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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变成猫，他倒是真的变了许多。
方棠快步走出别墅区，用手机打了车前往向华村。
这个点还不算晚，要是赶得及的话，说不定刚好能赶上班车外出的点。
镇上只有肉肉和大吼能听懂人话，希望能赶上它俩。
此时是上班高峰期，进出向华村的车子有很多，方棠让司机提前停了，自己沿着城中村的小路一路往里面跑。
这条走过无数遍的街道让方棠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陌生是因为，他从来没有以人的视角看过这条街，以前作为猫时，走路都得小心避开人群，不要被人踩了，如今倒是没这个担忧了。
不过有些猫能走的线路，比如攀爬翻墙什么的，他倒是没法那么干了。
方棠穿过熟悉的巷子，来到了篮球场边。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一愣……
这里跟他第一次来时完全一样！
依旧是那个废旧，破破烂烂的篮球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小河，没有桥，没有河边公园，没有那些高大的建筑和繁华的街道。
一切就像是做梦一场，让方棠心底涌起一阵难过。
原来，人类眼中真的是完全看不见猫城的！
那一瞬间，方棠真的有一种一切就像是完全没有经历过一样。
也许……这真的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
不对！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以前的方棠，面对母亲的时候是绝对不敢顶嘴的，绝对不敢说不。
他胆小懦弱，将自己包裹在自怜的壳里，这段时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认识了很多猫，做了很多事，也改变了许多。
这些都不可能是梦！
“大吼！大白！”
“泡椒！阿九！”
“钱钱！肉肉！”
方棠站在原本猫城外的桥边，大声喊着，希望能有一只猫可以出来。
很快，真的有一只猫出来了。
竟然是飞虎！
它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身体压低，耳朵瞥向脑后，一副时刻准备进攻的姿态。
“飞虎，你学过一点中文听力了对不对！？”方棠欣喜万分，能喊出来飞虎，那就说明他刚才的念头不过是错觉，他赶紧跟飞虎打招呼。
飞虎微微一愣，它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能精准叫出它名字的人类，而且面前这个人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它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朝这个人走了过去。
走到他脚边，凑近了闻了闻，然后退后两步，在他面前蹲坐着，虽然身体已经比之前放松了不少，但依旧保持了一点距离。
“喵呜！”
方棠颇有些惊讶地发现，他竟然能听懂飞虎说的猫语。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大吼在吗？帮我把大吼叫过来，另外我……我是说，那只黑猫怎么样了？它昨晚回来了吗？”
飞虎尾巴上的毛再度炸起：“喵嗷！”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还认识大吼？黑猫？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那只黑猫？
它终于不淡定了，这个人太奇怪了，能叫出它的名字，还能知道大吼，最离奇的是他居然还认识方棠？
方棠蹲下，用平视的目光看着它：“飞虎，我就是方棠。”
飞虎听见这话，眼睛瞪得老大，然后转身就跑了。
方棠在原地等了很长时间，都没见任何猫出来。
整个猫城都静悄悄的，仿佛空无一物。
但他知道，它们都在里面，也许正在商量，也许正在暗中观察他。
他没办法靠近，只能在外面等着。
过了一会，大白出来了。
方棠看不见的是，大白身后还跟着留在猫城的所有的猫。
就连肥哥也都站在桥头看着这边。
猫们都被这个惊天的消息给震住了，猫城可从来没有来过生人，至于为什么，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任何人类踏足，可是大家都习惯了这个事实。
今天突然来了个生人，立在桥头，说自己认识飞虎、大吼，甚至还认识方棠。
