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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是要说。
“小闯。”他说，“我可以追你吗？”
程闯的眼睛睁大了，不可置信地，脑袋缓缓转过来。但眼睛很亮，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迫不及待。
滑头。程闯心想。方棱，实在是太滑头了。
可是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发笑，眼底的冰化开，朝着方棱笑得露出了两颗虎牙。
“你倒是试试看啊。”他说。
作者有话说：
真甜啊他俩！
作者下周有关键的工作戴德兰，要停更一周了对不起QAQ不过好歹更到这里了！后面也会水到渠成了！
第22章 | 22
【“我不管你，你今夜无人看管。”】
方棱今天上班，精神抖擞，如有神助，之前困住他大半个月的广告案竟然很快就得到了甲方的反馈，说是很满意，后续可以接着推进了。
他伸了个懒腰，将转椅一滑，就去茶水间冲咖啡。他可以慢慢地做，他甚至可以加奶油做个摩卡，这都是他努力工作应得的！
如是想着，他戴好耳机，打开手机上的直播APP。
“今天是我们闯哥辛苦奋斗时装周的第55天……”赵助理的声音欢脱地震人耳膜，“前几天，我们工作室全体员工集体前往潭柘寺求事业顺利，斥资30元挂了一块许愿牌，愿今年能顺利收到高端时装周的offer……”
时装周？方棱的思绪微微顿了一下。他没有听程闯说起过。
“哎，这位童鞋问得好啊，我们闯哥当然是去过很多大牌时装周的！但以前咱是当模特去的，如今不一样了，如今闯哥有我们三个员工要养……来来，给大家看看啊，看看工作中的闯哥……嘘，大家不要出声儿吵他……”
还“嘘”呢，两个耳机里全是小赵做作的笑声。但屏幕渐渐移去了工作台旁，程闯戴着一副亮蓝色的头戴式耳机，正坐在高脚椅上低头画画，看上去倒的确是很安静的。
——如果忽略掉他时不时伴随着没人能听见的节奏摇头晃脑的话。
“嘘——”小赵又故弄玄虚地挤进屏幕来，“大家知道，闯哥是个内敛的美男子……很少这么高兴的……可见这灵感来了就像便秘，那是挡都挡不住……”
……“啪”地一声，一份文件轻轻打在方棱肩膀，震得他猛一跳。回转身来，便见杨爱棠正笑眯眯看着他手底的咖啡：“方总监这是在做咖啡味的冰淇淋吗？”
方棱这才发现不好，他壶里的奶油已经往咖啡杯上堆砌了快十公分高，活像个奶油甜筒。他讪讪笑着，收了手机，取下耳机，再装作一脸平常地端起咖啡杯，往那奶油上咬了一口。
杨爱棠看他面不改色，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大人就是沉得住气。”
感觉对方话里有话，但刚刚被抓包的余悸还在，方棱将脸埋在奶油之后，默默地看着杨爱棠。
“刚才小闯给程瞻发了个链接。”杨爱棠拿出手机，点开一个截图：
“今夜无人看管”发来一个带图链接：“男用超薄裸入安全绝顶买2盒减30买10盒减200赠润滑全套——”
方棱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程瞻：“？”
——今夜无人看管：“难得好价，顺手发你。”
——程瞻：“你去上个班吧。”
方棱：“……”
截图到此为止，他也不想再看下去了。
方棱颤颤巍巍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因为早就给程闯加了备注，所以他并不知道程闯是什么时候改了微信名。
而后他发现程闯的微信头像也换了——原先还是颇有艺术感的一段古墙照片，方棱一直猜测可能是英国的哪个城堡；如今却换成了醒目的蓝底红字：“要成功，先发疯。”
杨爱棠也凑了上来，看见这可怕的配色，先啧啧叹两声：“孩子最近压力很大啊。”
“大概是吧……”方棱欲盖弥彰地应和，想起直播视频里说的什么时装周。他虽然不了解时尚界，但也知道那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秀场，程闯的工作室初来乍到，要拿到一张入场券绝不容易。
杨爱棠也接了一杯咖啡，在咖啡机低沉的运作声中，冷不丁又道：“那个牌子不好用，干得很，快劝退他。”
