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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活到三十岁(近代现代)——鹤衔笺

时间:2024-05-30 08:58:49  作者:鹤衔笺
  “裴醒枝,叫我小裴就好。”
  在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食物之后,我基本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阿依江带我出了帐篷,刚走出去我就被震撼到——一望无垠的草场,闪着金光的雪山,洁白如云的羊群,还有阿依江带着的枣红大马,浑身都是健壮的肌肉,马肩有我人那么高,正甩着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啃着帐篷门口的鲜嫩草皮,我一走出来就撩着眼皮看我一眼,很高傲的打了个响鼻,然后就把头扭过去了。
  “巴图尔脾气很坏的嘛,不要碰他。”阿依江也跟着走出来,摸了摸大马的头:“艾则孜脾气好的,等会儿让你摸摸。”
  我知道“巴图尔”在当地语言中是“勇士”的意思,再看看这匹马高大的身体,不禁又添了三分敬畏之心。
  艾则孜是什么呢?另一匹脾气好的马吗?
  阿依江估计看出来了我的好奇,手搭在眉骨上看了看天色,说:“艾则孜也要回来了。”然后拿起挂在胸口的哨子,鼓足气息吹了一声,尖利的哨音在半空中萦纡回荡了好一会儿。
  我顺着阿依江的目光在天边看了一阵子,听到了空中陡然传来一声锐鸣,旋即就是一个由小变大的黑点。仅仅几秒钟,我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风声,在双耳之外呼啸而起,简直迎面而来。羽毛扑扇的狂响,然后就是从天而降的飓风,阿依江抬起胳膊,将她绑了羊皮的手臂高高平举,然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一道黑色闪电落在了她的小臂上,将我都闪了个踉跄。
  等我站稳,恰好和那双锐利的金色眼睛撞了个正着。阿依江眼疾手快,将准备好的黑色皮套往艾则孜眼睛上一扣,然后举起了她的手臂,大笑着说:“快来摸摸,艾则孜刚吃饱,心情正好!”
  摸?去摸一只翼展超过两米的、弯喙如刀、看起来一口就能给我啄掉一块肉的金雕?脾气很好的艾则孜?
  我瞪着眼睛看着笑盈盈的阿依江,那副表情应该蠢极了。
  “漂亮的客人,对艾则孜不熟悉的嘛!”阿依江摸了摸艾则孜的翅膀,后者顺势抖了抖羽毛,站得稳稳当当。这么大的一只成年金雕,看起来至少有十斤,可是阿依江单手托着艾则孜,小臂却稳稳当当、纹丝不动。我恍然察觉到,这个孤独的游牧人,勇敢的哈萨克姑娘,比我以为的可能要强大得多。
  阿依江带着一只金雕,一匹大马,和一群咩咩叫的羊群,沿着多浪河一路南下。我就像一个幼儿,寸步不离的挤在她的队伍里。
  果然,如她所言,这沿河的草场都是她的,我们走了好几天都没碰到人。也许是我的定位芯片信号太差,也许是我的运气真的不错,我提心吊胆了那么久,可是确实没有追兵赶来。阿依江带着满满当当的奶嚼口、盐巴和风干肉,我们过了好几天悠闲的日子。她答应把我送到另一座城镇,我们准备在那里分手,我表达了感谢,并且留下了阿依江的地址。
  那大概是我来到新疆后,度过的最悠闲快乐的一段时光。放下了踪迹成谜的爸爸,忘掉了矿谷和祁之晨,也暂时忘掉了那些纠葛和爱恨……阿依江就是我为数不多的快乐日子里,最后的一抹太阳。
  惊变在一个夜晚发生。
  阿依江让我去喂艾则孜,金雕晚上是不出门的,艾则孜有他自己专门的鹰架。他是一头正当壮年的金雕,每天食量极大,阿依江晚上要给他加夜餐。她半戏弄半揶揄的让我去喂,我只好裹着羊皮袄子跑去讨好高傲的艾则孜。
  我还在拿着风干肉,伸在艾则孜嘴下磨蹭,外面的羊群也安静的俯卧着休息。但艾则孜本来站在鹰架上一动不动,忽然躁动的开始拍打翅膀。我连忙解掉了他的皮套眼罩,刚想喊阿依江,艾则孜就长而尖锐的唳了一声,陡然化作一阵旋风扶摇直上,在夜空中瞬间失去了踪迹。
  我吓呆了,还没叫出声,阿依江就一掀帘子从帐篷里冲了出来,厉喝了一声“敌人!”。我颤抖了一下,艾则孜已经又从夜色中旋转着栽了下来,如一阵乌云,猛然扑向了半山坡。
  那一团黑暗陡然爆发出一声怒骂,瞬间响起了人声骚动。我心里凉了半片,顺手抽出腰间的弯刀,一把把阿依江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艾则孜扑向的方向。
  艾则孜一击得手,再次展翅振飞。阿依江也反手拿着刀,握着我的手一片冰凉:“小裴,这些是谁,怎么会有马匪啊?”
