犹如古希腊的大理石雕像,有种不自知的凛然的帅气。我的倒影落在那双眼睛里,如此专注,就好像被当成全世界般锁定。
  将我按在地毯上毫不留情侵略的楚白秋,哪怕我哭得声梗气噎、浑身颤抖也没有留一点情面。
  逼得我站在山石上与之对峙的顾北知,凛凛冬风如刀刃,刮得我整个人都虚浮不已,最终转头一跃而下。
  帐篷的一室黑暗里,抱着我不敢抬头的楚白秋,语声疲惫而软弱,第一次让他的尊严和体面让了步。
  铁笼外举着手枪的顾北知,颤抖的枪口对着被帷幕挡得严严实实的擂台,听着里面沉闷的肉体击打声,咬着牙红着眼圈,几乎流下泪来。
  人非木石皆有情。
  我当真没动过心吗?
  可是,一切都错了。
  夜色弥漫,星河逐渐远去,我指间的碎片淅淅沥沥漏得更快,就像那点于岁月无声里悄然抽发的情丝,抓得越紧、攥得越牢,就流失得越快。
  一切都......错了。
  “唔......”
  麻醉药的效力应该是刚刚过去,我醒来的时候几乎五感尽失,唯一占据大脑神经的就是无边无际的剧痛。已经分辨不出来具体是那一块在疼,好像是整张脸、整个头,我在擂台上已经忍过了太多的痛,但是这股剧痛依然超出了我的忍受极限,让我忍不住仰着头紧紧攥着衣服咬着牙抽气。
  温暖干燥的手掌落在我的手指上,将我正在狠狠抓着自己的手包裹入他的掌心。
  熟悉的阳光和葡萄的香气,我紧紧捂着右眼,勉力睁开左眼,用力眨了眨眼睛,将残余的泪水眨干净,看清那双眼尾微微下垂、柔软而悲悯的眼睛。
  “诺苏。”我忍不住那股巨大的委屈,声音里带了哭音。
  诺苏将我抱在怀里,用力的抱紧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紧紧地抱着我。
  他好像也瘦了很多,肩头竟然嶙峋起来,微微突出的骨骼硌得我生疼。
  我想起来祁之晨的话,赶忙又钻出来,拉着他仰着头说:“祁之晨说的那个免疫系统疾病,到底是什么?诺苏,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你从前听命于他,是因为这个吗?”
  诺苏看着我,眉目间流露出巨大的黯然。
  他轻轻点了点头。
  在我出逃的那天晚上,诺苏应该就知道了我忽然下决心去刺瞎祁之晨的原因。那个他最不堪的秘密,他最不愿意被我知道的秘密,终于还是没能瞒住。
  我攥紧了他的手指,低声说:“我不在乎,诺苏,我也、我也陪别人上过床,我也被祁之晨肏弄过。诺苏,我们彼此相依靠的是对方的灵魂,那是苦难和淫秽永远玷污不了的东西。”
  诺苏僵住,他怔怔的盯着我,几乎动弹不得。
  “我爱的,是你纯净的心,是在无数个沙漠的夜晚里和我相拥取暖的灵魂,是陪着我看月亮的诺苏。”我忍着疼,仅剩的左眼紧紧盯着他,郑重道:“诺苏,我爱你,不会因为任何外力而改变。只要你一直是诺苏,我就会一直爱你。”
  因为剧痛和泪水,我看不清诺苏的眼神,只能感觉那一瞬间,仿佛群山崩塌、天柱断折、海水拍岸而飞卷。诺苏什么也没说,他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人。他只是用颤抖的手,环着我的肩头,很安静、很珍惜的在我眉心轻轻吻了一下。
  “么偌。”他的嗓音喑哑:“你就是我的月亮。”
  好似是我在穆则帕尔手下死里逃生的那段时间重现,诺苏又在医院照顾起了无法自主生活的我。右眼被纱布紧紧包裹,左眼也受到了影响,视力大幅度下降。医生说,眼球本来就是不被人体免疫系统接纳的存在,如果右眼感染,被免疫系统察觉到了它们的存在,那么在右眼腐朽之后,免疫系统就会再次追杀左眼。所以,大脑会尽量切断对双眼的感知,这也是人体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祁之晨没想着治愈我,他对医生下的命令大概就是别让我因为并发症而死了。他的目的就是要我尝到和他一模一样的痛楚,所以医生没有对我采取任何治疗措施,仅仅只是把伤口包起来。