方棱这杯咖啡是再也喝不下去了。
*
——“程闯，你今天干了什么？”
程闯明明戴着耳机开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但偏偏手机一震他就转头了。见到消息，不自觉勾了下嘴唇，拿过来，脑瓜子转了一转，拿捏着回复：“我今天在努力工作。”
言下之意，你还不足以影响我。你可是要好好追我的。
方棱：“我不是问你在干什么。我是问你干了什么。”
这程闯就摸不着头脑了。但他可不会承认：“你管我呢。”
方棱：“我不管你，你今夜无人看管。”
哎呀，换个微信名怎么还赌气了呢！真奇怪，早上还说要追我，晚上就不管我了！程闯一气，恶狠狠按下“你今晚不回家吗”，又退格，写“你不管我我怎么办”，又退格，心想，凭什么气急败坏的是我？嘿，才不该是我。
于是他放慢了心态，悠悠地回：“我改名的意思是我要加班。”
果然，他一摆出认真工作的样子，对方好像就没辙，半晌，也不再跟他赌气了，还关心地问他：“不回家吃了吗？”
“不了吧。”程闯很为难似地回，“点个外卖对付一下。”
对方又不说话了。
*
晚上六点，小赵等三人准备下班，同情地看了一眼还在踩缝纫机的程闯：“闯哥，要不我们给您点个外卖？”
程闯挥挥手：“你们先走吧，这些天养精蓄锐，临到时装周前你们也得加班。”
小赵他们一听，哪里还敢久留，当即脚底抹油地跑了。
程闯的肚皮适时发出咕嘟嘟的声音。
为了凑直播时长，小赵的直播用手机一直开着机架设在工作台边。此时小赵走了，程闯又懒得管它，直播间里的观众就只看到程闯埋头工作一声不吭的样子。
“主播怎么都不营业一下？”
“闯哥不说话的样子也好酷喔！”
“酷哥踩缝纫机，这是什么犯禁场景呜呜呜！”
“说句大逆不道的，我好想被他踩——”
“大逆不道+1”
“大逆不道+n”
忽而，屏幕中遥遥传来门铃声。程闯先是抬起了头，歪着头反应了一下，好像小狗竖起了耳朵。继而，门铃又克制地响了第二遍。
程闯就笑了。
“卧槽闯哥这个没出息的笑啊啊啊啊——”
程闯脚下一蹬，高脚椅转了半个圈正面对着手机屏幕，长腿舒适地垂落下来，一张无死角的脸怼到镜头上：“先下播了啊，我加的班都是商业机密。”
而后不顾弹幕的哀嚎，就切断了直播。
对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他深呼吸一口气，理了理那短短的寸头，站起身，走去开门。
方棱站在门外，还穿着上班的白衬衫，收束出好一段宽肩窄腰。程闯来不及去看他的表情，却先去看他手上提着的保温盒。他鼻头忍不住耸了耸，想嗅出几分气味，但脸色还摆得很矜持：“你来做什么，我加班呢，正经加班。”
方棱叹口气。程闯几乎能看见他的胸肌都随着这一声叹气起伏了一下，好软，想揉。
“红烧带鱼。”方棱说。
程闯：“请进。”
作者有话说：
嘿嘿
第23章 | 23
【“小闯，你应该多享受一下被追求的感觉。”】
方棱第一次来程闯开张后的工作室，没有四处张望，只先将打包的饭菜放在工作台边的方桌上，慢条斯理地一道道打开食盒盖。香气顿时飘散出来，程闯顿了一下，手忙脚乱去收拾工作台上的半成品和布料，给方棱清理出一片空间。
“我知道你这儿不能吃太重口的东西，所以没有搁蒜。”方棱温和地说。
程闯给他拎来一只高脚凳，就在自己身边。两人并排坐下，肩膀挨着肩膀，筷子打着筷子，但谁也不让着谁。
“你不瞧一瞧吗？”程闯带了几分得意道，“我的工作室哎。”
方棱说：“总共就这么大，有二十平吗？”
程闯一脚就往方棱的椅子腿上踢。
方棱不躲，他安坐如山，程闯收了脚反而还有些赧然。自己又孩子气了。但方棱忽而又道：“我早就见过你这工作室了。”
程闯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你的直播里啊——”
程闯的脸顿时烧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直播会被方棱看到，一下子像参加了幼儿园文艺汇演的小屁孩只想捂住家长的眼睛，大叫：“你不准看，不准看！”
方棱说：“为什么？我爱看得很。”
程闯臊道：“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小赵在那儿哔哔，你看着我怎么做事？”