  在她的印象中,天山脚下有马匪还是六七十年前刚建国的时候了。
  我勉强笑了一下:“阿依江,是来找我的,别怕。”
  阿依江有点颤抖,但还是说:“是抓你的人吗?你别怕,我让巴图尔带你冲出去,他是一阵旋风,没人能追得上巴图尔。”
  我看着那个方向亮起强力手电筒的光芒,黑压压的人头中,照出我极熟悉的眉目,心里凉到了极点,却还要镇定自若:“没关系,是……我的朋友,不会害我的。”
  阿依江焦急的抬起头还要说什么,却被那个人先一步打断。
  “阿醒。”在隔了近半年后,呼啸的天山夜风之中,楚白秋看起来成熟了很多,呼唤着我的声音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我被反绑着双手,推推搡搡的被迫进了楚白秋的帐篷。他坐在毡毯上,凝视着我的眉眼非常沉静,微微抬手,身后的保镖对着我的膝盖踹了一脚,我一个踉跄,向前栽倒在毡毯上。
  保镖们就像来时的那么突然,退出得也非常迅速。帐篷的帘门落下,我和楚白秋谁都没开口,只有外面呼啸的夜风乌拉乌拉,听着无比凄清。
  我仰头看着楚白秋,修长乌黑的眉毛,清隽秀逸的眼睛,心里有点想苦笑。短短一年不到,我从和他在书房里肩并肩晒太阳、读单词的竹马,竟然就走到了这个地步。相逢如仇,互相厌恶,别说他不愿意再看见我,我也分外不想再见他。
  楚白秋走下来,站在我面前,单膝跪地,手指勾在我的下巴上,很轻的摩挲了一下:“阿醒,你真有本事,能逃这么远。”
  我笑了一下,讥嘲万分:“那也是你逼得太紧,我连锦市都待不下去了。”
  “既然这么想跑,那怎么绕着这片绿洲兜圈子呢?还恰恰好撞在我的车队门口。”楚白秋的眼睛很冷:“顾北知也懒得用你了吗?所以现在想着再来找我,卖个好价钱?”
  我嗤笑:“别搞笑了,我恨不能换个世界生活,只要没有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觉得我现在还会找你求助?”
  楚白秋面无表情:“那你要不然试试,看我还会不会帮你。”
  我说:“大可不必。你是为了找我来新疆的?你是为了我爸的金矿,是为了断掉雨华资本最后的生机,是为了帮你爸用无懈可击的拆解手段鲸吞蚕食,把我爸毕生心血揽在自己怀里。”
  楚白秋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雨华不适合在锦市独自打拼,交出一部分所有权,换取楚家的庇护,有什么不好?”
  我没想到他如今能无耻至此,瞬间愤怒起来,直起腰来吼:“我爸为楚家办了多少事?为楚麒办了多少事?你楚家要扩张,难道就非得挑雨华下手?狡兔还没死,怎么就要烹走狗了!楚白秋,你无耻!”
  他狠狠闭了闭眼,额角青筋绷紧,似乎在强自忍耐,几息之后,才重新睁开眼:“我们做一笔交易。”
  我想都没想:“滚!我不会再信你!”
  “阿醒,话不要说太早。我教过你很多遍,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你先听听我的构想,再拒绝也不迟。”他说:“你......和我联姻,楚家和雨华交换一部分股权,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然后,我们去找裴叔,重新——”
  我只觉得荒谬至极,嗬嗬笑起来:“我已经不干净了,楚白秋,你最看重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你还要和我结婚?”
  他脸色瞬间煞白。
  “别说了!”
  我冷笑着抬起头,还要继续刺激他,楚白秋已经眼疾手快的拿起一团白布,一把将我没出口的话塞了回去。我瞬间失声,他却一副冷静到恐怖的表情,再顺手拿了一根绳子,绕着我合不上的嘴在脑后打了个结,两只手没颤抖过一下。
  我被迫塞着嘴、跪在地上,双眼全是恨意。
  “我带你去矿谷。”他低头,微微阖着眼,神情里是难掩的疲倦,额头轻轻贴着我的:“以前的事,过去了,就算了。把裴叔找回来,我会跟他好好谈婚事。”
  我愤怒的“呜呜”挣扎了两下,力气之大几乎从他怀里冲出来,可是瞬间又被他牢牢按了回去。
  “走错了路,那就重新回到正轨。”楚白秋睁开眼睛,眼白上血丝密布,有种平静的癫狂:“谁碰你,我就杀掉谁。都死了,就不存在了。”
  他摸着我的眉毛,弯了弯嘴角,眼睛却冰冷:“我们,重新开始。”
  楚白秋带的医生给我动了个小手术,从我的肘弯里用镊子找到了那枚芯片。他没给我打麻醉针,镊子伸进去在皮肉里翻找的时候,我把嘴里的白布咬出了血腥气。我的脊背抖得越厉害,楚白秋落在我额角的唇也跟着发颤,好在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越深,他的心就越痛。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给我吃任何止疼药。医生撤走,我脱水一般靠在毡毯上,几乎闭过气去,楚白秋把我揽在怀里,享受着我难得的顺从,叹息般道:“阿醒,这些都是别人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我会一点一点帮你剔除掉。我还是喜欢以前的阿醒,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你变回去......好吗?”