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居然说自己就是方棠！
飞虎跟在大白旁边，两只猫脸上的表情都是同样的严肃。
“你到底是谁？”飞虎问道。
大白一脸惊恐防备地看着方棠，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破绽。
方棠看向大白：“大白，我真的是方棠，当初是你遇见我，给了我食物，带我来这里的对不对，然后我把这里建成了一块小地盘，最开始建了商店和仓库，后来又有了诊疗室、洗浴室和小花园，然后一点点从猫镇发展到现在的猫城，你是这里最初的居民。我说的这些都没错吧？”
大白有些懵地看向飞虎。
其实飞虎也无法完全听懂方棠的话，它已经上了二十个学时的中文听力了，可它也只能听懂一点简单的对话。
“他认识你，还说你是这里最初的猫，是吗？”方棠说的一大段，飞虎也只能勉强翻译这么一句。
大白瞬间就相信了，对飞虎和身后的猫说道：“他就是方棠。”
肥哥却不信：“不可能吧，我的小兄弟明明就是一只小黑猫，我见到它的时候它还很小！”
大白说道：“你大概不知道，当初猫镇刚建起的时候，要往技能银行存一些技能，爆米花存入的是捕鼠，方棠存入的就是中文听力。当时其实我就怀疑过，什么样的猫能在那么小的时候能无师自通人类的话？现在我明白了，除非他本来就是人类！他存入的技能咱们要学，甚至需要学1000个学时！”
猫们窃窃私语，不少猫已经被大白说服了。
可是肥哥又大声问道：“如果他是方棠，那昨天被大吼带回来的黑猫又是谁？”
它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小兄弟变成人的事实。
大白看向方棠，问出了这个问题。
方棠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机器吧。总之已经不是我了。”
这件事对于大白来说同样是个极大的冲击。
长久以来，它对方棠都有一种很深的依恋，方棠是它的伙伴，是它的精神支柱，只要有方棠在，它便会觉得就没有什么难题是解决不了的。
如今它的精神支柱崩塌了。
大白还是强撑着看着方棠：“我信你，你需要我做什么？”
“那只黑猫在哪儿？它还活着吗？”
大白：“还活着，昨天大吼和肉肉把它从学校带回来了，昨晚上它就醒了……不过，它好像失忆了，对之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就像是变了只猫一样，不过它很喜欢跟着大吼，今天大吼和肉肉出去巡逻，它也跟着一起去了。”
这也是大白很快便接受面前这个人就是方棠的另一个原因。
许多猫昨晚上都去休息了，只有它、大吼、肥哥和肉肉在诊疗室附近等着。
黑猫醒的时候，肥哥和肉肉都太累了，直接在诊疗室门口便睡着了。
所以它的异样，其实只有它和大吼知晓。
猫通常主要凭借气味和肢体动作来判断另一只猫的身份。
眼前这只小黑猫，很明显就是方棠。
可是无论是它还是大吼都一眼便看出不同。
它的眼神……完全没了以前方棠的灵动，问什么问题，它都只能机械地回答一些简单的答案。
再问就会出现沟通不顺畅的感觉。
大吼见它醒了，便赶紧上前：“方棠，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你怎么从高处掉下来了？”
黑猫看着它，坐了起来：“是我不小心才掉下来的，以后我会留意，不会去危险的地方了，谢谢你的关心。”
这话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那个语气……
大吼觉得有些不适，但还是继续问道：“你去学校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去学校，就是看看孩子们平时上课的地方，虽然现在放假了，环境还是很温馨……”
大吼有些焦躁不安，回头看向大白：“这小子怕不是脑子摔坏了吧？”
大白不知道之前方棠跟大吼它们交代过什么，但也觉得面前这只猫很陌生。
“方棠，你……还认得我们俩吗？”
“我自然认得的，你们是我认识很久的猫，你叫大白，你旁边的叫大吼。”
大白太阳穴突突跳，这可不是方棠！
方棠平时遇到这样的问题，肯定要调侃两句，或者气得跳起来说它脑子才有问题。
两只猫又问了几个问题，这只黑猫的回答，也不能说不对，可就是让它俩都觉得很诡异。
可是它们也实在不知道方棠到底出什么问题了，只得让它先休息。
今天早上，大吼和肉肉上班车的时候，那只黑猫也跟去了，只是从大吼的表情能看出来，它依旧十分不对劲。
直到此时，大白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方棠真的出问题了，他变成了一个人类，而之前的那只黑猫，却变成了它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猫。