“你之前怎么做事的呢？”方棱还意味深长地思考了一番，“哦，闯哥，内敛的美男子啊——但我瞧着弹幕很吃你这套嘛，兴许你就适合这路线。”
程闯别别扭扭道：“什么路线啊，你又知道了。”
“就是不开口怎样都好。”
程闯将筷子一摔，方棱挑了挑眉毛。
程闯又将筷子拿起来了，往碗里硬戳了两下。
方棱笑起来，不再逗他，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木雕：“这个，给你了，你看看挂哪儿合适。”
程闯接过，原来是一只木雕的小鱼，他之前去郊游时才刚见过，因此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潭柘寺的纪念品？”
“是啊，很多年前去潭柘寺求的。那时候我……我妈生了场病，我拿出所有零花钱买了这一只小鱼，天天给它上香，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妈的肿瘤变了良性，后来也顺利切掉了。”方棱指了指木头小鱼的腮边，“虽说这么多年都盘包浆了，但胜在它灵验啊，你可别嫌弃。”
“你妈妈？”程闯却注意到一个从未听过的信息，歪了下头看向他。
“嗯。”方棱脸色平常，“福利院里养我的妈妈，姓刘。”
方棱在过去从未提过这些，程闯一时竟怔住了。
他只知道方棱从小失去父母，过去大约很艰难，但具体是如何生活下来，方棱从来不说，他也未敢问过。因为，毕竟从结果上看，方棱如今事业有成，情绪稳定，已经是一个可靠又优秀的大人了。
程闯的心底忽然有些骚动，他忽然抑制不住地去想，青春期的方棱是什么样子？任何人都不可能从出生开始就这么自洽。
大约是因他久不说话，方棱又孤独地笑了一下，接续下去：“不过，如果它不灵验你也别怪它。当年我的零花钱也只够买这么一只小东西，如果它不灵验，如果我妈的肿瘤真恶化了，我们整个福利院加一起都不可能凑齐医药费……我当年没有选择，但你如今不一样。你前途广大，小闯，送你这一只小鱼，只是我的一点私心。”
木头小鱼在程闯的掌心静静卧着，好像还能扑腾出水波。
“什么私心？”程闯怔怔地问了。
方棱转头看他，一手撑着额头，好像还在掩饰什么地笑：“这也要追问吗？”
程闯认真点点头。
“败给你了。”方棱笑着叹口气，“我想你顺利的时候能想，也许是因为我；但我又想你不顺利的时候也能想，也许是因为我。”
我想你的悲喜里都有我。
程闯移开眼神。他就地取材，将工作室里的红色丝线拧成一股做成红绳，串过小鱼嘴上的小孔，而后手按在方棱膝盖上，倾身过去，“你帮我戴上。”
“戴哪儿？”方棱下意识问，“其实可以挂在墙上或者……”
程闯却已经侧转过身，将孤高的脖颈露给他，手中拈着红绳的末端向他示意。方棱的心突然猛烈地跳起来，他没有想到，程闯曾佩戴过那么多昂贵而艳丽的首饰，如今竟愿意将这么粗糙又陈旧的小玩意儿戴在身上。
他小心地将红绳打好了结，程闯回转身，那一只小鱼正落在他的锁骨间，好像终于找到自己的湖泊，而欢快地溯游。
而方棱的手还按在他的肩头。
*
在这样的时刻，接吻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程闯只要稍稍一挺身，将嘴唇迎上去，就会贴住方棱的下巴，再往上舔，就触及那一双同样柔软的唇。方棱好像有些颤抖，但被程闯含住，而高脚凳不甚稳当，程闯的手也终于如愿以偿地攀住了方棱的肩膀，再若无其事地下滑，抚过那结实的胸膛。
方棱抓住他的手腕，似乎是想用眼神制止他的，但自己已经被亲吻占据，他分不出多余的心神。
程闯将高脚凳往后一踢，径自站起来了。
他喘得比方棱还要厉害，舌头往方棱口腔里狠钻，好像非要在那里面寻出一条道路，一条通向方棱那颗紧闭的大人之心的道路。他的手覆在方棱的胸口，那一下下的心跳如擂鼓震动他掌心。他的拇指轻轻拨了拨逐渐硬起的乳头，方棱闷哼一声，唇齿微张，顷刻又遭他长驱直入。
在方棱掉下去的前一秒他扶住了方棱的腰，将他扔到工作台边。方棱好容易站稳了，而程闯的吻却变得轻柔，一点又一点地，像雪花落在他脸颊。
他终于可以睁着眼看程闯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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