  变回去?变成什么样子?那个被你丢在大街上只会仰头嚎啕大哭,被你骂得狗血淋头只能默默流泪的裴醒枝?养尊处优,口袋里没有现金就连车都不敢打,下错了地铁站就找不回去的裴醒枝?
  我从锦市一路走到新疆,在矿谷里卖命打拳,把生死置之脑后才换来为人的尊严,把性命悬在刀尖上才亲手为诺苏报仇。为了成为今天这个坚韧不屈的裴醒枝,被抛在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能靠自己走出来的裴醒枝,能在沙漠里逃生三天两夜的裴醒枝,我付出了多少?如今,仅仅是因为,你的一句不喜欢,就要我回复到以前那个懦弱的样子吗?
  不可能的。
  我不要......成为那样,那是,错误的。
  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可怜虫,孱弱无助、忍气吞声的寄生虫。
  我说不出话,但是仰头看着楚白秋的眼睛却明亮得像淬了火。我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样子,其实会不会打拳杀人、能不能独行千里,他并不关心。他喜欢的不是我的孱弱和可怜,而是因为这份孱弱可怜,才被迫对他展示的全身心的依靠,对他无条件的信任,被他如何蹂躏霸凌都不敢反抗、无从拒绝的依恋。
  他喜欢的就是我这样下贱又残缺的样子。
  楚白秋仿佛被我的眼神烫伤了一般,遽然伸手覆在我脸上,第一次不敢与我对视。我被蒙在黑暗里,却嗬嗬笑起来,弯起的唇角露出白森森的尖牙,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这样畅快淋漓、肆意张扬。
  他不敢,他害怕。
  他不敢与我对视,他害怕我的成长。
  即便他立刻在这里将我斩断四肢、剥夺身份,即便他对我再多规训,我这一刻的锋利和不屈,也永远要像一把刀那样,长长久久的扎在他心里,扎得他鲜血淋漓、痛彻心扉,此生此世都不敢再把我当原来那条懦弱的狗。
  我要楚白秋,把我当个人看,再也不敢蔑视我。
  除非他痛,只有他痛,必须他痛!
  作者有话说:
  写这章最后一段的时候,爽到忍不住发了个微博。
  心里爽爽的,感觉疯疯的。
  第三卷大概找到了写的方向,预告一下就开头情节衔接的地方压抑了点,后来越走越轻松,从2W字打开新副本开始,抛却前尘以后,阿醒遇到了他的快乐小狗。
  我现在是边笑边写的。
  依旧没有大纲,但是一切都欣欣向荣。
 
 
第47章 | 47
  【“也是最永世不忘的一次。”】
  夜晚降临的时候,我被反捆着双手裹在被子里,地上铺了厚厚的毡毯,被子也透着晒干的蓬松的棉花的香气。楚白秋的帐篷那么宽阔,上面甚至开着单向可视的窗户,角度也经过精心的设计,一抬头的角度恰好能看见那一轮白玉般的月亮。
  他把我抱得很紧,哪怕我选择用冰冷的背影对着他,可是他依然固执的把下巴窝在我的脖颈里,强行禁锢着我的力道那么大。
  我知道他没睡,他的呼吸节奏我再熟悉不过了,光是听着就知道他现在清醒得很。
  “聊聊吧,白秋哥。”我有些疲倦,叫出了那个我很久没有再叫过的称呼:“你能不能放我走?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事关我爸的性命和雨华资本的生死。楚家家大业大,不会缺雨华这点家底,我不理解,你千里迢迢跑过来为的是什么。”
  “……你戏弄了我,裴醒枝。”他的语气很冷静,但是抱着我的手臂却死紧:“没有人可以践踏楚家的尊严,可以践踏我的颜面。全锦市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伴侣,你先是和顾北知厮混,又逃到了伊犁,不把你抓回去,楚家颜面何在?”
  “仅仅是为了楚家的颜面?”
  “仅仅是为了楚家的颜面。”
  我的声音有种深深的悲哀:“我真的不懂,楚白秋。我爸对你爸忠心耿耿,雨华出事了,你们家不施以援手,反而落井下石。顾北知那么明显的挑拨离间,你也能上当……或许,你并不是真的相信我和他有什么奸情,你只是找到了一个借口对我发泄你的不满。你如果真的那么在意我,为什么我被顾北知带走的时候,你没有来找我?”
  楚白秋没有说话,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你说话,楚白秋。”
  很久,很久,才响起他略带嘶哑的嗓音:“……贞洁,阿醒,你明白吗?顺服和贞洁,心理和生理,这是楚家少夫人最重要的两个品性,可是在你走进顾北知的怀抱的那一瞬间,全都没有了。”
  “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再认下你,楚家也是。既然不再是姻亲,在雨华出事的时候,撕咬一口利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还不明白吗?你父亲投靠楚家,投名状,就是你。”
  “现在,你已经做不了楚家的少夫人了,为什么楚家还要救雨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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