  在休养的这段时间,诺苏告诉我,他的免疫系统疾病是一种遗传,说不清到底是来自于父亲还是母亲。病发的时候他还很小,依靠的就是健康的祁之晨的血研制出的一种靶向药。他们有高匹配的基因,所以祁之晨血液里的一种成分能暂时性的弥补他的免疫缺陷,并不需要定时打针,但是病发的时候一定要及时注射。
  这些年,他就是祁之晨手中最锋利的刀,矿谷最出众的打手,所以祁之晨才愿意用自己的血养着他。因此,哪怕是受尽折辱,诺苏依旧只能选择忠诚,他只是想活下去。
  我刺瞎祁之晨后,诺苏因为情绪激动而病发,祁之晨被送进医院抢救,自然没人管得上需要打针的诺苏。祁之晨出院后,出于报复心理,又故意吊了他几天,在他几乎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才施舍了他一针靶向药。
  ......都怪我的自以为是,我以为自己是帮诺苏复仇,却什么前因后果都不知道。如果那天晚上祁之晨真的就此死去,诺苏也会因为缺少靶向药病发而死。
  我差点害了我的爱人。
  裴醒枝,你真的,毫无长进,蠢钝如猪。
  诺苏握着我的手,声音很沉静:“没关系......么偌,你要记得你来矿谷的目的——找回你的阿爸,拿回你们家的矿脉。”
  我说:“祁之晨说他有线索了,他肯定也在找我爸。可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抢在他前面呢?”
  诺苏摸了摸我的头:“有一些人,听我的话。别担心,么偌,你先在这里养伤,哥他这几天已经在召集人手,恐怕已经有了你阿爸的下落。我会跟着去,但是你要答应我,在这里好好养伤。”
  我实在无法点下这个头。
  “么偌,不要闹,你听我一次。”诺苏的语气加重了:“我会平安的带叔叔回来的,好吗?先找到他,找到矿脉,我们再想办法。我会保重我自己,为了你......相信我。”
  我攥紧了他的手,无声的流泪。
  我知道,不管我答不答应,他一定会去的。诺苏是祁之晨最好的手下,大漠里危机四伏,诺苏从小在这里长大,像熟悉他的山洞一样熟悉这片沙漠。他的决定是对的,弱小的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拒绝他。
  第二天朝阳一跃而起,车队从院子里出发了。我扒在窗户上,勉力用左眼聚集视力去寻找诺苏。他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还是初见的那一身防沙服,踏着陈旧的牛皮绑腿靴子,垂下眼睛往手上缠系带。
  祁之晨没来见我。事到如今,也不知道是我不想见他,还是他不想见我。我以为,他至少会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一番,炫耀一番他的消息灵通,又或者看着我瞎掉的眼睛、缠满纱布的头得意一番,可是他竟然再也没有出现过。
  难道手缚仇人、以眼还眼还不足够让他快乐吗?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又空等了几日,医生为我拆掉纱布、换上金属丝缠绕的眼罩。我看着镜子,苍白的脸、苍白的唇,因为消瘦了一圈而更为锐利的眉眼,精致秀美的五官几乎张扬得要逼痛人的眼睛。从前那点温软稚气从我身上彻底褪去,镜子里倒映出来的简直是把秋水般泓泓、明镜般熠熠的美人刀。
  哪怕是覆盖着铜丝镂花的黑色眼罩,也有种要吸得人溺死进去的华美。
  楚白秋走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我对着镜子戴上眼罩的那一幕。我看见他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像是有什么重负瞬间压垮了他骄傲的脊梁,让他身上那种少年的意气风发一瞬间颓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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