方棠立刻分析出，自己之前猜测的没错，一定是系统在他穿回去以后又接管了黑猫的身体。
只是……猫城的建设他是再也无法参与了。
“大白，昨天我身上挂着的摄像头还在吗？你能不能拿出来给我？”方棠说到。
摄像头三个字飞虎还是学过的，立刻帮他翻译了。
第63章
大白立刻进入猫城，去病房里找到了黑猫留下的摄像头。
它看见摄像头被随意丢病床上，再度深深叹口气。
肥哥跟了进来：“大白，你真的相信他就是方棠？会不会有点太……离谱了？”
它还是不信。
大白看它一眼：“你比我还先认识方棠的，可是我跟他相处的时间比你长，我相信我的感觉。你瞧，如果那只黑猫真的是方棠的话，这么重要的东西，它怎么会随意丢在这里？”
肥哥看了一眼床上的摄像头，也沉默了。
不得不说，肥哥知道此刻才真正被大白说服。
它知道方棠的性格，他认为重要的东西绝对会随身携带的。
那个人竟然知道方棠的私人物品，这的确让肥哥不得不相信了。
只是相信归相信，想要让它彻底接受，依旧是件相当不容易的事。
方棠看向飞虎：“你带着几只猫去病房，用轮椅或者病床，帮我把招财给推出来吧，我知道这个要求非常无理，可这件事相当重要，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把它带出来！”
于是猫们又是一番嘀嘀咕咕的商量和混乱，最终还是大白和飞虎力排众议，决定执行他的奇怪要求，同时将摄像头和还在恢复期的招财都给带来了。
招财倒是比别的猫情绪稳定，对它而言，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能够跟妹妹重新团聚，它连截肢这件事都能很快接受，如今面对方棠变成人的事情，也没什么感觉。
只是，在面对方棠时，它还是会本能地感觉到害怕。
它害怕人类，总觉得只要靠近，就会有灾难发生。
不过招财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身边还围绕着这么多猫，它相信自己不会有危险。
方棠取出了储存卡，插入手机中，还好，他的手机型号是市面上很难得的支持外接卡的型号，能立刻读取里面的内容。
方棠将储存卡中的视频点开，又将屏幕递到了招财面前。
“之前你说过，那个欺负你的孩子就在这间学校里，我昨天去那所小学，为的就是找到这个孩子，所有的猫里，只有你认识他，我需要你好好辨认一下，那个带走你的孩子，究竟是这里的哪一个？”
方棠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点，能消除招财的一点防备心。
可他没想到的是，在招财听到飞虎翻译这个人类说这番话以后便立刻一脸惊讶地看向他：“你真的是方棠？”
方棠点点头：“我是。”
招财努力集中精神，看向手机屏幕，仔细辨认视频中的每一张照片。
别的猫也一点点地聚拢，原本大家都还有些不相信的，毕竟猫能变成人，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了，换做是谁也不肯轻信的。
可如今，这个人类对猫城表现出极深的了解，它们便逐渐信了，在旁边窃窃私语。
“天……招财是刚来的，他居然能认得出来！”
“你别说，我现在看见招财，如果不看腿的话，我都认不出它和进宝谁是谁。”
“是啊，普通人类看见我们猫都只知道叫咪咪，他居然记得我们所有猫的名字！”
“现在我倒是感觉，看他看得顺眼了，他的眼睛跟以前方棠的眼睛很像。”
“是了，他给我的感觉也跟以前很像。”
肥哥还在嘴硬：“哼，哪里像，这男的很明显比方棠白净了。”
众猫汗颜，方棠原本是黑猫，现在变成人可不就变得白净了么，这么挑刺倒也没什么毛病。
不过逐渐的，大家全都信了，方棠真的变成人了！
招财一张张看过去，突然眼眸微缩：“停一下！”
方棠赶紧按了暂停，然后紧张兮兮地观察招财的神色。
招财盯着面前这个男孩，看了好半天。
然后说：“就是他。”
方棠赶紧看这张照片，照片上是个长得有些壮实的男孩，但他的面部特征并没有之前招财说的那些：“招财你确定是他吗？他的眉毛并没有一高一低，一长一短啊。”
招财说道：“我确定就是他，我认得他！就是他经常欺负亮仔跟着的那个男孩，后来用网兜把我罩住，然后摔晕了带回家的。可是……照片的确跟他本人的样子有点不同。”
方棠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证件照，也许拍照的摄影师出于美化的目的，将孩子的两边眉毛用PS软件修过，这在相馆是常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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